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到教室后，他没办法重新投入希腊语，接下去的课简直是一团浆糊。老教授看着学生眼角藏不住的明亮色彩就知道肯定有好事发生，再加上这个向来傲气的学生此刻居然会露出类似温柔的笑容，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来造个句吧。”教授索性合上了讲义，“我爱你。就现在时吧，简单点。” 迹部愣住，暂时从等待的焦灼中回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εαγαπ?. ” 教授眯起眼，满意地笑了：“很好。今天课就到这儿，下周交一份《希腊左巴》的读后感。” 迹部无暇去想《希腊左巴》这本书还有多少页没看完，又或者写读后感是多么折磨人的工作。他迅速向老师道谢，去卫生间整理好发型，理平袖口，确定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完美无缺的华丽，抚上泪痣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点点头，走路带风地去地标性的学校咖啡店等她。 华丽的少年，无可挑剔的仪态，全身上下透露着“昂贵”气息的穿着，显眼的意大利公文包，和手中厚厚的希腊语书。 他立刻吸引了来来往往很多大学生的视线，而迹部习以为常，不动如山地坐在树荫下，小圆桌上摆着杯咖啡，读着书，偶尔抬腕看表。 过了会儿，就像演电视剧般，一辆流线型的黑色捷豹xj停在路边，不等戴手套的司机下来开门，后座门被推开，走下来一位白衬衫西装裤身材纤细的“少年”，他有些急迫，额上还沁着汗，车门都不关，走得很快却非常优雅，朝坐在小圆桌旁的少年靠近。 那个紫灰发少年听到脚步声抬头，认出来人，还不待打招呼，白衬衫少年已经走到他面前，从他手中不由分说地抽出书本，然后弯下腰，一手撑着椅背，一手覆盖住他的手，吻了上去—— “哦天呐！”有偷偷围观的行人发出惊呼。 王诺不等迹部回应，就离开了他的唇，站直抱臂，带着些许挑衅的微笑，眼神明亮看着他。 迹部景吾下意识舔了下唇，这个色气的动作让原本绷得很好的王诺瞬间耳根飘红，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对方站了起来，瞬间就比她要高了，她被笼罩在对方的影子里。 “你可真会给本大爷找麻烦，嗯？”迹部景吾哪怕是被撩到了，也能不动声色立刻反撩回去，“你听好了，本大爷可不会因为些许不华丽的失败，就放弃喜欢的女人。” “若有谁以为我遇到点挫折就会一蹶不振、灰溜溜躲到旁边，那真是大错特错。” 他将少女猛地拉向自己，气息吹在她脸颊上，声音瞬间低沉下来，“你的吻技还是毫无进步。” 王诺被那磁性地声音震得腿脚发软，下意识闭上眼，湿润的唇就印了上来。 ——果然还是他更会撩。王诺迷迷糊糊地想着，直到喘不过气来，才餍足地结束这个吻。 周边有人窥探议论纷纷，她瞥见了，摊手露出无奈的表情：“同性恋青少年当街拥吻，希望不要成为热门新闻。” 迹部这才意识到，对于大庭广众下暴露恋情，她居然很无所谓。和之前小心翼翼秘密恋爱生怕引起家族波动的态度截然不同。 读到男朋友的惊讶，她笑着解释：“经过这一遭，我也算想开了吧。应该肆意些勇敢些，有问题放手去解决就好了。” “毕竟，你都把觉悟展现给我看了，我也要回应一下呀？不然岂不是胆小鬼了。” 少年敏锐洞察到了她的改变。就像利刃抛开了束手束脚的刀鞘，更加果决、自信、所向披靡。 “这才对。”他满意笑了。 当双方都冷静地回顾这次事件时，问题就清晰暴露在眼前。 他们在早稻田纪念讲堂前的大花园中找了个安静的石质长椅坐下，仔细梳理了事件中双方做得不妥的地方——比如有困难都下意识想要自己闷头解决，而不是两个人交流想办法，迹部景吾也平心静气地接受了“相处还需磨合”、不用着急订下婚约，可以计划着图谋“未来”的结论。 “至于越前龙马……”他带着思索地神色说，“找个机会向那个小鬼表达谢意才行。”拍了拍她的背补充道，“我们两个人。” 王诺明白这是弥补最后一道裂缝的最佳方式。 她想起越前全身湿透站在她面前的样子，那双晶亮濯人的眼睛，初夏夜里漫天烟火，小心翼翼的触碰下，干净青涩的吻，以及中午通向天台的路上，轻轻握住的手，不带任何暧昧，用最美好的情谊铸出大理石般的细腻白色。 “不要喜欢我。”还有在简陋的网球场边，他们两个人并肩坐在石台上，腿垂下来，无节奏地晃荡，咚咚咚敲出奇怪的鼓点。 “YADA。”草丛里露珠悄悄滑落。 少女认真反思起自己的心态和行事。她在越前告白后始终采取“若无其事”、“听之任之”的态度，在明知不会回应他期待的情况下，这种态度未免太随意潦草。现在她意识到，温和有时会造成拖累和加倍的伤害，既然无法回应，不如决绝。 不然对越前来说太不负责任了。 “交给我，让我和他说吧。你在场的话……有些残忍。”她很认真地说，“等周末和立海大的比赛结束，我去和越前说清楚。” “而且那时候，我就要准备离开青学了。” 打破情愫，哪怕连同苦心经营的最珍视的友情一起。她早知道她会这样选的。 “好。”迹部捉起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2、 少女和男朋友呆到傍晚，吃过晚饭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期间她不仅解决了自己的情感问题，还顺带以青学经理的身份向冰帝部长约了场友谊赛。得知青学要举办特训，迹部景吾当即表示愿意出租他的度假山庄，却被王诺谢绝了。 “龙崎教练嘱咐我，这次要有破釜沉舟的气势，所以条件太豪华可不行。” 说着她照片展示了龙崎教练为青学找的别墅——外表破旧，内部虽然干净，却没有空调没有席梦思没有地毯没有特软棉被，窗户漏风设施老旧，听说连吃的也打算让随队一年级们自己搞定，可以预见最高料理等级就是用速食咖喱膏煮出来的咖喱。 迹部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她：“你能忍受这种艰苦条件？就算你愿意和青学同甘共苦，肯定也舍不得让你弟弟受磋磨。” 王诺心虚别开眼：“咳……没那么娇气。我也挤过地铁、穿过脏衣服啊，小祺也会做家务。” 迹部继续嘲笑她：“本大爷打赌，坚持不到三天你就会单独住到你家的宾馆去。” 大小姐被激到了：“不就是一周的合宿吗？要是半途而废我就把那个轻井泽宾馆送给你！” “呵。” 王诺对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挺自信的。何况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和青学少年们的集体活动。她没大张旗鼓打包床上用品或者是特殊装备，就和青学少年们一样，背着帆布双肩包上了大巴车。 等越前上车时，一眼便看到少女占据了最角落的座位，枕着身边弟弟桑的肩膀戴着入耳式耳机，闭目养神，像是沉浸在车窗外洒下来的阳光中。 她果然和王祺同坐了。有那么些许的失落，了无痕迹藏进少年的眉梢。 “小不点！我们坐一起喵！”菊丸从后面扑上来将他推到双人座的内侧去。他猝不及防被老老实实按住坐下，那点失落盘横着，始终消失不掉。但他没有再扭头去看那对姐弟。仿佛根本不在意似的。 大巴车仍旧是经理包办的豪华配置，座椅舒适空间大不说，还有车载饮水器。这导致下车后见到真正“别墅”时，强烈的反差感让少年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惊呼出来——“不会吧！” 龙崎教练摸摸鼻子。可恶这种完全输给经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她将孩子们都赶进屋，展示了房间和浴室。又看着兴趣十足跟在少年们后面两手空空的王诺，心想这位经理大人还真是从来不做本职工作，什么打扫卫生、换洗毛巾、布置球场、搬运器械，一概不管。自他上任开始，杂货累活全都分配给一年级和非正选，神奇的是没人对此抱有疑问或不满。 大概比起“经理”，领队或者经纪人这样的头衔才更适合他。 “教练。”正想着，就见王诺放慢步子踱到她身边，做神秘状，“上次您说的，请冰帝来办练习赛的事，我搞定了。” ——好吧，不管是经理还是领队还是经纪人，都无所谓了。龙崎想。他已经在不动声色中，将整个青学网球部，从社办到器械到淋浴间到陈列在柜中的奖杯，都染上了他的名字。 “别惯坏这群小子啊。”这是她唯一能嘱托的。 王诺笑容满满：“放心吧教练。” 3、 到达部员们住宿的大合间，有一个小时给少年们休整。就像有默契般，大家迅速规划好自己的被褥和榻榻米领地。 “坐车累死我了喵……”菊丸铺好被褥，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好热，全是汗。”桃城掀了掀T恤，抬手就准备脱掉换件干净的。然而脱到一半的时候越前龙马猛地抬手按住他正在掀起的衣摆，硬生生制止了他。 “咳。”面对桃城疑惑的目光，小朋友绞尽脑汁想找借口，同时不住地拼命瞟王诺和王祺——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什么？比如给王诺开个独立单间？她是女生啊！ 接收到小朋友目光的王祺立刻站起用小身板挡住姐姐的视线，同时比口型给小朋友：【没关系，反正在川王祭的时候都看过。】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越前的脸“腾”地红了。 按住桃城的手慢慢松开，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裸泡的温泉，躲在角落露出眼睛假装自己是男性的王诺，还有当时闹腾的打水仗…… “喂喂，越前你没事吧？”桃城晃着他的肩膀，“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发烧了？” “没事……”越前强撑着说。 他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能揭露王诺的真实性别，只能走到房间角落里一把抓住王诺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她和王祺一同拽出房间：“我们现在就去球场！” 王诺被他带了一个踉跄，但体谅着小朋友的羞耻心，终究摸摸鼻子，听话和他出了屋子。 一直到走出大门站到庭院里，被夏季的风扑面吹过，小朋友才停下步子，脸上的热度慢慢恢复正常。 “你怎么能……”他转身想指责王诺，可猛然撞进她清明坦荡的目光里，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压了压帽檐，低声道：“住单间不就好了。” 王诺弯起嘴角：“我有数的。不该看的都不会看。” 王祺也拍着胸脯保证：“我会看管她。教练提供的房子，也没有多余单间，总不能让姐姐去和樱乃朋香她们住吧，那样女生后援会要爆炸的。” “切，真是麻烦。” 他们又在院子里站了会儿，越前估摸着同伴们衣服也换完了，才放王诺回去。 集训对正选们来说十分辛苦。王祺跟着队伍外出，晚上回来时气若游丝，忍受着泥巴汗水尘土混杂黏在身上的不适感，恨不得栽进被子里昏睡。没有豪华spa或者按摩浴缸，他只能拿着陌生的“平民用”便携洗浴装备，在淋浴间排队。 淋浴间一次可进三个人，不二周助和王祺越前排一块。他们抱着换洗衣服等在一楼走廊，偏头便见走廊通向中庭的纸门被拉开，有个悠闲的人影靠坐在廊下，衣摆被夜风吹动，像绘卷中迤逦风雅的平安京贵族。 “啊！怎么就你这么享受！”王祺顿时心里不平衡。不说正选们了，后勤人员连龙崎教练都累得不行，樱乃朋香她们还兵荒马乱在厨房辛苦弄晚餐，可瞧瞧王诺呢，独享完浴室，此刻顶着泛潮气的短发，清清爽爽坐在廊下乘凉看星星，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太狡猾了！” 王诺不提她和秘书律师等团队各种见缝插针艰辛开会，只说对青学的贡献：“我也是很辛苦的，你以为今天晚饭的食材是哪里来的？” 不二周助笑道：“刚刚听掘尾说，是你打电话给附近供货商，蔬菜和肉类送货上门的。” 王诺打响指：“没错。轻井泽这种高消费度假胜地，买菜可不是容易事。除了我，谁还能用那么低廉的价格获得新鲜蔬菜配送服务？” 王祺气鼓鼓不说话了。 条件确实比想象中艰苦。少年们对速食咖喱大快朵颐，小王祺却微妙的有些嫌弃，更不用说食物品质向来很高的王诺。晚上睡觉，闷热的合间，少年们粗重的呼吸，味道难闻的被子，硬质的榻榻米板，还有嗡嗡乱飞的蚊子，这让王诺没怎么睡好，凌晨四点就轻手轻脚起床了。 环视一圈睡姿各异的少年们，发现还是自家宝贝弟弟姿态最好看，被子乖乖盖到锁骨上方，平正地躺着。她给越前拉了被子，把桃城的腿从海棠胸口搬开，给菊丸塞好枕头，然后才无声地离开房间去洗漱。 她的料理水平非常一般，属于闺秀培训课上速成的花架子，和鸡蛋都能做出无数种花样的王祺完全没有可比性。想要喂饱自己，没有高级食材，没有松露酱橄榄油等调味品，就无从下手。 这时她才意识到，迹部说她养尊处优受不了艰苦环境，不是信口拈来。 她拍了拍脸颊，没奈何吃了点水果垫肚子，心想还是把厨房交给胜郎他们吧，不然暴露了经理桑不精厨艺的弱点，有损她无所不能的形象。 就着餐厅的灯光处理了会儿邮件，她揉揉太阳穴，去院子里想呼吸下轻井泽山中的新鲜空气。 刚走到玄关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一边思考着是谁这么早发短信给她一边划亮屏幕，见发件人那栏明晃晃写着迹部的名字。 【本大爷请你吃早饭，去不去？】 “这家伙……”王诺哭笑不得。他怎么知道我醒了，还知道我没吃饱？ 可就算他现在从迹部别墅出发，来到青学这里二人汇合再去吃饭，也来不及了。青学少年们六点半准时起床，经理大人可是要精神饱满迎接他们的。正想回复，第二条短信恰好送到了。 【出门，在路边。】 嗯？这样就来得及。 她推开房子的木门，天刚刚亮起，雾蒙蒙的，周身袭来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冷战。 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伴随着的是少年嫌弃的声音：“你出门前不看气温预报吗？” 王诺揉了揉鼻子，双手拉紧外套领子，感觉自己被少年的气息包裹了。 有点撩。 “你看就行。”她说。 迹部少爷的专属司机尽责等在路边，他与少女十分熟悉了，还主动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大少爷亲自选的地方，自然不会是闹哄哄的银座通或者游人如织的星野街区，何况这样的凌晨，普通店家也没有开门。 车径直开到了Lake arden内的英国玫瑰园。还未到公共开园时间，空间十分静谧，清晨的凉意和风和森林湖泊的气息和鸟鸣花色以轻井泽独有的通透清澈铺展开，王诺心里嘀咕着“真夸张”，却不受控制眯起眼，享受起被自然包围的美妙感觉。 在花园中心玫瑰围绕的地方，有铺着白色桌布的精美小圆桌，配合周边精致的玫瑰印花餐布叠成了漂亮的心形。 “布置这些用了多久？”王诺斜眼看迹部，“我一告诉你轻井泽的事，你就开始琢磨了吧？” 大少爷打了个响指，早有准备的侍者有条不紊端上卡布奇诺和维也纳面包。 “吃吧，别废话。” 王诺看着不断被堆到眼前的，混杂着英式法式意大利式大陆式的种种早餐餐品，哭笑不得：“还真是……非常迹部风格。” 吐槽归吐槽，这种霸道总裁男友力x的安排，她其实接受得很好。养尊处优特权阶层嘛，她和迹部比是半斤八两。 喝咖啡时聊到近况，王诺顺□□代：“我拿回了西乡友作手中的股份。还有，西乡健太回神奈川了。” 少年点头：“上次交给他的人事梳理任务，他做完了吗？” “如预料中一样，完全办砸。全靠他爹收拾烂摊子。”王诺笑，“西乡友作只能背锅。这样将他下放到北海道就变得合理了。” 慢慢升起的朝阳突破云层，一层薄而温暖的光落在他们身上。 早餐吃得很快，倒是餐后咖啡喝了很久。 王诺不停搅着卡布奇诺的奶泡，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垂下眼帘：“……大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早饭都要这样喝一杯卡布奇诺。” “你去世的那位伯公？” “嗯。爷爷是茶叶派的，总骂他是假情调，不懂欣赏茶水，偏要喝什么咖啡。” “你和那位伯公，很亲密？” 王诺轻轻的弯起嘴角，笑容温柔，“不算吧，我这个性格，再加上长辈们的身份，很难有’亲密‘的关系。小时候我是家族里的神童，几位掌家的爷爷都对我期待很高。大伯公是最严肃的，他总是给我布置一大堆任务，让我跟着不同的case实习。不管我做得多好，他都不会夸赞，只会皱着眉头，然后布置更多更难的任务。” “但他是第一个不管我年龄小，也不因为我是女孩，放手支持我，信任我，给我机会的人。” 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水杯。他没有说话，而是将王诺轻轻揽入了怀里。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中，少年感受到肩头微微的、无声无息的湿润。 但当王诺退出怀抱时，她仍旧是温柔的笑着，看不出异常了。 太阳完全升起，温度已经不冷，王诺将外套还给迹部：“回去吧。” 少年接过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真准备和青学同甘共苦？” 她笑：“有你给我加餐啊。”声音带着丝理所当然，撩拨得少年心痒痒的：“比起赌约的那个宾馆，你肯定更舍不得看我失眠或者饿肚子吧。” 迹部景吾难得无法反驳，只能昂起头：“谁给你的自信，嗯？” 少女莫名被他这言不由心的样子逗笑了。 “还有很多没碰过的早点，帮我打包如何？”她指桌上，“带回去喂我的部员。” “喂喂，本大爷可没好心到帮青学准备早餐。” “就当是讨好我。”她眨眨眼，“本少爷可是很难讨好的。” 少年切了一声，打了个响指，侍者们便麻利上前开始打包。 围观等待的司机先生表示，少爷和王小姐的狗粮还是一如既往的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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