做完这一切,赵攸宁白皙的额头上生了一层细汗。 她从食盒中拿出那碟桃花姬,拿起一枚递给他,盈盈笑道:“来,奖励你吃块点心,这个桃花姬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特别好吃。” 裴复盯着那漂亮的糕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腹中饥饿难耐。 身子微微向前,他一口衔住桃花姬,微用力一整块全都送入了口中。 赵攸宁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她是想让他拿着,怎么变成喂他了,只好默默收回手,打量着问道:“怎么样?还行吗?” 裴复看着她满怀期待的表情点点头。 这时赵攸宁又想起要和他解释一下,便道:“那个是我疏忽大意了,一心想让你赶快好起来,就送来许多好东西。没想到其他人会起贪念,反倒害了你,让你伤势加重。我郑重地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啊。” 他没听错吧,她……她堂堂天家公主,尊贵无比,竟然在向他一个低贱的奴隶道歉?而且这事也不是她的错,是那些人不肯给他伤药医治。她为这个道歉,那在猎场上她逼他入宫做太监的事,那么霸道无理,不是更应该道歉吗,她怎么只字不提? 赵攸宁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十分诡异,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提让他做侍卫的事。 这时管事的人把太医带了过来,她赶快让太医给裴复诊治。 太医把完了脉,长长地叹了口气。 赵攸宁微感不妙,问道:“太医,他的伤势如何?” 太医摇摇头道:“此人受的鞭伤虽然看上去十分严重,但都是皮外伤,高热退了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他经年累月的受伤,有内伤也有外伤,或重或轻,好好的底子也给消磨了,若是不能好好医治疗养,只怕活不长久。” 他的身体竟然差成这个样子…… 赵攸宁心疼地看了一眼裴复,对太医道:“你务必全力医治他,开最好的药调理他的身体,若医得好本公主会重赏你。” 太医谢过便下去开方抓药了。 须臾,她试探着问道:“裴复,你想不想做我的侍卫啊?” 这是眼下她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不忍杀他,又怕他长成大反派报复她,倒不如将他养在身边,好生教导,说不定能把大反派养成乖弟弟。同时她是他的顶头上司,日后也能压制管束他,不让他拥有权势,平淡一生也是不错。 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答应,若不肯她还得再费一番功夫哄他。 只见裴复扶着胸口起身在她面前跪下道:“公主,下奴先前多有冒犯,望公主恕罪。下奴愿意做您的侍卫,时刻保护公主安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太好了。”赵攸宁赶忙将他扶起来,“那你要快快把伤养好,我在青鸾宫等着你上任。” 气派的袁府内,袁家家主袁继正在书房里气愤地责骂袁铭。 今日早朝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解除了华容公主与袁铭的婚事。 华容公主乃是陛下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出了名的娇贵任性,婚事肯定是她自己决定的。而她一心爱慕袁大将军袁继长子袁铭的事,在京城可谓人尽皆知。 为何突然之间改变心意,朝野内外一时间流言四起。 “你不是一向胸有成竹吗,说她任你拿捏吗,怎么会和你突然解除了婚约? 为父之前嘱咐你要把面子功夫做足,你听不进去。明知成婚在即,还不知收敛半夜偷偷去秦楼楚馆寻欢。 说不准被人认出来上报给陛下,让陛下以为你品行不佳。 你糊涂啊!你娶了华容公主,我们才能拿捏住皇后和叶程云,拿捏住叶家。现在婚事作废,真是耽误我的大事。” 袁铭被教训得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恳求道:“父亲,那华容公主一直对儿子情根深种,请给儿子一些时间,我一定让华容公主回心转意。” 一连几天,赵攸宁看着桌案上堆得越来越高的礼物盒子挑眉嗤笑。 这些都是袁铭送来的,有贵重的金钗首饰,稀罕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精美的珍宝古玩。 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看来袁铭这家伙很懂得讨女孩子喜欢嘛。 今日他又派人送来一封信。 大概意思是我与你两情相悦,成婚在即,怎么你突然要抛弃我,还有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要听信谣言臣此生非公主不娶,相思成疾之类的话。 这信写得言辞恳切,动人情肠。若是不知道袁铭真正的为人,还以为他是什么痴情种。 “绿翘,你去把这些礼物全扔……扔了也怪可惜的,你拿去给咱们宫里的宫人们分了吧。” “公主,您一个也不留吗?奴婢瞧那紫玉金镯贵重好看,您一直最喜欢这种雕花镂空的首饰。” 赵攸宁淡淡的瞥了一眼道:“好看是好看,只是送礼物的人本公主不喜欢。以后只要是他送来的东西,你们都不必呈上,自己收了或是扔了都行。” 鹿苑猎场的管事们因为违逆华容公主受了重罚,这些天不敢再瞒报消息,将裴复的身体状况如实禀告。 更是在得知公主要裴复做侍卫之后对他殷勤备至。给他换了舒适宽敞住所,送上好的衣物和吃食,争着奉承讨好。 裴复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能下地走路,不想身边围着一群之前拿他当猪狗现在拿他当爹的人,一个人去了马厩喂马。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 “裴复,你在这儿啊。” 转头一看,正是一身湖蓝色宫装,又贵气又清新的华容公主。 “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还有闲心出来喂马。” 裴复跪下行礼道:“下奴参见华容公主。” 听到他自称下奴,跪在地上垂首低眉,恭敬顺服的样子卑微似尘土,赵攸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侍卫了,可以自称属下。” 裴复抬眸看她一眼,沉声道:“下奴不敢忘了身份。” 赵攸宁弯腰搀他起来,霸气道:“本公主让你自称属下你就自称属下,不许违抗命令。” “有没有温顺的马儿,我想骑马在这猎场上走走。” 裴复立即从马厩中牵过来一匹体型适中的白马,十分熟练地跪在地上,将宽阔的脊背放平道:“请公主上马。” 赵攸宁愣了愣,他这是要她踩着他的背上马? “起来!” 这突然的命令提高了音调,带了点怒气,裴复斜睨她一眼,不知所措地缓缓起身。 “你以后不再是马奴了,是本公主的贴身侍卫,不需要给人垫脚。” 她抬脚踩着马蹬上,抓住缰绳一个用力便上了马。 看他还愣在一旁,冲他道:“裴复,我不太会骑马,你在前面牵着保证我的安全。” 这鹿苑猎场地处皇宫北部,背靠一片连绵的山脉。现在天气刚刚入秋,广袤的草地已染上了秋天的颜色,湛蓝的天空,低低的白云,凉爽的秋风拂过脸颊,令人心旷神怡。 赵攸宁骑在马上缓缓前行,惬意地闭上眼眸。 裴复余光看到她闭着眼睛,慌忙回头照看,却看到阳光洒在她明媚的面庞上,衬得肌肤莹白如玉,一时之间晃了神。 华容公主,真是人如其名,长着一张芙蓉面,黛眉杏眸,鼻子直挺,嘴唇红润饱满,显得明艳而不妖娆,好看极了。 这时不远处跑来了一个猎场管事。 “公主,袁大将军之子袁铭求见公主。” 袁铭?他怎么来了? 赵攸宁皱了皱眉,吩咐人把他带来。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骑马而来,他容貌清俊十足,衣着不凡,正是她已经甩了的未婚夫袁铭。 他翻身下马向前半跪道:“微臣拜见公主。” 赵攸宁淡淡喊了句平身。 仔细打量一番他,长得真是不错,气质温润俊朗,难怪华容公主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袁铭,你为何来此啊?” 袁铭满怀诧异的起身,这华容公主之前只要一见到他就兴奋的粘在他身边,满口铭哥哥,眼里满是崇拜爱慕,怎么突然对自己直呼其名,看自己的眼神平淡如水甚至有些厌烦。 “微臣日夜思念公主,不见公主回信又不能进宫,听说今日公主来了鹿苑猎场,便斗胆前来问安。” 听说?听说怎么也得两天吧,只怕他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及时将消息传递给他。那他肯定也知道她是怎么处理他送的礼物的,怎么还不死心。 “微臣对公主一片痴心,不知为何公主取消了婚事。” 赵攸宁俯身把玩着白马的鬃毛,弯唇道:“你猜啊。” “可是微臣做了什么错事,惹公主生气了?” 赵攸宁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哪配让本公主生气。” 此话一出,袁铭彻底愣住,只见她不屑的斜睨自己一眼,又收回目光。 往日华容公主发起脾气来总是大吼大叫像个泼妇,从没见过她这般倨傲凌厉的模样,下巴微微扬起,竟有几分冷艳。 “公主,您对微臣的心意微臣一清二楚,何必要学那些欲擒故纵的手段试探微臣,微臣可以向您保证,娶您之后,一定全心全意对您,并且……此生绝无异腹之子。” “本公主且来问你,此生绝无异腹之子,那意思是你还会娶妾喽。你给本公主的信上不是说只钟情本公主一人吗?” “公主,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妾室不过都是玩物,登不得大雅之堂,不管微臣娶多少妾室,心永远在您这儿。” 她还真是高估他了,敢情这就是他所谓的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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