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稍稍有些微妙。 太宰沉默了一会,还是握上了她的手,有些不情不愿地发问: “这就结束了?” “不然?”看着小太宰一副很不高兴的表情,琉花小姐恍然大悟,“哦对了……要为你办场欢迎会吗?” 少年瞪了她一眼。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准备怎么解决所谓跳槽后的麻烦?” “很简单。”琉花小姐说,“挖墙脚这种事情本质上就是利益的交换而已,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太宰。” “只要能付得起足够的价值,你们老板连自己都恨不得能打包卖给我呢。”她笑笑,接着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分外眼熟的录音笔。 正是他们刚在织田作家里相遇时,为了诈出他亲口坦白fia身份证据所用的那一支。 “说起来,你不是好奇这几天我都在忙什么嘛?” 太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说……” “你的前老板——港口fia的森鸥外先生,已经把你转卖给我了哦,以五千亿日元的价格。” 录音笔里,传来了中年男子熟悉的声音。 「所以,阁下知道太宰君如今的下落吗?」 「当然……他去了一个天堂般的地方。」 「我的耳朵应该没有出什么问题吧,阁下刚刚说的……什么地方?」 「就是字面意思。」 「他死了????」 「哦哦,别误会,太宰没事,那地方是指的我的公司。」 「一阵沉默」 「所以,是准备挖我们港口fia的墙角吗?」 「你可以理解成是……将优秀人才输送给社会?」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心意。」 「不,恕我不能接受,毕竟太宰君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是我最珍视的手下……」 「所以呢?」 「得加钱。」斩钉截铁般的声音。 「行吧,只要你这个前老板能同意就好了。那么,这个如何?」文件被推动的声音。 「这也太……」 琉花小姐切到了下一段录音,不再是两个人的对话,音质更清晰了些,像是放在嘴边录下的。 “太宰君。”那声音说,“原谅我吧,毕竟这份违约金实在过于……丰厚了,实在是无法拒绝。” “哈?所以森先生就这么一言不合把我给卖了?” 像是预料到少年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录音里中年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尴尬。 “这位使者小姐……保证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所以要是想念港口fia的大家的话,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 “总之……”他做了最后总结,“港口fia的太宰治,在进行调查不明来源的假-钞任务时意外死亡,葬礼将在三天后举行。” “那么,最后说一声再见,太宰君。”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 “所以我这算是……被死亡了?”少年太过震惊,以至于说话都有些迷茫了,“我说,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还是说现在我还没睡醒……” “哈哈,当然不是啦。”琉花小姐拍拍他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免费啦!开心不开心?” “你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吧!” 少年仍然没从这荒诞的情节里挣脱出来。 “花五千亿跟森先生……买我的自由?” “倒也不全是现金啦……”琉花小姐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只是告诉他,有个能赚钱的机会而已,至于能不能争取到……还得靠他们自己的实力。” “不是,就算是森先生,再怎么说……”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现金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机会就把我卖出去了啊!” “唔……那可能是因为。”琉花小姐思考了一下,“有安吾陪我一块去的吧,你知道的,他是那个神秘组织红水银的成员嘛,他们公司可售卖的情报都是保真的啦。” 太宰回想起昨晚的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自己开玩笑邀请他们加入港口fia时,安吾那疲惫中带着些许复杂的眼神。 所以安吾那满满当当的怨气其实都是因为要加班处理他的死亡证明和遗产是吧?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以后,少年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所以,这份录音是什么时候的?” “呃……三天前?” “那不就是今天吗!” “是啊……你怎么那么激动?” “多难得的机会啊。”太宰治冷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走吧,一起去参加我的葬礼如何?亲爱的社长大人。” “哎?你自己去不行吗?我还有工作要忙唉……” “你觉得我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吗?” “唔……”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仅能尝试一次的事情。 譬如说,唯一一次的出生,唯一一次的死亡,以及,葬礼。 这的确能称得上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比如现在,太宰正拉着现任上司琉花小姐,前往参观前任上司森鸥外为自己举行的葬礼。 作之助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面无表情的少年强硬地用手禁锢着看起来很想跳车逃走的年轻女性——不用说也知道是某个名为琉花静的坏女人。 老实说,作之助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无论是琉花小姐还是那个森先生…… 所以也不怪太宰生气吧,毕竟任谁知道自己被这么安排了一道,肯定要在心里狠狠辱骂这些坏心思的大人的。 虽说他也并不是有意偷听…… 但他俩吵起来时候的声音真的太大了,真的太大了啊!他不想听都没办法。 很难说琉花小姐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她一早就准备好了要挖太宰过来,又非要故意搞人心态,逼得少年为了组织亲口说出想跳槽才肯把真相告知对方…… 想到自己那长达十年才能还完的债务,作之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难道说……太宰也在哪个时候得罪了她? 不然没道理吧。 信息量太少,就连作之助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缘由。只不过能把太宰从那个港口fia拉过来的确是件好事——没见孩子被他捡回来以后连自杀都不怎么提了吗。 特别是在金井先生还在安静地翻阅着他的手稿的时候,无所事事之下,他把磨砂的杯子都洗成透明的了。 “那个,织田君啊。” 正给阳台上的仙人掌第十三次浇水的时候,金井先生终于把那一沓稿件读完,高兴地招呼他过来。 “琉花小姐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天生的小说家。要我说,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如果拿去参加新一届的繁花赏,恐怕不止是提名的水平了。” “您过誉了,金井先生。”作之助也没想到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虽说这篇小说他已经当做睡前故事给太宰讲过很多次了,也被称赞过的确是写的不错,劝他干脆不要给坏女人打工,自己去写小说就可以养活自己了。 但对方毕竟是那个以目光挑剔闻名业界的知名编辑金井先生,因而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很好,这下空出来的位置刚好可以补上去。”金井先生松了口气,“你知道的吧,这个月我也在头疼下期选稿的问题……不久前出版社牵头举行的交流会上遭遇了恐怖袭击,有好几位作者老师都因此受了伤,至少半年内都没法动笔了。” “啊,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作之助说,“报纸上接连报道了好几天,还好发现的及时,没造成伤亡……有作者老师受伤了吗?” “哈哈,身体上的伤亡确实是没有……”说到这个,就连一直看着像个好好先生的金井先生也忍不住黑了脸,“他们声称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这群鸽子精真会找借口哇。” “总之,织田君,我可是很看好你的。”金井先生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好好连载直到结束的吧。” “一定不要鸽啊!” 回忆到此为止。 后座上的两个人正在讨论着关于“太宰治”死后少年这个活人是不是就要变成黑户的问题。 “怎么会,我做事从来都是很周全的好不好。” 琉花小姐嘟囔着从包里翻出一个用牛皮纸密封着的身份档案。 “再说了,这也是为了防止后续港口fia的麻烦烧到你的身上……总之新的身份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是合法的证件,保证查不出任何问题。” “那么我在fia的那些遗产呢?” “你还会在意这个啊?啊,不过这个我也考虑到了。”琉花小姐指着被他拆了一半的纸袋,“因为有很多都是港口fia相关的固定资产,我拜托安吾进行了估值清算,之后会折算成现金打进你工资卡里哒。当然了,要是你想要换成固定资产什么的也没关系,通过安吾他们公司购买可以打折,届时你可以提前联系他。” 太宰看着手上崭新的身份资料,愣住了。 “我说你……” 良久,将这些文件快速过了一遍,他有些无语地看着满脸真诚表情的女人。 “你自己也说了,只是跳槽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当然了。”她说,“你多少有点自己是个fia的自觉吧,虽说也不是不能用一些特殊手段把案底洗掉……但到底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做的这么熟练,你这家伙真是什么正义使者吗?”虽然这么吐槽着,太宰治还是默默把资料塞回了袋子里。 “……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中也那家伙一定会吓一大跳的。” “你不喜欢吗?” “不,正相反。”太宰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简直太喜欢了。” 车子行驶过排列整齐的欧式风格住宅街,最终,在一处庄严华美的建筑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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