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青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毛色最佳的白马,穿着深灰色布衣的马圉站在围栏旁看着她捋顺马的毛发,马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行动,他羡慕地说道:“果然,比起在我的手中,科奇还是在你这里最乖顺。” 琅青微微笑着说道:“记得刚把它交到你手里的时候,你没少挨它踹,真是抱歉。” “这有什么的,姑娘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些年以来,光是照顾科奇的雇佣费,马圉至少收了得五六十万摩拉,只要钱给够了,他自然没什么怨言,他转而问:“姑娘得有好几年未骑过它了吧?” 琅青想了想,回到:“是啊。” “今天怎么想起来牵着它出来?” “打算回一趟蒙德,比起跟着商队,想来还是骑马最方便。” “回蒙德?”马圉表情怪异,“记得当时姑娘也是从蒙德来的呢。” 琅青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冲他摇了摇:“送仙典仪刚结束,我也清闲下来了,所以打算暂时回去会会朋友。” “原来如此。”马圉笑道:“姑娘身手不凡,路上定是畅通无阻,那我祝姑娘一路顺风。” 琅青应了一句,利落的飞身上马,马圉目送她扬长而去。 —— 至琅青 要事,速归。 署名:罗莎莉亚 —— 历经三日的快马加鞭,琅青终于得以来到蒙德会见旧友。 正值傍晚十分,落日余晖,对方一和她见面就提议要去当地有名的酒馆“天使的馈赠”喝酒,被琅青紧急拦下,她将马拴在歌德大酒店的马厩里托管,托着朋友来到蒙德伫立着风神雕像的广场下。 这是她俩过去常常聊天的地方。 “你头发怎么染成这副模样。”罗莎莉亚望着她富有璃月风情的装束,还有黑色的秀发,忍不住问。 尽管分别五年,她俩仍是一见如故,说话聊天毫无拘束。 “防止被熟人第一眼就认出来,总不能让我顶着一头绿发招摇过市吧?” 这点罗莎莉亚倒是很赞同,她在城外大桥上看到穿着深蓝色璃月服饰的琅青向自己招手的时候,她都下意识在心里问自己“这是谁啊”。 “你这么急着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琅青问。 “老布朗病了……他拜托她的女儿普希卡,说自己命不久矣,想在临终前见见我们的天青骑士,她说的那么伤心,我猜你不忍心让她难过,给你写信你一定会来。” “命不久矣?” 琅青惊讶的大叫一声。 “我记得我刚离开蒙德的时候,布朗爷爷身子骨还硬朗着,怎么现在就……” “你走了五年。”罗莎莉亚的尾音像叹息。 这五年间,琅青从未回到过蒙德。 琅青看着罗莎莉亚,她依旧是那张面容,那么平静。 琅青哽住,然后缓缓说道:“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罗莎莉亚打了个哈切,她平日里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双目无神,黑眼圈很重,她的职业是个修女,但本人完全没有具备修女的和善,反而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模样,按照琅青的话来说,她活脱脱像个冤魂。 “幸好你没绝情到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能够给你写信。” 是说自己告诉了她“琅青”之名吗? “谁让法尔伽非得告诉我‘朋友之间就要毫无保留’,我也想不到有什么能告诉你的,唯一有用的恐怕只有这个名字。” 看着琅青目移,扁着嘴说话,罗莎莉亚低头发出轻笑,“行啦,该走了,我们的天青骑士。” “……别老个惦记这种毫无意义的头衔了。” “行吧,那我换个说法,走吧,利波尔。” “利波尔也没有,只有琅青。” 在罗莎莉亚抱起双臂,半眯着双眼盯住琅青的时候,对方只好无奈地摊开手,“但是我可以装一会利波尔。” “你就是,别打马虎眼。” “行吧。” —— 现在蒙德城的某一户住宅外,琅青与罗莎莉亚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得到对方“门未锁,请进”的应答后,罗莎莉亚让琅青先开门,她抓住门把手,说了声“打扰”后推门而入。 打开门扉后,屋里晃眼的光与彩带和礼花一起冲向琅青,她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欢迎我们的骑士回归!” 琅青眨眨眼,看着房间里的一大堆人,她下意识向后退:“对不起走错了。” 房间里布置的美轮美奂,亲朋好友坐满堂,不像得了重病的人家,琅青刚要离开,身后的罗莎莉亚将她挡住,来不及说话,就被屋里的人三下五除二拉进去。 “过来吧你!” 被拉到房间中央,她看着眼前的人们,虽然都是过去熟悉的市民,但她还是一脸茫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到底……?” “利波尔,好久不见啊。” 琅青看到本该“重病”的布朗爷爷拄着拐杖一脸笑意的坐在她对面,她诧异道:“布朗爷爷?” “小骑士呦,有没有想爷爷?” 尽管琅青还未掌握局面,但是她还是懂得看场合说话。 “当然,我特别想您。”她绽开笑颜。 白发苍苍的老人板起脸:“那你不回来看我!” 琅青忙陪笑着说,“是我太疏忽了,真对不起啊布朗爷爷。” “唉,你们年轻人都忙……就连托马那小子也这样……刚去稻妻的前两年,他还知道往家里寄信,可现在——” 老布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臭小子连信也不写了!你们这群年轻人都一个德行!从来都不想家!” 托马是老布朗的小孙子,脾气温和,秉性善良,以前琅青身为骑士的时候常常看见他给自己家的水果摊帮工,因为琅青总是光顾,所以他们之间非常熟络。 不过,托马在五年前为了寻找父亲远赴稻妻,至今未归。 “诶?”琅青故意表现得有些诧异,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托马没有再写信回来了吗?我记得他最顾家了!” “哼,指不定外面有了牵住他的人,让他流连忘返,不光不回家!连信也不写!” “哇哇!这家伙太过分了诶……” “少来了!就知道顺着我说话,别以为老爷子我不知道,你和他一个样,都只知道在外面待着,心里没有家啦!” 老布朗尽管这样说着,花白的眉间却弯了起来。 琅青见他笑了,刚想接话,老人的情感却像一阵风,立马就变了,浑厚的声音又透露出一股伤感:“不过,这样也好……年轻人不回家,说明在外面过得好,不想家啦……” “布朗爷爷……” “行啦,小骑士今天回来,我这个老家伙不能说这些丧气话,来来,跟爷爷讲讲你在外的见闻!” 和絮絮叨叨的老人聊了一会,琅青用余光瞥见罗莎莉亚悠闲的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琅青面对布朗还是如沐春风,转而恶狠狠的对罗莎莉亚摆口型,“罗莎莉亚,你骗我!” 翻脸比翻书还快,罗莎莉亚在心里吐槽。 “我没有骗你。”罗莎莉亚带着看戏的表情回她,并且熟练站在一旁靠墙。 “你明明说——” 琅青还没冲对方挤眉弄眼完,就被挡住了视线。 “利波尔骑士!我们可太想念你了!” “快来这里!利波尔骑士!” “利波尔骑士!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啊?” “利波尔骑士,你怎么穿着璃月人的衣服啊?” “……” “……” 琅青刚和老布朗叙完旧,她就被人群拥簇,过去曾受到她帮助过的市民对天青骑士的离开与重新出现无比好奇,向她问起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她应接不暇,在这不算宽敞的房间里,铺天盖地的问题让空间显得更加逼仄。 幸好在她回答的头昏眼花之时,普希卡向她伸出了援手。 “好久不见,我们真想你啊,孩子!”普希卡女士拉着琅青的手,带着她坐到沙发上,“从你不告而别的离开后,你都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 “普希卡女士……”琅青跟着她坐下,“我收到来信,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我出面……” “那个啊。”普希卡笑了笑,“因为今天是你布朗爷爷的生日,他特别特别想你,托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写信叫你回来,可是你音讯全无,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过去常和你一起玩的罗莎莉亚小姐,她没有让我们失望,竟然真的把你带回来了,我现在都感觉是在做梦。” “……” 原来自己被骗了啊。 见琅青没有说话,普希卡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欺骗了你……你生气了吧?” “原来是这样。”虽然自己被骗了,可是琅青并不感觉生气,她反而松了一口气,笑到:“我不会生气的,看到大家我也很高兴,只要布朗爷爷还好好的——” 话说到一半,普希卡握着琅青的手骤然缩紧。 “?” 在琅青疑惑的目光中,普希卡的神色有些不安,她一度张皇失措看了几眼老布朗,琅青也想巡着目光望过去,罗莎莉亚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解围,“行了,人我已经带到了,该开始生日派对了吧?” 普希卡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是啊。” —— “到底怎么回事?” 欢愉散去,别了老布朗一家,琅青和罗莎莉亚走在铺满月光的街道上。 “什么怎么回事?一个生日派对而已。” 罗莎莉亚冷淡的声音和安静的夜色十分相称。 “你少来了,即使我告诉过你我的真名,给我写信也要费很大力气,你无法确认我到底在哪个国家,该不会给每个国家的冒险家协会都寄信了吧?” 罗莎莉亚没有否认,“我的大冒险家,我真该庆幸你不在稻妻。” “你还应该庆幸我曾在冒险家协会兼过职。” “是是。” “不过话说回来。”琅青皱着眉,“我看到布朗爷爷咳嗽的很厉害,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尽管罗莎莉亚想要挡住琅青的视线,但她还是看到了。 “我说了我没有骗你,老布朗的确得了重病。” “医生那边怎么说?” 罗莎莉亚对着琅青摇摇头,琅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关于稻妻的国情,你们都在瞒着布朗爷爷吧?” 所以他才会抱怨托马为什么不给他写信。 “稻妻实行锁国令已有两年,而托马就是在那个时候失去音讯的,碍于国情,他就算想写信回来也有心无力。” 罗莎莉亚说的没错。 琅青沉默着向前走,两个人一直走到歌德大酒店,罗莎莉亚别了琅青,直至目送她上楼,转身隐入夜色。 属于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琅青孤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洗漱完毕,脱了白天的繁复穿着,仅留一件及膝的白色长衫,她本打算就此睡觉,但毫无睡意,就来到阳台,呼吸清新的空气。 外面的夜空十分晴朗,歌德大酒店离着西风骑士团很近,而她所在的房间刚好能够看到熄了灯的办公室。 琅青将视线移了回来,将双臂搭在围栏上,风微微吹起她的秀发,她对生日聚会的老布朗若有所思。 忽然间,黑夜里,一抹蓝色的闪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闪光在居民住宅的间隙里像闪电一样游窜,琅青定睛一看,那个身影像极了她曾讨伐过的深渊法师。 “啧……” 她顾不上穿衣服,拿起神之眼就顺着窗户一跃而下。 琅青的房间处在歌德大酒店的顶层,她这样鲁莽的行为,在他人看起来,真的很像跳楼。 至少,在被蒙德人封为“暗夜英雄”的某个男人眼里,是这样的。 迪卢克避开了巡逻的骑士,原本打算一鼓作气将追踪的深渊法师干掉,结果却突然发现有一位白衣姑娘从歌德大酒店跳下来。 救人要紧,他来不及追查,直直朝那位姑娘奔去。 然后他接住了她,就像黑夜接住了月亮。 “?” 琅青并没有和她想的一样,干脆利落的跳到地上,而是拿着神之眼,落到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怀里。 她懵了。 这人哪来的? 迪卢克准备将接下的姑娘放到安全地方,不料对方一点也不安分,在他的怀里像条鱼,不断拍打着他的肩膀急道:“哎呀没时间了快追!深渊法师要跑了!” 声音有点耳熟,被她这么一拽,迪卢克被迫与这位小姐对视。 “你——” 一看到她的脸,他怔了一下。 “你什么你!快点追!” 琅青心急如焚,生怕被对方跑掉,迪卢克不由得轻叹一声,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按照琅青的意思,转而带着她追向深渊法师。 一黑一白的人影划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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