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后悔没带手机，也想不到邱成会找她。 心里急急转了几个来回，该怎么样把这个话给圆过去。 解了锁除了邱成的电话还有李俊豪的。 她庆幸李俊豪的电话是他们吃饭的时候打来的，否则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先看了微信，李俊豪说他到了家，下次有空再过来，让她照顾好自己。 她礼貌地回，谢谢他关心。 没有立刻找邱成，她机械地顺衣服洗澡，得好好想一下该怎么跟邱成解释。 站在莲蓬头下，以往很享受的温热的水，今天只剩单纯透骨地冲刷。 她无法揣测邱成的反应。 相亲宴上他为她出头，是真的体恤她的不幸，还是跟邱盈闹了矛盾，转移一下他的善心？ 她在浴室呆了半小时，直到宋怡菲催促她。 该来的总要来，先看邱成怎么说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信息发过去，她一直盯着手机，连宋怡菲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宋怡菲为今晚的聚会道歉，早知道不喊她跟Toni去了，又狠狠地吐槽姜岩，典型因爱生恨，幸亏邱晏没跟他和好。 她机械地应答，说不用管姜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今天李俊豪去找你了是不是？他没做什么吧？” “你谈恋爱了？” 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邱成是来关心她的，碰巧知道了她谈恋爱。 她判断他是站在她这边的，略微思忖，问宋怡菲：“你没跟我弟弟说我男朋友是个老外吧？” “没有没有。”宋怡菲连连摇头，“他也没问。” 那就好。 她手指飞快：“是前男友，从美国回来了，想跟我复合，我没答应。” 就拉姜岩出来做挡箭牌。 邱成：“条件怎么样？” 邱成：“算了，你当初分手肯定有理由。” 邱晏抿了抿唇：“不会复合，已经讲清楚了。” “你怎么知道李俊豪来了？”她不想再继续男朋友这个话题。 对面正在输入中...... 邱成：“前天李俊豪送她妈来我们家找妈打麻将，妈问他你们处得怎么样？他说没有联系。” 邱成：“妈让他主动点，说可以来看看你。” 邱成：“我说最好先问问，万一你不在上海。” 他又插了一句：“上回我被妈骂过了，只能收敛一点，你别怪我。” 邱晏看他解释，下意识地笑着摇头：“不怪你，谢谢你才是应该。” 邱成又继续：“邱盈说让他直接来，女孩子都喜欢惊喜，你要毕业了，肯定在学校。她说你喜欢吃鱼头佛跳墙，让李俊豪不要空手来。” 邱晏皱眉，她搞不明白为什么邱盈这么多事。 邱成：“我已经跟邱盈说过了，让她不要多事，她答应了，你别怪她。” 她怪她！怎么会不怪她？ 手上不情愿地输入：“我知道，谢谢你。” 邱成：“邱晏，他去找你，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没有，我请他吃了饭，下午在星巴克坐了坐。”她手指飞快，“我跟他真的聊不到一块去，鸡同鸭讲。” 她发过去，那头沉默了半晌。五六分钟后邱成才回复：“你想办法拖延，我也想想办法说服爸妈。我得搞清楚爸妈愿意跟他们家结亲的缘由。” “还有，如果你钱不够用，记得跟我说。” 她鼻子一酸，端着手机眼泪流了出来，到了这一刻才真正把他当弟弟，真正地感受到亲情的好。 她细究不出邱成跟她亲近的原因，或许是他内敛，那晚在他车上的聊天打开了那道口，也或许是他更成熟了，跟蔡晓在一起，更深刻地感知到女性的不易。 没过两天邱盈来了上海，约她吃饭。 邱晏觉得她是代表爸妈来探探她的口风，这顿饭回绝不了，她掐着点到的餐厅，邱盈已经在等她了。 只有她一个人，没带周泽。 “大姐。”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见到亲人的微笑，又问，“姐夫没来？” “周泽没来，我来拿包，顺道来跟你吃顿饭。”她说着提起旁边椅子上的袋子，放在桌上打开，给邱晏看她新到手的Kelly。 刚进门邱晏就看见了，她也没问，知道邱盈会按奈不住给她看。 银扣二代大象灰，邱晏夸赞她眼光好，又问配了多少。 “跟买手入的，18W。” 她买包跟买菜一样，邱晏心里叹气，亲姊妹差别也太大了，邱盈买个包18万，这么些年她统共才攒了28万。 “你跟李俊豪处得怎么样？”邱盈拿着勺子舀汤，白瓷的勺子碰在盅壁上发出脆耳的声音。 “就这样吧，我要毕业了，事情挺多。他的工作也不太方便经常玩手机吧？”她先糊弄着，总之要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撇。 “那天他来看你，也蛮有心的，除了佛跳墙，还给你带了狮子头。跟妈说觉得你在上海吃不到正宗的清炖狮子头。” 还有完没完了佛跳墙。 她忍住不悦，慢慢地喝了汤才开口：“你觉得李俊豪怎么样？” 邱盈微愣，不妨她这么问，顿了顿才开口：“挺好啊，老实本分。” “可是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大姐，我是个博士，他呢，高中毕业就去当了兵。我跟他话说不到一块去。” 她说完怕邱盈察觉她的怨气，又添了一句：“不像你跟姐夫，学历相当，琴瑟和鸣。之前我说羡慕你的婚姻，不是开玩笑的。” 这马屁拍得她想呕，她见了鬼才会选择凤凰男。 不过邱盈听她这么说倒是很开心，她放下筷子，伸手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臂：“你不需要跟他有共同语言，说不上话就不聊那么深。以后你还是靠着爸妈，李俊豪妈妈在我们小区买了一套毛坯别墅，准备装修了，爸妈也买了一套，以后给邱成做婚房。” 李家买了别墅？ 她的心坠进冰窟。如果不是双方父母达成了一致意见，李家不会买房子的。两家隔得不近，犯不着在他们小区投资房产。 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因为她还没毕业，妈妈还给她脸。只要她毕了业，他们真地会压着她的头进洞房。 “你怎么了邱晏？” “啊？”她回过神，掩饰地夹了一筷子菜，“爸妈也买了一套啊。” 味同嚼蜡！ “两套一起买能打个折，李家条件确实不错。你看我，如果不是我们家有钱，我是肯定不会选爱情的，还是面包实际。周泽的工资哪够我买BKC呀。” “邱晏，你跟我不一样，你不需要照顾男方家庭，以后结了婚钱都揽在自己手里，知道吗？” 邱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在扶贫。 邱晏机械地点点头：“我还没考虑那么多，临近毕业，要忙的事太多了，觉都不够睡。我可不想到时候延毕。” 她透露出信息，希望邱盈能懂，别老让李俊豪杵在她跟前。 回学校的路上，她思考了一路，她的时间不多了，十二月份毕了业，来年三月份Toni就会回国。 万一过年家里提出让她跟李俊豪先订婚就不妙了。 Toni太正直，她要得到他的人。 周日照例的家庭晚餐，她毫不吝啬夸赞他手艺好，他太贴心了，跟他在一起很幸福。 “一会儿看电影，《遇见你之前》，我想看很久了。” 她邀请他看电影，原本是想有留下来的正当理由，最后却沉浸在电影里不可自拔。 “他们的爱情就好像，你是我坠落时遇到的最美的风景，但是却阻止不了坠下去的我。” （这句话引用，但是没有找到最初的出处。） 如果Will没有出意外，他和Lou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电影的结局让她哭得不能自已，像她和Toni，在特定场景下产生的爱是真爱吗？ 结局让这个俗套的爱情电影变得不一样，她坚信最终她和Toni也会找到自己，活出自己的模样。 她听他笨拙地安抚，在一旁给她递纸巾擦泪。 她问Toni：“你感动吗？” Toni点点头：“有一点。我通过电影去学习怎样跟人交往，这样的爱情电影能让我在不确定的时候找到跟你相处的方法和技巧。” 她有一瞬愣住，又佩服他为了融入正常社会在背后做出的努力。 邱晏起身，也拉了他起身。她双臂箍住他的腰不松，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我今天不想回去了。” “好。” 这样就完啦？ 她被Toni轻轻推开：“你先去洗澡。” 他有洁癖，要做一下事前准备？ 邱晏轻轻点头，走出两步又停下，转头看他，Toni还站在原处不动，他的眼睛像蓝绿色闪烁着细碎光泽的大海，她情不自禁被吸引，定定地站着没出声。 “怎么了？我给你热牛奶。” 她心思收敛，难道是一场大战，得先给她补充体力？ 冲了澡，把自己抹得香香的，邱晏推开浴室门，Toni坐在餐桌旁翻书：“过来喝牛奶，喝完了再睡。” 她听他安排，拿不准他的想法，看他这副模样，好像真没一点特别的想法。 她一惊，他不会不行吧？ 这个念头起，她咕噜咕噜两三口喝完奶，又去漱口。他怎么不去洗澡？他怎么不脱衣服？他怎么不来亲她？ “yannes，好了吗？” “来了！”她应声，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出了浴室。 Toni带她进房间，好家伙，床旁边已经打好了地铺。 “baby，只有一张床，你将就一下。” 这什么意思？让她将就，意思是让她睡地上？ 她刚想开口，想说将就一下就睡一起得了，就被Toni推上了床：“baby，你先睡，我再看一会儿书。” 她懵懵地被人安排好，躺下，又被他盖好被子，Toni在她额头亲了亲：“nihty niht.” 他是纯白的茉莉花？ 邱晏心里直叹气，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思考要不要半露个肩头出去坐他腿上色／诱一下？或者直接剥他衣服来硬的可不可行？ 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好久之后，黑暗中房门透出一丝光亮，Toni进来睡觉了，她赶紧装睡。 Toni轻手轻脚躺在了地上，邱晏听见他拉被子的声音。 邱晏无奈地笑，跟他共处一室，让她有种安全感，脑海里一帧一帧播放着跟他的交往，最后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也不知道几点，窗外还暗着，厚厚的窗帘遮挡，定睛看，一片朦胧的灰。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去了一下卫生间，人清醒了不少，回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时针指向5，分针在12。 她推了门进房，尽量不发出声音，在床边定定站了一会儿，悄悄走过去慢慢地挨着他躺下。 她心跳得有些快，有做坏事的紧张刺激。 Toni翻了身，左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喃喃喊她：“yannes.” 她没应声，黑暗中揉了揉他的头发，头靠着他的头，吻上了他的唇。 身边的人身体僵住，随后把她拢在了怀里。 蜷曲的脚趾好像抽筋了，待她爬上了山峰才得以放松。 他很好。 周一早八的闹钟让人不能过多沉迷，没有拉开窗帘，Toni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朦胧地照着。 邱晏身上套着他t恤，有点宽大，她的头发随意卷曲，身上的香味跟他的一样，她用的他的沐浴露，无极乌龙。 她坐在床边看他穿衣服。 Toni背对着她在衣橱里挑衬衫，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 转过身，精壮的上半身呈现在她眼前。 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八块腹肌一直往下，人鱼线露了一半，另一半隐在裤腰下。 “你的胯骨上还有纹身？”邱晏指着他的腰惊呼，那串字母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藏在下方等着她探索。 “你想看看吗？” 他说得认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邀请有多让人脸红。 他把手上的白衬衫放下，捉过邱晏的手，她的食指勾住他的裤腰往下轻轻一勾，“sternstunde”。 莹润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腰腹，一丝酥麻电流爬满四肢百骸，最后在他的心脏驻扎。 “这是什么意思？” “德语，人生中的转折性时刻。遇上了你。上次回去纹了这个。” “baby，我爱你。” 上一次，就是她向他表白，把他吓回德国的那次。 她轻柔地抚摸他的纹身，Toni一把抓住她的手：“baby，我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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