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花月遥的事情,风敲竹还专门找月乌啼谈过,是去是留都不好处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被魔族利用的棋子,若是加以改正未必不能从善。 月乌啼当即道:“赵晓舒找过你了?” 风敲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都能被你猜到。” “她的人际关系本来就简单,以前还有离亭燕和许囡囡会为她说话,如今这二人一个自身难保一个装聋作哑,如果还有人肯操心她的事情,只有她原来的那个师尊了。”月乌啼讥讽地笑了笑。 “那你的意思?” “掌门师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你面前这个人早就是一具尸身了。”她面上无悲无喜,“真正的月乌啼已经魂魄消散,谁又为她抱不平呢?花月遥是棋子,月乌啼就是牺牲品,我已经对她很仁慈了,求情求到我这里,赵晓舒真不想要脸了?” 风敲竹见她真的生气了,便不再提这件事,连忙打岔说起了别的。 月乌啼说的没错,花月遥的处境还没到真的活不下去了,只要月乌啼想,让她悄无声息死了都不是难事,什么狗屁东西现在就开始喊委屈。 闲了几日,月乌啼迎来了一个稀客,官人皇。 也就是魔族少主伽萨星的转世,试实大比的擂台冠军,大比结束之后他就离开了,月乌啼还以为那是俩人最后一次见面。 官人皇居然像个旁白一样讲起了他的义父巫行濯,是了,伽萨星与巫行濯不是亲生父子,严格来说每一只魔都是孤儿,极渊就像一个巨大的母巢孕育了无数的魔物,但是魔族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这也正是巫行濯想要打开极渊缝隙的原因,天道不赋予魔物自然繁衍的权利,十二境存在的魔物数量是有限的,他想要壮大自己,就只能从极渊里释放魔物。 巫行濯是继羽神寻星换之后从极渊而生的第二只纯血魔,他们的力量强大又纯粹,但同时也有缺点,每隔三百年就会陷入沉睡,醒来后力量所剩寥寥无几。 这是天道为了限制纯血为祸苍生而设下的诅咒,寻星换第一次发现这个规律时正巧在斗旗大会上,吃了不小的苦头。 寻星换渡劫飞升正是为了脱离这个诅咒,但是巫行濯实力远不如寻星换,所以只能另辟蹊径,再未找到出路之前,他就只能尽量让极渊那边的魔物到十二境来,等他一统天下再倾尽全力去解决诅咒的问题。 官人皇透露魔族最近几乎销声匿迹,以极星宗为首的仙门百家对残留势力在进行严格的肃清,甚至发现了两个正在被复活的魔将,也给一锅端了。 而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发现有一伙魔族在秘密集结,虽然魔主不在,但是魔族的搞事能力向来有目共睹,只怕巫行濯提前吩咐过别的计划。 月乌啼细细思量,重重叹气,怎么回事,怎么自从我回来之后就没有一天清闲日子? 她从前闲不住爱出去也是出去玩的呀!她并不喜欢四处奔波,今天不是找妖族就是猜魔族在暗中谋划什么,回回这样她还不如当个长老在家管理三参峰呢! 官人皇大抵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笑道:“你也不必事事亲为,背靠极星宗多方便利,你一开口上上下下多的是为你办事之人,就算宗内腾不开人手,你也可以暗示他人,如今整个十二境想讨好你的人数不胜数。” 月乌啼点点头,眉眼舒展,“还得是你啊,我就喜欢你这种提出问题还顺带有解决办法的。”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官人皇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面色奇怪地说:“这话你往后不要随便说了吧。” 嗯? 月乌啼似有所感,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黎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不大好看。 官人皇瞬间就抛弃了刚刚建立的友好同盟,三步并两步很快就溜得没影,月乌啼尴尬地笑了两声,装作寻常那般问道:“哈哈哈,来啦?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也好去接你呀。” 黎皎道:“若是通知了,怎么好听到你的肺腑之言?” 月乌啼一噎,你是懂阴阳怪气的。 黎皎身上最吸引人的一点,就是进退有度,不该问的事情他连好奇都不会有一点,与他相处,每时每刻都会感觉君子之风,能感觉到他很尊重每一个人。 倒是眼下,这样斤斤计较的黎皎实在罕见,唔…月乌啼在心中偷笑,这就是吃醋的男人吗? 她虽不懂男女情爱,却也知晓相处中双方都需要被多听听甜言蜜语,如果只有一人在长久的付出,感情是无法走下去的。 她挂上一个娇滴滴的笑容,轻声道:“那不是肺腑之言,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 听了这话,黎皎面不改色,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如果通红的耳尖没有暴露他的话。 为了打消黎皎的疑虑,不想让这件事有发酵变质的可能,月乌啼主动将与官人皇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说了说。 “我也听到一些风声,各地都有魔物在活动,特别是骁疃境,周知正在那里历练。” “骁疃境?” 黎皎点点头,骁疃境与南海境共同属于南四境,两个境相邻,极星宗在那边设立了分部,每年都会有很多弟子去骁疃境历练,少则半年多则三四年。 周知一年前去那边,大大小小的事情和任务不少,就一直没有找到空闲的时间回来。 月乌啼便去找了风敲竹,仔细问了问周知传递回来的消息,逐一分析之后,她察觉到一丝古怪。比较重大和隐秘的任务交给弟子去执行时,来往的书信会有一种特定的暗语,夹杂在文字之中,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伪造。 周知最近几个月通过送信木鸢寄回来的信本身没有问题,但是月乌啼发现信的所用纸张变了,周知提前报备过因为骁疃境那边的供应问题,原来的纸张没有存货,这才换了别的信纸。 但是月乌啼记得周知对一种植物过敏,而新换的信纸正是用这种植物作为原材料的,不光写信时要接触,平时携带更要常常随身保存,这么危险的东西周知怎么会让自己使用? 廖智与关河正好无事,俩人便即刻动身前往骁疃境,月乌啼目送着他们一脚踏入了传送阵,一张小脸绷得紧。 红娘子他们怕她养伤时无聊,时常来带着她四处闲逛,极星宗的周边都已经被吃喝玩乐了个遍,然后临近黄昏,风敲竹就会在极星宗门口等着她,再一起一步一步聊着天往回走。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恬静又惬意,如果没有水镜花在骁疃境现身的消息,那必然能更好。 周知最后一次亲自写信回来是三个月前,这之后的信件纸张就被调换了,周知行踪不明,妖族为了不引起极星宗的怀疑才铤而走险模仿了他的写信习惯,至于极星宗内部用的暗语,则是跟周知同时去历练的弟子被妖族收买后透露的。 那名弟子家中不甚富裕,被极星宗收用之后,便已经给了他的母亲与妹妹足够衣食无忧的银钱。 这是仙门百家不成文的规定,一脚踏入修士的道路之后,基本都会与此前的生活有个了断,一来是因为所处的世界不同了,再有牵扯难免沾染因果轮回,二来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件的发生,弟子与家中来往过密会被心怀不轨之人当做人质威胁。 这个弟子是被胁迫还是自愿已经不重要了,极星宗紧急启用了另一套暗语,并紧锣密鼓地通知了所有在宗门或者在外面的弟子。 关河通过传音镜将那边的所见所闻跟月乌啼描述,周知似乎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离开了驿站,他的房间被别人为的翻乱过,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他的本命灯还在燃烧目前还没有生命的威胁。 水镜花到底在骁疃境做什么?是巫行濯吩咐过她什么吗? 月乌啼想破脑瓜都想不出来,不论是原身还是她所掌握的消息还是太少了,如今到底不比三十年前,那时十二境虽然乱,但是她经常出去平乱,遇到的人各形各色消息自然灵通。 如今几乎成了睁眼瞎……想到此处,月乌啼参加会议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山渐青,谁让他负责大大小小的情报收集汇总,连周知失踪都没及时发现! 山渐青挨了她一眼,也不敢还嘴,这事儿确实是他失职,最近离亭燕的模样太奇怪了,他一直忙着去看离亭燕就疏于管理手下的工作。 风敲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略过他时停顿了一下,山渐青便知道他未说出口的警告,下不为例。 对此他并无异议,但是山渐青有点委屈,以风敲竹为首的这几个人分明早就知道了月乌啼的身份,却都跟捂棉被似的瞒得可紧,他和离亭燕竟然是最后才知晓的。 仿佛…他们二人被他们孤立了一样。 这次的会议主要是汇报最近剿灭了多少魔族与妖族,端掉了几个不轨的据点,然后互相交换了别的信息与想法意见。 除了又昏睡不醒的南柯子,宗主和几个长老以及各自的大弟子都参加了,月乌啼仗着自己还占了个九长老的虚名也在场,对此,没有人有异议。 月乌啼全程都不发一言,从风敲竹到青玉案都简短的表述过后,她沉吟半晌,这才道:“线索全都断了,没有突破口,我有一个主意…不如我们从彩云归入手?”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离亭燕想也不想就道:“不可,太冒险了,彩云归虽然与妖主水火不容,但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他还没有放弃想将你制成偶人的想法。” 月乌啼皮笑肉不笑地说:“自然就是因为他跟妖主不对付才好下手,其他两个域的小妖王或多或少都算是妖主的手下,如何能找到突破口?” 这俩人从前就莫名不合,搭伙外出降妖除魔时月乌啼能忍就忍,忍不了就找个幸运小魔兵或者小妖兽抓住打一顿再宰了泄愤,如今不必再忍,听到他开口就烦。 而且她分明见到风敲竹已经意动,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离亭燕打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对师徒唯有双双挂在墙上摆在祠堂才会顺眼吧。 商讨的结果被风敲竹拍案而定,彩云归的下落并不难发现,他常年活动在北三境,经历过巴蛇拿下长明境企图独占古月秘境的事情,如今这种偏僻没什么灵脉的边缘之地已经被仙门百家的分部瓜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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