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见主官之前,傅宁珞决定奉上一份见面礼,二人去了吕玄直家中,想再找找有无遗漏的地方。外面有人看守,看服饰,应该是大理寺的衙差。 傅宁珞原本以为自己进不去,却不料几位守着的衙役对她行了一礼,并未阻拦。 傅宁珞顿时高兴,带着小池子进去,进去后不自禁的感慨,大理寺的人消息就是灵通,哪里像她爹管理的府衙,漏筛子似的,人比人,气死人。 一进屋,她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还是认识的,源宗裕两兄妹和楚芸,呵呵,仇人见面,眼也没红。 傅宁珞此时心情不错,所以不愿与他们计较。 三人见了她同样一怔,还是源宗裕最先反应过来,率先见了礼,楚芸随即跟上,源江婉有些不情不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傅宁珞还了一礼,见他们占了屋子,就自己在院子里搜证。 见她走的干脆,源宗裕想说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傅宁珞和小池子在院子里查看了一番,特别是她推测的周冒射出石头的方向,这里种了一株梅花,一人多高,泥土松软,花落了一些,但依旧开的很好。 看得出死者应该很喜欢这棵树,把它照顾的很好。 傅宁珞辣手摧花,折了一朵戴在头上。 小池子都比她搜查的认真。 “师父,什么都没有。” 小池子有些失落,傅宁珞倒没有多大情绪,搜证就是如此,凶手小心细微的,早打扫过现场了,哪里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 两人一无所获,又去了周冒所住的平安客栈。 平安客栈掌柜领着她往周冒的屋子走:“周冒是去年十二月来小店住宿的,平日里早出晚归,也从没见他带过什么人回来。不过他过年前后两日都不在,回来后也没什么异常,依旧早出晚归。” “但听店里的伙计说,案发前两日他似乎有些眉头紧皱,像是为了什么发愁一样。” “命案发生的那一晚,他如往常一样,我等都没有看见他外出过。” 傅宁珞又问:“他可有看过大夫,吃过什么药,或是身体不适过?” “这倒没注意,但他没请过大夫回来,也没熬过药吃。不过……” “不过什么?”傅宁珞追问。 “我听小二说,他似乎经常打坐。” 傅宁珞眉头扬了扬,打坐也分很多种,和尚打坐,道士打坐,习武者打坐,都是不一样的。 掌柜的知道的不详细,把小二叫来了。 小二想了想,道:“他把手放在膝盖上,像是捏着兰花指,看着像是道士那样的,古古怪怪的。” “除了这点,周冒还有其他异常吗?” 小二仔细回忆了许久,才迟疑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异常,他过年回来后,从小的身边走过,小的闻到他身上很香。” “香?是那种香?” “似乎……似乎是烧香的味道,还有……还有沉香!对,是这两种香。” 小二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解释:“小的经常陪家母去寺庙和道观烧香,所以对这种香有印象。” 傅宁珞差点喷笑,寻常人要么信佛,要么信道,他母亲是道教佛教竟然都拜,莫不是想着都拜一拜说不定哪位就灵验了? 小二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也劝过自己母亲,两边都拜,万一两边都得罪了呢?偏他母亲说,万一只有一方是真神呢? 进了周冒屋子,里面已经打扫一新,周冒住的上等客房,昨日退房,小二哥已经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了,方便下一位客人入住。 “大理寺的官差也已经来检查过了,也盘问了小的,可周冒这个人挺洁净的,小的打扫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最多扫了灰尘泥土,擦拭屋子,然后换上干净的被褥。” “换下的被褥洗了吗?” “都已洗干净了。眼下天寒,贵客们又都比较讲究,若不早日洗净晾晒,客栈内便没有这么多被褥换洗了。” 傅宁珞表示谅解,掌柜的和小二还要招呼客人,就先退下了,傅宁珞带着徒弟把整个屋子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都没找到什么线索。 小池子坐下来给她倒了杯水:“师父,周冒真的是杀人犯吗?大家都说他是无辜的。” 傅宁珞敲了一下他的头:“找到证据就是凶手,找不到证据就是无辜,不要听别人说,要学会自己看,自己查。” 小池子摸摸被敲的脑袋,长长的哀叹一声:“可师父,我们找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发现。” “别吵,让师父好好想想。” 小池子哦了一声,不再打扰她思考。 傅宁珞整理了一下思绪,假定周冒就是凶手,当天晚上去了死者家中,而客栈里的小二和掌柜的都不曾见他出门,可以推断是悄悄离开又悄悄回来,不是走的正门…… 傅宁珞抬头,看向了窗户,小二或许能把房间打扫干净,但窗户外肯定不会打扫的很仔细。 傅宁珞推开窗户,此处是三楼,翻窗进入需要停留和借力点,尤其是窗沿,傅宁珞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可惜窗沿似乎也已经打扫过了。 她继续往下看,根据周冒的轻功,找出一条比较容易上来的路线,凭着自己堪比猫头鹰的视力,还真看到了两处鞋印,一处再一楼,第二处在二楼,一楼的脚印要明显一些。 可惜她身上有伤,徒弟拉着她不许她乱来。 傅宁珞眼珠儿一转,盯着徒弟上下一通打量,直看的小池子后颈发寒,怕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傅宁珞露齿一笑,勾了勾手指,等小池子慢吞吞的挪动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像个拐带小孩的不良人。 一刻钟后,傅宁珞站在客栈下,小池子腰上和肩膀绑着绳子翻出窗外,他瞧了瞧底下,觉得眼晕,怕的想哭。 傅宁珞这不良师父在下面背着手大笑,全然不顾徒弟的想法,一个劲儿的鼓励:“别怕别怕,师父在下面,肯定能接住你。” 安慰完,又忍不住数落:“早叫你好好练功,你不听,这下知道后悔了吧,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偷懒。” “师父!师父!我们还是回去找松泉大哥帮忙吧。”小池子听不进去她说的什么,怕的嗷嗷叫直打退堂鼓。 傅宁珞装作没听见,指挥他行动:“你慢慢来,拿好了东西,让小二哥放绳子,到了方便你动作的时候叫停,再拓印下来。” 小池子吸着鼻子低低答应了一声,屋内的小二已经在一点点放绳子了,其实二楼的鞋印离窗台也不算很远,放了四五下绳子就到了,远看鞋印很浅,但接近了看,还是比较清晰的。 小池子战战兢兢的放开绳子,慢吞吞开始拓印,动一动,绳子就摇晃,吓得他哇哇直叫: “师父师父,救命啊!太可怕了,我想下去,呜呜呜……” 傅宁珞在下面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池子眼泪汪汪的拓印好,又再另一处的半个脚印上刮了点泥印下来。赶紧叫喊着小二哥快拉他上去,拉动的过程难免摇摆不定,甚至被吊着转了两圈,吓得他眼泪直掉,边哭边大喊救命,好不凄惨的样子。 回到窗沿,小池子手脚发软,使不上力,还是小二哥好心的抱着他拖拉进来的。 傅宁珞见小池子进了房间才走开,再一次进入周冒的房间,见徒弟还手脚无力的坐在地上,满脸是泪,傅宁珞憋住笑,安慰他:“好啦好啦,莫哭了,你看不是好好的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傅宁珞置若罔闻,拿过小池子手里抓着的纸,看到上面有个清晰的脚印,高兴的夸道:“小池子,干的好!” “呜呜呜……一点都不好,师父你太过分了!明明松泉大哥也能做,你却不许我去叫人,非逼着我去拓印,这么高就让我出去,我都吓死了,太可怕了,呜呜呜……” 看他哭的凄凄惨惨的样子,傅宁珞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丢下坐在地板上抽抽噎噎的小池子不管,让怕高的小少年慢慢平复,走到桌前坐下。 将小池子刮下来的泥土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这泥土似乎透着一点红,傅宁珞用手指捏了一点抹了抹,凑近嗅了嗅,没闻出什么不同,只得讪讪收了起来。 她视力不错,但鼻子没那么灵敏。 小池子慢慢停止了哭,不自在的爬起来,走到傅宁珞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扭过小身子,躲开某师父戏谑的笑脸,自己倒了杯水喝了。 这才说了:“师父,下面那处脚印上有半块指甲小的红花瓣,因为是踩在上面快干了,我不敢刮,怕刮烂了。” 傅宁珞眼睛顿时亮起,一把取下发上的梅花,“是不是这个?” “看着像,就是太小了,又被踩烂了。” “无妨,我们去大理寺,让他们自己来辨,走吧,和师父去大理寺。” 小池子嘟着嘴跟上,远远的还能听他小声的说:“师父明知我怕高,还故意吓我,以后不能这样了……” “行了行了,下次我温和点。” “……” 傅宁珞刚走到大理寺门口,就看见了大理寺要给她送腰牌的人,顿时更高兴了,当即就挂上了,以后她傅宁珞,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再也不用报她爹的名号了。 听见傅宁珞求见,大理寺卿李大人请了她进来。 进了屋,傅宁珞恭恭敬敬地对李大人行了一礼,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和忠心,这才奉上见面礼:将客栈刮下来的泥土和拓印的鞋印递了过去。 若是一上来就送礼,傅宁珞就落了下乘,还可能让人看不上眼,但李大人没想到这份见面礼竟然是案子的重大发现,顿时对她的印象大大改观。 “傅姑娘果然仔细周到,这个证物很重要。” 傅宁珞谦虚一笑:“小女也是运气好,大人,小女对分辨泥土不擅长,还需请大理寺的能人来辨一辨这泥土和死者家中的是否一样,墙上那一角花瓣也需要完整的取下来。” “这是自然,本官这就安排人去做。” 李大人招了一个理丞进来去办这些事,等人走了,他才道:“傅姑娘,本官有个疑问,问出来可能有些冒昧。” “大人请问。” “本官听说傅姑娘和会徽,哦,也就是韦理正有些误会,怎么愿意主动帮忙呢?” 傅宁珞认真的纠正:“没有误会,小女和他是有些过节。但小女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如果小女没有成为大理寺司直,小女确实不会来帮忙。但现在小女也是大理寺的一员了,于公,这是小女分内之事,于私,大人赏识小女,小女也理应回报大人的知遇之恩。” 当然了,话说的冠冕堂皇,真实的理由不过是因为傅宁珞怕被大理寺穿小鞋。 之前她和韦涧素打了一架,又是对家之女,大理寺的人肯定不喜欢她,为了避免大家使绊子,她得先站住了道德高地。 她主动帮忙解救韦涧素,大理寺的人还能小气的和她计较? 再者她出力帮大理寺解围,挽救大理寺声誉,但凡有点品德的,都得承她的情,便不好再给她好看了。 傅宁珞心里的算盘打的飞快,脸上还是软糯无害的表情。 李大人眼里闪过笑意,这小女子心思还挺多,又聪明又机灵,说话也率直,让人生气不起来。 算起来,他孙女也和傅宁珞差不多大,就是没人家会哄人,怕马屁拍的人舒服,还让人觉得她说话真诚。 李大人笑容和蔼:“傅姑娘真是快人快语,那本官就代会徽谢谢姑娘了。” 傅宁珞一点不想接受这份谢意,她可没打算原谅韦涧素,忙道:“小女都是为了我们大理寺,大人您也知道,小女和韦理正有些不合,日后我们二人恐怕也难以和平相处,不过大人放心,公事上小女一定事无巨细的向您禀报。” 李大人听的好笑,私事上呢?还要寻仇? 小丫头气性还挺大,只和自己汇报,就是不愿屈居会徽之下了? 这可不行,小姑娘寻私仇他管不着,但公务上还是得听自己属下的,这小丫头性子有些跳脱,若是不压着点,恐怕天都能捅破,他家会徽虽然没有这小丫头机灵,可稳重可靠,让人放心。 “丫头啊,老夫知道你们俩有点过节,可往事随风,咱们得往前看,你看啊,老夫事忙,很多事顾不过来,原则上,会徽是你的上级,公事上你得向他汇报。” 傅宁珞傻眼了,她也是五品呢! 而且就算给她找个上级,也可以是少卿啊,再不济,大理寺还有这么多其他官呢,为什么非得是韦涧素! 傅宁珞不乐意,却不敢在李大人面前表露出来,韦涧素是人家的心爱干将,她一个刚来的和人家的爱将怎么比,别没等她给姓韦的小鞋穿,就领到了李大人的小鞋。 所以傅宁珞只能欲哭无泪的应下了,还态度良好的表达自己的忠心,免得李大人因为她爹的缘故折腾她。 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傅宁珞有些心酸,积极的表现以争取早日换个上级。 她将从吕玄直家中找到的那本医书递过去: “大人,其实一开始小女和父亲还找到了这本医书,这本书是一个已死的妇人赠送给吕玄直的,书上有一股很浓的沉香味,客栈小二说,周冒过完年回来时,也在他身上隐约闻到了一丝沉香和烧香的味道,说不定会有什么关联。” 李大人接过嗅了一下,确实有股沉香味,他问道:“仵作检验过周冒的尸体,没有发现这个异常,而周冒包袱里也只有寻常衣物,没有香味。姑娘还有其他发现吗?” 傅宁珞正要说话,源宗裕领着自己妹妹和楚芸进来了,一进来就激动道:“大人,已经确定客栈外的泥土和吕玄直家的一样了,那一小片花是梅花,和吕玄直家中种的梅花是同一品种!” 傅宁珞不知道大理寺的事怎么源宗裕也参合进来了,看出了她的困惑,大理寺卿主动解释:“源小子鼻子灵,擅于分辨气味和原料。” 源宗裕三人已经知道这个证物是傅宁珞找到的了,源宗裕忙道谢。 傅宁珞也没再分辨自己不是为了帮韦涧素,只是回答李大人之前的问题:“之前小女父亲让人打听这本医书的来历,吕玄直曾说这本书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真是愚昧,这样的话也信。” 傅宁珞话还没说完,源江婉就因为听到这样荒唐之言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打断了傅宁珞。 源宗裕也好心提醒:“傅姑娘,此等传言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傅宁珞顿了顿,没把这二人的话当回事,径直和李大人道:“小女以前也听过这样一个传闻,但这本医书不是传闻中的那一本,可小二说看见周冒像是道士那样打坐,许是信道。” 李大人明白了傅宁珞话里的意思,世上有没有这样的东西没人知道,但只要有人信,就可能为了一个传说费劲心思。 “本官会找人核查。” 傅宁珞放了心,又提起一事:“周冒的尸检如何?” “经仵作和大夫检验,周冒是自断经脉而死,会徽用惊堂木砸的那一下不足以致命。” “可以解剖尸体细验吗?” “剖尸?”李大人摇头否决:“既然已经确定死者死于自绝,又无争议,自然不用剖尸。一般来说,能不剖尸就不剖,不吉利,不管人生前如何,死后还是尽可能完完整整的入土为安。” 傅宁珞便知剖尸不可为了,死者为大,即便是犯人,也很少会损害其遗体。 见两人认真商量事情,李大人还认同了傅宁珞说的那“生死人肉白骨”的话,源家兄妹有些尴尬,尤其是源江婉,有些羞恼,觉得自己落了面子,傅宁珞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分明就是故意无视她。 傅宁珞不知道自己一个忍气的举动还惹来对方的多想,见没什么事了,才起身告辞。 傅宁珞带着徒弟到府衙时,傅文清正在后衙整顿众下属。 这两日没发生什么大事,鸡毛蒜皮的小事下面的县令就可以处理,所以刚好有时间整顿一番衙门里的人。 这次借着抓疑犯的事,总共赶走了五个不得用又犯过事的人,人手变得更加紧缺,但傅文清一点都不着急,从其他衙署要人还没那么快,他打算去下面的县衙选人,一个县衙抽调一个衙差,足够填补被赶走的五人空缺。 这番杀鸡儆猴,应该能让手下这群人的皮收紧一点了。 傅文清恩威并施的训完话,就让所有人各自回岗位做事,自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整理衙署内的各种卷册。 看到女儿蹦蹦跳跳的进来,就问:“不是去大理寺拜见上官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女儿不在自己手下做事了,刚收到旨意就跑去对家表忠心,想想就有点心酸。 傅宁珞讨好的笑笑:“女儿就算成了别人的下属,那也是您的女儿,肯定和您亲啊。” 傅文清嘴角翘了翘,嘴上推让:“虽然你是我闺女,但既然成了大理寺的官差,就要好好替人家办差。不过再怎么着那也是别人的地盘,肯定没有为父这儿自在,没事时可以过来坐一坐。” 傅宁珞笑嘻嘻应了:“爹说的不错,大理寺再亲也亲不过您这儿,这不,女儿有事来求您了。” 傅文清被这话说的心里舒服,一点不怪罪女儿来找他帮忙,有事不找自己这个当爹的,难不成找那个半生不熟的李大人? “说吧,让爹帮你什么?” “女儿想找您借一下松泉大哥,去抓周冒的林子里查探一下。” 傅宁珞想知道周冒去林子里究竟做了什么,这事本来大理寺的人也能做,但傅宁珞不想暴露自己常用的标记,所以只好请李松泉来帮忙了。 唉,也怪韦涧素那个天杀的打伤了她,否则自己就去查了。 傅文清也没多问什么,让李松泉去帮忙看一看。 傅宁珞懒得来回走,和小池子坐在对面喝茶等。 可惜她爹不肯给她拿好吃的,不然此刻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多悠闲自在啊。 过了半个多时辰,李松泉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意外发现。 他一路跟着傅宁珞的标记走,在傅宁珞和周冒打斗的不远处发现了其他标记,然后顺着记号找到了一颗梧桐树,树上有一个很隐秘两个巴掌大小的洞,洞里有翻过的痕迹,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傅文清皱眉,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隐情。 周冒的住处、行李和身上都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真的是在树洞,什么人或者周冒本人藏了什么物件,现在肯定都被别人拿走了。 “珞儿,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傅宁珞就撅着嘴:“我说了您不许骂我怪力乱神。” 傅文清知道自己闺女喜欢神神叨叨的事情,一听这话就知道又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怪有关,没好气道:“你先说。” “女儿听过和吕玄直所说的相似的传说,传说中涉及了两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医书。” 傅文清心头一跳:“那医书在你手里?” “没有。” 还不带他松口气,就听他闺女说:“不过另外一样东西在我朋友手里。” 傅文清就无奈道:“那你给你朋友提个醒,别总是傻乎乎的帮别人当灾。” 傅宁珞小声嘀咕:“那又不是别人,再说了,人家比你闺女厉害,哪里用得着我当灾。” 傅文清也不知道她嘀咕的谁,他闺女其实并不是个常年呆在家的乖孩子,除了过年过节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其他时候都在外面,也不和他说外面的事和朋友,到如今,她连自己在哪儿拜师学艺都不肯透露。 傅文清感慨万千,女大不中留,天天就想着往外跑。 正说着,李松泉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周冒死前是不是和姑娘说了什么?我看见他嘴巴一动一动的在说话,却没听清楚在说什么。” 傅文清不知道还有这事,视线刷一下移了过去。 傅宁珞原本不想说,怕吓到他们,既然问起了,不说反而让他们乱猜:“他说,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傅文清和李松泉一怔,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小池子左右看了看,怕怕的往李松泉旁边挪了挪,小声翻译:“师……师父,他说做鬼了也要缠着你!” 傅宁珞心中一梗,伸手啪一下揉了揉他的头顶:“别胡说八道,他是想说自己还能活过来。” 哪知小池子更怕了:“活过来的还是人么?” 三人被这话问的哭笑不得,这世上就没有死了又活过来的人,除非假死,但周冒肯定不是,都被验尸了,装也不可能装得这么逼真。 傅宁珞就教训他:“你一个励志做仵作的人怕什么鬼?” 小池子嘟囔:“尸体又不害人,鬼是会吃人的,而且长得的也可怕。” 说完,又离傅宁珞远了点。 傅宁珞懒得管他,傅文清倒是想明白了,“那周冒可能也是信这些鬼神的,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傅宁珞颔首:“大理寺验尸说周冒是自绝经脉而死,爹,我怀疑周冒可能中过毒,但女儿没证据,大理寺将周冒定于自杀,也就没有剖尸的必要,爹,我打算……” “你打算什么!”傅文清声音徒然高了起来,“宁珞儿!你是个女孩子!知道什么是女孩子吗!就是娇娇软软甜甜美美的,你成天和尸体打交道像什么话!” 傅宁珞忙陪着笑:“爹,我不验,有小池子呢,只是他怕鬼,我站在一旁给他赶鬼。” 傅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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