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等四人带着穿着捕快服色的手下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凤仪客栈”,以追查逃犯之名搜查客栈。 红衣恐吓老掌柜道:“窝藏逃犯,死罪一条!包庇逃犯,罪加一等!” 老掌柜低声道:“既然已经是死罪,那……加一等又是什么?” “你……”见他还敢质问,红衣杏目圆睁,一时语塞。 青玉案上前一挥手帕,道:“罪加一等,当然是株连九族了!搜!” 他留在原处,余下三人带着“官兵们”立即冲了进去。 “哎呀!官爷!别搜了!”老掌柜急得六神无主,拦也拦不住。 青玉案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这里的陈设布置,老掌柜紧张地立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红衣与颜丹凤相继出来,向他摇摇头。 随即,水调歌头也过来叫道:“三师兄,是不是弄错了?他们不在这里。” 青玉案一怔,心道:不对啊!昨天明明查出来,他们是在这里落脚的。难道他们已经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了?想到这儿,手帕一挥,道:“走!到别处去搜!” “等等!”红衣伸手拦住,寻思道:我们昨天决定来搜,又没有外人知道,怎么会泄露出来呢?转头道:“掌柜的!你们这儿可曾住过什么可疑的人,或是很引人注目的人?” 老掌柜慢吞吞地道:“既然是逃犯,就决不会引人注意的。” “谁要你多嘴?”红衣嗔怒道,“我问你,可曾有六七个年轻公子和美貌姑娘住过这儿?” “有啊!”老掌柜一听就想了起来,这下可打开了他的话匣。“那一群人,简直是男的又俊,女的又俏,又个个彬彬有礼的,倒是十分引人注目。不过个个都带着剑,好像武功很高的样子……” “行了行了!”水调歌头上前打断他,心想:怎么遇上了一个唠叨鬼?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昨天就结了账,只是说出去走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老掌柜虽然罗嗦,却不会撒谎,照实说了出来。 青玉案眼睛一亮,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昏时分。”老掌柜又唠叨开了。“一位姑娘说落日很美,要去欣赏什么夕阳西下……” “他们到哪儿去了?”红衣有些紧张。 “哎呀!姑娘!”老掌柜叹了口气。“人家客官的去处,我们怎么知道?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来去无常,今天走了,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不过你们说他们是逃犯,也许就不会回来了。他们怎么会是逃犯呢?” “好了!别说废话了!”青玉案见对这罗嗦的掌柜也问不出什么了,便交代了一句。“如果他们回来,你立刻到太师府来报!” “是!是!”老掌柜陪着笑脸连声答应。 颜丹凤一直一言不发,想到仍让楚云深这样逃脱,就恨得牙痒痒,道:“他们也许藏到其他地方去了。我们到别处再找吧!” 皇宫深处的“撷芳殿”里。上官无痕的武功尚未恢复,只在房里打坐修炼内力,雨烟武艺不济,便陪着他。而余下几人,都在园子里勤奋练武。 楚云深正色道:“丁天霸要闭关修炼半个月。我们就在他出关前一天的酉时冲进太师府去,趁他练到关键时期不能打扰,杀掉‘五大恶人’,再除掉他。” 寒露却面有忧色,道:“那我们岂不是乘人之危?” 楚云深轻扶她肩,温言道:“寒露,丁天霸派人害死你爹和你姐姐,对这种人,我们不需要讲究武林规矩。” 他这话确实有理,想到亲人的大仇,想到丁天霸对他们的一再加害,寒露也觉这样对付他于心无愧。 紫璇却另有忧郁,叹道:“我们这样算计丁天霸,雨烟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雨烟自和我们结伴开始,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结局。”楚云深微叹一声。“放心吧。她深明大义,会理解我们的苦心,不会怪我们的。” “好了。”楚云茗插口道,“大哥,我们还有十三天时间,一定要抓紧练功。” “好!云茗,你教教紫璇。”楚云深微微一笑。“寒露,来,我们过过招。” 寒露微笑道:“那还请你手下留情。” “客气了。”楚云深微微一笑,长剑一抖,向她刺去。 寒露右手一挥,雪白的软索打着卷儿扫来。他一个翻身,一招“冰魂雪魄”,寒光一晃,犹若冰雪,挑向她左肩。她向后一滑,白绫一挥,水晶球与剑面一碰,荡开了长剑。 楚云深笑道:“好功夫!”使出一招“一衣带水”,长剑一划。她微微转身,水晶球晶莹若冰,长绫洁白似雪,如剑攻来,正是化用的他方才那一招“冰魂雪魄”,且以绸作剑,又溶入了绸缎的柔软之力,好一招以守为攻! 楚云深一个翻身,避开了这一击,向她温然而笑。寒露也嫣然浅笑。原来,他们方才的几招正是初见时所使用的招式,两人均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没想到那时的无端打斗竟成就了如今的情投意合。同样的招式使出来,竟变得如此情意绵绵。 楚云茗见他俩爱意缱绻,不禁想到自己,望向紫璇,微一定神,道:“紫璇,我们也开始吧。” 紫璇笑道:“云茗,我哪是你的对手啊?你一定要手下留情。” 楚云茗微微一笑,“青釭剑”连鞘刺出。他知道此剑锋锐无匹,担心自己一时不能控制自如伤了她,便不拔出。 紫璇一个转身,自然而然地伸剑从右上向斜下划出,正是“凝霜剑法”中的一招“春风化雨”。 楚云茗赞道:“好剑法!”宝剑向回一收,一招“月白风清”又向她攻去。 紫璇的武功本与他相差甚远,但使出练熟了的“凝霜剑法”,一招“秋露凝霜”紧接着“苌弘碧血”,尚可支持。楚云茗见她剑法精妙,且招招有后着,心中暗赞,手中不缓,用了五成功力与她相斗。 她只按部就班地将“凝霜剑法”一路使来,身子渐渐腾空,正是下一招“如影随形”,从半空向他斜刺过去。 楚云茗见这招更妙,便伸出“青釭剑”向上刺向她肩头,见她脸色忽地一阵恍惚,眼神迷茫,对刺到面前的宝剑浑然不觉,心头一惊,连忙收剑。 紫璇身子本已腾空,这时却似乎忘了使轻功,竟斜斜飞落。 楚云茗又是一惊,忙飞身而起,揽住她腰,稳稳落地。 原来,方才使出那招“如影随形”,令她想起从前在“炆萱山”上与叶尘枫练剑时使到这一招的情形。在相对舞剑之时,她望着对面的叶尘枫,心中一阵慌乱,被“凝霜剑”逼人的剑气一晃,竟斜斜飞落下去。 “师妹!”叶尘枫忙飞身追去,一把揽住她腰,缓缓而落,关爱之意不溢言表。“怎么样?伤着了吗?” 抬眸望着他一脸的关怀,她心中一暖,似乎恍然如梦。“没有。哪有这么容易受伤啊?” 见她神情迷惘,楚云茗关切地问道:“紫璇,你怎么了?伤着了吗?” 一听这同样的问话,紫璇心中一震,蓦地抬眸,见到的却是楚云茗满是关切的目光,惊喜的心立即黯了下去,脸上微微一红,轻轻挣开他,低头道:“没事。” 楚云茗见她脸色变幻,虽不明原由,也猜到她是忆起了叶尘枫,心中黯然。 而叶尘枫身在“寒冰洞”里,修炼“拨云断雪掌法”的内功也渐入佳境,已不畏惧洞里逼人的寒气,反觉在这寒洞中甚是清凉舒服,内息畅顺,随心而发,收放自如。 童鹤仙初时本引发内力助他修炼,但见他领悟甚是迅速,已不需要自己帮助。便在一旁笑吟吟地瞧着,心道:紫虚老道真是了不起。论天资,尘枫本来不算聪明,比起我那俩小徒弟差远了,但这十多年经他调教,竟有如此高的领悟能力。看来,如果合我们几人之力,要打败丁天霸,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心中沉思。 转眼之间,五日过去。上官无痕早已恢复武艺,与四人一起练剑,五人在剑法和内功的造诣都颇有进步。 寒露突发奇想,道:“我们就这样围攻,也不一定能胜得了丁天霸。他不是创出了一个什么‘寒梅双心阵’吗?如果我们也能创出一个阵法,让我们威力倍增,那赢面不是更大吗?” 楚云深笑道:“这话不错。对于阵法,我不太懂,这就要靠你们了。” “当初,姐姐一语道破‘寒梅双心阵’的玄机,我才能助你们破阵。”想到寒霜,寒露心中凄楚,低头道,“如果姐姐还在的话,她一定能帮我们创出一个好阵。” 楚云深轻拍她肩,柔声道:“寒露,别伤心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杀了丁天霸和颜丹凤,为寒霜报仇的。” 紫璇也一阵伤感,心道:如果师兄在这儿,一定又要伤心了。 上官无痕沉吟道:“虽然寒霜不在了,但云茗、雨烟和我对阵法也有所研究,让我们想想。” 雨烟想起从前在家里翻阅父亲的兵书阵法,心头思索,道:“那‘寒梅双心阵’,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我爹的阵法之中,要以‘北斗七星阵’为最妙,而且很难攻破。” 紫璇急道:“你爹的阵法,他一定破得了。我们要用,就要用他不知道的,才能奏效啊!” 楚云茗也道:“紫璇说的不错,但要创出奇阵,是很难的,我们时间有限,不一定能想得出来的。” 楚云深沉吟一阵,道:“这样吧。我们还是照常练功,让雨烟来想。雨烟,这可要辛苦你了。” 雨烟也早接受了联合对付父亲的事实,虽心头痛楚,但也无奈,淡淡一笑。“楚大哥客气了。我尽力而为。” 此后,雨烟便不再陪上官无痕练剑,将自己关在房里,用心钻研阵法,希望能创出一个好阵。她仍有私心,极盼利用此阵制住丁天霸,并不在阵中将他置之死地,也给自己留下救他性命的可能。 但他们只有五人联手,一般阵法,至少要七人才能发挥功效。丁天霸的“寒梅双心阵”虽只有两人作为轴心,但周围也有三十人围阵。他们人数实在太少,虽武艺大进,与丁天霸的武功仍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她还一心要创出不伤对手性命的阵法,更是难上加难。 一连三日,她不出房门,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直想得头脑生疼,容色憔悴。 见她这样废寝忘食,坐在灯下蹙眉深思,直到深夜。上官无痕很是疼惜,为她披上狐旄,劝道:“雨烟,你别这么为难自己,实在想不出来就算了。” “不。”雨烟正色道,“我一定要想到一个好的阵法!” 上官无痕扶住她肩,柔声道:“雨烟,别苦着自己。你这样,我很担心,知道吗?” 雨烟一怔,抬眸望着他爱怜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又一阵凄凉,轻声道:“上官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想……我爹他……” 她的矛盾心事,上官无痕又怎会不知晓?他轻轻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我曾经答应过你,向你爹报仇,一定顾及你的感受。你放心吧,我会饶他一命。” 雨烟身子微微一颤,含泪望着他,轻声道:“你还记得?” “那是我对你的承诺,又怎么会忘记呢?”上官无痕温然一笑,柔声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忍心看着他死,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伤心难过呢?” 雨烟心底一阵温暖,但仍忧虑。“可是,楚大哥他们……” “放心,我会替你求他们的。”上官无痕温言道,“楚大哥只想除去丁天霸的大权,只要他不再专权,我相信大家可以放过他性命。” 见他处处为自己设想周到,关怀备至,雨烟又是感动又是伤怀,颤声唤道:“上官大哥……” 上官无痕温然含笑,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雨烟,我说过,不会让你再难过。别这么折磨自己了。待到大事了结,我们就去游江南,忘了这里的一切,好吗?” 雨烟激动地点点头,泫然泪下。 “炆萱山”上。叶尘枫已练成了“拨云断雪掌法”的内力。两人离开了“寒冰洞”,再次在建文帝夫妻与紫虚道人坟前祭拜。 童鹤仙微叹道:“尘枫,现在你的武功已经大进,‘拨云断雪掌法’也练得八九不离十了。是时候回京城了。” “回京城?”叶尘枫一怔。 “当然了。”童鹤仙正色道,“你忘了你师父紫虚老道的大仇了吗?忘了你岳父和寒霜的大仇了吗?你一定要去杀了丁天霸,为他们报仇雪恨。” 想起寒霜,叶尘枫又一阵痛楚,道:“可是,弟子现在的武功,还是和丁天霸差得太远。” “当然不会只是你一个人去了。”童鹤仙微微一笑。“还有你师父我嘛!” 叶尘枫心中一喜。“师父您也去?” “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呢!”见他疑惑不解,童鹤仙微微一叹。“尘枫,这几天,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错,建文帝和你姐姐的死,燕王的确难逃干系。可是,上官贤侄他们说的很对,燕王这么多年,一直活在忏悔之中,还得了这么重的病,也就够了。说心里话,当年建文帝常对我们说,他并不想作这个皇帝,他也确实不适合作皇帝。” 叶尘枫深锁眉头,问道:“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些年来闯荡江湖,见燕王政治清明,国泰民安,他实在可以算是个好皇帝。”童鹤仙叹道,“现在,丁天霸专权,眼看着他就要弑君夺位,如果真的得逞,那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日子又要付之东流了。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帮助燕王锄奸。” 他这话句句在理,叶尘枫也不禁长叹。“师父,我们真要放下姐姐姐夫的仇恨,回京城帮他?” “他与你姐夫的恩怨,大可等到除掉丁天霸以后再说。”童鹤仙又是一叹。“再说,你不应该记恨云深,上一代的恩怨,也实在不能算在他的头上,更何况,他还是紫璇的大哥。你离开了这么多天,难道一点都不挂念紫璇吗?不担心丁天霸又去捉她吗?就算你不想紫璇,我可还担心我的宝贝女儿呢。” 叶尘枫又怎会不担心紫璇的安危,这时不再迟疑,点头道:“一切听凭师父吩咐。” 而这几日,“五大恶人”将整个北平府都翻了过来,四处寻找楚云深等人的下落,但他们却神奇地在京城消失了。 颜丹凤想到不能找到楚云深报仇,就恨得咬牙切齿。“红衣,你说,他们到底会在哪儿?” “整个京城都找遍了,除非他们会隐身术。”红衣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京城了?” “有这可能。”江城子一听,眼前一亮。“那好!我带人到京城附近去找找。”那日去“凤仪客栈”时他正值为丁天霸守关,前日开始轮到水调歌头,他便参与了搜捕行动。 红衣与青玉案对视一眼,点头道:“也好。总之,一定要找到他们。” 皇宫“撷芳殿”。雨烟仍在房里冥思苦想,但仍无头绪,只觉有些头昏,便站起身来,走近窗边。只见窗外园里,几人正在用心练功。 武功最高的楚云茗充当丁天霸,上官无痕、楚云深与寒露、紫璇四人合攻。楚云茗以一敌四,仗着“青釭剑”锋利,灵巧笃实,竟不落下风。 忽然,他剑光一闪,刺向楚云深。楚云深还不及应对,一道白索飞袭过来,缠向楚云茗持剑的右手,正是“凌波神功”的妙招“冰天雪窖”。他一怔之下,一个翻身,避开了白缎的纠缠,紧接着剑尖一转,刺向紫璇。 这一招兔起鹘落,紫璇殊乏机变,正要闪避时,却见雪亮的剑锋已到眼前。这时,又是寒光一晃,“白玉寒光剑”伸到,与“青釭剑”轻轻一抵,原来是上官无痕及时相助。 几人同时收招。紫璇笑道:“云茗,你那一招可真够快的。如果不是上官大哥,我都被你杀死了。” “怎么会呢?”楚云茗笑道,“还有上官兄救你呢,哪有什么容易死啊!” “这要多谢上官大哥了。”紫璇粲然一笑。“还有呢,刚才若不是寒露,大哥可能也会受伤吧。” 雨烟听到他们的谈话,忽然心头一亮,一个念头涌了上来:既然他们能相互照应,为什么不创一个连环阵?有了灵感,便坐下仔细思索。 一连两日,她未出房门,终日苦思,终于创出了这套“五人连环阵”。原来,一般的围攻都是各自为阵,一涌而上,常常在打斗纠缠中会误伤自己人,但如果众人配合得当,讲究照应,就大不相同了。而阵法要义,就是要以特殊的配合占得优势,其中,内力的路数,尤为重要。丁天霸的“寒梅双心阵”所以那么厉害,就是阵中各人的武功师出一派,内力皆属阴寒一类,相互可连为一体。 她想到己方五人内力混杂:楚云深与楚云茗的内功属阳刚一路,寒露与紫璇身为女子,内力阴柔,而上官无痕家传武学甚是特别,内力介于刚柔之间。要以此几人为阵,本是很难。但她前日见他们练功时配合颇佳,得到启发。心想如果反其道而行之,让楚云深与寒露、楚云茗与紫璇结成一对,刚柔阴阳互补,一人攻时另一人在旁守护,只要能心灵相通,打斗中明白对方心意,互为照应,相互照料,三组之间,又可以随时轮换,比起一味围攻合击,定更能事半功倍。 她将这阵法的要旨予众人讲了,道:“要练这阵法,必须做到心有灵犀。楚大哥和寒露我不担心,但是云茗和紫璇……” 楚云茗也知她的语意,心道:大哥和寒露本来就是一对,要做到心灵相通自然不难。但是,紫璇心里,一直都只有尘枫,我……根本算不上什么。黯然低头。 紫璇听了这话,也是脸上微红,道:“我武功这么差,只会拖累云茗。” “你太过谦了。”上官无痕微笑道,“紫虚道长的‘凝霜剑法’精妙无比,你已经练得很熟了。” “是啊。”雨烟接道,“听说,‘凝霜剑法’如二人同使,会威力倍增。如果叶大哥在这儿,当然是和你联手最为合适。只是……” 听她这么说,紫璇更是伤感:是啊。不知道师兄现在哪儿。他又怎么会和我联手? 楚云深含笑道:“雨烟,你的这个阵法很好,我们使出来,应该会有成效。辛苦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雨烟连续几日劳心劳力,也感疲累,便点头答应。上官无痕送她出房。 待他们走后,楚云深才道:“也难为雨烟了,要想出阵法来对付她爹。她这阵法虽然简单,但很有用。我们五个人分为三组,同时攻向丁天霸,应该很有胜算。” 寒露微笑道:“楚大哥,你支开雨烟,是想商量一个更好的办法对付丁天霸吧。” 楚云深温然一笑,深感已与她心有灵犀。 楚云茗一直锁眉沉思,这时忽地眼前一亮,道:“大哥,依我看,雨烟的这一阵法还可改进。我们三组人,不要一味乱攻。你想,当初丁天霸的‘寒梅双心阵’周围那三十个人,是怎么攻击我们的。” 经他提醒,楚云深也想了起来,道:“阵边那些人出剑姿势和招式一模一样,但刺剑的方位不同,从头到肩,从胸到腹,再到腿脚,无一不及。” “是啊。”寒露也忆起自己到时看到的情景,接口道,“当真是滴水不漏。” 紫璇蹙眉道:“云茗,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也可以这样攻击丁天霸?” “不错。”楚云茗沉吟道,“大哥和寒露可以攻他上盘,我和紫璇攻他下盘,上官兄可以看他哪里守得薄弱,就攻击哪里。” 楚云深点头道:“丁天霸现在正练‘金刚不坏之身’,我们在他大功将成的那天攻进去,他走火入魔,应该更好对付。看来,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但是,别忘了他还有四个徒弟,还有颜丹凤。”楚云茗仍有忧虑。“我担心我们的人还是不够。唉!大哥,我们又不能调动‘锦衣卫’的人马。” “你也知道,皇宫里到处是丁天霸的耳目,‘锦衣卫’里也有很多他的人。我们一调人,不就给他消息了吗?”楚云深微微一叹。“如果尘枫能来,就好了。” 见紫璇脸色又是一黯,寒露安慰道:“别多想了。只剩下三天了,我们还是好好练功吧。” 又过了两日,丁天霸的十五日期限只剩下一天了。轮到红衣为丁天霸守关,丁原养伤不出,巳时时分,“三大恶人”与颜丹凤聚在大厅商量,但两日在京城附近也未找到楚云深等人的踪迹。他们又是惊奇又是疑惑。 江城子忽然笑道:“颜姑娘,今天早上,我看你匆匆忙忙地出去,什么事啊?” 颜丹凤一怔,微笑道:“没什么事,是去为三个表哥送行。” 青玉案问道:“怎么?三位胡兄要走吗?” “是啊。大表哥的伤很重,需要回去好好休养。”颜丹凤笑道,“众位,我先回房了。”说着,便转入后堂。 见她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江城子忽地神秘兮兮地将青玉案与水调歌头拉到了一边,道:“颜姑娘三个表哥要回四川了。” 水调歌头挠头道:“是啊!颜姑娘不是刚才说了吗?怎么了?” 江城子低声道:“那三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还记得吗?上次师父宴请颜姑娘,她替那三个小子道歉的时候,师父的脸色很难看。”原来,上次丁天霸在京城南郊伏击楚云深一行人时,胡氏三兄弟临阵脱逃,让他们人数由多变少,大伤元气,优势变劣势,险些大败而归。后来他们忙于诸事,将这事忘在脑后。 “有什么难看的?”水调歌头笑道,“师父当时不是也说没什么吗?” “你知道什么。”江城子叹了口气。“三师弟,你应该了解师父的脾气。那三个小子在最关键的时候跑了,害得我们突然少了三个人。你说,师父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青玉案点头道:“二师兄这话有理。那三个臭小子临阵退缩,别说师父给他们扫了面子,就是我也气不过啊!” 水调歌头诧异地看看他俩,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江城子眼中寒光一闪,咬牙道,“他们竟不把师父放在眼里,我们就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反正现在也找不到那小太子,不如先把他们铲除了,为师父出气。” 水调歌头大喜。“好!就这么办!哈哈,又有架打了!” “就我们三个?”青玉案一怔。“要不要叫上大师兄和四师妹?” “大师兄有伤在身,四师妹和颜姑娘交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城子一撇嘴,低声道,“你们放心,他们三个除了有点鬼本事,要论武功,怎么是我们的对手?再说,颜姑娘刚才不是说,胡闹的伤很重吗?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还怕什么?” “说的也是。”提到打斗,水调歌头就手痒。“但是,他们早上不是已经走了吗?上哪儿找他们啊?” 江城子微微一笑。“你也说了是早上才走?他们有伤,能走多快啊?现在应该在城郊。” 青玉案扑哧一声笑,一挥手绢。“二师兄,这事,我都忘了,你还这么记仇。别说,看你平时这么粗鲁,没想到,也这么有心计啊!” 江城子所料不错,胡氏兄弟刚刚踏上回蜀之路,正走到京城南郊。胡闹是被“青釭剑”刺入小腹两寸。宝剑锋利无双,若刺入三寸就会肠穿肚烂。他这伤势实在不轻,留在京城休养了大半月都未痊愈。胡来小心地扶着他。 胡说边走边道:“我们真不应该答应表妹,来帮这什么丁太师。现在弄成这样,唉!” 胡来长叹一声,想起那个清纯聪颖的寒霜。“是啊!老天爷真是狠心,既然让她这么聪明,既然让我遇到她,为什么又要她这么快就死?” 胡说正在不住埋怨,不经意发现不远处隐约有一间雅致华贵的小小院落,颇感意外。他心中一喜,叫道:“大哥二哥!你们看!那里有间小院,我们过去休息吧。” 胡来也抬眼看见,点头道:“也好,反正大哥身上有伤,需要休息。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这么奢侈,在这里都有别苑。” 三人正准备过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冷笑道:“想去我们丁府别苑,也要看你们是不是朋友。”一阵风过,眼前三丈处已立了三人,正是三大恶人。 胡说一怔,笑道:“原来是你们。太师真是客气,知道我们要走,还让你们来送,真是劳驾了。” “哟!瞧你们说的!”青玉案一甩手帕,笑道,“今天是三位驾鹤归西的日子,我们当然要来送行了。” 胡说与胡来同时脸上变色。胡闹受伤甚重,昏沉中未明白其意,问道:“什么意思?” 胡来正色道:“三位,我们兄弟应邀来助太师完成大业。不知哪里得罪了三位,这厢赔礼了。请看在丹凤妹子和太师的面上,不要放在心上。”他知道己方兄弟不是他们对手,便文绉绉地有礼赔罪。 “师父面上?”江城子哼了一声。“你们临阵溜跑,又何尝给了师父面子?今天我们来,就是替他老人家来讨回这个面子的!” “还说什么废话?动手吧!”水调歌头大喝一声,大刀一挥,就欺身过去。 胡来见他一出手就是恨招,连忙伸扇一挡,两人缠斗在一起。水调歌头刀法快而恨辣,胡来一身深偷绝技却在打斗时毫无用处,只得招招虚幌应付。 青玉案将手绢往怀里一揣,金斧一闪,一招“开山劈石”攻向胡说。 胡说一惊,忙翻身避过,转身之后,立即连出两掌反击。但他的武功较之青玉案也是远逊,他方才本可用“迷心失魂术”制住他们,却见兄长低声下气地道歉,原以为事情可了,谁知还是动了手。已失良机,现今在用“迷心失魂术”已然不及。他这心头一急,手脚更乱,招架得很是勉强。 见俩师弟都已出手,江城子看看眼前的胡闹,道:“胡大哥,我们也来过几招。”走近他两步。 胡闹重伤未愈,这时失去兄弟的扶持,又见大敌在前,心中焦虑,站稳都困难,何况动手?但见他已向自己逼近,只得暗输内力,运起“千斤顶”功夫,准备硬接他的第一招。 江城子双手铜锤一转,右锤直直地攻向他胸口。他侧身一避,谁知左锤已重重地锤到肩头,这一锤“摇山撼地”直砸得他眼前直冒金星,身子一晃,倒在地上,就欲昏去。 “大哥!”胡说见他危急,也顾不得金斧已逼到面前,呼呼打出两掌,就欲上前相救长兄。 青玉案看准时机,斧子一伸,胡说不及闪躲,一个翻身,但锋利的斧子还是手臂上划过一道长痕。 “大哥三弟!”胡来又惊又急,扇子胡乱一挥,晃过水调歌头,抢上前去一把扶住胡闹。论真实武功,三人虽逊于三大恶人,但也不弱,原不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怎奈武艺最高的胡闹重伤,胡来胡说兄弟关心,方寸大乱,已被逼到了绝路。 见己方大胜,青玉案掏出手绢擦汗,笑道:“今天看你们怎么逃。” “别说废话了,动手吧。”江城子向他使了个眼色。 水调歌头提起大刀,走到三人面前,嘿嘿而笑。“对不起了,谁叫你们得罪师父了。” “大哥二哥……”见大限已到,胡说心头一阵慌乱。 胡来胡闹相互一望,心中凄然,都万分懊悔此次上京。 就在这时,水调歌头的手突然一抖,大刀落在地上,他一脸怒气,回头叫道:“是谁?”原来,不知从何方飞了一个石块,带有极大劲力,击落了大刀。 一阵风过,一个粗布短衫的老人不知何时挡在胡氏兄弟前面,手持一根晶莹的竹棒,笑吟吟地道:“三个小娃娃,不如我们过几招吧。”正是童鹤仙。他身后站着一个青年,淡青衣衫,手持宝剑,正是叶尘枫。 青玉案一见叶尘枫,不由一震,心道:我们到处找不到他们,没想到这小子会在这里出现。虽不知这老人身份,但见他能以一石子击掉水调歌头手中刀,便知此人绝非泛泛,自己师兄弟三人方才一战虽短,但已耗费体力内力,决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有武艺颇高的叶尘枫?低声道:“二师兄,还是走吧。” 江城子正有此意,点点头。 水调歌头见又有两大高手到来,正心痒难搔,却见师兄已生退意,大感遗憾,叫道:“老头儿,有机会我们一定过几招!” 青玉案右手一挥,撒下一片“酥醉销魂散”,烟遁而去。 童鹤仙转头笑道:“尘枫,本来想用他们三个来试试你的‘拨云断雪掌法’,谁知道他们跑得这么快。” 叶尘枫淡淡道:“上官兄也说过,他们这一招黄鼠狼的本事最是厉害了。” 童鹤仙冷笑一声,回身伸棒扶起三人。 胡氏兄弟死里逃生,恍如隔世,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胡说才看向叶尘枫,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叶尘枫想到当初寒霜一人破解他们三难,而正是他们的表妹颜丹凤毒死了寒霜,心头一阵悲苦,并不理会。 见他不答,胡来便向童鹤仙拱手道:“多谢前辈相救。敢问高姓大名?” “高姓大名就免了。我是他的师父。”童鹤仙微微一笑,向叶尘枫一指。“你们以前出过三道难题,被我那侄女破解了,也算你们言而有信,我才出手救你们。不过,如果你们以后再帮着丁天霸,就休怪我无情了。” 胡氏兄弟对视一眼,先前已本极悔恨应邀来助丁天霸,经过这场九死一生的变故,更是心如明镜。胡来苦笑一声。“前辈取笑了。我们兄弟的命乃前辈所救,本当遵从前辈之意。再说,我们好心帮他,谁知那丁天霸竟派徒弟来杀我们,这种人,我们还会去帮他吗?” 叶尘枫淡然道:“你们能悬崖勒马,也不算迟了。” “不但我们不帮他,我们还要写信给表妹,让她也别再帮这混蛋!”胡说扶胡闹站起身来,忿忿道。 “这样就好。”童鹤仙微叹一声。“你们还是回去吧,别再淌这趟浑水了。” 胡来心中一凛,抱拳道:“前辈,您放心。我们不会再出现在京城了。对了,早上我们向表妹辞行时,听她说,丁天霸正派他的几个徒弟到处找你们那几个朋友呢。还说,找到之后,就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还有,丁天霸现在正闭关修炼‘金刚不坏之身’。”胡说补充道,“听说明天就要出关了。他这一出关,可就是天下无敌了。” 叶尘枫一听,脸上变色,心道:那师妹他们,岂不危险?道:“师父,那我们快赶回去吧。” 童鹤仙微笑道:“多谢三位相告。就此别过,但愿后会无期。尘枫,走吧。”也不见他如何轻跃,身子已轻飘飘飞起。 叶尘枫紧跟在后。 见他要走,胡来不禁上前两步,叫道:“前辈!” “回去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话音渐远,已不见他师徒二人的身影。 胡氏兄弟对视一眼,同时长叹一声,继续前行。 三大恶人杀胡氏兄弟失败,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太师府,已是未时。却见丁天霸正颇有兴致地与丁原、红衣交谈。 水调歌头惊得张大了嘴,上前叫道:“师父!您怎么出关了?不是还有一天吗?” 丁天霸呵呵笑道:“为师现在功力非凡,比预想中早一日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当然就提早出关了。” “原来师父已经练成神功,真是天大的喜事!”青玉案上前一甩手绢,满脸笑容。 原来,当年,传授丁天霸武功的怪人临终前为他留下了一部“金刚不坏”秘籍,叮嘱他要到五十岁那年冬天方可习练,可在半月之内练成。丁天霸遵师命而行,是以此时方闭关修炼,他功力本已深厚,加上天赋异禀,竟然提前练就。出关后,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精神矍铄,直感周身通泰,气息顺畅。 江城子也上前道:“恭喜师父!那是不是从此以后,师父就刀剑不入了?” “那还用说?”丁原养了十多日,伤口渐愈,笑道,“我们方才都试过了,师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刀剑可以刺进的。” 江城子一怔,问道:“那岂不是连练门都没有了?”一般来说,练“金刚不坏之身”这类横练功夫,周身穴道全隐,但身上必有一个功夫练不到的练门,这地方柔嫩异常,一碰即死。 丁天霸也是一楞,随即呵呵一笑。“老二,你还是这么卤莽,哪有徒弟问师父的练门的?你师父我功夫练到了家,全身没练门。” 江城子一惊,连忙抱拳躬身道:“师父,是弟子多嘴,请师父恕罪。” 红衣笑道:“二师兄,师父知道你一向是这种卤莽直率的脾气,怎么会怪你呢?对了,你们刚才到哪儿去了?” “四师姐,你们不知道。”说起午前所做之事,水调歌头就大为气愤,不假思索地道,“我们到城郊去杀姓胡的那三个兄弟。本来就要得手,却忽然来了个老叫化……” “五师弟!”江城子忽然喝止了他。 水调歌头挠挠头,疑惑地道:“怎么了?那三兄弟,不是差点死在我们手里吗?你怎么……”说到这儿,也突然打住。 眼前,颜丹凤正狠狠地盯着他们三人。原来,她听说丁天霸出关,便出房恭喜。谁知竟听到他们去追杀胡氏三兄弟的消息,不由又惊又怒。 红衣见势不妙,忙上前解围道:“丹凤,你别听五师弟的,他最喜欢胡说……”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颜丹凤眼中燃着怒火,喝问道,“就算他们不该临阵退缩,就算他们现在退出,你们就该杀他们吗?” 丁天霸方才出关,并不知道此事,劝道:“颜姑娘,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太师!”颜丹凤一脸气愤,怒道,“我大师兄和二师姐好心派我帮你,我又好心请三位表兄来助你一臂之力。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吗?你这样,还有谁肯帮你!”她以为三大恶人是受他之命才去追杀胡氏兄弟,便将火发到了他身上。 丁天霸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道:“颜姑娘,这事,我并不知情。你待我问清楚……” “不用问了!”颜丹凤怒不可遏,拂袖喝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留下了。就此告辞!”转身就走。 “丹凤妹子!”红衣忙追上去想拦住她。 颜丹凤一挥衣袖,撒下一片烟雾。 红衣一惊,知道这烟是“唐门”“追命夺魂散”,乃世间至毒,比之本帮“酥醉销魂散”,毒性远胜,忙掩头相避。待烟消雾散,颜丹凤已不知所踪。 丁天霸见误会已深,暗忖“唐门”乃至交不能失去,便命道:“红衣,丁原,你们去把她追回来!” “是!”两人领命而去。 江城子跪下道:“师父!对不起,是弟子请两位师弟帮忙去杀胡闹他们的。弟子只是想为您出气,他们上次临阵脱逃,弟子知道您心里很生气。” 丁天霸确实于上次胡氏兄弟退缩之事耿耿于怀,但想到因他们而失去“唐门”这个朋友很是不值,气得直吹胡须。“唉!你们几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留在这里反省!” 而此时,皇宫“撷芳殿”里,却气氛紧张。众人都已提前用过晚饭。楚云深正色道:“今天,就是我们与丁天霸的决斗之日,是生是死,就在于此了。” 上官无痕看看天色,道:“酉时已到,楚大哥,我们出发吧。” “好!”众人都热血沸腾,个个持剑而出。 楚云深神色郑重,向楚云茗道:“云茗,待会生死大战,我无暇照顾紫璇,你替我保护她。” 楚云茗凛然道:“大哥,你放心,我会让紫璇毫发无损地回来见皇上。” 上官无痕也持剑欲走,却发现身后雨烟一动不动,忙折了回来。 此时此刻,望着这些朋友直冲向自己的家,去诛杀自己的父亲,雨烟的心已碎,眼中含泪,呆立在原地。 上官无痕深刻地理解她的痛楚,轻扶她肩,长叹一声。“雨烟,我知道你不方便去,那就留在这儿吧。”转身便走。 望着他的背影在自己视线里消失,雨烟心中一颤。她实在担心上官无痕的生命安全,又害怕见到父亲与他们的决战,几番矛盾挣扎,还是急急地跟了过去。 楚云深在十三天前得到卧底的消息,知道此时丁天霸闭关修炼已到最后关键之刻,如遇外界打扰,定会走火入魔,打算这时去杀得他措手不及。但他并不知道,此刻丁天霸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不但出关,而且武功比之以前更加深不可测,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们这一去,其实已是极为凶险,形同送死。 丁天霸处罚三徒在大厅面壁,一面狠狠地教训他们。忽然想到自己出关时太过兴奋,将那部“金刚不坏”秘籍忘在了练功房里,便道:“老三,你去……”忽地想到那是至宝,还不愿传予众徒,便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拿吧。” 三人面面相觑,眼见着他走出大厅。 青玉案这才掏出手帕擦汗,道:“刚才可吓死我了。” 水调歌头一撅嘴,道:“师父也真是的,小题大做……” “你们先聊着,我去一趟茅房。”话音未落,江城子已匆匆冲了出去。 见他脸色通红,冷汗直冒,水调歌头笑道:“看来,二师兄憋了很久了。” 江城子飞一般地冲出大厅,忽见前面远处的练功房的门已打开,隐约可见丁天霸的身影。他心中大急:怎么办?怎么办?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偶一转眼,却见一青衣少年正向自己走来,正是沐涧陵。他心头大喜,忙迎了上去,急唤道:“沐师弟!沐师弟!” 沐涧陵抬头见是他,很是诧异,问道:“江师兄,什么事?怎么这么急?” 楚云茗驾着马车飞驰向太师府,车内,除了雨烟,个个摩拳擦掌。 楚云深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趁着他闭关的好时机,铲除丁天霸这个权臣! 丁天霸取了秘籍放入怀中,朝大厅走去。 “伯父!”沐涧陵行色匆匆地向他奔来,一把拉住他,急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府!” “怎么了?”丁天霸一怔,从未见他如此惊慌。“为什么要急着出去?” 沐涧陵一脸焦虑激动,急道:“我刚刚睡午觉,梦到文青了!她……她说她要见我,让我马上去南郊别苑见她!你让我出去!你快让我出去!” 丁天霸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上官文青要见你?” “是真的!”沐涧陵一脸惶急,连声叫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让我去见文青!我要见文青!” 见他满面通红,急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丁天霸心中疼惜,暗想:真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小陵子对上官文青还是那么念念不忘。 “伯父!伯父!”见他锁眉不语,沐涧陵“扑通”一声跪下,连声哀求道,“伯父!您让我出去吧!让我去见文青吧!求求你!求求你!” 丁天霸暗叹:看来,不让他出去,他会急疯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让老五陪着你……” “不用了!我去了马上回来!”不等他说完,沐涧陵“腾”地站起身来,拔腿飞跑,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希望还来得及去阻止他们!文青,你一定要保佑我! 原来,他得知楚云深等人要在这时攻进太师府,而丁天霸已经出关,登时大急,便要出府去通知他们。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去想让丁天霸同意出府的办法,只得假借上官文青托梦一事向他死搅蛮缠。幸好丁天霸素来疼他,也清楚他对上官文青的感情,虽觉这托梦来得奇怪,但见他这样焦急,也点头答应。如今,只要能顺利出府,就应该可以在半路阻拦楚云深众人。 他一面在心里祷告,一面狂奔向大门,一时心急不择路,竟与迎面进来之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一看,心头大震,登时又跌落下去,来人竟是楚云深!他们真的来了! 楚云深一见是他,也是一怔。“涧陵?” 一见他,上官无痕心中一喜。“小陵子,我们来救你了!” 沐涧陵急得眼泪直流,将两人往外一推,低声道:“快走!快走!”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时已来不及了。果然,丁天霸已发现了他们,冷笑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太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啊?” 楚云深远远地望见他,也是大惊失色,与众人对视一眼。“他怎么出关了?” 上官无痕已明白沐涧陵的用意,将他往身后一扯,正色道:“楚大哥,我们已出不去了,只好和他决一死战!” 楚云深也知既已到来,已是骑虎难下,点头道:“不错。进去吧。” 两人抢先大步进去。楚云茗、寒露与紫璇紧跟在后。 沐涧陵眼看着他们进去送死,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转头见雨烟含泪立在眼前,心中一酸,颤声唤道:“姐姐……” 雨烟之心,与他一样痛楚,强忍住泪,轻声道:“小陵子,我们也进去吧。” 丁天霸手持“冷月刀”,立在大厅门口,身后站着三大恶人,各持兵刃,冷笑看着他们。“太子,听我几个徒弟说,这十多天,他们四处找你们,你们逃得无影无踪。怎么这个时候,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楚云深哼了一声,凛然道:“丁天霸!你仗着‘靖难之役’有功,十五年来,专权跋扈,欺君枉上,残杀忠臣,鱼肉百姓。今天,我奉父皇圣旨,要铲除你这个奸臣,为天下除害!” 丁天霸哈哈大笑:“就凭你们几个?小太子,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 楚云深毫不畏惧,正色道:“今天,不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决不罢休!”说着,长剑一抖,一招“琴心剑胆”就向他胸口刺去。 丁天霸冷笑一声,身子一转,宝刀已指向他小腹。 寒露见状,双手一挥,绸带扬动,一招“玉洁冰清”,左缎缠向“冷月刀”,右手在奋力一舞,水晶球一荡,白绫如铁铲一般,向他铲去。水晶球清亮如冰,雪索洁白似玉,这本是以一敌二时的妙着。此时却是左缎攻袭丁天霸,右缎护住楚云深,正是雨烟阵法要旨中所说的一攻一守。原来,他们来前已经商量好,五人合战丁天霸不太可能,毕竟还有“五大恶人”。便说好由他俩合攻,余下三人对付“五大恶人”。 早在大半年前,丁天霸就见识过这种奇特的武功,冷哼一声,左手去抓这白索。 见师父已经出手,水调歌头忙举起大刀,就向楚云茗砍去,谁知大刀伸到一半,就被一柄长剑从侧抵住。 原来是紫璇,她知道水调歌头是“五大恶人”中武功最弱的,便接了下来,道:“云茗,你去帮大哥!” 楚云茗心知紫璇近半月武功颇有进步,应该可以应付水调歌头一百来招,楚云深二人独战丁天霸却很吃力,便点点头,“青釭剑”一晃,攻向丁天霸。 江城子铜锤一伸,将他拦下。 楚云茗一怔,道:“你……” “你休想以多欺少,对付师父!”江城子一脸怒气,双锤并用,与他缠斗在一起。 青玉案则金斧一挥,攻势凌厉,一招“开山劈石”砍向上官无痕。他哼了一声,“白玉寒光剑”出鞘,剑尖颤抖,似动非动,指向他心口,一招“推心置腹”便接了过去。 众家丁见他们打斗得热火朝天,纷纷持起刀剑,欲上前帮忙。 沐涧陵见状,心道:就算我们不帮着对付伯父,也不能让这些人来掺和送死。便转头道:“姐姐!这些小喽罗,就交给我们对付吧!”不待她回答,就欺身过去,喝道:“你们都给我站在原地!” 众家丁见少爷发令,都是一呆。 沐涧陵趁机几个翻身,出手迅捷,一连点了三个人的“巨骨穴”,顺手抢过一人的剑,与剩下□□人斗在一起。 雨烟本心乱如麻,但见他已动手,定了定心神,拔出佩剑,跟了上去。 他俩的武功本甚是粗浅,但这些家丁也只是平时“五大恶人”闲时传授的武艺,他们又喜吃喝赌钱,殊乏练习,是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再加上面对的对手是小姐少爷,有些投鼠忌器,心有畏惧,出手更不敢出全力。方才又被沐涧陵攻了个措手不及,更不是他们对手。只仗着人多,将他俩围住。 若是平日,雨烟姐弟在众人围攻中也败多胜少。但此时他们也知情势危急,己方还不到一分胜算,如果让这些人上前捣蛋搅局,他们就更是必败无疑了。情急之下潜力爆发,将剑舞得忽忽生风,用剑尖连点了四五人穴道。 上官无痕迎战青玉案,心中思忖:怎么不见丁原和红衣,还有颜丹凤?少了他们三个,我们又多了几分胜算。 他并不知道二人出府的原由。颜丹凤撒烟而去,已到了京城南郊,忆起此次出川的经历,大感忿忿。丁天霸写信请“唐门”相助,现任掌门唐敖之病重,其妻仇胭脂床前伺候,分不开身,便派了她这个师妹来京。她想对付身份高贵的太子极为困难,便请平日闲散的三位表兄帮忙。她乔装小二进喜毒害了寒霜,却在那段日子里遇见了楚云深。后来假扮寒露出手救他,本想找机会杀他,却不知不觉陷入对他的情感漩涡之中。后来身份揭穿,他不但不顾念昔日之情,还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感情欺骗自己。 在感情上,自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由爱生恨。而她的朋友丁天霸竟派徒弟去追杀三位表兄,更让她气愤不已。这段日子所受的痛苦与委屈一齐在心头涌现,但又深知不是丁天霸对手,便一气之下愤然离去。 她轻功颇佳,一路脚不沾尘。而丁原与红衣轻功不如她,相距甚远。 红衣远远看到前方嫣紫的身影,忙叫道:“丹凤妹子!丹凤妹子!你等等!” 太师府里,已一场混战。 丁天霸独斗楚云深、寒露二人。“凌波神功”奇异万分,这番打斗,倒是寒露主攻楚云深守护。丁天霸伸手向白缎一抓,眼见软索夭矫灵动,料来变化必多,这一抓中暗藏上下左右中五个方位,不论绸带闪到哪里,都是逃不脱掌握。 哪知绸带上的水晶球玎的一声响,反激过来,迳来打他手背上的“中渚穴”。他变招奇速,手掌翻转,又来抓那小球。 寒露手腕微抖,水晶小球翻将过去,自下而上,打他手背虎口处的“合谷穴”。他手掌再翻,这次却是伸出食指中指去夹小球。 寒露看得明白,绸带微送,将他手臂缠住,圆球伸出去点他臂弯的“曲泽穴”。这几下变招,当真只在翻掌之间,他手掌翻了两次,她手腕抖了三次,却已交换了五招。 见她变招奇妙,竟可一连接下自己五招,丁天霸冷笑道:“好丫头!”“冷月刀”一挥,又向她砍去。 楚云深见势不妙,长剑一晃,一招“冰魂雪魄”剑上寒光如雪若冰,直刺向他小腹。丁天霸不偏不避,只斗寒露。剑尖已触到了他的身体,却插不进去。他又运劲一刺,可只感到像刺到坚硬如铁的巨石一般,根本无法刺进。 他大惊之际,“冷月刀”刀刃已划向寒露右臂,在她雪白的衣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她一吃痛,后退两步。他俩自合练“五人连环阵”以来,心灵相通,奉行互相守护的原则。此时她本见宝刀袭来,但心知楚云深必会出剑相护,谁料丁天霸竟不管剑刺身体,还是伤了自己。 “寒露!”楚云深更是大惊失色,一把扶住她。寒露只感到伤处疼痛无比,浑身真气似乎也跟着不断外泄。 “哈哈哈!”丁天霸仰天大笑。“就算你的剑刺到我又怎么样?我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已经刀剑不入了!哈哈哈!” 众人都是一惊,均感背心升起一股凉气。他们自来时见丁天霸已然出关,便知情势不妙,这时见他已是铜皮铁骨,要打败他,更是难上加难。 上官无痕心念一动,一招“风卷残云”,衣袖挥卷,剑光闪闪,直向青玉案扫去。青玉案见他剑法忽变,一怔之下,忙翻身避过。谁知他这只是虚招,幌开青玉案后,“白玉寒光剑”一晃,从上划下,忽忽生风,剑尖直指丁天霸胸口“中庭穴”。 丁天霸正得意间,哈哈笑道:“我已是金刚不坏了,还怕你……”话音未落,只见雪亮的剑尖已伸到眼前。“白玉寒光剑”?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忙向后一滑。他本已刀剑不入,但想到上官无痕的佩剑乃“刀剑三宝”之首,锋锐无双,连它的“冷月刀”也曲居其后,说不定可破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谨慎起见,还是避过了他这一刺。 上官无痕宝剑一收,冷笑道:“怎么?还是怕我的‘白玉寒光剑’?” 丁天霸大怒,骂道:“臭小子!”宝刀一晃,从斜下忽地伸出,眨眼间已伸到上官无痕小腹。 上官无痕说话时本提防他还手,但这一招实在巧妙得出人意料,他根本不及防备。就在这时,一柄长剑伸了过来,与“冷月刀”一抵,“叭”地一声,一截断剑落在地上。 原来,是楚云深见事已急,情急下伸剑相挡。“冷月刀”乃“刀剑三宝”之一,他这柄普通长剑自然一触即断。同时,他也感到气血翻涌。丁天霸的刀法怪异,且暗蕴内力,这一招本来是对付上官无痕的,被他硬接了过去,自然承受不住。 得他相救,上官无痕有了喘息之机,宝剑一抖,又向丁天霸攻去。这段日子他勤练家传武功,又与楚云茗等人切磋,武艺大进。但丁天霸本已远胜于他,通过闭关修炼,功夫更是深不可测,又手持“冷月刀”,他在兵刃上又不占丝毫便宜。是以才过八招,他就败象已呈,勉力支撑了。 楚云深与寒露均已受伤,暗暗运功调息。 青玉案见上官无痕幌过自己攻向丁天霸,忙两步上前,欲相助师父。 楚云茗正与江城子相斗,见此情状,“青釭剑”自上而下一划,一招“一衣带水”,连攻两人。 青玉案一怔,斧子回伸,不自禁地伸出抵住,“叭”地一声,他刚刚修补好不久的金斧又被宝剑斩下了一大截。他恼怒不已,挥动残斧,向楚云茗攻去。 紫璇在一旁与水调歌头相斗,眼见兄长二人受伤,上官无痕独力难支,心中大急,手中长剑舞得更快。她武功较之水调歌头本有差距,这时又一心要取胜,出招凌乱,更是难以支撑。 水调歌头见师父稳胜,便笑嘻嘻地道:“小姑娘,我们还是别打了,反正你们输定了。” 紫璇啐了一口,一招“白驹过隙”,剑尖斜斜向他刺去。谁知她一心急,招式使得老了,上盘露了一个明显的破绽。 水调歌头心头窃喜,右手一挥,大刀迎向她长剑。而左手却已伸到她腰间去点“巨骨穴”。此乃人身上大穴,一被点中,就全身酸麻无力,每个武人都知好生保护。她却情急之下一时疏忽了这一点。 眼见着这一指就要点到,水调歌头正一阵暗喜,忽地只见寒光一闪,左手登时大痛难忍,他不由“哎哟”一声叫了出来。低头一看,左手食指中指竟已被利器斩下,断指落地,手掌鲜血直涌。 同时,一个青影稳稳落在紫璇面前。她顿时惊喜万般,失声叫道:“师兄!” 来人正是叶尘枫。他们师徒二人赶到京城,到“凤仪客栈”方知他们十三日前已离开,便商量先来太师府查探。一到此处,便见到他们已在决战,紫璇势危,他不及思索,便飞身过去,半空中拔出“凝霜剑”斩落了水调歌头两根手指。“凝霜剑”也是三宝之一,要削人手指,自然轻而易举。 水调歌头突然断指,疼痛无比,右手抛下大刀,按住左手的伤口,怒道:“你……你背后偷袭,不是……不是君子!” 叶尘枫右手持剑,左掌出招虽慢,但掌风呼呼,来势汹汹,拍到了他小腹。此招名为“顺水推舟”,正是“拨云断雪掌法”中的妙招。水调歌头又是一痛,向后一退,正要用未伤的右手接招,却感腰间一痛,浑身顿时酸麻,跌坐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原来,叶尘枫在出掌后出指如风,点了他的“巨骨穴”。 他以奇招除掉了水调歌头这一威胁,转头见上官无痕已被丁天霸逼得连连后退,只得伸出“白玉寒光剑”相挡,两件宝物兵刃不住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便道:“师妹,我们去帮上官兄!” 紫璇已半月未与他相见,其间饱受相思之苦,这时见他忽然到来相救,如在梦中一般,一时间呆呆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丁天霸已连出了十五招,大刀随意挥舞,眼见着可在三招之内收拾了上官无痕,脸上不自禁地露出冷笑。就在这时,突觉背心一股强风袭来,不由一震,将身上一半内力输到后背。 原来,童鹤仙与叶尘枫同时到来,他纵观局势,还是上官无痕处最为危险,便从背后偷袭,使出“拨云断雪掌法”,准备攻其不意。谁知,他内力阳刚,掌风太重,让丁天霸有所知觉。一掌击在丁天霸背心“至阳穴”上,忽地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一震,竟将自己弹开!他连退两步,才站稳脚跟。 寒露全未料到养父突然出现,失声叫道:“干爹!” 楚云深一把扶住她,道:“寒露!我们已不能去打丁天霸了,快帮涧陵他们除去这些喽罗吧!”他方才为丁天霸掌力所伤,利用雨烟探得的方法匆匆调息,稍有好转,虽不能恢复十成功力,但对于四下的家丁也绰绰有余。 寒露也知他所言不错,便几个翻身,挥动未受伤的左臂,白绸飘忽,几招之内就将两个家丁裹住,远远地扔了出去。 丁天霸缓过气来转头,一见是他,哼了一声。“老叫花子!是你!” 童鹤仙也跟着哼了一声,绿竹棒在手中一晃,笑道:“丁天霸!好久不见!你的武功进步不少啊!” 丁天霸冷冷一笑,刀出如风,已向他砍去。 童鹤仙一个翻身相避,同时竹棒伸出,微微颤动,点向他腹中“通谷穴”。这一招正是化用上官家传剑法中的妙招“推心置腹”。别看他的兵刃只是普通的竹棒,但棒法绝妙,又暗含内力,点中穴道,对方也会一时剧痛而败下阵来。 丁天霸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本不怕他点穴,但想到这老头曾几次与自己交手,武功颇为不弱,为防万一,便微微侧身,“冷月刀”回收,“叭”地斩断了他的竹棒。 童鹤仙一惊,这势在必得的一招居然因他宝刀锋利而前功尽弃,心中直感可惜:看来,必须先除去他的“冷月刀”。但这是“刀剑三宝”,就是云茗的“青釭剑”、上官贤侄的“白玉寒光剑”也奈何它不得。 叶尘枫见师父偷袭未成,忙一手去拉紫璇,催道:“师妹!快!‘凝霜剑法’!” 紫璇这才回过神来,长剑一抖,一招“春风化雨”,风声呼呼,剑花点点,刺向丁天霸。 叶尘枫紧跟在后,“凝霜剑”剑光化成圆圈,随后凝于一点,刺向丁天霸腰部,正是下一招“秋露凝霜”。这两招连用威力甚大,剑尖犹若点点雨露,能笼住对方全身。这一招本是刺向丁天霸腰部,但一股怪异的力量带着他手臂擦着他衣袍而过。他顿时一怔,想起了上次合斗丁天霸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丁天霸见他师兄妹二人也加入合攻,冷笑一声,“冷月刀”一挥,砍向他肩头,谁知却莫名其妙地转移方向,并未伤到他,也是一呆。 童鹤仙在旁看着,忽地想到多年前建文帝将“冷月刀”与“凝霜剑”分赐给黄子澄和紫虚道人时曾说过,这对刀剑是亲兄弟所铸,颇有灵性,合使可增强威力,却不能互攻。他心头灵光一闪: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是说,“冷月刀”和“凝霜剑”是相生相克的,能毁掉的“冷月刀”的,只有“凝霜剑”!想到这里,他叫道:“尘枫!用剑去撞他的刀!” 叶尘枫一震,不及多想,宝剑从上向下一挥,直直地斩向“冷月刀”。 丁天霸一时不明童鹤仙为何出此命令,心中冷笑:哼!你的“凝霜剑”是“刀剑三宝”,难道我的“冷月刀”就不是了?我连“白玉寒光剑”都不怕,难道还怕你?既这么想,便右手一抬,用刀刃迎向“凝霜剑”雪亮的剑锋。 只见刀剑相撞之处,登时闪出一片极为耀眼晃目的白光,众人都不由伸袖遮住眼睛。“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叭”“叭”两声,断刀断剑一齐落地。这对刀剑本均锋锐无匹,连“青釭剑”与“白玉寒光剑”都不能使其断落,但两者的确相生相克,如兵器中至亲兄弟,被他俩强行撞在一起,终于互撞而毁。 见手中利器忽地折断,叶尘枫与丁天霸都是一惊。 第二十九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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