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姥姥,我妈呢?”因为期中考试,回家比平时略早的林沛发现徐春蕾并不在家,好奇的问正在往桌上端饭的方庆兰。 方庆兰避开孩子要接碗的手,自己把菜放到桌子上,这才回答:“还记得前一阵子帮你找大夫的那个姨不,说是她回来了,你妈老说谢谢人家,就是一直找不着人,今儿赶紧去了。你赶紧吃饭吧,下午还得接着考试呢。” 林沛嗷了一声没多问。这位出手帮忙的大姨是护士,忙起来确实是只有中午有时间好好说两句话。 她也确实猜得没错,陈云带着徐春蕾,在科室外面大眼瞪小眼待了半个多钟头,才见着这位半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妯娌妹妹——杨艳。 杨艳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她实在抽不开身。医院派她到省会大医院学习两周,回来后她要立刻安排组织科室其他护士学习先进经验,向院长汇报工作、向副院长汇报工作、向主任汇报工作、向……总之都是进去就不好随便糊弄一下就出来的地方。 “姐你们久等了啊,真是对不住啊。”杨艳匆匆从走廊那头走来,面上挂着笑。 “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到。”陈云连忙说。“唉,你们可真是辛苦,这一溜溜的病人。” 杨艳感慨的看着来往的病人,“冬天就是这样,老人小孩儿犯病的特别多。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刚入冬那会更吓人。对了,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好了没?我这儿一出去培训都没顾上问问孩子病好了不。” 徐春蕾高兴的点头:“好了好了,李大夫真是神医妙手。我家那个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上学去了。”说着,她递出手里的两个袋子,“多亏你帮忙,本想着带她一块过来谢谢你,不过这几天正赶上她考试,我就没让她过来。” “哎,巧了,我家的也是这两天考试。”杨艳把东西往回推,“拿回去拿回去,姐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徐春蕾接不上话,只知道东西绝不往回拿,还是陈云机灵,连忙说:“肯定是一家人,串门走亲戚才更得带点东西啊。再说这里面还有一份得托妹子你给李大夫,还得让你给把把关呢,咱们给自家人的东西送李大夫合适不?” “这样,那我就收下了,以后还得常走动啊。”杨艳原本也就是谦让一番,陈云这么一劝,她也就不再推脱,直接收下了。“那姐咱们说好了,以后多多走动啊。对了,刚说到孩子,咱们家的几年级啦?” “四年级,在桥东街上呢,妹子你家孩子是不是也差不多大啊?” “哎?咱们两家孩子同班啊。真是缘分啊!”杨艳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给自己问到了惊喜。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寒假,她正在发愁家里的孩子往哪儿打发呢。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杨艳是南城县医院的护士长,比起普通护士,她的繁忙程度要加一个“更”字,也因此每天回家时间从不固定,赶上单位忙的时候甚至要在医院里对付一宿,这家的女主人有也约等于没有;至于杨艳一天到晚“醉心工作,弃家庭于不顾”,她老公有没有意见吗?别说,还真没有。因为这家的男主人,比起他那经常不着家的老婆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主人贺学林是南城县委书记的机要秘书,秉持的原则是“领导不走我不走,领导走了我写报告编总结,反正就是不走”,是个一心向上的大忙人。 两口子三顿饭一般都在单位食堂就地解决,绝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这种拼命三郎(娘)的精神确实给他俩带来了实打实的好处,同龄人还在普通科员层面打混的时候,他俩已经混成领导层,并且努力向着更高一层前进。 俩人的工作经历可以写一本纪传体通史,但他俩在工作以外的生活,只能说是一坨狗屎,干的稀碎。 首先是家里的老人不惜的跟这对儿工作狂夫妇搭伙过日子。 贺家老太太离世后,夫妇两个试着劝了几次,想让老爷子和他们一起住,都被老人家无情的拒绝了。 理由也很充分,这俩人住的“家”实在太小了,一个四合院还真的住四户,站在院里都到别人家了,放个屁都得小心翼翼控制音量,憋屈。 再说就你俩白天不回家晚上瞎溜达的德行,我一老头子到你们家,还得天天给你们做饭,给你们看门,我这是自找不痛快呢。 不去,坚决不去。 夫妻俩思索再三,就已经能说话不用尿戒子可自理爱喝奶的儿子送到老爷子身边,美其名曰“送给您老做个伴儿”。 既顺应了身为人子,于情于理都要出人出力赡养老人的伦理要求,又解决了因为夫妇俩人都工作繁忙,无暇管理小屁孩,急需甩脱烫手山芋的重大问题,一石二鸟,好不优秀。 老爷子嘴上说得硬气,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被你妈管了四五十年,我可过两天松快日子”到头来还是接手了大孙子,把孩子养的顺顺溜溜,不矜不伐。 老人家终归还是寂寞的,而且老人家早已看透了真相——自己儿子和媳妇忒不靠谱。 祖孙两人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开心是真开心,快乐也是真快乐。但这只每年节假日才能和父母打个照面的小崽子,成了贺氏夫妻日子过的乱糟糟的人证加物证——这孩子跟他爹妈属实不太熟,虽然老爷子家里有照片,但在路口遇见的时候,小朋友还是礼貌又热情的冲他俩喊:“叔叔阿姨好。” 虽然当时的场面一度尴尬,这在贺氏夫妇看来到也问题不大,还远远比不上领导叫错他们的名字时带来的冲击。 贺家夫妇的顺心日子在今年到了头。老爷子总觉得身子一阵阵的不舒服,但要细究起来也说不清具体是哪块不得劲,后来更是连续失眠。这让他头脑发晕,几次险些跌倒。最危险的一次整个人眼前一黑往前扑去,幸亏当时地方狭窄,把他卡住了,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次数多了,连小孩子也察觉了不对劲,联系了夫妻两个,紧接着就是各种检查。南城县医院看了,清河市医院也看了,效果有却不明显,大夫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好好修养,最好卧床休养,学习王八那种静止的精神,方能千秋百岁。 贺学林跟老爷子商议半晌,只能在老爹坚定地眼神中,给他雇了个24小时住家保姆。公爹都倒下需要人伺候了,杨艳作为儿媳妇,即使脸皮真的很厚,也不能再把孩子硬留在老人身边,只能接回来自己照看。 他俩习惯了天天吃食堂,本就不咋地的做饭技术更是一落千丈。别说讲究味道,把饭做熟不做糊就已经让这二位家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夏天的时候,贺学林更是因为一道没炒熟的豆角,直接把父子两人吃进了医院。 因为这顿饭做的狗都嫌弃,小孩子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跑到一边去玩了,毒性上来虽然有些头晕恶心,但输了一瓶液就缓了过来;当爹的就惨了,他自觉不能浪费食物,负责扫尾工作,把剩下的豆角都吃了下去,结果就是眼前出现了神秘小人,全靠洗胃才勉强从鬼门关捡回了自己的小命。 身为医务工作者,杨艳实在不想上班伺候病患,回家还要见到两个病秧子。动用权力让这两父子在医院住到了能上班上学才让他们出院。 食物中毒是偶尔的,两口子吵架可是天天的。虽说崽子是自己生的,他也不算难带,生活基本自理,知道上学也知道要写作业。 可两口子还是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得给孩子做饭,得照顾孩子的日常起居,孩子病了医生看完自己还得抽出时间照顾,哎呀,总之都是糟心事。 这对两个工作鬼来说,有些过于消耗心神了。原本的岁月静好,转眼间沦落成鸡飞狗跳,这中间相差的只有一个能看孩子公爹。 杨艳已经想好了,再熬些日子,等过了这个年,她就把儿子送到乡下娘家,学校这东西,在哪儿上不是上,她跟她哥她姐小时候不都是在村里那几个土墙痞子的学校里待着,现在一个个不也混得人模狗样。 就是家里那些三姑六婆又要逼逼赖赖说三道四。唉,别人家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打听出个子丑寅卯也不能当饱饭啊。 做足了思想建设,准备听老家那些人的流言蜚语,杨艳属实没想到年前还有这么个意外之喜。 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就是个亲戚求帮忙的平常事,没想到给自己求出来一个分忧解难的好路子。 表姐妯娌的小姑子是吧,看起来很是一副老实厚道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应该还挺有文化的,回去跟老贺说一声,自己找到帮自己带孩子的人啦! 什么?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笑话,这这么近的亲戚关系呢,帮个忙她家肯定愿意的;再说就凭自己那为了劝和医患关系苦练多年的口才,拿下这样一个普通妇女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知不觉即将被安排·小学肄业·只是托了关系来回礼的徐春蕾:Excu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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