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紫禁城中蒙着一片雾气压着砖红宫墙,如雪中寒梅,红白相映。 朝堂之上,皇上高坐,眉头紧皱,冷若冰霜,正对着皇帝跪着的赫然是当朝宰相林崇,卫将军林许言! 皇上龙颜大怒:“林相,你私自藏本该处死的罪犯,你可知罪?” 满朝文武皆面露诧异,站在前面的一人上前一步,跪着道:“叶家与周边敌国私下交流密切证据确凿,林相如今又包庇叶家余孽,林将又是我朝得力将军,恐怕…” 话未尽,在场之人却已知什么意思。 皇上冷声道:“按律法处置,诛九族!” 皇上挥了挥手,拔出刀砍下了林崇、林许言的头颅! …… 雷声大作,轰隆——! 林之也猛地从床上坐起,眼里全是惊恐与害怕,浑身被汗浸湿,额前发丝一缕缕贴在脸上,林之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嘴微微张大,快速吸气呼气,右手摸着心脏位置,娇嫩白皙的脸庞显得苍白脆弱。 “…小荷?…小荷?”林之也声音颤抖,纤纤玉指抓着床边帐幔,眼中带泪,肤若凝脂,我见尤怜。 小荷快步从门外走来,见小姐这番脆弱模样,急忙上前扶住,感受到她手指冰凉,担忧道:“小姐,可是昨夜雨重受凉今日不舒服?” 林之也摇摇头,轻声道:“做了梦魇。” 见窗外黑云压境,天空一片灰蒙。 “什么时辰了?我爹他们呢?”林之也起身,拿过边上挂着的衣服穿上。 小荷边帮忙整理林之也身上的衣服边说:“现在已经是辰时了,想必再过不久老爷他们就到林府了。” 林之也这番受了惊吓,便想去花园走走,消解心中的害怕。路过侧院,却看见侧院门微开,手掌宽度的缝隙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练剑。 林之也悄悄走近,凑近门缝往里看,只见那练剑之人身姿挺拔,出□□厉,白裳下摆衣袂翩翩,露出里面墨色的衣袍。 剑光一闪,少年随剑而动,右脚点地,原地转了半圈,舞了个剑花,剑气凌厉。少年停下脚动作仍保持着拿剑之姿。 片刻,院中的桃花飘落。院中拿剑少年身姿如松,背影若仙。 林之也看得有些痴了,双手趴在门上,不料“吱——” 门开了! 叶知齐转过身,几朵桃花从他肩上掉落。 与林之也四目相对。 林之也悄悄咽了一口水,心里暗叹世上竟有这般俊朗少年,面上却有些惧意,道:“…我没有偷看。” 叶知齐将剑入鞘,寒光似的眼眸直直往向林之也,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声音如冷玉般冰凉:“有何事?” 见其这副冷冰冰的态度,从小到大被人宠惯了的林之也心里有些委屈,咬咬下唇,眼眶微微泛红,泪珠欲落不落,本就因梦魇被吓得苍白的脸庞此刻更显脆弱,偏偏咬住的嘴唇红艳欲滴,勾人得很。 叶知齐见状,不知想到什么,盯着眼前滑落的桃花瓣,道:“桌上有糕点。” 说罢转身往不远处桃花树下的石桌走去,倒了两杯茶水。 林之也闻言又见其动作,便小步走了进去。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地面湿润。 林之也走近见是自己爱吃的凤梨酥,也不客气,拿了一块便小口吃了起来。 边吃边时不时自以为很隐秘地往叶知齐脸上瞄一眼。 见叶知齐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盯着手中的茶,眼眸却似在放空,如墨般的头发上几朵花瓣落在其中,本人似乎并未发现。 林之也伸手想要帮忙抚去,还未碰到发丝便被其抓住手腕。 “嘶—”林之也吃痛,边挣扎边急声道:“放开,疼!”明明是生气,声音却娇气如撒娇。 叶知齐在林之也“嘶”的一声时便减轻了本就不重的力道,林之也微微一挣扎便挣脱了。 林之也本就身子娇弱,肤白凝脂,稍稍用力碰都会留下粉色印,更何况这会被叶知齐抓住手腕,手腕被握住的地方早已泛了一圈红印。 叶知齐见状,眼眸深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泠冽的声音带着些微低沉:“我没用力。” 喉结微动,叶知齐觉得她当真娇气。 林之也咬着下唇,气的面颊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死死盯着叶知齐,道:“你这人当真过分!我好心想帮你拿走头发上的桃花,你却一般对我。” 叶知齐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之也见叶知齐迟迟不出声,脸上恼意更甚,道:“哼。你爹通敌叛国被诛族,你现在是当朝的逃犯,不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之子了,还端着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对我,你就不怕我让爹爹赶你走?” 叶知齐站起身脸色阴沉,目光冷若冰霜,盯着林之也声音如寒冰:“他没有叛国!” 林之也被叶知齐的眼神吓得愣了一瞬,回过神咬了咬下唇,壮着胆子,声音却有些颤意:“…又不是我定的罪,是皇上说的,你凶我做什么!” 隐忍了几次的泪水终是从眼眶滑落,林之也吸了吸小巧的鼻子,接着道:“有本事…你就去凶皇上呀!” 话刚说完,小荷的声音传来:“小姐!原来你在这,太好了。” 林之也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声音还带着哭意,娇声道:“有什么事吗?” 小荷急忙从门外小跑进来,见林之也委屈流泪的模样又见站着的叶知齐神色冷漠阴沉,心下一惊,面上冷静道:“叶公子,我家老爷在书房等你。” 叶知齐一言不发便离开了。 “小姐,是叶公子欺负你了吗?”小荷拿出手帕为林之也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 林之也拿过手帕,用力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看着被叶知齐踩碎的花瓣,气恼道:“如果没有证据,皇上又怎么会判叶家诛族?我明明就没有说错。” 说罢,起身,边把脚边的花瓣踩碎边说:“看我不把院子里的花瓣踩碎让你打扫一天!累死你!” 小荷走到林之也身旁,小声道:“小姐,今早我听到二少爷与老爷他们谈话,似乎叶家真的是被冤枉的。” 闻言,林之也停了下来,踩碎的花瓣化成汁水从白色的鞋底流出,有些汁水晕染了鞋头,林之也看了看白中带粉的鞋尖,眼中有些无措:“…你确定吗?我爹他们说了什么?” 小荷凑到林之也耳边,悄声说:“千真万确,老爷说曾被叶将军救过性命,相处了多年老爷相信叶将军的为人,此次与敌国往来的密函,怕是遭人设计陷害。” 林之也听后心中有些悔意,但一想到他那冷若冰霜的态度,那点悔意也消失了。 娇声道:“那…那也不关我事,我又不是故意那样说的,谁让他做出那副姿态…” 说完,像是被气到,又踩起了地落在地的花瓣,还唤小荷来帮忙,道:“你快帮忙踩,踩完不许让别人来打扫,就让他自个扫去。” 踩完院子中掉落在地的花瓣,林之也一想到叶知齐扫地扫得不耐烦的样子就心情大好,决定现在就去找他回来打扫,自己要看着他扫! 下过雨后水池涨高不少,池里的锦鲤也纷纷探头吐泡泡。 林之也往书房走去,路过水池还停下观赏了一会儿池里的游鱼。撒了几把鱼吃食,池中鱼往吃食处聚集。 书房门关着,里面也没有声音传出,林之也走进侧着耳朵听了听确定没什么声音后直接推门而入。 林之也原以为书房之中只有自己爹爹和叶知齐,不料推开门却看见大哥、二哥也在,一时愣在原地。 心中猜测所有人都在场怕是有要事要谈。林之也也知自己贸然闯入打断了他们,脸上露出羞意,忙说道:“我…我走错了!你们继续!” 说罢,手做势要关上门。 “慢着。”林崇从座位处站起身,看了看叶知齐后又看向林之也,接着道:“满满,进来。” 林之也缓步走进书房,走到林之淮与林许言中间。 见屋内几人沉默不语,林之也小声道:“哥,发送什么事了吗?” 林许言扯了扯手中的护腕,道:“陈子尧那狗贼今日上朝说我们林府收留了一个陌生人,偏偏还是在叶家被诛的节骨眼上,只怕皇帝起疑心。” 林之也面露惧怕之意。 难道梦中之事要成真了?!林家也要被诛九族!? 林之淮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她温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罢,又看向林崇道:“陈子尧只是个小小的给事中却敢上奏此事,恐怕是受人指使。当务之急先给叶知齐一个合适的身份,不然只怕夜长梦多。” 林许言嗤笑一声道:“要我看,就打陈子尧一顿,打到他上奏承认自己看错了!” 林崇眉毛微皱,道:“别意气用事!” 叶知齐脸上仍旧面无表情,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那墨色的眼眸泛着冷意,声音清冷:“让我走。” 林许言眉头挑起,轻挑道:“嘿,你小子真是不怕死。” 林崇也不赞同地对叶知齐说道:“你如今待在林府是最安全的,出了林府,那些人只怕会对你下狠手。我不能让你白白送死。” 叶知齐沉默,刀刻般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嘴角平直,心知出了林府生死难料,但也不愿连累林府的人。 林崇缓声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过了好一会,林崇叹了口气,接着道:“明日,你与满满成婚。” 语一出,林之也瞪大了双眼,杵在原地。 林许言、林之淮反应极大。 林许言惊道:“不行!!!爹!你疯了吗!这可是满满的终身大事!” 林之淮也皱着眉,厉声道:“我不接受,满满才及笄不久,怎么能随意就嫁了?还…还是…” 剩下的话林之淮当着叶知齐的面说不出口,林许言接道:“还是一个罪臣之子。就算叶将军是被冤枉的,也不能让我们满满嫁给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杀的人!” 林之也看了一眼叶知齐,叶知齐刚一听见林崇的话眼中便黑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听到林许言的话眼中才闪起一丝冷光。 林之也见状,心中觉得自己还没不满,叶知齐倒是先不满了起来。 撇撇嘴不满地娇声道:“既是要给一个身份,为什么不能让他入奴籍?当个…” 话未说完,林崇遍厉声道:“胡闹!再说这种话你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林之也心知父亲不会对自己怎样,却在转头看见叶知齐阴沉的脸和透着冷冽寒意的幽深黑眸紧紧盯着自己时被吓得面露惧意。 退后一步,抓住林许言的手袖,林之也眼中再次泛起水光,娇嫩的脸上透着害怕之意。 不敢再看向叶知齐。 林许言以为林之也在怕林崇,摸了摸林之也的脸颊,柔声道:“满满,别怕,爹只是在吓唬你。” 林许言说的也是事实,从小到大,林许言兄弟俩跪过无数次,林之也却一次没有跪过。 再大的错,林许言兄弟俩也能替她顶着。 再说了,林崇也舍不得真罚林之也。 林崇看着林之也害怕的模样,叹了一声,缓声道:“满满,爹不罚你。” 林之淮上前一步,急声问道:“那这婚事?” 林崇眼神一凌,厉声道:“婚事还是要进行!散了吧,明日我自会在朝上向皇上请求赐婚,你们兄弟二人便留在府中准备。” 说完不等其他人回应便快步离开。 林许言看了眼林之也,与林之淮交换了个眼神便追了上去。 林之淮轻轻拍着林之也的肩膀,似安慰道:“没事,不会让你就这么随意嫁人的。” 说完状似无意般瞧了叶知齐一眼。 叶知齐看了一眼兄妹俩人,不知道想些什么,喉结滚动,半晌还是没有说话。抬步离开了书房。 见害怕的人走了,林之也推开林之淮,转身娇恼道:“二哥,你不是说今日必赶他出林府吗?!怎么现在人赶不走就算了,还要与我…”叫着下唇,眼中羞意更甚,“与我成婚!” 林之淮连忙走到她面前,解释道:“不是二哥不赶,这不是爹不许嘛?爹说了叶知齐是叶将军的遗孤,叶将军又救过爹一命,况且叶将军的死事关重大,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爹怎么能不管呢?” 见林之也脸上依旧是委屈的模样,林之淮叹口气,哄道:“大不了等爹调查清楚叶将军之事还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后,你就与他和离,到时候你想和谁成婚便和谁成婚!” 闻言,林之也发出一声轻“哼”,道:“和离?我偏不,我要写一封休书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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