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微忙扯过他的衣袍,重新换了块抹布帮他细细擦拭。 褚砚慢慢挪开她的手。 胡玉微一脸茫然。 见她呆着,他才开口:“男女授受不亲,莫要占我便宜。” 见褚砚一本正经说些不入流的话,她顿时感觉自己给他擦袍子是多此一举。 她干脆拿着抹布站起身:“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就去给您重新沏一壶新的茶来。” 褚砚知道她想躲,道:“不必了,这壶里不是还有吗?你坐在这儿与我说说话。” 他今日本就不是专程来喝茶的,她手上的京郊那块地若没有办法拿回来,若她需要,他怎么也能帮帮她。 胡玉微却是是想赶紧躲出去,再叫孙二重新上一壶茶,她就不用对着这憋着心思的褚砚了。 “可我这衣裳湿了,怕是陪不了殿下说话了”她拒绝道,“不然我让店小二上来,给您解解闷?” 褚砚看着她湿了一角的衣裙,还没有他湿的多,“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这个天怕是用不了一会儿就干了吧。” 她才不想跟他打什么赌,明知他是有意让自己留在这儿对着他这张冷脸,她也想快点离开这瘟神待的地方。 但毕竟开门迎客,没有不招待客人的道理。 胡玉微只得重新坐下,微笑面对眼前的人。 正要开口说话,门口却传来了孙二的声音。 “胡娘子,外面有人找。” 胡玉微:“谁啊?” 孙二:“听他说是江府的管事,说是来谈那日的生意。” 胡玉微知道是江府的人来了,她正想对褚砚说声失陪时,却听他道:“你先去吧。” 胡玉微这才对他说声抱歉,从软垫上起来。 茶楼人多,她将人请上了二楼的隔间里,又让人上了茶。 这才开口:“不知江大人意下如何,我可是一分也让不出来了啊。” 管事看她这副奸诈模样,心里一阵嫌弃。 “我们大人说了,只要您交出手上的地契,这一万五千两保证给你送到府上。” 胡玉微连忙出声打断:“别别别,我可没有什么府邸,只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行了。” 管事:“明日午时,保管送到,届时还请您准备好手中的地契。” 说罢茶叶没喝一口,就出了雅间。 等人走后,她还坐在矮桌前。 江屹山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这倒是她没想到的,可明日还是得多留个心眼,以防拿了地契不认人。 “一万五千两?”褚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一转头就看见那人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也好意思要的出口。”他调侃道。 胡玉微知道自己爱财的本性在刚才暴露无疑,她也不解释什么,反问:“难道我这地不值一万五千两?” 褚砚:“确实不那么值,那处京郊的地最多一万两。” 她眯着眼,正想反驳却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京郊的地在哪儿?” 褚砚没想自己脱口而出的价钱居然被她找出来破绽,心想看来还是小瞧了她的思如此机敏。 “那日正好路过,才见到你们姐弟俩。” 她才不相信什么路过之类的借口,自己从安承王府离开后,按照这个人的癖好,那不得找人时不时盯一盯自己。 见她一脸不相信,褚砚也不再解释什么。 “你若是需要,求求我说不定还能帮你拿回来,何必做这些掩人耳目的交易。” 胡玉微看着他没有出声,她若是需要,也不会去求他。 只是这地毕竟是父母留下的,她若是就这么卖了,也不舍得。 可李仁是江家侄子,她并不想惹一身事,自己就算了,可还有胡玮。 若是卖了哪日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她们跑了也没什么可挂念的。 她回答:“不必劳烦殿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 褚砚听她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她一向拒绝人惯了。 楼下说书先生的声音不知怎的停了,一时二人间只剩下周围的嘈杂与交谈之声。 胡玉微侧目看向门外,又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端端立在门外的褚砚。 那身香云纱的料子的衣袍上被洒了热水后,泛起微微的褶皱,穿着它的人却并未在意。 “您不喝茶了?”胡玉微问道。 褚砚:“这不是......在等日理万机的玉微娘子么。” 胡玉微被他这一声玉微娘子整的快要起一身鸡皮疙瘩,怎么这称呼从他嘴里出来就一点儿都不正经呢! 送走了管事,胡玉微还真陪着褚砚在雅间里坐了一个多时辰。 他东扯西扯,茶水都续了几壶了也不见要走的意思。 胡玉微碍于面子也不能出声赶客,只得陪着他干聊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直到店里的人都走光了,要打烊了他才依依不舍地从软垫上起来。 胡玉微今日可是赔了本儿,喝了她七八胡茶,还拉着她陪了一个下午,直叫人想翻白眼。 褚砚走之前,还对她露出一个笑,道:“今日叨扰了,等下次休沐本王再来光顾。” 您可别来了,再来这店就要被您喝倒了。 * 胡玉微隔天并没有去店里。 午时都快过去了,都没见江府的管事来。 她拨弄着桌上的珊瑚发钗,边等边想若是人不来她要怎么办。 其实她并没有报官的勇气,也只是拿准了江屹山为相,不敢传出这些恶名的心思。 若是他们临时改了主意,她就算是再兵行险招也得将东西拿回来。 正坐在屋子里这么想,却见外面有脚步踏门而入的声音,而且人还不少。 “人呢?”江冉冉开口。 胡玉微刚踏出门,就看见江冉冉虚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四处望,仿佛进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见胡玉微出来,她放下掩着口鼻的手,打量了她几眼。 胡玉微实在是看不得她这幅自以为是的样子,却还是开口道:“银子带来了吗?” 江冉冉早知这女子不仅没有德行,还敲诈到她们府上来了,听父亲居然真想拿一万五千两银子给她,心里却怎么也气不过。 江冉冉道:“你先把地契拿给我看看。” 胡玉微是从来不信她的,这个人的手段有多狠辣反正自己是见过的。 若非她进了宫,自己哪怕不得宠,恐怕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而她一来,什么脏水都能往自己身上泼。 “不先见到银子,我怎么确定江娘子有心与我做这笔生意呢?”胡玉微道。 江冉冉露出一个哂笑,她怎么会给她银子,哪怕是一分钱也别想从她手里要到。 “银子在路上了,你先将东西给我。” 胡玉微:“我看起来很蠢么?” 她是真的没想到江冉冉竟会这么直接来跟她交易,戏都不肯做半分就想从她手中拿到江氏亲戚横行霸道的证据。 她哪儿来的勇气? 江冉冉见胡玉微并不上当,她今日也不是没带人出门。 就在她说话的间隙,外面的侍卫已经将院子围起来了。 胡玉微早知她并非无脑自大的人,今日来此,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你还是赶快将东西叫出来吧,免得这些人动手误伤了你。” 她低下头,却露出一个笑:“东西并不在我手上,你若要找,只管动手。” “这事儿闹大了你看看对谁有好处,我大不了不要那三亩地,而你江家在朝堂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呢!” 胡玉微之所以能拿着地契威胁江氏,是因为两年前永贞帝才行了清理职田的诏令。 为了防止官员私自占地,永贞帝杀鸡儆猴,为此丢官丧命的人可不少。 江冉冉今日带的这些人,都是江府雇的侍卫,她也不是蠢人,知道做事情的分寸。 若是这事闹大了,对父亲没有任何好处,所以父亲才会宁愿选择出那一万五千两的银子。 本以为这女主是吓吓就能解决的,可却没想到院子都围了她还是不松口。 一时之间她竟没了主意。 她看着眼前的女主,就想到那日在殿外那不知廉耻的样子,还有安承王府门前遇见她时,她从王府内走出来的样子。 如今太子失势,安承王若是做了储君...... 想到这儿,他收回思绪,她可不会为了眼前的人闹的自己前途尽毁。 横竖是个麻烦,她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见胡玉微寸步不让的样子,她对着身后的人道一声“我们走。” 这才离开了院子。 胡玉微知道,若是江冉冉横插一脚她这钱怕是难拿了,这人只想着自己怎么得利,才不会考虑她的想法。 她长叹一口气,然后进了屋。 胡玮这几日一直在成衣铺子帮着佩儿做事,招待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自己虽有些腼腆,但也还能胜任这活儿。 今日他如往常一样关了铺子往家走。 跟佩儿分开后他还有走一段距离才能到家。 天就黑了,只剩路上挂着零零碎碎的灯笼照亮小路。 他想走快些回去,可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 他往后一看时,那些人已经到了他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嘴后又往他的肚子上抡了两拳。 他痛的想出声,可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叫声。 随即从身后走出一个女子,打量着地上的人。 江冉冉毫不在意道:“把他带回去,派人去通知胡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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