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莫非姑娘是……”苏汐沫话中还是带了几许疑惑，后又摇头道:“不可能，奴婢为姑娘医治时，姑娘周身无丝毫灵力。奴婢也未达到能七日夜便治愈如此重伤的能力。” “那是为何？”林絮问道。 苏汐沫想了想还是谨慎的答道:“奴婢不知。域界，能迅速复原的原因太多。除了灵修，还有很多种可能。” “那… …是否是我的饮食所致？”林絮问道。 苏汐沫想了想:“姑娘的饮食，药用皆是奴婢主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外间响起翠儿的敲门，苏汐沫语气温和：“姑娘稍等，奴婢去去就来。”转身去抬了茶水进屋，俸给林絮。 林絮接过茶碗，故作沉思，略微为难道:“如果让他人知晓我复原如此之快，会有何结果？” “会受到皇族关注。”苏汐沫恭敬答道:“姑娘的状况像灵修却又不似灵修。且我域灵王如今正需要灵修渡劫，化神脱骨。恐怕听闻此事，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 苏汐沫的回答出乎林絮的意料，一来，觉得苏汐沫太过直接，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时硬生生吞了回去；二来，隐隐觉得今日林毅说的话中是有隐藏的。但转念又觉，兴许林毅还不清楚吧，便追问:“何为化神脱骨？” 苏汐沫看到林絮感兴趣，便耐心解释:“这化神脱骨便是御修舍去现有肉身，将神魂引渡到灵修体内。借由灵修的特殊体质抵挡天劫的七道天雷。这七道天雷往往难以渡过，很多御修与灵修都是溃于渡劫，踏入鬼门关。如若不渡劫，域界之中的御修们化神之前，长寿者仅有九百余岁。只有神者，能够突破一千年的极限，与天地同寿。御修一旦渡过天劫，便可神魂归于本体，列入神位，不受寿数限，灵能大为增进。” “那域界中成为神尊的有几位？”林絮问道。 苏汐沫细细思索，谨慎回道:“奴婢仅活了七百余年，了解不是太多。史上记载，神尊一共仅有八人。上古神尊进入神域的仅有五位。当今的域界，虽有数不胜数的顶级御修。可十二位御修王者中，化神成功的也不过三人。一位是远在西方艾米特的君主休斯王，另一位是南方西罗域的霸主侍帝。还有一位并非皇室中人却也渡过了天劫——靥域的太傅棠榆神尊木润白。自古助御修渡劫者无数，且渡劫后灵能大增，只是……”苏汐沫停了下来不敢往下说。 林絮见状追问到:“只是什么？” 苏汐沫低下头:“只是寿数仅有一月。” 林絮挑眉不愤之情显于脸上:“那灵修岂不是生下来就注定是御修渡劫的牺牲品？” 苏汐沫满脸无奈:“这是命数。” 林絮又追问道:“别无他法？” 苏汐沫肯定的点头应道:“别无他法。” 林絮本想借此身份为自己或林毅搏一个好日子。却不料这一身份竟是将自己推向死亡的导索！沉默半晌还是开了口:“今夜之事仅有姑姑知晓，且过于蹊跷，还望姑姑为絮儿保密。太医那边……” “太医那边，奴婢会为姑娘周全的。”苏汐沫立刻会意:“姑娘身体不能敷衍，还恳请姑娘让奴婢确认一下，方能安心。” 话已至此，林絮虽有悔意，却并未阻止苏汐沫。原本计划，若苏汐沫转身告密，这灵修之名林絮自会承担！反之，如若苏汐沫守口如瓶，则可与之亲近。可如今听闻消息，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林毅！ 说话间，苏汐沫已用灵力为林絮检查了周身情况。乌云层遮月，屋中顿时暗了不少。林絮却能清晰看到苏汐沫那淡黄色如同烟雾一般轻轻触碰林絮身体的灵力，略微让林絮感到意外。 “姑姑”，林絮开口:“灵能……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苏汐沫略微奇怪林絮此问，不过随即笑了，虽说下午已然听到这兄妹二人的对话，却还需故作不知:“姑娘为何如此问？” 苏汐沫本是随口一说，却引得林絮措辞为难微皱了眉头。未等林絮开口，苏汐沫竟叩首告罪。 林絮从醒来便看苏汐沫总是一副万分小心的样子，也略有猜到必定是灵域宫规法规严苛所致。林絮语气平缓并无温恼之意:“起来吧。你说与我就是。” “多谢姑娘！”苏汐沫揣着小心，似乎从林絮这一举动中读出些什么来:“灵能通常是不会被察觉的。但灵能高者可察觉其范围内不足自身灵能者。不过只有顶尖御修可以看到他人的灵能，这也是灵力悬殊的弊端。因而，域界的等级制度多是以灵能和家世背景来区别的。” “姑姑可能看到他人灵力？”林絮心中略微惊讶，自己能后看到灵力，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问了其他问题。 “奴婢只是一介医女，并无多深的灵能。故不常能看到。”苏汐沫回答自是小心恭敬。 林絮点了点头，心下嘀咕：苏汐沫也不简单，究竟结果如何且待明日便知。转了话题:“姑姑无需如此这般。我有些困乏了。” 苏汐沫扶起林絮:“奴婢服侍姑娘安睡。” 待林絮睡稳，苏汐沫又为林絮点上了安神助眠的香料，退出内屋。屋中青烟徐徐，芳香四溢。 然，安神香并无任何效用，锦被之中，林絮翻来覆去，难以安眠，反觉香料甚是刺鼻。埋头入被，折腾再三，竟觉是香料的不是。索性起身拿了茶水浇熄了炉中袅袅。屋中行走数转，来至窗边却听屋外风声凛冽，复又折返入被。反复再四，直至暮晓时分才浅浅睡过。 这日，慕容泓下了学堂，依制给淑妃请了安，因陪同林毅探望其妹，入了林絮居住的西院。 此时，林絮正身着浅黄色贴身宽袖棉衣长裙，外加一件水蓝色团纹密密用翠绿丝线锁了边的小袄，兔毛领子团住林絮白皙的脖子，披了淡绿色福纹披风闲坐阁前长廊上。手捧一景秀团纹粉缎浅黄丝线包边暖手小炉，看着院中洒扫小宫女忙碌，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不由心生感叹：小说中穿越动不动就是生死，穿越后也是时常命苦。想想自己，能入皇宫，身边还有伺候宫女姑姑，也算是命好了。 “姑娘，天气虽有转暖，廊凳坐着也是易着凉的。垫上个小垫吧。”苏汐沫一边小声规劝，一边扶起林絮将一个厚实的软垫垫到林絮所坐的廊凳上头，再小心翼翼地扶林絮坐稳。 刚坐下，便听外院喧闹，林絮本不是多事好事的人，也就任由它乱去。自顾让翠儿泡了最喜欢的竹尖白品，细细在廊下品味。实在是外院乱糟糟的哭声惹得心烦，转头问刚从外院回来的苏汐沫：“姑姑，外院这是怎的了？” 苏汐沫回道：“想是哪个小宫女做错事儿了，管事的麽麽正罚着呢。奴婢也不是好事的，也不祥知。” 林絮百无聊赖：“要不咱看看去？听着乱糟糟的惹得心烦。” 苏汐沫亦是汗颜，这位的言行举止真真是与众不同！常人躲都不及，这位却是要一探究竟的架势。心中虽有嘀咕，却也顺从道是。 “哈哈，看来林姑娘也是个好事儿的主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者正是慕容泓。 林絮抬头望去，慕容泓满面春风，大踏步进了林絮的院子。林毅跟在后面，面上微微显红。林絮起身浅浅行礼，只淡淡一句：“见过殿下。”便算是行了礼了。 林毅眉头皱了又皱：“絮儿，你这礼数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慕容泓并无怒意，反而为林絮开脱道：“无妨，无妨。林姑娘有伤在身，无需在这些繁琐的礼节间纠缠。”边说，边示意林絮坐回廊凳，自己却站在廊下，满脸喜色。 “殿下这满面春风的，可是遇上喜事了？”，林絮正了正身子，歪着脑袋问道。 慕容泓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哪里是我遇上喜事，分明是你家兄长桃花开了！”慕容泓边说还不忘边看林毅的脸色挤兑林毅。 林毅无奈却又不能指责慕容泓，只得呵斥林絮：“你一个女孩子家，打听这些做甚？” 林絮双手高举，满脸冤枉：“我没有！”刚刚还是满脸委屈，立刻转脸又道：“既然兄长冤枉我，那我就帮兄长做实了吧，免得白白担了这罪名。” 林毅心道糟糕却始终不及林絮的嘴快。林絮腆着脸，望向慕容泓：“殿下，兄长冤枉我。殿下不若帮絮儿做实这罪名，可真真是受了冤枉了！” 慕容泓笑得更是放肆，转头对林毅道：“先生，你这妹妹好生厉害。” 看到林毅无奈的眼神后才满足地对林絮道：“好，我说与你听。方才入院时，一小宫女扫洒打碎了彩绘寿山石花盆，麽麽正训着呢，你家兄长却出了头，替人挡了一道。你说这个闷葫芦，平日步步谨慎的，今日不知是哪支桃花开了，居然为个宫女求情，搞得人家麽麽都不知所错了。” 林絮满脸“原是这般”的坏笑。 林毅辩解道：“那个寿山石花盆固然贵重，可麽麽要的是人家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说及此处，今日也是小人鲁莽了，还望殿下替我向淑妃娘娘请罪才是。” “那你收下人家绢帕做甚？这还不是看上人家？”慕容泓像是一只抓住林毅多大把柄的小狐狸，双眼都冒着精光。 林毅辩解道：“殿下，你明知今日我是迫于无奈。如若不收，再由她千恩万谢一番，岂不就要终身相许与我啦！” “兄长，这物件儿，收了便是定情物。我瞧着，你怕是更加难以脱身呢。”林絮不忘落井下石，惹得身边苏汐沫憋着偷笑。 这一笑，林毅的窘迫更多了三分。林絮哪里真真舍得自家哥哥为难，突然转头向苏汐沫道：“想笑就笑呗，憋出内伤来可不得了。知情人到罢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苛责你呢。到头来我又多一个罪名，那我真是要去拜拜阿弥陀佛了。” 这一句话着实吓了苏汐沫一跳：“我的小祖宗，今日是怎的了，奴婢反成活靶子了。” 林絮掩嘴一笑：“那两位是爷，我可惹不起。”一语才罢，又起身向着慕容泓道：“廊下风大，殿下还是进屋稍坐吧。” “我还以为你不让我们进屋呢。”慕容泓打趣道。 “殿下冤枉！”林絮一边为慕容泓引路，一边满脸委屈的回道：“方才是殿下允我坐廊下的呀，如今又翻脸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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