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距离京城隔着四州之遥,褚砚带着两万精兵行路并不拖沓,不到五日就已过二州。 傍晚时分,胡玉微在马车里无聊地掀开马车的帘子,见到的依然是山林环绕,只见官道铁蹄作响,并不见半点儿其他的影子。 就连路过的鸟儿见了着行军的队伍都忙从枝头绕开来,生怕惊着自己。 她打了个哈欠,这一路上马车都颠簸的不行,而她也未曾出过远门,此时只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但见外面褚砚勒马掉头往她这边走。 褚砚停在她马车旁,看见的就是马车里的人面色有些苍白。 她未曾受过这么颠簸的路途,坐在马车里劳累了一路,此时眼下也有些乌青。 “你要不出来骑马?”褚砚询问。 “在马背上待会,或许比你一整天坐在车里要舒服些。” 胡玉微见他这么问,答道:“也好,只是行军匆忙,哪儿还有多余的马匹呢?” 褚砚一笑:“你出来自然就有了。” 胡玉微唤了行车的士兵停下,在他下车后果然见到褚砚身旁多了一只枣红色的马,只是比他骑的那匹矮一些。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经常骑的那一匹。 “你走这么远还带着这马。” 褚砚:“这马离了我一日就要想我想的不行,非要跟着我我才带它出来的。” 胡玉看他一脸胡扯的样子,自是闭嘴上马,不去理会他这些自恋胡诌的话。 她小时在京城,父亲曾教过他骑马。 父亲小时教导她曾说:君子六艺,礼乐射艺书数这些他都会,自己作为他的女儿也定要会几样。 她不怎么喜欢弹琴算数,只这骑马她还感兴趣。 那时心里想的是等自己学会了,出门也再也不需要走路了。 骑上马背时,她果然感觉没有那么闷了,外面的风吹着让人神清气爽。 虽还是有些颠簸,可这跟在马车里晃晃荡荡可不也一样。 “你与齐将军是如何打算的?”胡玉微骑着马与他并肩而行,问道。 褚砚答道:“先去看看袁州是怎么回事,若真的反了,再让攻城也不迟。” 胡玉微听他这么说,觉得有必要善意地提醒一下。 她道:“可我们只有两万人马,若袁州联合其他州来一起对付我们怎么办?到时候再向京城求援未免也太晚了。” 褚砚:“虽然只有两万人马,可这些都是在京城精心操练的精兵,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护你平安。” 这句话她倒是相信,就算袁州造反,褚砚还是会赢。 不但会赢,凭这一仗的功劳,直接就得了永贞帝的宠,一举拿下太子之位。 胡玉微会心一笑:“我信你。” 说罢便不再言语,专心骑马赶路。 夜近子时,她们才停在一处山谷下休息。 胡玉微本以为骑马能好受些,一晚上下来也是累的不行。 她刚下马,匆匆与褚砚一起吃了饭,就回营帐休息。 路上辎重有限,她只能与褚砚一起挤在一个营帐里。 帐篷里置了两张床,胡玉微拿了她的被褥就往自己的床榻去,倒头就睡。 褚砚在外面与齐秉议完事,一掀帘子进来看见的就是她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的样子。 褥子被掀开挂在腿上,还打了个结。 褚砚轻声走过去,想从她腿下把褥子抽出来,可刚抽出一个边角,胡玉微就翻了个身,将他手中的褥子重新压在腿下。 他无奈收回手,也没想到她睡姿这么豪放。 又伸出手打算将人翻到里面去,再将被子抽出来。 可刚把人抱起来准备放下时,胡玉微死死抱着他的胳膊,就像抱着宝贝似的怎么也不松手。 “你再不松手我就睡上来了。”褚砚开口对她说。 怀里的人纹丝不动。 褚砚无奈叹了一口气,将人放下后坐在榻上,任由她拽住自己的手。 女子睡梦中是的侧脸温暖安静,褪去了白天的张扬,此时闭着眼睛的睡颜看起来乖乖的。 他伸出手掌去触碰她的脸颊,拇指磨砂着她嘴角的那颗淡淡的小痣。 不知何时,自己的心已经被眼前安静的人牵着走。 他想靠近她,触碰她,甚至希望她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眼自己。 可他的靠近也只能给她带来抵触,甚至不自觉的拒绝。 想到这里,他似发泄般的加重了那只手掌的力道,拇指从那颗小痣移到了她润泽的唇上。 胡玉微皱着眉头,本睡的正想,睡梦中自己的脸似乎被什么东西粘着,让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她挣扎着慢慢清醒,可一睁眼看见见的就是褚砚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吓得她叫出了声,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掌从榻上坐起来。 “你想干嘛?” 胡玉微抱起被子挡在自己身前,看着褚砚一脸阴沉的模样。 她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祸患呢!前几日都是夜里只休息了几个时辰,她睡在马车里。 今夜停下的时间长,搭了帐篷,帐篷里也有两张床榻给她们。 她就不该在路上放松警惕。 褚砚看着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人,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可抑制着没发作。 他从榻前慢慢靠近抱着褥子像只野猫似的人。 胡玉微见他越来越近,大声道:“你再过来我就喊了!” 褚砚停下动作:“外面都是一群大男人,你喊谁啊?再说你是本殿的侧妃,人家指不定还以为这是你我闺房情趣呢。” 胡玉微听他嘴里出来的这些不要脸的话,一脚踹到他身上。 褚砚顺势抓住了那只她慌乱之下伸出的脚,她想收回去,可他抓着自己的力道丝毫不松,任凭自己怎么挣扎都没用。 “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明日还要走一天呢!”胡玉微急切低喊道。 褚砚:“你不是想要喊人吗?这会儿声音怎么又小了?” 胡玉微的脚被抓着,抱着被子缩在角落,愤愤地盯着他。 “你有时间逗我,还不如想想到了袁州该怎么办。”胡玉微低声说着。 “这一路上就没见你正经过,要是不说,人家还以为你是去游山玩水的呢。” 褚砚着一路上的确没怎么与人商讨过去到袁州的具体事宜。 只是他心里也已经有了谋算,眼前人抱着褥子就没松开过,生怕自己一口把她吃了。 他道:“你不用担心,本殿就是缺了残了也能将你抗回京城。” 胡玉微见他说这话一脸正经的握着自己的脚踝,挪开目光。 “知道了知道了,安承王您快去睡吧!” 褚砚听他赶自己:“你刚才还握着我的手说不让我走,怎么现在醒过来就不认了!” 胡玉微扔了褥子:“你胡说,谁要跟你一起睡。”说罢没等眼前人反应,另一只脚踹到他的身上。 “你还真是绝情,我榻上的褥子都被打湿了,不睡你这儿难道要睡地上?” 细细听,外面有雨滴打在帐篷上的稀碎声,虽然不大,可也能听的真切。 她刚才睡的沉听不见,或许是搬东西的时候就淋湿了褥子。 胡玉微拒绝道:“你去齐将军哪儿凑合,跟我这儿挤什么?” 褚砚一把捞过她的小腿,她就被放倒在了榻上,然后顺势上了,躺在她边上。 这才一脸得意开口:“齐将军早就睡了,我可不好去打扰人家。” 胡玉微被她挤在榻上,一脸无奈,困倦席卷着她。 “那你离我远一点,不然就去地上睡。” 褚砚听她这样说,往外面挪了挪。 她这才感觉没那么挤了。 懒得跟他再说什么,便匆匆睡下。 * 一夜好眠,第二日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匆匆洗漱后吃了早饭,收了营帐继续往前行。 今日是第七日,在走个三天就能到袁州的地界。 褚砚不知打的什么算盘,一直没有动作。 胡玉微跟着他继续往袁州的方向走。 终于在第十日傍晚,她他们到了袁州的边界。 “停下”齐秉冲后面的士兵喊道,又转头对褚砚说道:“殿下,前面就是袁州地界了,今日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褚砚望着前面连绵起伏的山,前面两旁都是高山夹着小路,这种地形最利于伏击。 “派人去前面看看,若无异常,今夜就在此扎营。” 齐秉领命后自去安排人手。 勘探一番无异后,褚众人这才放松下来。 褚砚去了齐秉的营帐,胡玉微坐在营帐里吃着晚间送进来的饭菜。 她也不清楚前线倒是会发生什么,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褚砚会受伤,反正伤不了性命,她也不担心。 等到胡玉微要入睡时,褚砚还没有回来。 估计是在齐秉的帐子里彻夜商谈攻城事宜吧,她也没放在心上,自是安心睡去。 等到半夜,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 她被惊醒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将弓弩摆上,找地方躲起来!” “看不清人在哪儿,这可怎么办!” 褚砚此时不在营中,她也不敢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她才握着一把匕首,掀开帘子一角往外面看去。 一看就看见褚砚正站在远处,身边还围着一群人。 见她掀开帘子,褚砚同周围人讲了几句,这才跨步往她这儿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胡玉微问道。 褚砚看着她手还握着匕首,开口道:“敌军偷袭,此时已经将人抓住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她虽知道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心里也很害怕。 正想开口时,只见褚砚神色一变,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 胡玉微的脑袋重重磕在他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同时入耳的,还有箭矢嗖的一声后又扎入□□的声音。 她抬头去看褚砚时,他的身体重重朝她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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