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喜欢这种一口下肚，刺激着舌尖味蕾的烈意，火烧着口腔腹中的快活！ 王昭月想着也一大口灌下去，虽然刺激的眼泪都盈出来，但心底却是实打实的畅快，从未有过的自由畅快。 荣倾月与王昭月心里想的甚是相似，她本以为这醉花间已是享受，却没想到这薛长平给的酒是震撼和痛快！ 荣倾月又喝下一碗，一把揽过薛长平的脖子。 此刻几人都喝的有些醉意，双颊驼红，室内的温度也上升了许多。 薛长平也喝了不少，被荣倾月一把揽着便跌靠到她怀里。 荣倾月举着碗，带着酒气，道：“郡主！长平！我这可以，这么叫吧。” 薛长平舔了舔唇，点点头。 “好！从今天起，你就算我荣倾月的姐妹之一！我跟你说，你这酒，我荣家给你做，我要卖到全都城，还有，全太元！我荣倾月也不是小气的人，到时候这赚的银子，我们五五分！” 说着朝着薛长平伸出手来，比出四根手指头。 薛长平凑近看了看，道：“不对，你这是四根手指。” 荣倾月皱了皱眉，下巴往后一缩，又举起自己的手拧眉凑近看了看，想要数清究竟是几根。 一旁的宋仪与王昭月平日里是贤淑文静的闺秀典范了，宋仪这下也顾不上许多，又喝了几口，自己夹起桌上的菜吃得不亦乐乎，虽不像平日里端正规矩坐着，但那姿势瞧上去也优雅养眼。 那边的王昭月，平日里话是最少的，也不喜与人说话，看见这边被荣倾月拉拉扯扯的薛长平，喝了一碗下去后竟开始哭了，手里一边接着薛长平再给她倒酒一边道：“郡主，你说，这今后女子也能去国子监当教书先生么？我旁敲侧击地问我家人，我娘却还以为我是喜欢教书先生，就日日给我看那些国子监那些司业博士的画像，叫我挑一个嫁了，我不想嫁，我要做——” 说着还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做教书的先生！” 尉迟芸昇还算是当中清醒的，便有些惊讶地看去王昭月。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最乖巧的昭月，心里原是这般有想法的。但她也知道，王家是书香门第的世家，虽子女俱学识不浅，文采斐然，但是右相和夫人却是在男女之事上极为保守传统，平日里对王昭月的管教更为严苛，若不是她们去请，王家夫人都未必放王昭月出门。 想罢心中叹出一口气。 虽说这世道已然不错，却仍非真的自由。 薛长平听罢：“当然能做，只要你有学识，能教书育人，就能做教书先生！与男女有何关系？任人唯贤，只要有做这事儿的能力便尽管去做！要我说，这皇——唔” 尉迟芸昇晓得薛长平后面要蹦出什么词来，这食玉轩人多嘴杂，便迅速起身轻捂住薛长平的嘴，冲她摇头。 眼底是善意的警告。 薛长平眨眨眼，乖巧点点头。尉迟芸昇这才放下手，薛长平笑道：“来来来，不如我们来玩游戏，来猜拳，输得人就得喝酒或者脱衣服，选一个！” 荣倾月听罢第一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什么刺激的事情她可都喜欢了，喊道：“来！我还怕你不成？” 宋仪与王昭月也喝多了，其他人说什么她们就跟着做什么。 尉迟芸昇也被拉着一道来玩，倒是也没拒绝，心里想来都是女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夜色浓重，屋内一室旖旎气氛。 夜深几许小雨总算才停住，月色疏朗，空气凉薄。 尉迟府，右相府，寿国公府，还有晋明侯府都同时收到了食玉轩派人送来接人的口信。 出门的时候尉迟绛睿还纳着闷，他阿姐还需要他去接？ 一路行至食玉轩门口还见着了不少熟人，有宋子铉，还有荣家大哥荣元，荣颂也跟着来了，以及右相府的王裴之。 王裴之笑：“又见面了。” 宋子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与众人寒暄一番赶忙上了楼，这怎么熟人都来了？他家妹子向来都是最懂事从不叫人操心。更是每回出去玩都守时回府，没贪玩过，最是讲规矩。 这被人欺负也绝不可能！除非是哪个瞎了眼的不想在京邺混下去了。宋子铉正心急又担忧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范淮竟也在。 今晚，这儿是有什么热闹么？ 都削尖了脑袋往这儿凑。 “宸阳王殿下。” 众人也面面相觑，问了礼。 等不及范淮开口说话，宋子铉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房内的温度颇高，女子用的熏香弥漫开来，芬芳而馥郁。 入眼是四位美人都褪去了外袍，锦绣衣袍胡乱散开铺陈于地，美人香肩外露，玉臂相勾，只一眼忽觉春来红霞醉佳酿。 只有那薛长平坐在中间衣着完好，不过脱去一件外套。左手揽着穿着裹胸衣裙，外衫褪去的荣倾月，右边坐着衣衫不整的尉迟芸昇。王昭月早已喝倒伏在桌上，却还时不时爬起笑着打闹，宋仪醉卧在尉迟芸昇的腿上，衣袖滑落至肘弯，柔夷玉臂托举着青瓷酒盏。 饮酒作乐的几人还未曾注意到有人闯进来，时而娇嗔时而嘻笑，一颦一笑迷离飘忽，互相争劝着琉璃酒盏。只见那清酒入喉，还有晶莹顺着脖颈徐徐滑溜而下。 醉卧倒地的美人或倚或靠，腰如折柳，目如流光。双颊绯红，酡醉颜娇，眉目漾起如丝的波澜。 窗外落花飘零，窗内狼籍阑珊。 仿若笙歌醉梦，笑与醉之间金钗欲坠广袖逸飞，美眸斜睨，迷蒙旖旎。 叫人一时分不清这是人间，还是天上王母的瑶池仙境。 门外送进丝丝缕缕的风撩拨着纱帘曼舞。 进门的人见状都跟哑巴了似的，一时无言。 宋子铉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瞠目结舌僵在原地，见此景只一眼瞬时血气从脚翻涌到头，红透了脸和耳根子。 尉迟绛睿亦是张嘴大惊倒抽一大口冷气。 他何时见过自己阿姐醉眼迷蒙地模样？此刻外衣半褪倚靠在薛长平身上，那宋仪还倒在了她腿上拉扯着她的衣裙，成——成何体统？他立即眼疾手快地抬手捂住身边看直了眼的宋子铉双眼，怒喝：“不许看！再看一眼就挖了你的狗眼！” 宋子铉怒骂回去：“他爷爷的，你凭什么捂住我的眼睛，我妹子还在里面呢，你才不许看！无耻！下流！” 荣元算是其中年岁稍长者，面色微沉，吩咐人赶紧去关门，他身边正好站着荣颂，荣颂这才收回了魂，跌跌撞撞地赶紧跑去关门。 饶是镇定的王裴之见此情此景都错愕地怔愣在原处。 门外的范淮用玉扇轻抵额头，颇感无奈。 哪里有他这表妹，哪里注定是太平不了啊。 那几人愣在一旁太过扎眼，薛长平这才定睛一看发现不少人进来，帮旁边的荣倾月套好外衫。 这几人当中唯独她清醒一些，方才她玩游戏可是一把都没有输，不用喝酒也不用脱衣裳。 “你们先出去。” 薛长平站起身来挡在身后的醉倒的几人身前，对着门口的几个男人道。 荣颂方才才把门关上，闻言又如蒙大赦打开门第一个逃了出去。 这屋内的景象他可消受不起，要是被他姐知道了非要扼下他两个眼珠子不可。 尉迟绛睿拖着宋子铉就往外走，宋子铉力气不如尉迟绛睿的大，一时挣脱不开又不服气嚷嚷：“我妹子还在里面，凭啥让我出来······” 尉迟绛睿不理他。 王裴之朝着薛长平点点头也跟在荣元身后出去。 门又再次关上。 薛长平看着眼前的四人笑着摇头，又觉得甚是有意思，她从小倒还没有多少同性的玩伴，今日酒一喝，也算是与这些人认识相熟了。 薛长平打开屋内的窗子，递了杯茶给尉迟芸昇：“尉迟小姐，喝点茶醒醒酒，该回了。” 尉迟芸昇闻言抚了抚额头，冷风吹进屋，寒意拂面，倏尔便清醒过来，接过茶：“多谢。” 一边的荣倾月一把抱过来薛长平的左腿，还以为是身边人的胳膊，举着酒杯嘴里嘟囔：“再喝，我就不信玩不过你——” 薛长平知道荣倾月这是喝大了，所有人中属她玩得最疯。 薛长平给她套好衣裳，裹得严实，又拉起一旁的王昭月，一左一右捞在肩上，回首对着尉迟芸昇道：“宋小姐就交给你了，她们家中兄弟都来了，在门口候着呢。” 尉迟芸昇点点头，扶起窝在她大腿上的宋仪。 宋子铉看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宋仪，痛心疾首：“以后再也不许她来这外边喝酒了。” 刚送走荣倾月和王昭月的薛长平看向宋子铉，笑得不怀好意：“你妹妹自己心里有数，劝你少管。只是，宋公子喝醉了被人抬回去的次数怕是不在少数吧。” “你——”宋子铉一时语噎，想反驳又找不到由头。 他确实经常在外边喝大了，有一次还睡倒在他府外大门口，丢人不说，被他爹禁足府中一个月。 尉迟绛睿看着面前脸色微红，神色却一如往常冷静的尉迟芸昇，凑上去小声问道：“阿姐，你还能走吗？” 尉迟芸昇斜睨了尉迟绛睿一眼，若无其事地转身又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诶——阿姐。”尉迟绛睿见人走得这般快，想来没事，又转头对着薛长平道：“下次喝酒叫上我啊，但若是我阿姐也在那就算了。”说罢飞快追上快没影的尉迟芸昇。 薛长平送走了诸位贵女，嘴里松口气，抬手松了松衣领。 “你倒是好雅兴，还跑来这找这些贵女们喝酒。” 还把人全都给喝趴下了。 范淮话里带着半分调侃半分无奈，摇开玉扇： “走罢，送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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