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铮从叶柔处出来后甚是恼火,他的确没有从妹妹的房里搜出什么大钱,都是些碎票子,好不容易翻到一张存折,上面还只有两位数。 之前他找自己母亲软磨硬泡她还会去跟叶柔说说好话,让她接济接济自己,可现在,母亲也懒得搭理自己了。 他在黑暗里走着,想着这些事,没注意,踢到一个易拉罐,吓了一跳,不禁更烦闷了,泄愤似的把易拉罐踢得老远,大声骂道:“操!” 可真正泄完愤后他又平静了些,停下脚步,脑海里不知在转些什么,沉思一阵后,一个转身,走向巷子深处。 七拐八弯,他来到一个很隐蔽的老式楼房,这里隐藏着一个地下室,三三两两的人蹲在墙角,手上拿着各类奇形怪状的东西,有针管,有粉末,但同样的,是这些人脸上显现出的贪恋。 他走向坐在最深处一个满脸横肉身肥体壮的男子,哀求道:“彪哥,求你了,再给我一点儿吧!我拿到钱后一定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 那个被称为彪哥的男子轻蔑一笑,停下了手中玩转的打火机,狠狠拍了拍叶铮的脸:“我他妈都已经多给你10克了!你那钱啥时候给我?” 不知叶铮是被对方的气势吓的还是为了摆低姿态,瞬间跪倒在地:“哥!求你了!我妹回来了!她有钱!我一拿到立马给你!” 彪哥脸上的笑更冷了,鄙夷道:“我他妈可不扯什么人情,老子只认钱,没钱就滚!” 叶铮被彪哥推倒在地,呆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彪哥也不理他,只是站起身跨过他往外走,一旁的其他人见状也没什么反应,都是一脸漠然,只有个别爱看热闹的笑望着叶铮。 叶铮已经完全无所谓他人的目光,颓丧地站起身,弓着背往某处走去。 叶铮在一个被遗弃的烂尾楼里搭了个窝,回到这里,他一躺就是五天,五天后他终于遭不住了,顶着凹陷的双眼、发青的面色,出现在刘旭坤开的一个台球馆里。 彼时刘旭坤正叼着根烟打得起劲,看见叶铮,他没有惊讶,只是挑了挑眉:“哟,稀客啊,我正愁找不着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完,他弓下腰又打了一杆。 一旁的小弟们看到叶铮的状态也都在心里吓了一跳,但多年的察言观色让他们深谙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只是沉默地等着看接下来的戏。 可站得离刘旭坤最近的易城在见到叶铮的第一眼便瞳孔骤然紧缩,散发出一种在他身上难得感受到的冷冽。 叶铮二话不说,一上来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刘旭坤面前:“坤哥!对不起!那些钱我会尽早还的!你能不能发发慈悲再借我点儿!我一定连本带息立马还!”说着,他甚至开始扯刘旭坤的裤脚。 刘旭坤没有嫌恶,只是一脸笑,乍一看,还以为他是在对面前的人做着春风化雨般的教诲。 可下一秒,大家还没看清刘旭坤做了什么,叶铮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旁边的台球桌抵住了他的头。 “你他妈欠老子的钱什么时候还!”刘旭坤的音量极大,这与他儒雅的外形甚是不符,他并不是吼出来的,可脸上的神情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场面瞬间沉默了,连一旁来打球的顾客也被吓得愣在原地。 几个机灵的小弟瞬间明了刘旭坤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忙走向另外几桌,小声地把不相干的顾客请了出去。 半分钟后,里面成了刘旭坤的天下,大家都只是静静地站着,没人敢说什么。 “坤哥!我真只是暂时有困难!求你了!我妹回来了,很快就能拿到钱,您再施舍点儿……”叶铮的头已经被台球桌角撞得流出了一股暗血,刚开始不明显,现在血已经蔓延了他的头发,沿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染得整个颈背一片红,可他不管不顾,像条狗一样爬到刘旭坤面前,哀嚎着。 众人看到这一幕,却都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 刘旭坤没有理他,突然侧头笑着问身旁的易城:“你是说他妹妹挺漂亮吧?” 易城还未答话叶铮倒嗨了:“是是是!坤哥!她很漂亮!人也乖巧,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把她安排到金色年华上班……” 他话还未说完,又直挺挺地往侧面倒去。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台球桌的抵挡,整个人四仰八叉,借着便是一阵痛苦的□□。 这一次众人没有再看向受伤的当事人,而是直勾勾地看向了这一次的肇事者——易城。 意识到众人的目光,易城没有半点不自在,淡然道:“救急不救穷,这种连自己妹妹都出卖的人,我看不惯。” 大家没有说话,只是又移开了目光。 金色年华是刘旭坤名下一家以洗浴足疗为主要业务的高端会所,这样的年代,家大业大的刘旭坤自然不会多干净,但他行事隐蔽,除了□□,警方更怀疑其涉毒,这也是易城卧底5年也还要继续植根于他手下的原因。 叶铮说要把妹妹送进金色年华,是去做什么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可刘旭坤却笑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易城,突然点了一支烟,场面依然安静至极,除了刚刚发生过的那几幕冲突,这儿站着的十多号人仿佛不存在。 也不知刘旭坤沉思了多久,当他把烧尽的烟头掐灭时,突然转了转脖子,淡淡道:“老五,给他拿钱。” 除了老五,其他的众人,包括易城,都是一脸诧异,只不过易城的诧异深藏于内心。 那个本在地上已经痛得爬不起来的叶铮听到这句话仿佛打了兴奋剂似的,立马挣扎着爬起来,他爬行到刘旭坤面前,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坤哥!多谢坤哥!……” 刘旭坤没有回答,只是在老五拿来一沓钞票后亲自上手点了点,玩弄似的在叶铮面前数来数去,半晌后才逗狗似的问道:“要多少?” 叶铮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万行吗?” 刘旭坤笑了,不知是好笑还是讽刺:“你他妈这是要把妹妹彻底卖给我啊。” 可他的神色开始变得沉峻,随着手上飞快运转,塞了一把钱在叶铮手里:“走吧。” 叶铮又磕了几个头才勉强站起身,此时他后脑勺的血似乎止住了,但身形还因为易城那一脚而一瘸一拐。 叶铮走后,众人觉得没意思,也都散了场。 刘旭坤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也不知心情究竟如何。 本该作陪的易城忽然放开了胆子:“坤哥,老城楼那里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我过去一趟。” 老城楼那一块有几个刘旭坤的麻将馆,易城接受何强事务后刘旭坤便把那一块交给了他打理。 刘旭坤点了点头。 易城步履轻快,不一会儿就消失于台球馆门口了。 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刘旭坤忽然睁开眼,笑了。 一旁的老五也看出了些什么,问道:“您怎么不拆穿他?” 刘旭坤揉了揉眉心:“看来那个姑娘真的很特别,能让万年沉默的阿城都动了心思,她被那个畜生卖了,阿城有怨气很正常,让他去发泄发泄,那个畜生也确实该死。” - 易城从台球馆出来后没走几步便看到了一瘸一拐却又急不可耐的叶铮,他几步靠近他,一个飞身把后者压在了墙上,这一切就像是叶家那一幕的重复播放,只不过上次的施暴者变成了这次的受压迫者。 “说,你他妈从谁那儿买的毒。”易城在武警部队多年的练习造就了他一身看不出却甚是健壮的肌肉,加上那压倒性的震慑力,让在叶柔面前耀武扬威的叶铮瞬间变成了一只任人拿捏的小鸡仔。 “你瞎说啥?什么毒?我不知道。”叶铮发着抖,言语毫无破绽,可语气已经漏了怯。 易城难得地笑了,笑容甚是挖苦:“都他妈尿了还在这儿嘴硬呢,老实交代还能想办法为你减点罪。” 后半句让叶铮慌了神,或许是逃生心切,他使劲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易城,冲某个方向跑去,原本不灵便的身体也因为求生的本能反应变了样,虽蹒跚着,却立马走出了老远。 易城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嫌弃地走开了。 他从最里面的内兜掏出一张电话卡,翻开自己手机后盖,将其替换进去。 “城东新坊街,叶铮,跟紧。”他在短信界面熟练地输入一个陌生号码,将其发出,又将卡抽出,将之一掰两半,扔进了路边一碗不知是谁只吃了一半就丢掉的汤粉里。 - 南辰市公安总局。 那个与易城匆匆见过一面的男子看着一个于自己而言同样陌生的号码发来的那9个字,沉思了一会儿,两秒后,他亢奋的声音打破了因调查工作一筹莫展而甚是困顿的同事们:“醒醒!来活儿了。” - 易城又在外面转了几圈,走到一些无人的角落里抽了几支烟才回到台球馆。 他回来时刘旭坤正跟老五谈着事情,他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失落地走了进去。 又是些摆在台面上鸡毛蒜皮的小事。 见他回来二人也没有停止谈话,易城识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呷着。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停止对话,刘旭坤伸了个懒腰:“今天就到这儿,散了吧。” 易城本以为他会有什么事交代自己,这样一句散了倒让他有些奇怪。 当他真的依言走到门口要就此离去时,刘旭坤突然又喊道:“阿城,明天你还是陪一趟吧。” 易城心里闪过一丝惊疑。 “明天我亲自去叶家,把那妞接过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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