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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谁忍绝情得洗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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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为救楚云茗和紫璇,被胡氏二兄弟捉住。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你们下毒伤人,算什么英雄?”

楚云深的心陡然一动,回过头去,只见夜色中一白衣女子飘然而来。他登时一阵激动,失声唤道:“寒露!”胸口一阵剧痛,昏倒在地。

胡氏兄弟也是一怔,同时道:“是她?”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忆仙谷”,童鹤仙已为寒露包扎好了腿上伤口。“谢谢干爹。”她面纱下的脸色似乎仍有些苍白。

童鹤仙微微一笑,道:“寒露,你既然认了尘枫作姐夫,为什么不让他看看你的样子呢?”

叶尘枫也道:“是啊!寒露,我真的很想看看你,也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寒霜。”

寒露淡淡道:“姐夫,不是我故意不以真面目对你。可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让他先看我的样子……”说着,清冷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柔情。

叶尘枫淡淡笑道:“既然你有苦衷,我也不会强迫你。”

而童鹤仙却明白了什么,眉头微皱,长叹一声。

楚云茗只身回去救楚云深,紫璇一个人抱膝坐在树下,想到兄长中毒后难以对抗两个劲敌不知境况如何,忍不住低声啜泣:“大哥!大哥……”焦虑万般之下,倒忘了自己孤身处在这荒野深夜的危险。

不远处的树丛后,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默默地凝视着她……

楚云深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似乎在一条路上走了很久都走不到尽头,眼前一片耀白,亮得怎么也睁不开眼。就在这时,迎面似乎走来一人,看不清容貌,只见她额上一枚水晶闪闪发亮。

他心底登时涌出一股热流,失声唤道:“寒露!”陡然睁开眼!

“你醒了。”眼前,一女子面蒙白纱,明亮的眸中微微含笑,额上正是那枚水晶,不正是他日日思念的寒露吗?

“寒露!真的是你!”他心中大喜,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她浅浅一笑,也不挣脱,柔声道:“楚大哥,你被胡氏兄弟伤了。我已经给你熬了药,快喝了吧。”

楚云深心底有说不完的话。可一见她含笑的眼眸,就不知从何说起了。便微微一笑,将药喝下。问道:“寒露,是你救了我吗?”

她微笑道:“我知道你和姐夫之间有了误会,就出来找你,谁知竟看到你落在胡氏兄弟手上。我对他们说:‘你们曾经和姐姐打赌,说输了就再不和我们动手。难道你们言而无信?’他俩说不过我,就走了。我就带你进城治伤。”

“对啊!他们赌注中是有这个条件,我怎么忘了?”楚云深顿时想起那事,笑道,“寒露,还是你聪明。”

“他们还说对你下了毒,其实是骗你的。”她柔声道,“他们下的,只是一种迷药,让你们没有力气打斗而已。过两天就会没事了。”

“是吗?”楚云深笑道,“幸好有你,否则我一定没命了。你不愧是‘妙手神医’的女儿,还能用药为我治伤。”

她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出事,才试着配药的。”

见她已微露情意,楚云深心中一动,随她目光落在她手上,却见她手背上一片灼红,又是一痛,忙道:“你的手怎么了?是熬药时烫伤的?”

她淡淡一笑,道:“只要能救你,烫伤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楚云深心中登时涌出一股温暖的激流,轻抚她手上伤处,深情地道:“寒露,你这样待我,我……我真是不知怎么报答你。”

她眸中带笑,柔声道:“我救你,不是图你什么报答。”

楚云深心中充满情意,深深地凝视着她,见她额上水晶,忍不住问道:“对了!你的护身玉石不是给我了吗?怎么又戴在身上了?”

她微微一怔,道:“我有两枚,我们各持一枚,不好吗?”

见她将护身玉石当作定情之物,楚云深心中更是欣喜,笑道:“当然好了。”伸手入怀,脸色却变了。

她问道:“怎么了?”

“你的护身玉石……怎么不见了?我……”楚云深竟摸不到那枚水晶,又是着急又是愧疚。

“你弄丢了?”她淡淡笑道:“没事,丢了就算了。”

楚云深想起与她初次见面后她一直追着自己讨回水晶,显然相当看重,这时虽然口中说没关系,心里一定很难过。歉然道:“寒露,对不起,我……”

“别说了。”她柔声道,“楚大哥,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见她对自己温柔如水,楚云深久藏心底的情意也直涌了出来,轻轻握住她手,温言道:“寒露,还记得吗?我们上次见面时,你说过,下次见面,就除下面纱,让我看到你的真面目。”

她一怔,眸中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你真的想看,就自己看吧。”

楚云深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缓缓揭开她的白纱,竟觉一颗心怦怦直跳,手都有些微颤。当看到她的容貌之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见过寒霜的绝世容色,也见寒露眼眸明亮,想来她定是一美人无疑。这一见她,果然美不可言,却又颇有些意外。本以为她清冷如霜,面色雪白,谁知脸色红润,泛着微晕,嘴角带笑,如桃花灿烂,容光明艳,衬着眼波如水,给人一种温馨的暖意,和蒙面时的冷漠完全不同,也与寒霜的清丽大为迥异。

她见他一脸痴呆诧异,脸上更是一红,低声道:“怎么?你很失望?”

“不!不是……”楚云深回过神来,慌忙道,“只是,和我想的有些不大一样。比我想的还要美!”

她嫣然一笑,更是增色不少。

他们在这里情意缠绵,而楚云茗却颓丧地回到紫璇身边。他一整夜都在灌木丛周围四处寻找,却再不见一个人影,心中的焦急自是可想而知。

天色已蒙蒙亮了,紫璇也足足担心了一夜,也欲哭无泪了。见他回来,忙连声问道:“云茗!怎么样?找到大哥了吗?他在哪里?他受伤了吗?”却见他一脸惨然,一颗心都凉了,颤声道:“怎么?没找到他?”

“紫璇!”楚云茗懊恼万般,跪倒在她身边,痛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大哥!我……我在那里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他。只看到……只看到……”

紫璇心中一颤。“只看到什么?”

“只看到……”楚云茗强忍泪水,颓然道,“地上,有一滩血……”

紫璇头脑中“轰”地一响,面色登时变为惨白,声音发颤。“大哥!大哥……”

见她如此痛楚,楚云茗心中也有如刀割,一把扶住她,连声道:“紫璇!紫璇!你哭出来啊!是我对不起你和大哥,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大哥!”说着,一拳重重地锤在胸口。

“云茗!”紫璇顿时大惊,忙拉住他手臂,失声哭道:“云茗!这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救我,你已经尽力了啊!云茗!”

楚云茗心痛如绞,惨然道:“怎么能不怪我?大哥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皇……对得起你爹,怎么对得起天下……对得起这些朋友们?!”泪水涔涔而下。

紫璇也伤心欲绝,泪雨簌簌,颤声道:“云茗,大哥他……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大哥他……”楚云茗突然感到肩背上一阵剧痛难忍。

“云茗!”紫璇一把扶住他,见他痛苦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他肩后的银针,惊道:“你受伤了?”

“没什么,小事。”楚云茗艰难地要把银针拔出来。

“你别动,我来吧。”紫璇擦去泪水,小心翼翼地为他拔针。

见她动作轻柔,满是泪痕的脸上饱含关切之情,楚云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紫璇,我保护大哥不力,你不但不怪我,还替我疗伤。我……我对不起你!”

“别再说这种话了。我没有怪你。”紫璇轻轻将银针拔了出来,细看针尖。“好像没有毒。你感觉怎么样?”

楚云茗只感到麻痒疼痛,却道:“没事,被针扎了一下,会有什么事?”

紫璇见他脸色蜡黄,心中担忧,取出一个小药瓶,道:“这是白前辈给我的‘雪玉回天丹’,你还是先吃一粒为好。”

楚云茗见她一片关心,不忍推辞,道:“你也吃点吧。我们中了胡氏兄弟的毒,也不知怎么解毒。”

紫璇想起如今这番处境,师兄反目成仇,疼爱自己的大哥也生死未卜,楚云茗和自己又中了毒,不禁黯然泪下。

而苏州城郊的破庙里,上官无痕先醒了过来,见另一角落里雨烟仍在熟睡,微微一笑,走出庙去。见初冬的露气深重,朝日微白,心道:天气越来越冷了,雨烟身子弱,恐怕不能再这样露宿了。

这时,他忽然感到身后一声微响。猛地转过头,却见一短衫老人,立时露出笑容,上前抱拳道:“童伯父!”

“上官贤侄,可真有你的,躲在这儿和雨烟隐居啊!”童鹤仙微微一笑。

上官无痕笑道:“童伯父取笑了。”

童鹤仙微敛笑容,凑近前去,低声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和你商量一件事。”耳语一阵。

上官无痕脸色微变,点头道:“我知道了。”

待雨烟醒后,童鹤仙已不知去向,上官无痕烤了一只山鸡,将水囊递给她。“雨烟,这几天,要你在这里过夜,真是委屈你了。”

雨烟浅浅一笑,却面有忧色,道:“上官大哥,我昨天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梦见……”

上官无痕抬起头来,问道:“梦见什么?”

“梦见……”雨烟心中迟疑,轻声道,“紫璇她……她真的在寒霜的药里下了毒。”

上官无痕脸色一变,道:“这只是一个梦。紫璇不会害寒霜的!”

雨烟一颤,微一犹豫,忧虑地道:“上官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

上官无痕淡淡一笑,道:“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是关于紫璇的。”见这话一出口,他就脸色顿变,雨烟心中一颤,道:“叶大哥认定是紫璇害死寒霜的,也不是毫无道理。你想,紫璇对叶大哥一片痴心,在他们成亲前,伤心欲绝,还打过他,成天以泪洗面。又在突然之间,强颜装欢,帮着照顾寒霜,整天忙里忙外。而且,那毒药,也确实是她买的熬的,也是她送去给寒霜的。”

“不会!”上官无痕急急地打断她,辩解道,“紫璇强颜欢笑,是为了让寒霜安心!她怎么会狠心害寒霜呢?”

“上官大哥!不是我不相信紫璇!”雨烟见他丝毫不信自己的话,急道,“你知道吗?那天,我去叫紫璇,正好听见她在苦苦哀求楚大哥!”

那日,她匆忙去叫紫璇,却听见紫璇焦急地道:“大哥!你让我走吧!待会儿师兄发现了,我就走不了了!”当时她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上官无痕听了,脸色“唰”地变为惨白,半晌不说话。

见他似乎有些信了,雨烟长叹一声,缓缓道:“紫璇本来很善良,却为了叶大哥,做出……唉!人,一遇上感情的事,就会失去理智。”

上官无痕全身一颤,脸色铁青,“霍”地站起,怒道:“你敢冤枉紫璇!”

雨烟陡地一惊,不禁一颤,不敢相信他这样怒喝自己,含泪抬眸望着他。

“叶兄冤枉紫璇也就算了,你……你怎么能也这样冤枉她呢?!”上官无痕一脸伤痛,怒目盯着她,喝道:“你这样,还算她的朋友吗?你怎么对得起紫璇?!”

雨烟知道他对紫璇用情甚深,可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为她如此呵斥自己。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都是温言相对,以礼相待,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可现在,却……她一颗心凉了大半,颤声道:“上官大哥,你相信紫璇,难道……就不相信我吗?”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上官无痕面色惨然,怒道,“我决不容许任何人污蔑紫璇的清白!如果你再说这种话,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雨烟的心顿时碎了,强忍泪水,颤声道:“叶大哥为了寒霜,和紫璇恩断义决。如今,你为了紫璇,也……也要和我一刀两断吗?”

上官无痕一震,随即决然道:“不错!如果你再说一句污蔑紫璇的话,我……我就不再认你这个朋友!”

“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事实!我没有说一句谎话!”雨烟泪落如雨,凄然叫道,“就算你不相信我,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你……”上官无痕勃然大怒,扬起手就欲打在她脸上,可见她满是泪痕的苍白脸颊,心头一颤,手无力地垂下。

当日叶尘枫也曾这样对紫璇,雨烟没想到这一幕竟会在自己身上重现,五内如焚,颤声道:“你……为了紫璇,真的这么对我?我没有故意冤枉她!如果真是她做的,到时候,也由不得你不信!”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上官无痕气得不住颤抖,转过身去,喝道:“别再说了!你走!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雨烟如同被电击一般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泪如泉涌,柔肠寸断。“上官大哥,你真的……真的要赶我走?”

“不错!我不允许任何人说紫璇的坏话!包括你!”上官无痕脸色惨白,神情决然。

“好……好!”雨烟已经绝望,幽怨地盯着他,颤声道,“我走……我走!”说完,心一横,转身奔出破庙。

上官无痕也微微发颤,半晌才转过头来望着门口,眼中含泪,喃喃唤道:“雨烟!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冤枉紫璇?”

雨烟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漫无目的地向前冲去,谁知脚下一滑,跌倒在地。她的心早已破碎,伏在地上失声痛哭。想到上官无痕往日对自己的关怀照顾,如今却为了紫璇这样赶她离去,泪雨簌簌而下。

“如果你再说一句污蔑紫璇的话,我……我就不再认你这个朋友!”“你走!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这些绝情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的心也早碎了,寸断肝肠。想到自己为他付出了多少,为他放弃了太子妃与太师千金的身份,为他忍心抛下沐涧陵和灵儿,为他背叛了生父与他奔走天涯,还随他进京对付父亲……可他呢?饶是自己对他一往情深,他心里所爱,却是紫璇!如今,为了紫璇竟如此狠心赶自己走!

到这时她也明白了紫璇当日为什么会一心自尽,原来,被自己深爱的人如此相待,当真不如一死痛快!“上官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这时,面前地上出现了淡灰色的袍角。她心中一颤,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丁原那狡猾的脸。

他笑嘻嘻地道:“小师妹,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破庙里,童鹤仙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住斥责上官无痕。“你呀!真是太冲动了!枉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不冷静啊?就算雨烟说错了,你也不能赶她走啊!”

上官无痕也懊悔万分,叹道:“童伯父,是我一时气愤,才……不过,雨烟她真的不该这么说紫璇!”

“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又那么伤心。”童鹤仙一脸焦虑。“你又不是不知道,丁原和红衣就在附近,万一遇到他们,那就……”

上官无痕也很着急。“童伯父,是我错了。我们……我们快去把她找回来吧!”

童鹤仙长叹道:“现在,寒露受了伤,尘枫又大病不起,我不能离开太久。那边还需要我呢!找雨烟的事,只有你一个人去办了。”

焦急中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庙外的一个角落里,红衣露出一丝诡异的讪笑。

雨烟被丁原捉住,带到胡说的面前。胡说笑道:“丁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些天,你可好啊?”

丁原将她往身后一拉,道:“胡三哥,小师妹是师父的女儿,你可不能打什么鬼主意!”

“我当然不会。”胡说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这鬼主意,还是留给你自己打吧!”

“大师兄!”这时,一团红影飞来,落在地上。

“四师妹你回来了!”丁原忙问道:“上官无痕那边怎么样?”

“上官无痕现在可后悔了,说不该那么冲动,赶小师妹出来。”红衣向雨烟瞧了一眼,笑道:“小师妹,看来,你的那个心上人,对你还不是挺绝情的嘛!”

雨烟此时已无心听他们说什么,只是默默落泪。

“这可是我们除掉上官无痕的一个大好机会。”红衣敛住笑容,正色道,“现在老叫化子要照顾徒弟女儿,叫上官无痕一个人来找小师妹。到时候,我们三个,就合力……哼哼!”

丁原登时大喜,笑道:“好!我终于可以出这口恶气了!”

胡说最喜打斗,也笑道:“好!我倒要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雨烟心中一颤,脸上变色。

丁原瞧在眼里,心头不忿,道:“小师妹,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为他操什么心?就让大师兄我替你报仇吧!”

“雨烟!雨烟!”上官无痕在破庙附近的丛林里四处寻找。他心中甚急,自语道:“雨烟到底上哪儿去了?她武功不好,一定走不远的。”

他一路寻找,越寻越远,在丛林里转了几圈,忽然发现,前面一株大树上,绑着一女子,嘴里塞着手绢。他心头一惊,失声唤道:“雨烟!”

雨烟不能言语,可目光中尽是焦虑,泪流满面。

上官无痕久历江湖,并不急着去救她,而是警惕四望,手中的“白玉寒光剑”也颤动起来。他朗声道:“出来吧!丁原!”

从树后转出三个人影,正是丁原师兄妹和胡说。胡说笑道:“上官无痕!看样子,你还挺厉害的嘛!居然不中招,如果刚才你一靠近丁大小姐,就必死无疑!”

“你们在雨烟身边撒了毒粉,我以小人之心来度你们小人之腹,自然猜得出来。”上官无痕微微一笑,又正色道:“放了她!”

“哼!”丁原讪笑道:“你都已经把她赶出来了,都不要她了,又有什么权利要我们放了她?”

上官无痕将“白玉寒光剑”在手中一晃,道:“丁原!难道你又想尝尝‘刀剑三宝’的厉害?”

丁原曾多次和他们交手,均败在“白玉寒光剑”和“凝霜剑”手下,心中不忿,怒道:“好!我看你今天怎么以一敌三!”

“慢着!”上官无痕又突然叫住了他,转向胡说,道:“胡说!你曾经和我们打赌,说如果你输了,就永远不再和我们动手。那话还算不算数?”

“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胡说嘻嘻一笑。“不过,当时解我们兄弟难题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姓白的小姑娘。她已经死了,我以前答应过的话,在她活着的时候有用,现在,也就没什么用了。”

上官无痕怒道:“怎么?你不是说你从来说话算数吗?”

“怎么不算数了?”胡说笑道,“现在,她死都死了,我答应她的话,当然也跟着她一起死了。我胡说向来不说谎话的!”

“好!”见他死皮赖脸地狡辩,上官无痕盯了他们半晌,叹道,“我今天只有孤身一人,当然不是你们的对手。就算死在你们手里,也无话可说。不过,在我死之前,要问胡说一句话。”

“问我?”胡说见他又把矛头对准自己,奇道:“你要问我什么?”

红衣和丁原对视一眼,心中均道:反正你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看你捣什么鬼!

“胡说!你们兄弟当初出了三道难题,全被寒霜破解了。你是不是对她怀恨在心,就下毒害死了她?”问到这时,上官无痕已声色俱厉。

“我?”胡说一愣,笑道:“她长得美若天仙,又是我二哥的心上人,我怎么舍得让她死呢?下毒害她的,另有其人。”

“噢?”上官无痕冷笑道,“另有其人?是胡来,还是胡闹?”

胡说急道:“我们兄弟从来不杀美人!你不要冤枉我们!”

“是吗?”上官无痕冷冷一笑。“那这么看来,你一定不知道是谁下毒害寒霜了。哼!原来,你还有事不知道啊!你胡说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谁说的?”胡说一听他贬低自己,怒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是谁下的毒?其实,就是……”

“胡三哥!”红衣叫住了他,道:“别和他说这么多了,快动手吧。”

胡说还来不及答应,上官无痕冷笑道:“听说胡氏三兄弟闲云野鹤,原来也听命于人啊!”

胡说为人虽然精细,却最受不得激,怒道:“我胡说从来不听别人命令!她不要我说,我偏要说!”

“你……”红衣见他就要泄密,心中大急。

“四师妹!”丁原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反正上官无痕落在我们手里,叶尘枫又不在这儿,告诉他也无妨。不要坏了和‘唐门’的和气。”

上官无痕笑道:“说啊!怎么不说了?还是不敢说?”

“我不敢?好!就让你做个明白鬼!”胡说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其实,她中的,是‘唐门’奇毒‘黯然离魂香’,天下无药可解,中毒两个时辰后就会没命。下毒害她的,就是丹凤表妹。她是‘唐门’的‘俏罗刹’,只要她想毒杀的人,没一个能跑得了的!”

上官无痕一怔。“你是说……颜丹凤?”

“当然是她了!她可厉害了!”一提起这远房表妹,胡说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她不但是施毒高手,能杀人于无形,还有很高超的易容术。在你们办喜事的那一天,她杀了那个小二,扮成他的模样,在药里下了毒,还嫁祸给那个曾被我迷住的小姑娘,让他们师兄妹反目!怎么样,厉害吧?”

雨烟虽不能言语,全听在耳里,心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上官无痕微微冷笑。“好一招杀人离间计!不用说,这样毒辣的招数,也只有红衣才能想出来吧?”

红衣哼了一声,讪笑道:“那个死丫头,破了师父的阵法,又深谙武功招式,又是治病解毒的高手,我怎会留她在世上!”

“上官无痕!现在,你都知道了。”丁原“嗖”地拔出长剑。“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好啊!”上官无痕将宝剑抱在胸前,笑道:“不过,还得问问另一个人!”

丁原红衣同时一惊。“谁?”

“当然是我了!”传来一阵笑声,三个人影从不远处一株大树后转了出来,正是童鹤仙、寒露和叶尘枫。他笑道:“怎么?就你们能躲起来偷听,我们就不行了?”他们暗运楚云茗家传“闭气术”,早已听了多时。

两人一见叶尘枫,就知道大为不妙,心道:糟了!本来想离间他们师兄妹,这下……

刚才胡说的话,叶尘枫全听在耳里。每一句,都如同铁锤重重地砸在心口。到这时,他才明白了真相,悔恨万般,恨不得一头撞死,惨然道:“原来,我……我真的冤枉了师妹!我冤枉了她!师妹……”

胡说也愕然地张大了嘴,半晌,才怒道:“好啊!上官无痕,你诓我!骗我说出来,原来,是为了说给他听!”

寒露上前两步,淡淡道:“现在,你们以三敌四,看有没有把握。”

红衣见大势已去,无法挽回,便又故计重施,右手一扬,撒下“酥醉销魂散”,三人匆匆离去。

上官无痕拾起地上石子,运上内劲,掷在捆缚雨烟的绳上,绳子立即断开。他脱下披风,将雨烟全身裹住,这才接她过来。关切地道:“雨烟!你没事吧?”

雨烟抬眸瞧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轻声道:“没事。”

童鹤仙笑道:“雨烟!让你受委屈了。”

寒露也微笑道:“雨烟,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姐夫也不会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

雨烟神色凄楚,垂头不语。原来,童鹤仙见丁原红衣这么快找到“忆仙谷”来,就猜到是一路跟踪而来,那寒霜的死,他们很可能就脱不了干系。于是,就连同上官无痕和雨烟演了这出诱敌之计,让他们在轻敌之下骗胡说道出真相。

叶尘枫知道真相后,懊悔不已,痛断肝肠,抱住头,泪水滚滚而下。“师妹……我冤枉了师妹!我还打她,赶她走,还说……要和她恩断义决!我……”

“姐夫!”寒露扶住他,柔声道,“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就要找到紫璇,求她原谅啊!”

而这时的紫璇,却陷入极大的焦虑与痛苦之中。他们要一路寻找楚云深,不敢走远,住进最近的“落凤镇”。她登时想起那次中毒受伤,叶尘枫也带她住进这里。故地重游,同样中毒,却人面全非,心中凄然。

楚云茗本担心他们身上中的毒,可手足渐渐恢复力气,也未感到不适。请了大夫来,也说并无大碍,这才安心。他自己肩背上的伤也丝毫没放在心上,日日和她出去寻找楚云深,心中愈见焦虑。

一连找了好几天,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夕阳下山,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栈。紫璇急得又要落下泪来。“大哥……大哥到底去哪儿了?胡来和胡闹他们……他们到底对他们怎么样了?”

楚云茗好言安慰。“大哥睿智过人,处事应变也很强。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心中不忍,柔声道:“紫璇,你别太担心了。这两天,你的脸色很差。明天,你就不要出去了,我一个人找就行了。”

“不行!”紫璇急道,“我一定要去找大哥!”

楚云茗微微一叹,温言道:“你这样,大哥知道了,会心疼的。何况,我……我怎么能让你受苦?”

紫璇抬眸望见他满是关爱的目光,心中一颤,轻声道:“云茗,你这么累了,还要照顾我。我还不听你的话,真是……”

楚云茗轻扶她肩,露出一丝笑意。“只要你平安喜乐,我就是再辛苦,又有什么关系?”

紫璇早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情意,听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自是感动。

他俩为楚云深担足了心,却万万没有想到,他正享受温柔。在她的照顾下,内伤渐愈,两人感情也日进。这日他一早醒来,想到终与寒露情意相投,就不禁露出欣然微笑。

这时,有人敲门。他知道是她,笑道:“寒露!进来吧!”

门被推开,她端着水盆进来,微笑道:“楚大哥,洗洗脸吧!”

楚云深瞧着她,却怔住了。原来,她换掉了以前那件轻纱飘飘的白衣,穿了一身鲜亮的红色劲装,环佩叮当,虽然额上仍系着水晶,却全然失去了从前清冷平和的气质。不过,这一身装束与她娇艳的容色倒极相配,更是韵致嫣然。

她见他一脸怪异地盯着自己,盈盈一笑,问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不是。”楚云深笑道,“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打扮。”

“我这么打扮怎么了?”她微微一笑,侧目道,“很难看吗?你不喜欢?”

“不是。”楚云深含笑道,“无论你穿什么,我都喜欢。只是,突然看见,有些不习惯。”

“慢慢就会习惯了。”她抬起如水的眸子,微露忧郁,柔声道,“楚大哥,只要你喜欢,就行了。其实……其实我好担心,担心你看我,会看腻,会……不再喜欢和我在一起。”

楚云深心中感动,轻轻握住她手,含笑道:“放心,只要是我钟情的寒露,我永远都不会看腻。”

她嫣然一笑,柔声道:“楚大哥,如果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过这样的生活,该有多好啊!”

“我也希望。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楚云深微微一笑。“可现在不行。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找紫璇和云茗了。”

“我们要离开这儿吗?”她露出失望之色。

“云茗和紫璇找不到我,一定以为我被胡来胡闹捉去了。他们一定很担心。”楚云深温言道,“寒露,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她微微点头,垂首不语。

自用计揭穿真相后,他们一行五人就一路北上去寻紫璇,叶尘枫一心想向紫璇忏悔,几人纵马奔驰,日行几百里,从苏州进入了河南境内。秋去冬来,夜寒如水。雨烟却一人来到客栈后院,幽幽望着那轮明月。上官无痕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我不允许任何人说紫璇的坏话!包括你!”“你走!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用披风将她全身裹住,关切地道:“雨烟!你没事吧?”

上官无痕正欲出去要酒喝,一眼看见她,便上前唤道:“雨烟!”见她眉头深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雨烟淡淡一笑。“我会有什么心事?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叶大哥也知道是他冤枉了紫璇,什么误会都没有了。”

提起这事,上官无痕也深感欣慰。“是啊!现在,已经证明是颜丹凤下的毒手,与紫璇无关。”

“是啊!”雨烟凄然道,“你一直都很相信紫璇。”

上官无痕生性不拘小节,并没有听出她的酸意,却也感到她语气的怪异。温言问道:“雨烟,你怎么了?”

“没什么。”雨烟垂下眼帘,轻声道,“只是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上官无痕一楞,终于明白过来。“你是在怪我那天对你语气那么重吗?唉!你也知道,当时红衣就在外面,我们必须演戏给她看!”

“我知道。”雨烟抬眸望着他,目光幽绝,然后转身离去。

望着她凄楚的背影,上官无痕似乎明白了什么,陷入沉思。

而童鹤仙正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中明白他们的纠葛,暗叹一声,去敲叶尘枫的房门。

而叶尘枫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寒霜的死固然是他一生难以磨灭的伤痛,而他错怪紫璇也令他追悔万分。见他如此,童鹤仙叹道:“尘枫,这个世上可没有后悔药。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想到他用剑指着紫璇的绝情,眼前又浮现出她以死证清白时含泪绝望的神情,叶尘枫更是心如刀割。“我……我对不起师妹!我冤枉了她!”

“好了。”童鹤仙轻拍他肩,安慰道,“找到她之后,你就诚心向她道歉,求她原谅,不就行了吗?”

“可是……”叶尘枫抬起头,痛道,“也不知她现在哪儿?头上的伤,好了没有。”

童鹤仙微微一笑,道:“她不是有个大哥照顾她吗?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而楚云深此时也正在寻找紫璇。他回到那夜被胡氏两兄弟突袭的荒郊,见到地上那堆柴火,叹道:“寒露,你看,这里,就是我和紫璇云茗分开的地方。”

“我知道。”她扶住他手臂,含笑道,“那晚,我就是在这儿救下你的。”

自这次与她相聚,她已不复以前的清冷,而是笑语嫣然,热情体贴,随时随地都显露出对他的情意。楚云深向她温然一笑,又轻叹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一定在找我。我们到附近城镇去找找吧。”

“好。”她盈盈一笑,拉住他手。

他微微一怔,随即握紧她温软的手,含笑并肩而行。

楚云茗带着紫璇将整个“落凤镇”找了个遍,还是毫无头绪。傍晚回到客栈,他叹道:“相信大哥一定不在这里了,胡来胡闹多半会将他带回京城,我们明天就北上吧。”

紫璇连受打击,早已心力交瘁,容颜憔悴,颤声道:“云茗,如果……如果还找不到大哥,我们怎么办?胡来胡闹那两个怪人,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大哥。如果大哥他……他被……我……我……” 想到兄长生死未卜,又忍不住泫然欲泪。

这些日子以来她天天以泪洗面,楚云茗自是心疼,柔声安慰道:“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他……有上天保佑着他呢!”

这时,只听外面小二的声音。“各位客官,小店可是整个‘落凤镇’最好最干净的客栈!各位尽管放心!”

“我说小二,你别看我是个花子,就随便找间柴房打发我们。我这几个子侄,你可要好生招呼!”

一听这熟悉带笑的声音,紫璇全身一颤,万般惊喜,失声道:“童前辈?”忙起身去开门。果然,见小二引着一衣衫破烂的老者走进长廊,忙大声叫道:“童前辈!”

童鹤仙一楞,定眼一看,顿时大喜,上前几步拉住她,笑道:“紫璇!真的是你!终于找到你了!”

“童前辈,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绝境中偶遇他,紫璇又是欢喜又是诧异。

童鹤仙微微一笑。“我来这儿,当然是为了找你了。我是‘江湖百晓生’,要找个把人,还不容易?”

“您找我?”紫璇一怔。

“其实,也不是我要找你!是他——要找你!”童鹤仙神秘一笑,向身后一指。

紫璇一看,登时浑身一颤,头脑中一片空白,直感到一阵发冷。来人不正是那个绝情绝义,却又令她日日思念的叶尘枫吗?

叶尘枫乍然见她,激动不已,上前两步,颤声唤道:“师妹……”与她相处十五年,这时重逢,却不知说什么为好。

听他呼唤自己,紫璇也惘然不闻,只呆呆地望着他,脸色煞白,眼中泪水不住打转。

一见他,楚云茗就想起那日他对紫璇的绝情,心头无名火起,上前一把将紫璇拉到身后,厉声道:“怎么?你就真的不放过紫璇吗?”

“我……”叶尘枫心中一痛,万般懊恼。

见此情状,上官无痕忙上前圆场,笑道:“云茗,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原来是‘唐门’颜丹凤扮成小二哥,偷偷下的毒。叶兄也知道这事与紫璇无关,是特地来找她的。”

楚云茗哼了一声,也不便阻拦,让了开去,心道:事实果然如此。是否原谅他,还是得紫璇自己决定。我……我现在,毕竟是外人。

见他让开,叶尘枫又上前一步,热切地注视着她,唤道:“师妹!”

见紫璇含泪不语,雨烟上前劝道:“紫璇,叶大哥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你。他知道是错怪了你,你就看在你们师兄妹一场的份上,原谅他吧。”

“师兄妹?”紫璇忽地冷笑一声,恨了叶尘枫一眼,颤声道:“什么师兄妹?我……我哪来的师兄?”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知道她是不原谅他了。叶尘枫更是心头剧痛,唤道:“师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紫璇冷哼一声,淡淡道:“你哪有对不起我?我们……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话虽如此,却再也忍不住,泪雨簌簌而下。

见她伤心落泪,却倔强如此,叶尘枫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怜惜,却不知说什么好。

寒露见状,便上前拉住紫璇,温然道:“紫璇,你还认识我吗?”

紫璇转眼看看她,点头道:“你是寒露,寒霜的妹妹。”

“不错。”寒露浅笑道,“我们只见过几面,你都记得我。可姐夫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又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紫璇心中一颤,仍一抹眼泪,倔道:“就算认识又怎么样?他那样对我,我……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他,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紫璇,你这又何苦呢?”童鹤仙呵呵一笑。“这儿说话不方便,小二还在看热闹呢!有什么话,你们师兄妹俩进屋慢慢说。”说着,就将叶尘枫推进房去。

紫璇一怔,见小二正在旁饶有兴致地看戏,心中一颤,微一迟疑。

“紫璇,给姐夫一个解释的机会。”寒露轻轻将她一推。

楚云茗见她就要软下来,心中一急,唤道:“紫璇!”

紫璇淡淡瞧了他一眼,终于跨进房门。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楚云茗忿忿不平。童鹤仙笑着拍拍他肩。“云茗,走!去看看小二给我们安排了什么样的上房。”

小二见看戏不成,只得带他们去房间。楚云茗也不便拂了长辈之意,便随他一起。

上官无痕心中叹道:才半个月不见,紫璇又憔悴了许多。唉!

而寒露却四处看看,暗道:怎么不见他?他没有和紫璇在一起吗?想到他,心中就涌出一股温柔的牵动。

而房里,师兄妹两人默然相对。紫璇背对着他,含泪不语。

望着她发颤的背影,叶尘枫心中的痛苦自是难言,颤声唤道:“师妹!我……我……”他本不善言辞,面对她的冷淡倔强,更是不知应如何道歉。

“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了……就出去!”紫璇站着不动,声音却带着哭腔。

想起自己的无情,叶尘枫万般悔恨。“师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让你受委屈了。”

紫璇心中一颤,嘴里却倔强不改。“你怎么会错?我……我又受了什么委屈!”

“为了我,你毫不犹豫地替我挡了一镖,险些为我丧命。为了我,为了成全我和寒霜,你放弃婚约,忍痛断情。为了我,你付出得太多……而我,居然错怪了你,还打了你,还要……”他心痛不已,从心底深深地怨恨自己,惨然道,“还要杀你,我……真没有良心!”

见他终于体会到自己的苦楚,紫璇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身子微微发颤。

“师妹!”叶尘枫上前两步,恳然道,“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无情,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紫璇微微转头,颤声道:“我……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你……”被她这么一问,叶尘枫一怔之下说不出话来:是啊!我这么伤害她,她为什么要原谅我?见她脸颊上满是泪痕,又一阵怜惜心痛。“你……就看在我们师兄妹一场,十五年的感情……”

“师兄妹一场?十五年的感情?!”紫璇转过身来,泪眼中满是怨愤哀痛。“你当时那么对我,为什么不想想我们师兄妹一场,有十五年的感情?!”

叶尘枫心头一痛,惨然道:“师妹!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紫璇脸色更显苍白,声音发颤。“那天,我宁愿一死,来证明我的清白,你相信我了吗?现在,你凭什么要我原谅你?”

“师妹!”见她仍然不假辞色,叶尘枫更是悔恨万分,双膝落地,恳求道,“当初,是我冤枉了你。我……我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现在,我任你处置。你可以打我……骂我,也可以杀了我。我决无怨言!只求……只求你能原谅我!”

看着这个深深伤害过自己的师兄跪在面前诚心悔恨,紫璇也一阵心碎,泪雨簌簌而下。若换了雨烟或是寒霜遇此情况,早就给予宽恕,相拥痛哭。即使待人冷淡的寒露,见到此情景也一定软下心来。可偏生她生性要强固执,当初他狠心赶她走时,她就已绝望,下决心不再见他,这时虽痛楚万千,又怎会轻易说出“原谅”二字?

叶尘枫眼中含泪,仰头望着她,见她脸颊惨白,泪如雨下,却咬着下唇,显然十分苦痛矛盾,心中一痛,唤道:“师妹!难道……你真的不愿原谅我吗?”

紫璇心中又是一颤,忽然间下定决心,一抹眼泪,点头道:“对!我不会原谅你!我说过,再也不想见到你,你也说过,师兄妹之情,一刀两断!你……你走吧!”

“师妹!”叶尘枫又岂肯离去,仍不死心。

“你走……走啊!”紫璇横下心来,将他推攘出门,哭道,“我不想见你!你走!”开门后,才发现众人都在门口,脸上一红,心中更痛,忙关了房门。

“师妹!”叶尘枫武功远胜过她,可又怎敢用强,唤了一声,颓丧地垂下头来,心如刀割。

童鹤仙长叹一声,拍拍他肩,道:“慢慢劝她吧。这孩子,就认死理。”他将楚云茗劝走,可也放心不下,走了两步,又和他们一起退了回来,谁知倔强如紫璇,纵是叶尘枫如何恳求,她依然狠心不理。

“师父,师妹她……她真的不肯原谅我。”叶尘枫哀声而叹,眼中噙泪。

楚云茗看看他,也知他是真心懊悔,心中却很矛盾,既希望他们师兄妹能言归于好,可内心深处,又有隐隐一丝盼望,愿紫璇就这样一直与叶尘枫闹下去。一动此念头,他一震之下,立刻又埋怨自己:楚云茗!你怎么有此想法?若你是因为紫璇受太多委屈这么想,倒罢了。可你,却是希望他们不和好,你自己就有接近紫璇的机会!你怎么能这样?你若真钟情于紫璇,就要用诚意去感化她,而不是用此卑劣手段!

上官无痕看人极深,早知紫璇决不会轻易释怀,虽也心系于她,倒不会如此矛盾,只是长叹。“紫璇这个心结,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雨烟转头瞧着他,心中惆怅。

寒露见众人都十分无奈,心中一动,隔门唤道:“紫璇,你这样赶你师兄走,不想再见他。可你也不和我们一起去报仇了吗?难道你已忘了,你师父……紫虚伯伯是怎么死的吗?”

想到是父亲作的孽,雨烟心中一颤,低下头来。

房里的紫璇也是一颤。是啊!我怎能只顾自己受的委屈,就忘了师父的大仇?她停止抽泣,大声道:“寒露,你放心。我虽然不原谅他,但也会和你们一起,去杀丁天霸,为师父报仇!待会,我……会和你们一起商量对策的。”

听她这话,寒露微微一笑,轻声道:“姐夫,看来,紫璇只是嘴硬,她心里已经原谅你了。不然,她明明说不再见你,怎么又答应和我们一起报仇?放心吧,总有一天,她会说出原谅你的。”

“是啊!不用担心。”上官无痕也一拍他肩。“叶兄,我们还是先商量怎么进京吧。”

童鹤仙微笑问道:“云茗,你大哥呢?怎么来了这么久,都没看见他?他上哪儿去了?”

这句话,在寒露心里藏了很久,见干爹代为问出,心“突”地一跳,望向楚云茗,极为关注。

“大哥?”一提到他,楚云茗更是焦急。“童前辈,我大哥他被胡闹胡来捉住了,现在……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众人都是一惊。寒露心中更是一颤,满眼焦虑,问道:“他……你们三个,都打不过他俩吗?他……他怎么会被他们捉住?”声音都微微发颤。

童鹤仙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雨烟知道楚云深的身份,急道:“那我们快想办法救他啊!他……他实在不容有失啊!”

“是啊!”门“砰”地开了,紫璇唤道:“童前辈,求求你!快想办法,我们一起去救大哥吧!”她想到兄长生死未卜,也顾不得和叶尘枫的恩怨了,可也只哀求童鹤仙,丝毫不向叶尘枫瞥上一眼。

于是,几人进了紫璇的房间,一起商量。楚云茗将己方三人如何中毒,楚云深如何逼自己救走紫璇,他俩又如何四处寻找,一一讲了出来。紫璇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见她心多痛楚,不住落泪,上官无痕心中怜惜,轻拍她肩,柔声道:“别哭了。我们又重新聚到一起,总会想办法救出楚大哥的。再说,楚大哥睿智机变,说不定他已脱离险地,也正在找你们呢。”

紫璇拭去眼泪,抬头触到他温和安慰的目光,心中一暖,点点头。

雨烟不忍看他俩,沉吟道:“这两天,你们也将整个‘落凤镇’找遍了。也许……楚大哥被他俩押回京城去见我爹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可怎么办啊!我爹……我爹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寒露一惊,急道:“你爹和他有仇吗?会置他于死地吗?”

雨烟一时情急,险些将他身份道出,一阵慌乱,向楚云茗瞧了一眼,道:“我爹和楚家向来不和。如果我爹知道楚大哥是云茗父亲的义子,楚大哥就很危险了。”

“这事,就交给我这个‘江湖百晓生’吧!”童鹤仙沉思许久。“如果云深被押往京城,我应该早知道才是。他很可能已经脱险,仍在这一带逗留。”

“真的?”寒露一喜。“干爹!那我们就快去找他吧!”

她对楚云深的关心不溢言表,童鹤仙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微笑道:“我们当然要去找。乖女儿,你又何必这么心急?”

寒露一怔,见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忙垂下眼帘。幸好她戴着白纱,脸上红晕才不为人所见,可她自己却感到面颊微微发烫。

“既然他不在镇上,我们就出去找。”童鹤仙沉吟一阵,道:“上官贤侄,你和雨烟出镇往西找。云茗,你和尘枫向东。寒露,你陪紫璇再向北去看看。而我呢,就到城南去瞧瞧。这样,每个方向都不落空,总会找到的。”他料知紫璇决不会与叶尘枫同行,便让寒露陪陪她,心道都是女儿家,也许她还能听寒露的话。

楚云茗微一迟疑,道:“童前辈,紫璇寒露两个姑娘,一起上路很危险,还是让我……”

“不用担心。”童鹤仙笑道,“你忘了,寒露的武功不错的,要不是她,你们当初也破不了丁天霸的‘寒梅双心阵’啊。”

寒露微嗔道:“干爹!”

叶尘枫却想起当时是寒霜一语道破玄机,寒露才能破阵,一想到寒霜,心头一酸,一阵疼痛。

而楚云深也正围着“落凤镇”东南西北地找了一周,叹道:“他们到底去哪儿了?难道……真的以为胡氏兄弟把我捉回京城?寒露,你说呢?”

“楚大哥,你不用担心。”她嫣然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京城,去和他们会合吧。”

楚云深沉吟半晌,道:“寒露,我还想回我们失散的地方去。也许,紫璇在那儿等我呢!我们是亲兄妹,应该心灵相通的。”

她脸上微有不愉之色,但随即微笑柔声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再回去看看吧。”

紫璇和寒露并肩走在去镇北的路上。她俩本来同样焦虑,很为楚云深担心。可既然“江湖百晓生”童鹤仙都说他无危险,她们也稍稍放心。

见紫璇容色憔悴,明眸红肿,寒露心中不忍,叹道:“紫璇,你还在怪姐夫吗?”

紫璇微微一颤,道:“我说过,不会原谅他的。”

“你这又何苦呢?”寒露轻叹一声。“你不知道,姐夫知道错怪了你,他有多么后悔。当时,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

她自这次与叶尘枫见面后,感动于他对寒霜的痴心,便承认了他俩的婚事。这时虽一心要替他说话,可这一口一个“姐夫”,让紫璇心中酸楚,又得知他如此悔恨,更是眼圈微红,勉强笑道:“寒露,我们不要说他了。说说你吧!”

“我?”寒露一怔。

“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大哥。”紫璇为了岔开话题,侧头瞧着她,故意道,“其实,你和他只是泛泛之交。而且听云茗说,他曾经得罪过你,你们还大打出手呢!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呢?好像比我还着急。”

“我……”寒露又感到脸颊发烫,不知如何解释。

紫璇生性爽快,少女天性不改,纵然自己忧愁苦多,但见她含羞低头,显出小女儿情态,毫无以往的冷淡,也颇感有趣,笑道:“我知道原因了!原来,你……想做我嫂子!”

“你……”寒露一惊之下大感羞涩尴尬,忙道,“你别……别胡说!我……我……”正不知应斥责她还是向她解释,却见紫璇向前奔去,微微一怔,问道:“怎么了?”

紫璇指着地上一堆熄灭已久的柴火,道:“那天,我们就是在这里烤火、吃兔肉,后来胡来胡闹偷袭,我们才……”

寒露也上前两步,凝望着那枯柴,想到楚云深曾在这儿坐过,心中怅然。“他……他在这儿坐过,还和你们烤火、吃兔肉……”

见她思念之情愈加明显,紫璇叹道:“我知道,你很想他。其实,我和你一样……”

她方才是故意取笑,而这时想到兄长不知如何,心中担忧,不由自主地说出这话,并非存心拿她玩笑。而在寒露听来,却是直指自己对楚云深日夜想念,她脸皮甚薄,大显娇羞,道:“我……我到附近看看。你留在这儿。”不等她答应,就匆匆离去。

“哎……”紫璇一怔,见她已走远,便在柴边抱膝坐下。

片刻间,一阵脚步走近。“紫璇!”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她心中一震,抬起头来。

只见楚云深与一女子站在不远处。他一脸惊喜,面带微笑,直望着她。

“大哥?”紫璇心里正想着他,没料到他真会出现,一时间竟未回过神来。

第二十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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