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精彩。”DIO鼓掌，眼睛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我还想着这具身体放了那么久，是不是不能用了呢。如果不能用了的话，我不介意用我的血帮你复活。” 盖尔活动了一下脖颈和四肢，在月色下伸了个懒腰。 一千多年了，透过这具身体，那段腥风血雨仍然历历在目。 那一夜，她失去了母亲、丈夫、权势，以及自己的性命。她的竞争对手用竹竿悬起她的头颅在世人面前耀武扬威，事后又随意丢弃于混乱中，以至于后来草草下葬时，连尸shen都是不完全的。 她的脑袋混在一众激战后的遗骸里，被随意掩埋。她的怨气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凝聚成了具象——ANLE，使她在黑暗的泥土之下清醒着反思了一千年。 在时间的积淀下，除了愤恨和不甘之外，还是遗憾更多一些。 如今她活下来了，变成了长留于尘世的怨灵，而她的对手们却都死了，除了一票抹黑她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留下，连复仇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盖尔仰起头，任由月光清洗自己，最后她从口中重重叹出一口浊气。 “如你所见，ANLE不许我死。” ANLE露出双手，拂袖消失在盖尔身后。如今她身体找回，ANLE的裙摆也不再是空壳。 看来以后在DIO宅邸的阅览室看书时，遇到拿不到的书籍，就不需要DIO帮忙了。有了身体的ANLE可以代劳。 “有趣的替身能力。对你来说活着是一种诅咒，对本DIO来说不死之身可是一种奢望。” “你不是不死之身吗？”盖尔看了DIO一眼，“你看起来全无弱点。” “不，我还没跟我脖子以下这具身体彻底融合。”DIO摸着后肩上的那颗星星胎记，最近他连黄色夹克都懒得穿了，后背那颗精确的五角星很引人注目。 “身体果然还是自己的好，一瞬间就能适应。” “原来如此。”盖尔顿悟。 DIO他，嫉妒了。 “你也有这种烦恼啊。”她笑了 DIO的气场变得有些危险，“怎么，你对此很高兴？” “没有，只是突然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哼。我可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开始，就把你当成本DIO的同类了。”他背过身去，“现在我饿了，陪我去觅食。” 身后许久没有回应。 “你在干什……”DIO转回来，有些不耐烦。 只见盖尔拿起锄头，对着原来那具身体奋力填土。 “她陪了我一段时间，好歹把她埋了。” DIO冷笑道：“人都已经死了，墓这种东西是做给活人看的。” “是这样没错。可对于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来说，大多数人视死如生...我们家除外，我们家的人都很虚伪。” 盖尔哼哧哼哧填好了一座小土堆，然后削了根小木条当作墓碑。 “你做得这么显眼，只会吸引附近村民的注意，他们会再次把这具身体挖出来。”DIO站在盖尔身后不赞同地指指点点。 “掘别人的坟就是他们的罪孽了。反正我已经尽到善心了。” “你还真挺虚伪。”DIO扬眉，“总是把因果挂在嘴边，你是佛教徒？” “并不是。”盖尔把木条插在小土堆上，“我祖母信佛，耳濡目染知道一些，以前还抄过佛经讨好过她。说到宗教，你才沾染更深呢，DIO是神明的意思吧。这名取得真好。” “哼。你父母倒是给你起了个很随便的名字。” “我不喜欢那个名字。那是我父母为了卖惨保命起的。”盖尔拍了拍手上的灰，重新盘起乱糟糟的头发，“叫我盖尔就好。请拿着。” DIO接过盖尔递给他的簪子，拿在手里观赏，“你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就是审美有些古板。” “哦？那不古板是什么样子？” 露背死库水？开裆裤？金色切尔西？爱心发带？ “黄金、绸缎和色彩艳丽的宝石。”DIO笑着帮盖尔插好簪子，“就像你的替身那样。真遗憾我没有早一千年遇到你，错过了你最风光无限的时候。” “那不是宝石，那叫点翠，用珍稀鸟类的羽毛做的。你个直男。” “去换一身新行头吧！”DIO自顾自提议，“接下来我要去招募几名杀手，你陪我去。” 他上下打量盖尔，这具刚从棺材板里出来的身体穿着一身宫人服制的寿衣，服装称得上粗制滥造，连鞋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来。”他朝盖尔招手。 “？”盖尔有些疑惑地靠近DIO。 只见他忽的蹲下，将手掌伸到她腿后，像对待水中之月般将她捞了起来，动作迅捷流畅。 “喔……”双脚突然悬空的盖尔下意识扶住DIO的胸膛。 他用另一只手拎起盖尔落在地上的背包，递给盖尔。 “赶紧把这身换了，闻着就像一块放了两千年的奶酪。”DIO托着盖尔，像怀里伏着只兔子，优哉游哉走出了这片郊区土坡。 …… 香港中环CBD。 DIO这个家伙，翘着腿靠在沙发上，对从试衣间走出来的盖尔点头摇头。点头就是衣服留下，摇头就是不满意，再换。 “喂，这是第七套了。”盖尔拉下脸，“你想让我换到脚抽筋吗？” DIO完全没听进去，摇了摇头。 一边的导购递上第八套，把一脸不高兴的盖尔推进试衣间。 最终这位阔绰的吸血鬼下单了包括丝袜蕾丝内衣鞋子在内的好几十件衣物并寄回开罗，要求盖尔在寄出前抽取一条秀款黑金链条裙穿上，还配齐了全套金链珍珠首饰和绑带高跟鞋，对，就是美少女战士里冥王雪奈穿过的那条。 “……”盖尔照着镜子转圈，表示鄙夷，“现在这些所谓的高奢品牌真是可笑，打着环保的名义用假珍珠替代真珍珠，铜铁镀金代替真金，卖的却是真珍珠和真金的价格，拍个广告，讲个故事，人们就趋之若鹜上赶着掏钱。在我那个时代根本就没品牌一说，做衣服的匠人卖的是手艺和真材实料，哪个裁缝店敢这么故弄玄虚。” “你看起来迷人极了。”DIO上前拉住盖尔的手，“呵呵，你要是觉得这些不够好，过两天再陪你去拍卖行拍一些真正的古董回来。” “我原来的衣服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给我大换血？”盖尔觉得DIO在选衣服的时候夹带私货，想着把她往符合他的审美上打扮。 证据就是他挑的衣服大多紧身而且金灿灿的。 “我只是觉得它们不够闪耀，衬托不了你这张明艳的脸。”DIO从导购手里接过一对珍珠耳环，亲手给盖尔戴上，微笑着和镜子里的她对视。 “哼哼，这话太客套了。有点脑子的姑娘都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说的是实话。”他吻了吻她的指尖，然后像皇帝迎接自己的新娘一样挽着盖尔的手走出商铺。 …… 回埃及的飞机上，DIO终于坦白了他希望从盖尔身上得到的第一份回报。 “去见一名替身使者，帮我将他收归到我的麾下，他的名字叫瓦尼拉·艾斯。” “如果收服不了呢？”盖尔用小勺挖着鱼子酱，连眼皮都没抬，“你知道我的替身的，要力量没力量，要速度没速度。” “达比会往你的账户里转两亿美金作为活动经费，你可以用金钱收买他来见我。” “要是他不肯呢？” “那就杀了他。”DIO把自己那份鱼子酱推给盖尔，仿佛在讨论呆会儿点一份什么样的饭后甜品。 盖尔终于把注意力从食物上转移出来，“他强得离谱，对吗？”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的。”DIO眯起眼睛，笑着望着盖尔。 原来如此，这与其说是一个任务，不如说是一次考验。 DIO从来不是什么讨女孩开心，热于助人的绅士，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冲着自己的终极目的去的。 他可能需要一个关系亲密的人帮助他上天堂，而盖尔已经获得了竞争这个位置的资格。 现在他要她证明自己的能力，因为陪他一起创下伟业的人，不能是一个废物。 “我知道了。”盖尔平静道。 “ood irl.”DIO轻轻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我期待你的表现。” ...... 回到开罗府邸，盖尔第一次见到了恩雅·凯尔。 那是一个身躯佝偻到快要弯成直角，两只手都是右手，头上戴着印第安人羽毛装饰的老太太。 这回她为DIO带来了两名替身使者。一名是她自己的儿子，杰·凯尔，一名是一位长发的健壮男人，卡梅欧。 盖尔注意那个老婆子以及他儿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先从你开始，卡梅欧。”DIO走进二楼接待客人的大厅，“盖尔，你也来。” 哦豁，公司CEO亲自面试。 盖尔跟着DIO上了二楼，倒楼梯拐角的时候，发现那个叫杰·凯尔的光头目光还粘在她身上。她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就消失在了拐角中。 进入待客厅，DIO让盖尔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自己则称着脑袋望着那个长发男人。 “给我看看你的能力吧，卡梅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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