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拒绝的话。
那就永远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好了。
——《c少年观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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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 房歌曲已经走到尾，剩伴奏渐消失的旋律。
未等程西回答，他抵了下额头叹气, 自行否决。
“算了。”
“……”程西迟疑片刻，还是问：“很讨厌别人对主动吗？”
“大部分时候是这样。”陈慕也没怎么索答，眼底透着薄恹。
“所今天，是把我成了挡箭牌吗？”她压抑了整晚的质问, 难隐忍, 终于问出来。
空气陷入沉默。
陈慕也垂眸不答, 昏暗光影笼罩他脸庞, 表情隐晦不清。
许久，他解释：“或许我没主观抱过这意，但事实结果好像是如此。”
“很抱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是觉得，在这里的女嘉宾里, 和相处最自然。”
自然。
程西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或许可把他的意理解为, 他们之单纯的朋友之情。
因此他自在坦然。
心头的郁闷宛如乌云笼罩，一层层叠上来, 她垂头丧气, 难过茫然。
气氛低沉之际, 吱吱点歌回来，甜美的嗓音立刻驱散了周遭的阴霾。
“我点了好多！橙子不点吗？待会会唱的我们一起唱。”叽叽喳喳，像是枝头鸟，程西点头露出一个笑, 应着：“好。”
吱吱歌喉果然动听, 堪称原唱，屋里卧虎藏龙, 每位嘉宾都身怀绝技，平时不知道，一拿出话筒，个个都像是cd机里放映出的原。
程西旁听也是享受，在旁边人盛情邀请下，也唱了两首歌，勉强水平过关，不至于拖大家后腿。
唯陈慕也，除了庄星极力邀请和他合唱一首歌外，之后便再没拿起过话筒，顾自坐在一旁，偶尔听吱吱说话，回应几句。
桌上饮料，也酒，掺着果汁的鸡尾酒，颜色澄澈漂亮，伴随着淡淡香味。
程西心情郁闷，低垂着头，错把杯子里的酒成饮料，一口下去，微涩夹杂着酒精冲上来，竟然莫名解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忍不住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周围人都忙着唱歌，没人注意到她这个角落，程西不得不说借酒消愁的意，再加上认知里这五颜六色的果酒都不醉人，因此大胆放心的把它成饮料，一杯又一杯。
不知道喝了多少，程西后知后觉感到一困意，脑子疲惫，身上提不起劲，像疲倦至极，要睡着。
她抓起手机看了眼时，晚上十点，也不算早了。
吱吱的一排歌单已经唱完，正在努力和陈慕也搭话，隔着两个人，程西依稀听到他的回应，简短礼貌，偶尔单音节，没带太多情绪。
倒是庄星，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同吱吱两个人聊得热闹。
庄星点完歌回来那会，吱吱还坐在陈慕也身边，看到他过来，陈慕也极其自然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在他和吱吱中空出一人位，庄星坐下。
吱吱表情一瞬凝滞，神情复杂盯着庄星，须臾，幽幽叹了口气。
程西同他隔得更远，变成两个人。
这场唱歌聚会对他来说更像是应酬，待了一会，陈慕也就出告别，先回去休息。
他走之后，身旁别的吱吱明显失去了激情，同庄星说话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另一边的苏惟英季禾野方妍他们，还依然玩得开心，说说笑笑交换话筒唱歌，高涨的情绪同这边的低迷截然不同。
程西困得不行，晃晃脑袋，也起身告别，准备回去睡觉。
入夜，外面别墅格外安静，同房里环绕的乐成鲜明对比，让人脑子清明几分。
她感觉点渴，没直接回房，下楼到厨房喝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闷滞感依旧占据身体，绪迟钝，程西遵循着本能出去透气，推开了一楼花园的露台玻璃门。
月色清明如水，几颗星星错落点缀。
阳台边站着道熟悉身影，双手撑在栏杆上，仰头像在望月。
程西疑惑，径直叫出他的名字，“陈慕也……？”
男生闻偏过头来，见到是她，脸上疏离瞬淡去，神情温和，如常招呼，“怎么也出来了？”
“我点困了。”程西回答，她意识里自己说话很正常，却没发现，自己接近自言自语的咕哝。
陈慕也明显发现了她的奇怪，面色一顿，过了会，“那怎么不回去休息？”
他正常问，程西此刻没太多考能力，凭着直觉蹙眉，嫌弃道：“里面太闷了。”
陈慕也沉默，点不知道该怎么和此刻的她交流，正在索之际，站在那的人已经再度出，好奇看他，“为什么站在那里？”
她望了望天上，神情单纯：“是在看月亮吗？”
“………”
他默了下，才委婉道：“我和一样，觉得里面太闷了，出来透气。”
“哦……”她恍然大悟点点头，拖长嗓音。
“看来我们都到一块儿去了。”
说完，程西似乎是觉得两人这样隔着远远的距离说话，很奇怪，自然提步朝他走过去，站到他身侧，学着他一开始的样子，仰头认真看了看夜空，发出总结。
“原来今晚没月亮啊……”她转过头，满眼困惑。
“那在看什么？”
月亮藏在了树林的另一边。
安静。
陈慕也无奈回：“我什么也没看，我在发呆。”
她忍俊不禁笑起来，五官舒展，双眼笑眯眯的，好像揭穿了大人真面目的孩。
“好可爱哦，陈慕也。”
失去平日伪装的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看着面前的人，就像平时心翼翼守护的宝藏，终于鼓起勇气开它。
陈慕也无法形容这感觉。
生疏、排斥、却又一丝隐秘难言的欣喜，从心底深藏的角落里跑出来，混在里头，格格不入。
他这次不说话的时点长，程西也没追问，是一眨不眨定定看着他，专注发亮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世什么难得的珍宝。
陈慕也觉得自己中了邪，竟然会产生这怪异的联。
他开口破这莫名而起的氛围，出口的话，却又矛盾，更像是诱导深入。
“在看什么？”
“看啊。”下一秒，她不假索答，月色下，眼眸晶亮如宝石。
“陈慕也，真好看。”
铺天盖地而来的不适压力这次化为了实质，陈慕也心头警戒响起，这次，理智及时切断了心头那抹异样，恢复成平时神态。
“程西。”他冷静说：“喝醉了。”
“啊……？”她茫然，反应过来，喃喃：“我喝醉了吗？”
“是。”他果断道：“我送回房吧。”
“哦……”程西呐呐应了，转身往屋内方向，正要迈步时，踉跄一下，昏沉迟钝的大脑让身体反应也变得缓慢僵硬，困意加重。
“我可能真的喝醉了，困得点站不稳。”她仰起脸，解释得颇为认真，陈慕也模糊叹息一，伸手过去扶住她。
“我扶着。”他托着她的手臂，身体不由靠近，两人距离拉成了一条影子。
程西鼻又闻到了熟悉的淡淡香气。
似乎是衣服上传来的，洗衣液的味道。
程西浑浑噩噩抬起头，目之所及，是他低下来的，轮廓宛如刻画的侧脸。她记得，记忆中自己永远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仰望他，第一次，他主动靠得这么近。
她没动，呆怔着看着自己。在原地发呆。
陈慕也困惑，微微蹙眉，低问：“怎么了？”
“陈慕也。”她伸出一根手指，突然点上他的眉，从眉划过，落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轻触他的睫毛。
“我好喜欢啊。”如同梦呓叹息的一，响起耳边，似真似假，难辨明。
陈慕也一瞬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抬起眼皮，可面前的人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认真专注看着他，双眸宛如藏着月光。
温热指腹还停留他眼睫上，从那一处传来细密痒意，又好像不止那一处。
陈慕也浑身紧绷，努力克制住不适，冷静拉下她的手，今晚再度重复第二遍。
“程西，喝醉了。”
……
程西确实是喝醉了。
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话，包括她怎么回的房。
即便在那情况下，陈慕也依旧维持了绅士风度，扶着她回屋上楼，把她送到房门口时，恰逢苏惟英他们散场回来，他把她交给了她，才离开。
程西还能回忆起她是怎么走到床边，脱下鞋，同苏惟英感慨了一句好累啊，然后倒头躺进了子里。
再一觉过后，就是现在。
她已经在床上静止不动半个时，望着天花板，考人生。
不明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虽然她少碰酒精，从没过醉后体验，但凭借着往的经验，应该没人会像她这样，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还可出去和人乱说话。
更要命的是，全是自己内心不曾遮掩过的真心话。
简直丢人至极——
崩溃。
程西不知道第几次拉高子盖住头，痛苦呜咽，双腿蹬床。
完全无法冷静，光是，整个人就已经要烧熟。
程西头发凌乱，双颊通红，回起昨晚夜色下的露台，双目怔怔，在无数燥意中抽丝剥茧，勉强找到了一丝可循的踪迹。
大概，是他这段时的软和态度，又让她鬼迷心窍，奢望摘下天上高不可攀的月亮。
哪怕，是靠近月亮身侧，身上多沾染到几缕洒落的冷光辉，也足让她付出冒险的代价。
程西承认，她蛊惑了。或许是那晚的月色太皎洁，身边的人离得太近，她没控制住，把满腔的爱意溢出了一分，闯下大祸。
程西做足了所的心理准备，才下去，已经快过早餐的点，其他人都已经起床。
早餐厅，苏惟英和庄星还在吃东西，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程西设过无数她和陈慕也今天再碰面时的情景，却没预料到这一刻。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电脑办公，听到动静，抬头从屏幕后面看她一眼，目光没任何波动，平静地和她招呼。
“早。”
程西愣了愣，慢了半拍回：“早。”
“睡得好吗？昨晚好像喝的点多。”他无比寻常问候，就像对待屋里任何一位女嘉宾，程西在他眼中再难寻到一丝一毫的不同。
她的心逐渐凉了下去，慢慢的，变得一片冰冷。
她缓慢地点头，对他笑了下，僵硬从嘴角传到身体肢。
“还好，谢谢昨天送我回房。”
“下次不会喝这么多了。”
“我第一次喝这鸡尾酒，没预估到量。”程西解释着，嗓音越发艰涩，说到后面，音渐渐轻下去，难支撑。
“我先去吃早餐。”
她逃似的离开这个客厅。
不用再看那双眼睛。
那双注视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