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素也不是真的敢随处乱逛,只在妖神殿附近转悠。 翠林绿枝,她边走边抬起手挡住日光,阳光的照射下,有斑斓叶影在她的手背上跳跃。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将手掌在阳光下翻来覆去的自乐。 “你倒是悠闲。”柔媚的声音自林中传出。 林见素收回手,闻声望去。 林间走出一只白脸赤色的狐狸,身后六条毛茸茸的尾巴胡乱在它身后舞着。 “小丫头,别来无恙啊~”它柔柔的声音宛若最诱人的情话,凸出的嘴微微咧开,像是露出一个笑容。 “玉面赤尾狐?”林见素靠它那不听话的尾巴认出了她。 “不错,是我。”话音一落,“砰”的一声她化成一个容貌极美,姿态妩媚的大美人。身上的布加起来少得比林见素一件外袍的布都少,很容易令人喷鼻血的好身材在有限的布料下若隐若现,说不出的诱惑性感,风情万种。 林见素:“……那个,我虽然喜欢漂亮姐姐,但我对你这种妩媚的无感,我喜欢酷酷的那种,你要是想对我用美人计可以考虑换个造型。” 玉面赤尾狐身子一歪,差点没原地摔倒。 她在俗世太久,早就看透了男女情爱。她是妖神殿内唯一的女妖,本想着变成个绝世美人来刺激刺激林见素,没想到反过来被刺激的是她自己…… 玉面赤尾狐化回原形,干笑着评价:“你这小丫头还是如第一次见时那般奇怪。” 细长的狐狸眼在她身上一扫,眼睛定在她头上的发簪上,“金鸟赤乌?” 林见素在她的目光下抬手摸了摸发上的簪子,问:“金鸟赤乌?那是什么?” 玉面赤尾狐慢悠悠地一屁、股坐下,不紧不慢地舔着前脚,十分恶趣味地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你猜。” 林见素眼睛一转,有些羞赧地飘了她一眼,扭着腰杆道:“不会是情深似海那一类的意思吧?” 玉面赤尾狐脸微微抽搐,放下被舔顺了毛的前脚,凉凉道:“你想多了……” 林见素感到头顶上方有乌鸦飞过…… 她站直了身子,轻咳道:“那到底是什么?” 玉面赤尾狐微挑眼尾,淡淡地说:“金鸟赤乌是我妖族的圣鸟,传闻圣鸟陨落后化为天上白日,所以金鸟赤乌在我妖族有明阳之意。这个纹路的簪子我从未在俗世见过,想来是我妖族中人专门找人订做而成。” 她也不道明能送出这种簪子给林见素的人唯有陆云麒,只以“我妖族中人”代替。 林见素却听的有些错愕。 明阳?太阳? 他送给她的簪子,是想说你是我的太阳吗? 她正想得怔忡出神,忽听玉面赤尾狐道:“我听说妖主前日为你挡下灭紫雷劫?可有此事?” 林见素不明白她的用意,诚实道:“不错。” 玉面赤尾狐嗤笑一声,半是讽刺半是羡慕:“难怪妖神殿下脸色那般不好,果然是为了你这小丫头。” 话落,她却突然神色一变,瞪目看向林见素,语气凶狠:“灭紫雷劫非同小可,饶是妖神殿下妖力无边,也不会在灭紫雷劫之下全身而退。你欠了我们妖神殿下一条命,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他日若敢背弃我主,我定将你撕成碎片,再将你连骨头带血的一并吃掉!” 也不管林见素如何反应,她高傲地甩了下赤红色的长发,转身跑入林间没了身影。 林见素莫名其妙被她威胁了一通,有点尴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 闲逛一圈,回到自己屋内发现桌上堆了一小堆灵草,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此草有益强身健体,可服。” 林见素对纸上的字迹不要太熟悉,只是比起从前与他年少时期相比,笔锋显出了几分锐利,字迹工整中也多了些沉稳。 如果让凌乐知道这些可换千金的灵草都被陆云麒拿来给她当“补药”用,不知道他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林见素想象了一下,忍不住“嘿嘿”坏笑两声。 日仄时分,陆云麒叫人备了一桌饭菜特意请她过去同食。 她回想了下昨夜饭菜的口感,很想推拒,可转头看到那些还堆在桌上的灵草和那张纸条,又有些心软。 山巅一处凉亭,建于妖神殿一侧。 青石为底座,垂枝触宝顶,远望可眺众山小,侧目可观斜阳下;低头可听山下水,抬头可见繁花落。 陆云麒独自坐在亭中,秋风微凉,吹动了他的衣袖。黑色碎发划过他白皙的皮肤,像世上最鲜明的颜色。 他神情平静地望着远方,清贵而高寒。 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回过头,在看到她的瞬间绽放出笑容,于是没有了秋日孤寂的寒凉,只有他眼中的柔光将她的心捂热。 她笑着走过去,待看到一桌光从外表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的饭菜时,不禁一怔。 “这是……” 陆云麒笑着给她盛汤,“我对吃食并无要求,也无需进食,偶尔想吃也是让独禺随便做做。昨日虽让他多做了一些菜,但未见你动几口,想来是他太久未做,手艺生疏。今日是我亲自准备,但愿能合你口味。” 林见素更愣了,僵硬着坐下,指着满桌的美菜佳肴,不可思议道:“这些……全是你一个人做的?” 陆云麒将汤碗放到她面前,轻声“嗯”了一句。 林见素端起汤碗,汤白浓郁,鱼香扑鼻,上面飘着细细的豆腐丝和嫩绿的葱丝。她低下头拿勺喝了一口,只觉鲜美爽口,咸淡适中。干脆放下勺子,捧着碗咕嘟咕嘟仰头喝下,喝完不忘吧唧吧唧嘴,道:“这也太好喝了!真是你做的吗?” 陆云麒但笑不语,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碗,又帮她盛上一碗。 一碗汤下肚,腹中顿时暖洋洋的一片,连带着秋风中的瑟瑟都少了许多。 她看着一桌的精致,却觉得心比那碗汤更热。 心中感动,面上却道:“你好歹是堂堂妖神,妖族的主人,亲自给我下厨做饭,不太好吧?虽说修真界没俗世那么多条条框框,但你们这个时代难道不该是‘君子远庖厨’吗?” 陆云麒笑看她一眼,“‘君子远庖厨’不是你想的意思。” “而且……”他顿了顿,一双乌黑的眼瞳如星芒闪耀般看着她,“曾经你总是给我送吃的,如今也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林见素一愣,想起从前种种,忽觉鼻子发酸,险些落泪。 她记得,有一次她无意间在陆云麒房中发现那包她最早送给他的点心。 其实是当初她在小厨房吃剩下的,用来做便宜人情,被她随便包起来的点心。 竟然被他小心翼翼的保存了这般久,一直未舍得吃。 那时她取笑他怎么跟她奶奶似的,东西都要放坏了才舍得吃。 他没接话,只低着头想要把那包点心藏起来。 她手快的将放的都硬巴巴的点心夺走,笑着对他说:“以后你好好给我试符,我天天都给你好吃的。” 过去那些微不足道的给与和顺手的善意,他原来一直记在心中。 虽从不通过言语表达,却总在行动里默默表露他的在乎和感激。 纵使内心千般滋味,也未影响食欲分毫。 鲈鱼豆腐汤、迎霜兔、上汤菜蔬、糯米甜藕等九道菜全被她一扫而空。 她托着溜圆的肚子,痛苦地叫着吃撑了。 可陆云麒似乎非常喜欢看她吃东西,非要让她再吃几个当季新鲜树果。 陆云麒对她从没要求过什么,难得他开口,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他递过来的果子。 树果酸甜可口,又因小巧,林见素居然连吃了好几个。 “这是什么?挺好吃的。” 陆云麒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她,自己一个没吃,却看得有滋有味,解释道:“此乃红果,有助消食。” 她点点头,又吃了几个。 当夜回到屋中,林见素未像昨日那样催陆云麒赶紧回屋,而是留了他在屋内。 陆云麒摸不着头脑地坐在椅子上,乖乖看着她来回踱步。 她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走了一会儿才停下脚。 双手落在他两肩,林见素明亮的眼睛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所谓礼尚往来,今日你做了一桌好吃的给我,我理应渡给你些灵力。” 陆云麒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错愕地抬了抬眉。 玉面赤尾狐今日的话,看似毫无逻辑,实则里外都透露着陆云麒为她挡下灭紫雷劫之后,并不如他面上表现的那般无事。 回想起雷劫当日他七孔流血的样子,林见素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可是他现在好歹是万妖之主,再像从前那样凶巴巴的强行给他查身体也不太合适。况且他现在妖力逆天,决计不会承认自己受了伤。 天雷造成的伤势并不是痊愈符就可以解决,想来想去,唯有将她的灵力渡给他方能传达自己想帮他的心情。 正巧陆云麒给她做了顿美味的晚餐,她正可以此为借口给他灌灵力! 那么问题来了,虽然小说里常有你渡我来我渡你,但现实就是……她来到这个修真界这么久,硬是一次渡灵力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亲眼见识过渡灵力。 在这个修真界里,大家修炼不易,灵力更是宝贝的不行,哪里会渡给别人。 所以……该怎么操作? 她怎么想的,便怎么问了。 也不知道她问的哪里不对,陆云麒蓦的两腮染红,一双眼睛更是躲闪着不去看她。 林见素向来不达不目的不罢休,几次陆云麒找借口要走都被她按回去坐好。 “你怎么回事?不就是渡灵力吗?扭扭捏捏的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邀你双修呢!”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陆云麒脸红的更加厉害。 心知她性子执拗,没有明确答案不会轻易放他走,陆云麒无奈地抬眸看她一眼,随即迅速垂下眼睫,支支吾吾道:“灵力本无形,虽、虽可释以外向,却不可凭空渡之,唯、唯有……唯有……” “唯有什么?你快说啊!” 陆云麒闭了闭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高声道:“唯有以内渡之,方可成事!” 林见素迷惑了。 “以内渡之?怎么个以内法?我总不可能将灵力聚在五脏里,再掏出来给你吃吧?” 陆云麒脸色一黑,分别许久,再一次久违的感叹她神奇的联想能力。 “还是说……” “不是!”陆云麒生怕她还要说出更可怕的猜想,赶忙制止。 他犹豫道:“就是……就是……以内就是避免让灵力接触外面,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就是……” 他又开始在“就是”这儿卡壳了。 林见素叹了口气,心累地在他两腿之间半跪下,两只手肘支撑在他腿上,托腮望着他无奈道:“你再这样吞吞吐吐下去,天都要亮了。” 近在咫尺的容颜,是他日思夜思的脸,柳叶般的弯眉,明亮如星的眼,她脸上的每一笔勾画都如记忆中那般清晰。 他们之间,依旧是从前那般亲近,仿佛他们中间分别的十年不过弹指一过。 陆云麒注视着她,目光深沉,似汪洋大海,又似夜空明月。 林见素被他看着,也无可避免地看向他如花瓣般的眼睛,看着看着竟似被迷惑般移不开眼睛。 忽然,他的目光慢慢开始灼热,透着危险的温度,连带着将她的身体也烧了起来。 一种奇妙的火在体内被点燃,让她本能的想退避,又极度渴望与他靠得更近。 正在她迷迷糊糊之际,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就是这般渡……” 他一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俯身向前,与此同时将她轻轻拉近。 两片如云朵般的柔软贴上她的唇。 怔愣下的林见素微微张着嘴,毫无防备。 他却没有乘机掠夺,而是同样张开口。温热的力量从他口中缓缓流出,在紧密相贴的唇瓣中飘入林见素的口中。 潮水般的热流一路流淌过她的全身,最终凝聚在她腹部,温柔又强烈地滋养她的灵元。 林见素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闭上的眼睛,乌黑而浓密的长长睫毛不经意地扫过她的皮肤,又痒又令人难耐。 时间好像就此变得漫长,又亲密的格外短暂。 在他扬起上身,唇瓣略分开时,林见素牢牢地搂住他的后颈,将他强行按了回来。 两片唇于是贴的比方才还要紧密,这回换陆云麒睁大眼睛,吃惊地定在那里,任由林见素探出小小的舌尖,试探地滑过他的齿,又迅速卷上他温润的舌。 她倒也没忘了正事,一边热情地吻着,一边胡乱运转灵力渡了过去。他眨眨眼睛,又将灵力渡了回去。 热流在纠缠、来回翻转。 两人的呼吸逐渐紊乱,亲吻的力道也愈发失控。像是压抑了太久的爱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喷涌着,释放着,一发不可收拾。 忘却所有的顾忌和克制,此时此刻,只在彼此的心意中沉醉。 * 林见素在漂羽山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陆云麒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繁忙,不仅每日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还时常陪着她下山四处瞎逛。 当然,也有可能是将繁琐的事都丢给凌乐也说不定。 大部分妖族都住在山下,或半山腰上。有的住在山野洞穴,有的以树为巢,有的在俗世生活的久了便似人般搭一座简陋草屋,过生火炊饭的日子。 初时那些妖见到林见素都目露警惕,有妖力强大的直接就对她展露出攻击模式。 这时陆云麒就会从她后面走出来挡在她身前,那些妖见了陆云麒只得退后,一双妖瞳却死死盯着林见素,仿佛她是入侵他们地盘的侵略者。 几日下来,这些妖对林见素的态度,逐渐从陌生和戒备变成了纯纯的畏惧。 一身破破烂烂的傲因被林见素拦下,“哎!这位兄台!我看你成日穿的破破烂烂、脏不拉几的,我这有个‘变装符’,可以给你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而且每天都不重样哦!还能Cosplay各种漫画人物,哎你去哪儿啊?”① 在俗世被人惧怕惯了的食人妖怪傲因抱头窜逃。 “哇!你居然会吐毒液泡泡!你帮我试个‘反弹符’呗,看看我中招以后,毒能不能反弹给你。” 千足虫吓得面无虫色。 “咦?这里居然还有狗?狗狗乖,你好勇敢啊,这么多妖怪在这儿,你居然都敢来。来,抬手~” 地狼:老子不是狗!老子是可以给人带来不祥的妖!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看着躲自己远远的妖族群众,林见素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又大又肥的小耳鼠一边撸毛一边感慨:“小耳鼠,看来只有你愿意亲近我。” 小耳鼠亲昵地在她身上蹭了蹭,将肥肥的身子往她怀里拱。 林见素咬牙颠了颠它肉乎乎的屁屁,“这些年你都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肥?!” 尽管妖族的大部分妖没有接纳她的意思,但越是与他们相处,林见素越觉得妖族真的是简单的匪夷所思。 他们不会像人族那样形成各种派系,推举代表,争权夺利,也不会有许多质疑和猜忌。 妖族里陆云麒最强,他们就为他马首是瞻。 他们有着桀骜的兽性,又单纯的驯顺。 有的妖对她戒备,于是躲在远处,瞪着一双眼睛小心谨慎地打量她。 有的小妖喜欢她,便叼着野果送到她手上。 没有虚伪的面具和笑意,喜欢或不喜欢都是诚实的直白。 有一次凌乐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她反问:“那你喜欢这里吗?” 凌乐没有回答。 林见素却明白,凌乐在人族中生活了太久,已经习惯了人族的思维方式,哪怕他为了他的族群而筹谋,用的也是人类的手段。这里其实没有他的归属感,也没有懂他的人。 人与妖,似乎不能用单纯的好坏去彼此衡量,因为两者根本上就是不同的两种生物。 人类所谓的坏未必适用于妖,妖族认为的好也未必适用于人。 这些日子除了吃喝玩乐,其实也做了些正经事。比如自从她提到了化神境,身体内就时常感到一种灵力过剩的感觉,仿佛力量如海般要将她吞灭,令她时时感到窒息乏闷。 陆云麒妖力至纯,且莫名与她体内的力量合拍,每日下午都会助她修炼消化那股庞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她也会分出一部分过剩的灵力渡给他,帮助修复灭紫雷劫带给他的损伤。 这一次渡完灵力,林见素感到精神焕发。 她歪坐在榻上,旁边的陆云麒脸若红霞,连耳垂都红的滴血,不过眉眼却是满足的样子。 林见素伸伸懒腰,脑中忽然想起什么。 “啊!”她惊叫一声。 “怎么了?”陆云麒本来还沉浸在方才的美好,瞬间在她的惊呼声中清醒。 “我怎么隐约记得很久以前……你好像有给我渡过灵力啊?”林见素摸着下巴,回忆的很是辛苦。 陆云麒面不改色:“不,你一定是记错了。” “我记错了吗?” 他斩钉截铁:“嗯。” 日子过得飞快。 林见素算算,自从被陆云麒“抓”回妖神殿以来,已在漂羽山住了十日有余。 是时候该回去了。 漂羽山是陆云麒的地盘,她要走他铁定能感知到。为了避免面对面的离别,她特意折腾了他大半宿,又是让他试“昏睡不醒符”、又是“暴汗符”,后来又拉着他玩“渡灵力”,眼看他露出倦色才罢休。 好在天还未亮他依旧睡着,她便吩咐独禺和桑琴在门外看守,自己则悄声往漂羽山开阔的地方走。 只是她刚走出去没几步,榻上本应睡得深沉的人立刻睁开眼睛。 陆云麒坐起身,出神地看着空荡的房间,心里有一处柔软似被人狠狠压迫着,令他窒息般的难过。 “独禺。”他轻声唤了一声。 独禺推开门,恭敬道:“妖神殿下。” “凌乐可是去为难她了?” 独禺面色微变,不动声色地打量陆云麒的脸色,最后道:“是。” 陆云麒久久未语,只笔直地坐在榻边,望着她留在桌上的纸条发呆。 上面只简单地写了一行字:我先走了,好好保重。 良久的静默,倒是独禺没忍住,试探道:“您要过去看看吗?” 陆云麒起身拿起那张纸条,“罢了,她既不想我送她,便算了。”说完,将纸条折好,小心地放入怀中。 独禺和桑琴疑惑地对视一眼。 这几日,但凡有眼睛的妖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妖神殿下对那位林道长可是宝贝的不得了。走哪儿都要带着,天天不见上好几面都烦躁。 桑琴最多是想不通妖神殿下宁可一个人独自伤怀,也不去给她送别。 独禺却知道凌乐是去做什么,现在看来,妖神殿下也知道。既然知道凌乐是去找林见素的麻烦,为何还能这般冷静?甚至不过去看一眼? 难道妖神殿下如此笃定,凌乐不会伤害林见素? 独禺皱着长眉,暗暗揣测其中关系。 林见素来到她之前就看好的地方。 此处开阔,视野绝佳。正适合她这个方向白痴找方位飞回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忽地从树后窜出,如果不是这人一身花红柳绿,林见素差点就要反射性地朝他扔符。 “林道长这就要走?不再多住几日?”凌乐笑呵呵侧靠在树干上。 “怎么?舍不得我?”林见素调侃。 凌乐摆摆手,“我可不敢舍不得你。” “话说,你就这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怕我们的妖神殿下伤心难过。” 林见素白了他一眼。 正是因为怕看到他伤心难过,我才要偷着走好吗! 凌乐以扇掩嘴,依旧是一副懒散松弛的神态,一双微挑的凤眼带着笑意看向林见素,可林见素却微妙的从中看出了一丝杀意。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些日子他老是跟在她和陆云麒的屁股后面,他们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为什么她特意挑了个没人的时间,没人的地点,他却好似早有准备地等在这里。 林见素先前还漫不经心地笑着,此时已转而变为冷笑。 她手腕一翻,一只手悄无声息的背在身后,指尖夹住一张黄符。 她直视凌乐,笑眯眯道:“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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