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沈赞后我突然想起来末班车,于是继续一路狂奔往车站冲去。昏黄的路灯下一道熟悉的身影远远站着,我一口气跑过去,呼哧带喘的问:“末班车走了吗?” 顾勉笑着看我:“最重要的乘客还没到,车怎么敢走。” “你怎么才走?” “跟公交车一个理由。” 我不好意思的低头假装整理书包,最近是我心态有变化吗?之前他开我玩笑我老觉得是逗小孩呢,现在听起来怎么,唔,听不出年龄差了。 不过顾勉在学术上还是很正经的,上车后我拿出数学试卷来做,偶尔有没记住的公式就拿出了沈赞给的笔记放在膝上随时翻看。正当我醉心于最后一道大题时,听到旁边的顾勉在“啧啧”两声,我好奇的抬头看,原来他正拿着那本笔记翻来翻去。 “挺好的,很详尽。” 我点头给沈赞捧场:“当然,这可是全市第一的笔记。” 他默了两秒把笔记啪一声合上放回我书包上:“哦,就是有点基础,不够深入。” 我悄悄一个白眼飞过去,顾勉你完整的夸人一回会怎样。 回到家得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下课之前我就发信息给妈妈让她不用等我,结果已打开开门还是看到了餐厅里妈妈端坐看书的身影。 “妈,不是说了我得很晚才回来吗。” 妈妈起身帮我把书包和外套挂起来:“我一天没见自己闺女想得很不行呀。” 那天的谈话过后,我跟妈妈之间的氛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我不再故意疏离,她不再小心翼翼,这样轻松的对话这样真好。 我跑到厨房里去看:“今天吃什么?” “快回餐桌坐着等,我给你盛。最近吃的不好,我看你脸色都泛白,所以炖了当归鸡汤给你补补。” 看着腾腾热气下漂浮了一层的油花顿时食欲大开,果然补身体我妈的中药理论比解音音的热量理论还是靠谱一些的。 妈妈笑着嘱咐我慢点别烫着,又担心的问:“怎么这么晚回来,课业压力是不是很大。” 我边吃边点头:“落下的功课有点多,我们班本来进度就快,现在要一边跟当下的课一边补之前的,所以要多花点时间。” 妈妈担忧的说:“那也别太累,大不了成绩下来下学期去普通班。不要累坏了身体,你本来就贫血。” 我笑着打趣:“妈,你发表的太像后妈言论了,亲妈一般都说‘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妈妈笑嗔:“去你的。” 我吹着碗里的汤踌躇半晌开口说:“妈,我高考想考回北京去,行吗?” 这次的决定不再因为沈赞,而是我自己真的想回去。 “当然好,本来你大学也不可能在山海上,去北京有你爷爷大伯照看着我更放心。” 我有点不好意思得低头:“其实也不一定一直在北京,说不定去美国读书也不错。” 妈妈这下有点惊讶了,好奇的问:“怎么突然想留学,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我蚊子一般小声回答:“你不是说要多尝试嘛,说不定那儿就既喜欢又合适呢。” 说完赶紧起身跑厨房里再去盛汤,希望妈妈不会突然敏锐起来抓住我问个没完。结果一不留神多喝了两碗,一直到睡觉还在打水嗝。 接下来的日子虽然仍会时不时出神想起爸爸,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很充实的。不光学习方面充实,饮食方面亦然。 食堂里解音音一边嗑瓜子一边震惊的观赏我进食。我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化悲伤为学习动力的,但学习动力又像个中转站似的把它化成了食欲。不知是被打通了哪根经脉,我潜藏多年的吃货潜质被激发,中午一顿饭能干干净净的干掉两荤一素一汤一主食外加额外带的一份水果。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解音音啧啧两声回答:“我在见证一代校花的蜕变。” 我咽下最后一口狮子头艰难开口:“消耗太大了,我是真的饿。” 最近我的生活如同无限流小说一般进入了循环模式,每天早上起来昏昏沉沉的上车倒头就睡,到了学校紧跟课程一点不敢掉队,到了课间除了吃点东西垫肚子就是趴下补眠,到了晚自习先把作业当天的作业写完就赶紧写之前落下的卷子,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就往“也曾”跑。本来我是打算看着沈赞的笔记自学的,但顾勉说那样效率太低,于是扣下了课堂笔记自己找了数理化生的课本研究后给我迅速过一遍基础后重点讲典型例题。不得不说顾勉的脑袋是十分值得信任的,经过他的讲授,我就不用再看课本和笔记,几乎能直接上手做题了。回家的路上我们也没在闲聊天,大多数时候他在旁边帮我听写英语单词,回到家后大吃一顿再大干两小时。所以即使现在每天胡吃海喝体重仍稳稳保持不动。 我哀叹完自己的日常,把手伸向解音音面前的包装袋。 “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怎么开始嗑瓜子了?”我好奇的问。 解音音拿起一枚瓜子放在自己脸旁边比划:“你不是说吃啥像啥吗,我还不到十八岁,面部轮廓还有改变的机会。” “可是,那你是不是应该吃葵花子,你整天磕南瓜子是想跟它拥有同款圆润吗,哈哈哈哈.......” 解音音一脸晴天霹雳模样:“我只想到了南瓜子白嫩白嫩的,谁想到瓜子脸还有派系之分......” 于是饭后,解音音拖拽着笑岔气的我去买葵花子。路过紫藤花走廊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沈赞,他应该是刚从后门的小吃摊买了东西回来。我收起咧到耳根的嘴角,讪讪地冲他一颔首,他目光淡淡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也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这样不尴不尬的擦肩而过。 “最近你跟班长之间的气氛有点怪,不像是冷战,但跟之前粉红泡泡涌动也不一样,你俩不会俏咪咪的出现了什么我们见证的发展?” 我尴尬的囫囵解释:“有点小误会,可能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千万别!”解音音举起一根手指摇晃起来:“我觉得你俩人的交集就此打住比较好。毕竟班长这种人,当主胎或备胎都容易爆胎。” 我无语扶额,都怪我,之前神经粗糙混乱,没有好好理清楚少女情怀和同理心的区别,不仅让身边的人误会,还打扰到了沈赞。想起那天他赤红着眼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就一阵愧疚,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解释一下。 我摇晃着解音音的胳膊转移话题:“好了,还是先努力留下来吧,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还是先为了荣誉先留下来再说吧。” 解音音煞有介事的夸赞:“有进步,这回不是为了班长留下来了。” 好吧,话题是怎么都绕不开沈赞了,我无奈说:“殊途同归吧,加油加油!” 接下来的一个月简直暗无天日,因为奋起直追的不只我,全班学霸也各个牟足了劲往前冲。中间的一场月考成绩下来后惊的我连吃饭时间都不敢荒废,晚上做梦都在做题。 就在我即将累瘫在第一线之际,期末考试的号角终于吹响。 考试前一天的傍晚,我跟解音音速度吃完晚饭便赶回教室收拾东西。因为我们教室要被布置成考场的关系,所以我们要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从桌洞里挪出来清空。我弯腰翻着桌洞有点心烦,我多么整洁利索一姑娘,最近被学习折磨的根本没时间整理自己的东西,几乎是什么东西发到手里就一股脑往里塞,现在整理起来才发现里面的拥挤程度已经跟世界人口有一拼了。 我认命的把卷子书本习题册分门别类的摊到桌子上,然后一叠一叠的摞到一起准备抱到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里。抱起来才想起来,桌洞最深处还有一本常年落灰的牛津词典,高一时老杨忽悠我们人手一本,但最后都成了镇纸一般威严的存在。我弯腰伸手把它拖了出来,重重的压在最上面,憋住一口气准备一次搬空。 刚一起身,砰的一声把我吓得一哆嗦,歪了歪脑袋去看,果然是我尊贵的牛津词典发出的如此雄浑敦厚的声音。我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桌上,弯腰去捡倒扣在地上的牛津词典。就在我拿到词典起身时,余光瞥见一张卡纸飘飘摇摇的落到了地上,我一愣,才想起那是什么。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一只手已经拾起那照片,我自然看到了那手的主人,内心疯狂嘶吼千万别翻过来。但天不遂人愿就是这么来的,沈赞完全没有感应到我内心的期盼,他手持照片一翻转,还是看到了。 我本想去捡照片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心里无力的召唤时光宝盒带我回到一分钟前,我一定老老实实端端正正双手供着把牛津祖宗请到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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