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还是笨笨的,在文思学不厌其烦地花了一星期教她念儿童画册的句子时,他再也不觉得她是个聪明孩子了。 他有时会气到握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地打量她,实在想不通,明明她比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有更高的等级,境遇不同也就算了,那脑子怎么就不能一样好使? 最终文思学叹息着重新把她按进怀里,但捏着书的手指却用力到发白,还抿着嘴唇,十分艰难地劝自己什么事都要慢慢来、学会知足,并且记住“再接再厉”。 十八岁少年在这座与世隔绝的高塔里,头一次做出了在外部世界中才有的作态。 “猫猫,你怎么这么笨啊?”快要悲伤到哀求了。 学了将近一年的话了,她不会说但也能听懂,于是在文思学怀里摇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手指点着画册上字,一个接一个挤牙膏般地念。 “春天——里,闻,一闻,春——姑娘,送来,了,阵阵——扑,鼻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窗外就是一片春天景象:翠绿的大地,辽阔的蓝天,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花香,新嫩树林中点点粉红或嫣红,是她最向往的地方。文思学看出她的喜欢,就会把“小教室”移到窗户下,铺上厚厚的地毯,便把她搂在怀里,倚着窗边墙壁教她识文断句。 认字没大问题,就是反应慢,说话不连贯,总体来说还是笨的。文思学本来还想教教她数学,并且养到外边十四岁孩子该有的知识水平,可现在看来,她只能学学小学数学了。 “没关系哦,我们慢慢来。” 学习是她感到最快乐的时候,因为猫猫可以靠在主人怀里,他身上的香气萦绕她全身,直到他离开,甚至到了他下次再来,那种气息都还存在着。 “香香~” 她笑着一声声喊,真的像只小动物一样卧在文思学怀里闻闻舔舔亲亲,刚开始时文思学怕她这样喊。在外边,没人敢这样靠近文少爷、文班长、文会长,更没人会被他允许做出这种过分的行为,它只发生在高塔,在文思学看来,这是个带有固定场景的词汇,以至于有段时间文思学听到这两个字,心就不由得开始轻颤。 他苦恼着,为什么两个字就能轻易把他拉进另一个世界。 但这是小动物信任主人的表现,为了长久维护信任,他可不能随便就把她甩开。 “不学好这首诗,不许香香。” 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她就能安静下来,再不满也只能顺从地安静下来,做个勤奋好学的乖孩子,跟随主人的声音和手指学习下去,以得到奖励。 于是加倍勤学苦练,直到一个星期后,她才如愿得到香香。 “小笨蛋。”学了一星期才学会,慢死了。 她的脑袋在文思学肩颈上摇晃,长长的头发几乎将她自己整个人都完全遮掩住,于是文思学只需要一只手臂拦住她的腰肢保持平衡,就不会有人能看清楚她。 不过发丝是她的藤蔓,她的手在他的后背作乱,她的藤蔓就在他心上作乱。她摇摇晃晃,头发也跟随着不安生,来来回回蹭着他的手臂。是那种若即若离的程度,无由地也勾引地牵引人的思绪。文思学被惹火了,猛然拢起她的发尾攥在手中,另一只手拍打她的大腿,警告她不许乱动。 “是奖励,怎么不可以?” “你真好,我教了你说话,你就用来跟我顶嘴是吗?”少年笑得温和,话语来者不善,但她只认表情。 主人是高兴的。 她听懂了“好”,听不懂的也机智且合时宜地学着不问、忽略,于是自己也更加高兴地反复说:“奖励呀主人,奖励!香—香—奖—励—” 她顺服、道歉、放肆地含住文思学的耳朵,又鼻尖贴着肌肤缓缓滑到耳下脖颈处,深深吸了几大口气,夸张地感叹:“好!” 声音大到吵得他耳朵疼,但被舌尖舔舐过后,引起来抑制不住的发红发烫感觉更加突出。从前她就好奇是怎么回事,文思学解释说是被她咬疼了,以致于她无师自通学会只用唇瓣和舌尖去接触,不过技巧起了反作用,文思学的耳朵倒是红得更厉害了。 文思学允许小猫的亲近,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放松享受。 他悠悠道:“你是小狗还是猫猫?怎么会咬人啊。” “猫猫哦。” 风吹云动,阳光终于走了进来,抚在他面容上,栖在她发丝上,鸽群欢腾掠过后,它便悄然落脚了。 她枕在主人膝上睡了许久,久到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是听话的猫猫,他还是主人,她因主人而产生的欲望,以及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在梦中被轻易实现了。小屋子变得干净整洁,也添置了其他东西,虽然还不如他的衣服奢华,却能将他在夜晚来临前留下了。主人能够在白天黑夜里,长长久久把她抱在怀里,他们身体相触,不再同过去那样像碰石头碰窗户那样地触碰了,而是用着叫得上来名字的身体器官触碰,手与手,耳同耳,唇贴唇,一切都有了意义。她能够一直闻到主人身上干净清新的香气,像雾,像树林,她不停往他怀里钻,直到将自己完全融入这片雾这片树林。于是乎,他的呼吸、心跳、脉搏,他这个生命所有包含着的,所有,都一下进入到可触可听的范围内。或是平静舒缓,或是沉重激烈,也有突然的失序和加剧,但他轻柔温和的声音总是不断在她耳边响起,说着她听得懂、听不懂的话。 可是她不着急,因为他允许慢慢来,也不再对她生气,只把她完全搂在怀里,将雪松信息素缠满她全身,耐心地讲着许多话。 急什么呢?渐渐地杳兰领悟到了一种智慧:天长日久的,说着说着,她就全都懂了。 “杳兰,不能再睡了。”同样是梦里温和的声音,这次出现在了她的灵魂之外,把她叫醒。 对哦。 是杳兰,不是猫猫了。 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想自己很早前就已经分化了,主人告诉她的信息素是兰花香气。他很高兴,还给她取了富有意义的新名字,叫杳兰。 杳,幽深、渺茫;兰,是你的信息素。合在一起,就是你了。 “来,擦擦脸,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主人拿着块湿毛巾给她擦脸,看杳兰的眼睛呆呆望着玻璃窗外,文思学捏了捏她的腰,“你睡着后就开始下雨了,风声那么大,你也没醒。” “好困。”杳兰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脸贴在文思学身前,兰花信息素乖乖地、不加束缚地释放着取悦他。文思学喜欢她的长发,细致地呵护打理,从来不多剪,现在则耐心地将它拢在手掌之中,显露出其下少女身姿。 她穿着鹅黄色薄纱长裙,是外边时兴的款式,肩颈外露,前前后后坦率而不轻佻露着大片肌肤,在八月份的夏季穿起来尤为清凉,如今趴伏在他腿上,玲珑身躯被压在身下而绷紧的衣裙勾勒得更显曼妙,连后背也因衣裙滑落而露出大半个来。文思学身心愉悦,抬手揉上少女后颈,指下触感细腻嫩滑,这两年她被他悉心养着,把这块璞玉打磨得熠熠生辉,已经不再是旧日垃圾堆里的模样了。 他低头轻笑着:“晚上雨更大,说不准还会打雷,不然我趁现在天还亮着离开好了,反正你困,饭不吃了也要睡觉对不对?” “吃饭的呀,主人和我一起嘛。”女孩子的娇憨媚态是与生俱来的,她不由自主便是使央求变成了献媚讨好,“我害怕打雷,主人不走好不好?” “那就好好吃饭。”他把人从腿上拉起来放在一边,自己则起身从铁门外拿过饭食,两碟青菜两碗白粥,还有两块馒头,“嗯,今晚加餐了。” 仆人们自从被文少爷要求将饭菜改成两份后,送来的东西就更干净了,一点儿不敢马虎。但还得按以前的菜来,青菜咸菜白粥,其他什么都不允许私自加,一切都要听从文少爷的吩咐。 馒头是文思学趁着她睡觉时吩咐的,因为杳兰今天睡时很听话地做出了他想要的反应,这在过去是少有的。 “下午梦到什么了?”文思学问。 杳兰坦率极了,不假思索便道出:“梦到主人。” 文思学摇摇头:“我只站在你面前吗,在梦里,我做了什么?” 到这里,杳兰迟疑了,她有点儿想不起来,又好像什么都记得,不过多是些无缘无故的画面。 “做了……”少女皱着眉头,绞尽脑汁想出话语去形容,“您的呼吸,温度,声音,还有信息素。” 原来是这样,文思学把饭菜交到杳兰手中,两人一起坐在地毯上吃饭。单是这些,就能让她情动吗?前三个不提,最后一个信息素,文思学深知两人匹配度远在及格线以下,想是因为她没见过其他alpha,才会轻易对匹配度不到40%的alpha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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