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观察了一番木棚外这些人,除了一个低阶的妖修,都是没什么特别的普通人。 待他靠近那个奇怪的木棚子,一股熟悉的恶心气味扑面而来,青玉案皱起眉头,心中顿时暗道不妙,怎的还有魔族在此? 思索再三决定按兵不动,正巧这时月乌啼发了传音过来,事到如今再数落她也没什么意义了,二人仔细交换了现在所掌握的情报,略略一串联,竟然得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魔族竟然在“造神”。 简单来说,他们妄图再建一个云图,乐梓轩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尝试,由于发现非纯血的金乌不能与天道相互感应,最终放弃。就在这时,魔族又动起了收集乐昀寂遗留下来残魂的想法,但是再次碰壁,于是花月遥进入了魔族的视线。 她与乐昀寂是相同的命格,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于是暗中设计她进入飞沧岛那个大能留下的秘境。 原身月乌啼也是同样被安排在秘境中的,因为她是乐昀寂一魂一魄所化,如果顺利的话,月乌啼身死之后花月遥会成为与乐昀寂最相似的人。 魔族强行给花月遥注入了三份乐昀寂的气运,还派去许囡囡协助,温澈的剑身就是这样被花月遥找到的。 但魔族的计划中,月乌啼献舍于乐昀寂是个意外,他们也没想到就这么巧。 如果一开始就得知这个消息,魔族尚且还能及时操作将月乌啼掌控,但是月乌啼率先回到了极星宗,并且被风敲竹很快就认出,自此若是好像拿捏月乌啼已经太晚了,风敲竹对倾尽全力保护她。 于是魔族临时调整了计划,但是这个计划风敲竹并没有全然得知,现在所得到的线索并不能将一切事件都解释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西海境即将迎来一个特殊的时间,正是在这个时间,他们打算继续“造神”。 月乌啼沉默不语,脑子里在疯狂思索,魔族是不是疯了? 神治的时代早已故去千百年,那仅留的四神都许久不曾有人提起了。为了那点金乌与天道相辅相成的机缘和气运,魔族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把持续的时间拉到这么长,真的图什么? 几十年前屠杀云图的是你们,现在要重建的也是你们。 凭什么? ………… 看得出曜日的时间点即将到来,西海境这几日总是不太平,就连这个假云图的空间都受了影响。 月乌啼每天就负责这儿扫扫灰那儿掸掸土,因为水镜花被巫行濯甩脸子的原因,最近都不太想再看到她,所以领了些轻松的活计。 不得不说,这个巫行濯还真有两把刷子,他要是不当魔主还可以去当粉刷工匠。 假云图的一景一物已经足够像,没想到还能更像,月乌啼见到云图那独特的青色太阳的时候,真的很想问问巫行濯有这能力非要当反派,你挑个长命的人设好不好,干点人事儿。 此时假云图已经万事俱备,她倒要看看巫行濯跟水镜花怎么造神! 外面风敲竹考虑到兹事体大已经秘密传信告知了仙门百家,逍遥剑宗当即撤举旗支持,其他几家也有人响应,这几家都是颇有名望的,在十二境很是有话语权。 至于其他小宗门小门派,暂时还没有表态,极星宗也不催,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见不到利益不会出手,极星宗这么多年跟他们打交道已经心里很清楚,多的是滥竽充数等见到好处才来分一杯羹的。 岳拂门的逍遥枫是最先到极星宗的,水云游易容化名为王淮接近他,逍遥枫便将计就计与水云游交好,久而久之反而被逍遥枫套出不少事情,也不知道妖主怎么会让他当少主。 照红梅和山渐青都已经启程前往西海境,极星宗留风敲竹和越江吟坐镇,至于还在闭关黯然销魂的离亭燕与不适合外出的南柯子,也只是派了弟子通知准备起来,未让他们直接参与。 这日,乌云蔽日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沉闷,西海境本就荒凉的土地上连风声都消失了,黎皎正与青玉案和照红梅说着话,似有所感抬起头望了望天。 黑云扑面而来,紧绷的空气中渐渐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的中心透出一缕金光,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 青玉案皱着眉头,道:“开始了,诸位请多加小心。” 金光从云层中射下,将木棚照亮,很快便扩大到几里之外,站在金光中的人身侧都会飘起亮光点点,越来越多的亮光漂浮盘旋,看上去倒是绚丽非常。 突然,木棚中传来一阵闷响,几个还在外面的人纷纷围上去查看,木棚的空间扭曲了一瞬,一个好不狼狈的女人被人一脚踹出来。 水镜花赶忙调整姿势让自己半跪在地上,捂了一下腹部,她抬起头目露凶光,抬手擦掉了唇角的血迹。 结界的边缘,金乌纹已经布满眼尾的少女正俯视着水镜花,她眼中的金色法阵快速转动,俨然已经动经历了一场酣战。 月乌啼打量了一下四周,扬声道:“愣着干什么呢!要等到身上的灵力都被吸干净了才察觉吗!” 被金光照射到的人这才被点醒,纷纷退后站在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青玉案仔细看了看月乌啼,确认她的状态还算不错也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站在一处山坡上,望了望闷雷滚滚的云层,眯了眯眼道:“八方诛煞阵?” 月乌啼也抬头看了两眼,嗤笑一声,“不,赝品罢了。” 三十年前她曾极近的接触过八方诛煞阵,那是巫行濯用云图祭祀之地的秘宝才能开启的上古凶阵,所谓秘宝就是历任族长才能保管的羽神混元,蕴含了寻星换浩然蓬勃的力量,但是秘宝被用于开启一次八方诛煞阵之后就损坏成啥用都没有的报废品了。 所以眼前这个只是巫行濯仿造的假货,为的就是吸取外面赶来的修士灵气,用于维持阵法的运转。 刚才时间一到,不仅外面,里面的空间内也能感应到,巫行濯当即画阵入定,月乌啼先下手为强趁机跟水镜花打了一场,她引着水镜花渐渐偏离巫行濯所在的殿宇,二人一路打到结界外。 不管他们在计划什么,先分开一个交给外面的修士,里面那个腾出手来再对付。 青玉案跟着月乌啼进了空间之内,黎皎一手端着琴,目送着月乌啼的背影消失在结界的边缘,眼中情绪难辨。 结界之内满地狼藉,看得出外面的修士不再供给灵气之后,阵法无法获得支撑,巫行濯只能用里面的人来补上,但是他身边都是魔族,相比灵气事倍功半,阵法也只是勉强还在运作。 殿宇的大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月乌啼有一瞬间的怔愣,青玉案也是不可置信,“翰泽宇?” 长身玉立的男子微微笑着,合掌道:“南无阿弥陀佛,二位好久不见。” 月乌啼曾见过他的,翰泽宇是越徵卿的师兄,封魔之战时月乌啼与他在同一个战场,翰泽宇虽然天赋一般但是勤奋努力修为并不低,不过,在卓绝的越徵卿出现后,世人很少提起他了。 月乌啼轻声喃喃了一句,“为什么?” 翰泽宇笑眯眯道:“月道友,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都是天资卓绝资源丰厚,自然不会懂有人付出了千般万般的努力最终却淹没于人潮中不甘与愤恨,在这里我能发挥最大的能力,得到应有的尊重与信任。” 她偏头想了想,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么古月秘境中那个阵法也是你的手笔?” “正是,所学不精让你见笑了。” “哪里?我瞧着还不错,甚至比离亭燕还要强一些呢。” 闻言,青玉案用余光看了一眼月乌啼,非常无语,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闲心贬低离亭燕。 翰泽宇不动声色道:“魔主重建云图之事势在必得,月道友莫非不想再次见到故乡吗?” 月乌啼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差点止不住:“你这话说的,我还得感谢他?那这样,我把你全家和邻里乡亲都杀了,还一把火给你家烧没了,然后我再给你把房子搭起来,你会不会对我感恩戴德呀?” 翰泽宇道:“那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变了脸色,察觉到了不对劲,面前的月乌啼似乎不是真人。果然,青玉案知道他发现了,也不再掩护,当即出手拦住了翰泽宇。 殿内,月乌啼留下傀儡,神不知鬼不觉地径直绕过了翰泽宇,哈哈,想不到吧!我会分/身! 里面乌漆嘛黑的,唯有巫行濯的身旁才有细微的亮光,察觉到月乌啼的靠近,巫行濯睁开眼,“来的这样快,看来你很想杀吾。” “不不不,我没有那么善良,我想把你抽筋剔骨大卸八块千刀万剐再从头再来。” 巫行濯笑了笑,“这么恨吾?” 月乌啼围着他屁股底下的阵法光圈转了转,“想拖延时间呀?这东西,你不会用吧?” 虽然她在阵法之术上一窍不通,但是并不妨碍她看得出巫行濯自以为准备充分,却在最重要的一个关节上卡住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巫行濯仍然想打开极渊的缝隙让那边的魔物到十二境来,所以他需要金乌纯血,需要重建云图,他以为这两样具备之后就能再次得到云图的秘宝,用秘宝来连接十二境与极渊。 嚯,真是不知死活的计划,同时也是痴心妄想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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