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这位怎么着也得是中西医混合双打了 “脖子又肿又痛?”南城县医院里,大夫一手托着林沛的下巴,另一只手来回在她脖子上捋了数次,喃喃自语“摸着像是淋巴结肿了,唔这么厉害不会是甲状腺肥大吧?” 徐春蕾很是焦虑,凑近了问:“大夫您说得嘛?孩子昨天在石桥看的病,吃了点那大夫开的药,你看我都带来了,是不是不对症吃错药了啊。” 说着她把带着的药都倒在了医生的桌子上,可惜这些药保密功能做的特别好,多数都是光溜溜的,连个字母都没有,医生的处方也在徐春蕾拿药的时候收走了,县医院的大夫扒拉了几下,参考性实在不大,就让她赶紧收起来,不要在这儿添乱了。 “验完血再去查个B超。等结果咱们再看,该输液输液、该吃药吃药。”大夫提笔刷刷写下检查单,就让娘儿俩先出去了。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交给大夫之前,林沛母女俩就自己盯着瞅了个明白,其他项目还好,就是白细胞超标两倍,做彩超的大夫也给出了肯定答案,脖子痛基本可以锁定是淋巴结肿大引起的,算是猜测的各种病因里最轻最理想的一种了。 “白细胞高成这样,小姑娘你这火也忒大了,平时不怎么爱喝水吧?输两天液消消炎吧。”大夫语气带笑,说出的话却让林沛眉头一皱。 这大夫行不行啊,自己可是贴着水桶label的女人,每年喝掉得水能绕地球转一圈呢,怎么就不喝水了? “这肿输两天也就下去了?您看要不要在吃点药呢。”徐春蕾看着那肿起个包的脖子越看越觉得吓人,恨不得液输进去脖子立马就能消肿。 “药是肯定要吃的,”大夫好脾气的给徐春蕾讲解,“越快把这个消下去越好。炎症在身体里待得时间长了,也伤孩子自身的免疫系统。” 大夫很有信心,徐春蕾也寄予厚望,只是这次开了方子,林沛又是输液又是吃药,过了三天还不见大好,一身的疹子颜色暗了点,但脖子上的肿包,似乎、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用,怎么瞅着一点都没消的样子。 “都三天了,还这样,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徐春蕾抓了抓头,“看的也不知道对不对。难不成再换个大夫?还是换个医院。南城也没啥好医院了啊。” 徐正夫妇也一筹莫展。 林家的惨淡愁云让来老两口这儿串门的徐春霞碰上了。 徐春霞是徐正前妻生的女儿,在徐家凑成六六大顺的一串崽子们中,排行第一,是徐家大姐头。 “果果这是有病了?又上嗓子了啊?” “唉,这回热闹的,嗓子疹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还到淋巴结上去了。已经上俩医院了,吃了一个礼拜的药,这不刚去医院输液回来的。就这么来回折腾,姐你瞅瞅,一堆的毛病愣是只有这身疹子下去了点。”徐春蕾回身让大姐看孩子半边肿的老高的脖子,还有“吭吭”咳个不停的嗓子,以示自己眼瞅着就要愁秃了。 “这孩子身子骨就是弱,”徐春霞打量了一下躺在那儿的外甥女,语气里带点埋怨的开始推荐起来,“就跟你说让你带孩子到我家街口的大夫那儿瞧瞧去,让人家给果果调理调理。我跟你说,就梁大夫他家那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本事,厉害着呢。而且我听说他家儿子也考了医学校,将来学成了回家也跟他爸一起开诊所呢。” 徐春蕾悻悻说道:“这不是前一阵在石桥那看也都挺好的,出门两步道又近又方便,往你家那去一趟都赶上去他们那仨来回了。” 徐春霞啐了一口:“就为了省那两步路,你看把孩子糟蹋的。石桥那能有什么好大夫,都是些个刚出来没几天的小毛孩子,给几个人看过啊就在那瞎开药。也就是糊弄糊弄你这不懂行的。赶紧的,别耽误着了啊。跟着我,咱们去找梁大夫。就老梁大夫那技术,三服药下去保管好。我们家乐子现在都服他服的不得了,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上他那儿去,可不用上大医院排队看大夫脸色了。” “是啊?乐子也上他那看了,还看好了?”徐春蕾一听有了大姐家明事理有见识的大外甥朱家乐做背书人,原本只给到五分的信任度立马提升到了9.9。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林沛有一次被裹成了粽子,经由大姨指路,摸进了她口中的名医诊所。 上午的眼光透过诊室的窗户打在林沛脸上身上,暖洋洋的,让她很是舒服。梁大夫三根手指搭在她跳动的脉搏上,略微倾身,似乎想要更近的感受经络的涌动。 搭完左手换右手,片刻后诊断完毕。眯眼思量一番,老梁大夫毫不迟疑的打开了桌子中间的小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哦哦,这是什么?祖传秘方?莫非是秘制大丸子?林沛好奇的瞪大眼,迫不及待想要一探这个小盒子的奥秘。 老大夫啪一下翻开盖子,从里面取出来一枚锃光瓦亮的银针。 哎?不对,为什么是银针! 林沛震惊了,自己怎么就要挨扎了呢?我不同意。 还有,老爷子,你这针它又细又软,不应该是一次性的吗?消过毒了吗?你不要过来啊…… —— 反抗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林沛四肢上各插了七八根银针,肚子上还顶了一圈,整个人就好似昆虫标本一样被戳在问诊床上,生无可恋的等待半小时后的刑满释放。 关于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天天吃药这事她记得很清楚,但是针灸什么的她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而且她也没有关于自己还有过脖子肿胀的记忆,徐春蕾也没有提到过。 唉,看来都是自己这个小蝴蝶来来回回煽动翅膀带来的人生中的大小变化。自己以后不能凭着惯性,总想着以前发生的那点事,还得更小心才是啊。 第三次看病的林沛领回了一包中药,早晚一次,连吃七天。听起来压力不大,然而…… “不是,这疹子明明都要好了,为什么又起来了啊?”方庆兰扶着林沛起来喝水,结果就见孩子脖子上满是红色的小点,正在一点点往脸上扩散,等式惊得把水杯都扣在床上,浇湿了棉被。 闻讯而来的徐春蕾简直要崩溃了,她蹲在地上,捂住脸,呜咽一声,似乎连日来的压力终于压垮了她的坚强,让这个独自看家照顾孩子的女人忍不住哭出了声。 “要不问问陈云?看你嫂子能给出出主意不。”方庆兰小心翼翼的说,虽然她不喜欢这个老儿媳妇,觉得她市侩显摆,但不得不承认,陈云人脉广见识足,有事的时候还得靠她。 徐正听了也连连点头:“对对,你嫂子见得多,问问看她怎么说。要不行就托她找找熟人,怎么也比咱们几个老农民到处问瞎撞墙强多了。” 父母的话让混乱的徐春蕾回了神,擦干眼泪,她连忙跑出去找嫂子。 陈云也确实没辜负婆家的信任,虽然对治病一窍不通,但她立马就在脑子里翻找出熟人已及熟人的熟人,最后筛选到了合适的人:“小妹别急,我弟妹好像说过,她娘家有一妹子,正好就是咱们医院的护士长,我让她给问问。” —— 虽然关系在我华夏确实已经演变成了不太好的名词,但林沛借光找上了南城医院的副院长,这位升上来似乎走的不是行政口的路子,走的就是个技术流,可见功力之深。 老舅妈的弟妹的妹妹介绍这位是医院里最好的大夫,中医手段了得,行医30年问诊无数,不说活死人肉白骨,也是救过不少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病患的。 林沛虽然疹子复发淋巴肿胀,精神头也还很是不错,打量半晌这位看起来瘦的跟猴似的大夫,这位也看不出是位仙风道骨的老神医呢,跟她家道口小卖部的大爷长相略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哦,后来证实,那位大爷确实跟这位大夫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林沛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点的——没法子,南城县确实太小了。 这会林沛只在心里默默叹气。唉,短短半月已经换了四位主治医师了,实验室换小白鼠都没有她换大夫这么勤吧?说好的只是个炎症呢。 太可怜了,抱紧自己。 也不知道这回这位大夫打算怎么治她,按照之前各位医生的手段,纯西医纯中医,轮到这位怎么着也得是中西医混合双打了吧。 林沛苦中作乐得把副院长想成了马里奥那样的马赛克小人,拿着中药包,一副要去炸病毒碉堡的样纸。也不知道这场仗是病毒略胜一筹还是副院长凯旋而归。 事实证明,你可以随意怀疑别人的实力,副院长也可以用他的技术正名自己绝对不是菜鸡。 两天,林沛喝了四次领回来的中药,脖子就变回了原装货,再也不是一个脖子两个大了。 至于疹子,副院长皱着眉:“给孩子施针的大夫我不了解,但是像你家孩子这样的小儿急疹我个人不建议用针灸。而且我怀疑这孩子在施针后又受风了,这也会导致反复。脖子现在是好了,疹子咱们就慢慢治,它也需要一个过程。” 林沛一家小鸡啄米点头,对副院长的敬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只盼这位再说些,多的咱也不奢求,就……再说个五分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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