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岁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便整理好东西出发去采风了。 这次算得上是她第一次远距离的出门，之前也有过去外面参加美术比赛，但都离得不是很远，当天出去当天就回，没有在外面过夜。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唐映茹和宋江国两个人帮她整理了很多东西带上，什么感冒药还有衣服，生怕她在外面受到委屈。她还安慰两个人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谱。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她劝不住两人，便由着他们将自己送到美术馆前，集合大部队之后一起出发。 坐在高铁上望着外面的风景，心里的防备渐渐放下，这也是一次不错的旅程。 去的是北方的一个小城镇，当天下午到达的时候天气昏昏沉沉，已经到了傍晚。出来接待的是一对老夫妇，两人看起来是北方典型的憨厚的老实人。看到他们热情的招待，还备了一些他们当地特有的小吃。 这次采风与以往有很大不同，之前是画一些大自然的风景，而这次是画当地的风土民俗和一些憨厚的人物。她觉得这是平常少有可以感受到的，一些不适应很快在欢声笑语和当地的热情所感染。 晚上休息的时候，宋知岁向家里报了一个平安，告诉自己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过多担心。 刚挂断电话，消息就紧锣密鼓地弹了出来。她嘴角勾起，趴到床上点到消息页面。 [岁岁] [岁岁，到了吗，到了吗？] [看到请回消息。] 她趴起来将胳膊重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打字[到了到了。已经安全到了。]后面还不忘添加一个笑得贼眉鼠眼的表情包。她趴着越看越觉得好笑。 还在等她消息的时候，对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宋知岁撑着胳膊，起身坐在了床边，点开同意，一张短发白净的脸映在了手机屏幕上。 “岁岁，几天不见，你变坏哟！”沈湘在对面撅起来嘴。 “这不是跟你学的嘛。”她顺着话接了下来。 屏幕里的人开始晃动，表示不满刚才的话语，接着还不忘撒娇了一句“什么嘛，我一直很淑女的。” 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支撑不住倒在床上继续笑，表示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沈湘一直齐短的头发加上活泼的性格，却一直嘴上说自己是一个文静的淑女。这话说是宋知岁那还有人相信。 “哎呀，别笑了。快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小心别人把你拐卖了。”沈湘见她笑得开心，便知道一切都安全，看到手机里的画面，开始转移话题。 宋知岁这才停了下来，单手拿着手机，单手撑着床起身，将手机的屏幕翻转到另一面，卧室里面的画面出现在了手机屏幕里，“我住的是双人间，呐，你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嘴里说着还不忘将卧室的各个地方展示的一遍。 “嗯，住的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沈湘摸着下巴端详着说道，装的真想一副老成的家长。 两个人继续聊了一会，另一个室友洗澡出来之后便结束了聊天。 时间已经很晚，宋知岁也收拾了一会，拿着东西去洗澡。北方的热水比较烫，洗完出来的时候整个脸被热气烫的红扑扑的，真像一个红苹果。 她拿着衣服出来，另一个室友已经休息，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潦草的收拾了一下准备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准备定一个明天早上的闹钟。滑屏解锁退出沈湘的聊天页面，眼睛扫到了江别头像上的一个红色圆圈，心脏突然放快了节奏，消息距离现在已经有半个小时。 [？]只有一个问号，没有一个字，却好像说了很多。 她小心翼翼的打了一个嗯字。 还没等她滑下键盘，页面很快弹出来消息。[现在才回？] [没有，刚刚洗澡。]宋知岁急着连忙打字解释，[舍友睡着了，准备睡觉。不是故意没有回。]还不忘继续补充，生怕他误会。 对面拿着手机的江别，看着一串的解释，阴沉的脸挂上笑[嗯。注意安全。] 宋知岁看到这几个字，回复了一句嗯。 [只会说嗯？] 她皱着眉，一脸天真的思考，不回嗯回什么，半响打了一个[哦] 对面的人都被她气笑了。 手机的页面一直停在和江别聊天的那页，忘记定闹钟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真的是被舍友叫醒的，起来一脸迷茫，还以为在自己家。 潦草的收拾的一下，穿戴整齐便去大厅集合。 北方的天气不比南方，外面的冷风萧瑟，全然不顾一点情分。每天只有晌午到下午四点的时间段，太阳照耀才会暖和一点，其他时间手伸在空气中都感觉要冻裂一样。 有大家在一起度过，日子里面欢声笑语，很快便度过了两周时间。 走得时候宋知岁有些不舍，虽然天气很冷，但大家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离别的那天她送给了老妇人一副他们的画像，这是她在其他的休息时间照着他们的样子偷偷画的，送给他们当一个纪念。 一对夫妇出来送她们走，褶皱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看出来了他们的不舍，人依情而生，走哪都有，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最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要是自己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人走过都会留下痕迹，证明你在这里来过，不枉自己走一遭。 所以她走得时候带走了一些具有当地的民俗物品，想把它们送给父母和同学们，也不枉自己出来走一遭。 回家的路上想到了自己刚来时的心情，还真是一番不同的境遇。很遗憾的是这次来到北方没有看到雪，虽然自己见过南方下雪，但据说北方的雪更大，还是想亲眼见一下，那便将这个愿望留在以后实现吧。 刚到家门口，便看到每家每户已经贴起了对联，街上到处红彤彤一片，真的像做梦一样，转眼就要过年了。 宋江国和唐映茹听说今天她回来，很早便在门口迎接了。 宋知岁老远就看到他们东张西望的往外面看，抬起手将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嘴巴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喊：“爸，妈” 两人眼睛瞧了过来，眼珠亮了起来，脸上立马浮出笑意。宋江国走到旁边接上她手里的行李箱，唐映茹拉起她的手问候道：“怎么样，在外面过得习惯吗？听说北方可冷了，手有没有冻伤啊？” 说着一脸担忧，不忘拿起手查看。 “哎呀，妈我挺好的，又不是金贵的大小姐，没那么娇气。”说着身体原地转了一圈。 “不是大小姐也是妈的宝贝。”唐映茹拉上她的手拍着说。 “我们岁岁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这时在后面的宋江国说了一句话。 她朝后望了一眼，笑着点头表示非常同意。 除夕当晚，里里外外都张灯结彩。窗外的烟花爆竹声不断，里面的气氛也一点不减，客厅的电视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厨房的人上下其手，忙的不亦可乎。 宋知岁也穿上一件红色的毛衣，小巧的脸映衬的更加白嫩。那颗卧蚕下的痣依然映在那里，笑起来依旧可爱动人。 她在厨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端一端菜，闲的时候玩着手机。班级群里的消息炸了，全部是发红包庆祝新年的消息，她一脸美滋滋地咬着苹果看的不亦乐乎。 这种时候她比较喜欢潜水，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点。 “叮咚....”门外的铃声响起。 唐映茹摘着手里的菜，转过身朝着客厅大喊：“岁岁，快去开下门。” “哦。”她嘴里塞着苹果，关掉手机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陆衡站在后面提的大包小包，刚一开门就挤了进来，放下东西躺在沙发上喘气。 “岁岁，越发长得漂亮了。”陆父眉眼笑意，看着嘴巴鼓鼓的宋知岁笑着说道。 陆婶将自己做好的菜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子去厨房帮忙，嘴里还不忘加一句“那可不，岁岁最漂亮了。” 宋知岁赶紧咽下嘴里的苹果，笑着向他们打招呼，突然这么被人一夸，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转身就看到陆衡向上翻的白眼，嘴里还模仿着他们的话，有些欠揍。走过去拿起抱枕朝他扔了过去。 他双手抱着头，躺在了沙发上，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大声哭喊：“宋知岁打人了啦！” “岁岁这么安静，哪像你这么调皮。”陆父坐在一旁审视着他。 她坐在身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一副得逞的样子。没有再理会他，跑去卧室悄悄地关上门，拿起手机找到江别的页面，小心翼翼的慢慢地敲了几个字[除夕快乐！]最后还不忘加了一个感叹号表示心情的喜悦。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消息页面，半响没有回音。 “宋知岁，出来吃饭了。”外面陆衡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吓了她一跳，只能放下手机，“来啦。”说着起身往外走。 外面的餐桌前坐满了人，今年是个例外没有回老家，一般没有回老家的每一年几乎都会和陆衡一家一起过，这都成为一个习惯，她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还挺舒心的，当然少不了和陆衡嘴上过几关。 “来，我们共同举杯。”宋江国举起酒杯向大家说道。 “除夕快乐！”大家都举起杯子，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宋知岁也拿起面前的果汁，笑着回应。这好像是每年一样却又不一样的春节，不知道是因为心境不同还是长大了一些。 “新的一年岁岁继续努力！” “新的一年陆衡继续学变乖！” 每年老掉牙的祝贺，听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两家人吃完饭坐在一起，两个大男人下着象棋，女人们拉着家常，其乐融融。 陆衡手机上打着游戏，嘴里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脏话，一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游戏，脸上却看不出生气的表情。 “喂，江爷。”他笑得开心，向对面打了一声招呼。 宋知岁坐在旁边听到他喊江别，呼吸一滞，慢慢的呼吸冒出耳朵不动声色地偷听。 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好像还问到他在哪，陆衡随意的说了一句在宋知岁家。 江别听到后，嘴角衔着笑意，紧接着说了一句：“她人呢？” 宋知岁莫名的有些紧张，拆开一颗软糖塞进自己的嘴里，没料到软糖太大嘴里有些塞不下。正巧这一幕被转过来看她的陆衡瞧见，笑得贱兮兮的向对面回道：“她呀，嘴巴正在鼓得嗷圆吃东西。” 她差点被这句话说得噎死，赶忙找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江别在对面笑出了声，他知道两个人一直嘴上不对付，倒也没有在意，只是突然被这样的话术再加上想象整笑了。 “江别叫你去接电话。”陆衡挂掉电话向她说着。 她急匆匆地跑回卧室，看到手机上一个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嘟...嘟”手机响了两秒，等待的过程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砰砰的跳。 “....”电话接通，江别靠在栏杆上任由冷风吹，没有说话只传来了微弱呼吸声夹在在冷风里。 “江别？”宋知岁靠在墙上，声音软软糯糯，发出的很轻。 他的心颤了一下，顺着鼻音嗯了一声，直起身体另一支手插进兜里望着漆黑的夜空，远处几颗微弱的灯光闪烁，眼眸深邃，低了低嗓音“我在。” 她嗯了一声，声音很小。 江别想起了上几周的聊天，眼睛微眯一下随即胸腔发出一声闷笑，“宋知岁，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宋知岁回了一句，听到对面的声音很安静又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吗？” “嗯，一个人。” 她想起他只有父亲，而且关系不好，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呆着一起，觉得他有些孤单。“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走进屋子，靠在沙发上“没事，习惯了。” 楼下乌泱泱的一堆人，他搞不明白大过年又没有血缘关系，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都是一群攀龙附凤的丑恶嘴脸，索性待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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