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明天,当晚饭后,老三带着心语等人探望陈逸时,肿胀已开始消退,模样也基本恢复正常,原来也是一位俊俏新郎官。 见到心语,陈逸翻身坐起,向心语拱手行礼,感激道:“多谢吾兄弟出手相救。” 心语连连摆手,“陈公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还未感谢公子关照让我们借宿一宵呢。若不介意,再探探脉?” “劳烦吾兄弟。” 心语用三根手指轻轻搭在陈逸手腕,很快微笑点头,“陈公子身体无碍,不出两天必定痊愈。” 陈逸非常高兴,同时对心语也表现出相当的兴趣。“吾公子现年多大了?” “马上十六。” “果然是少年英雄,不知吾公子可有心上人?” “啊?”心语一愣,“心上人?哈哈哈,说这个也太早了点吧。” “不早不早,又不是马上要成亲。要是吾公子不嫌弃,小妹行年十四,长相也甚是娇俏可人,不如由在下做媒,定下姻亲,成就一桩美事?” 心语大吃一惊,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这方向去?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公子樗站上前将心语轻轻拉到身后,微笑着拱手道:“承蒙陈公子错爱,可惜我这位兄弟已定下亲事,陈公子的美意心领心领。” “哦……可惜了……” 自从跟陈逸说完话,一堆问题萦绕在心语心中:公子樗什么时候要成亲?他成亲后自己又何去何从,还能留在公子府吗?按照《周礼》规定,女子二十必须为人妻,自己又将会嫁给谁? 这些问题她从来没想过,而陈逸提醒了她,不想不代表能够逃避。 “还有四年。”心语算着手指头,计划这四年该如何度过。结果想得太入神,连公子樗喊她也没听见,直到那人拍拍她的肩膀才茫然地应了一声。 “有在听?” 心语低下头,“对不起公子,刚才在想其他事情。” “简单来说,这晚你别回房间,跟着我。” “啊?为什么?” 公子樗没有回答,同一番话他不想说两遍。 心语求助地看向戚光。 戚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为了保护吾公子你,初到陈府更换衣服时,有人在你房间门口偷看,甚至直接推门而入,发现你不在房间后又慌张离去。在你为陈公子诊病敷药时,公子在周围视察过,陈府尚有不少空置客房,唯独是给吾公子安排的这一间不能闩门,恐怕是故意而为。” 心语愕然,想起陈逸那张诚心感激的面,无法想象此人竟也心怀不轨。只希望是一场误会。 公子樗向戚光使个眼色,戚光会意,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走进了心语的房间。公子樗搂住心语,轻轻一跳便带着她躲上屋顶。 掀开瓦片,可以看到戚光在房间内检查一遍后,随即睡到床上,静静等待。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心绪不宁的心语忍不住小声问公子樗:“公子,你多大了?” 公子樗虽然不解,但还是答道:“满二十。” “可有心上人?” “怎么突然关心我了?” “好奇罢了。” “……你见我身边有其他女子?” 公子樗这样回答,意思很明显了。没有否认,那是有心上人了,同时道出身边除了心语没别的女子,答案不言而喻。 “哈哈哈,说的也是。”心语似乎没有领会到话中的含义,单纯认为公子没有喜欢的人,然而光是这样也足以让缠绕她的烦心事一扫而空。 她在烦恼什么,又为了什么而高兴,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小声点,别被发现。” 心语捂住嘴巴,拼命点头。 过了一会,周围还是没有动静,心语忍不住又问:“公子,你认为他们谋的是什么?我既无钱财也无地位,要谋也该谋你。” 公子樗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房间门口,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才要等。” “依我看来,他们并非要取我们性命,否则大可在茶水食物中下毒。” “或许是忌惮你的医术,怕被你看穿?” 心语一怔,觉得有道理,低头思考了一会,道:“要是我真是男子,公子认为会有姑娘喜欢我吗?” “你?”公子樗上下打量心语,忍不住摇头苦笑:“相貌还过得去,然而作为男子的话,未免过于瘦弱,可爱有余,气概不足。” “对!即便如此,陈公子还是想把小妹许我为妻,难道只是因为我医术高明?要是担心以后染上重病难以医治的话,单纯交我这个朋友不也足够?太可疑了。” 心语这话提醒了公子樗,他疑惑地盯着她那清澈的双眸,脑海中把不自然的事件拼凑在一起,渐渐明白对方的意图。安排一间没能闩上的房间偷看换衣服,假装想要结成姻亲,这些动作不都是为了确认心语是否真为男子? 心语的乔装其实不差,鉴于她的长相确实显小,说少几岁也没人会怀疑,而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不正是她这副模样吗?唯一的破绽是年龄,心语不该如实报上自己的年龄。 只是,萍水相逢的话,即便有疑惑也不会千方百计确认。在意吾言性别的人,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不是心家小姐,心语。 陈逸难道也跟毒害白相国的迷案有关?王城之中发生的事,居然牵扯到这地方来? 公子樗来不及细想,目前关键是要破局,既然明白他们的意图,让戚光代替心语在房间留守也就没有意义了。他带着心语翻身跳下屋顶,跟戚光汇合后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戚光一边点头一边不住的笑。 果不其然,夜半三更时分,有位看起来比心语还小的小姑娘鬼鬼祟祟来到心语房间门口,看那穿着打扮以及年纪,似是陈逸口中的小妹。 那小姑娘进入房间前,还忍不住的捂嘴偷笑,不像有恶意,倒像恶作剧。 “她进去了。”心语轻声道。 现在,她、公子樗,还有戚光都趴在屋顶观看这一切。 只见小姑娘摸黑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在睡着的人身上摸了摸,闻了闻,停了一会,一跺脚又往他下面小心一探。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感到十分意外。没把被子盖回去便匆匆离开房间。 三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她真的只想确认我的性别。”心语愣愣的说。 “要捉住她问个明白吗?”戚光问。 “不必,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戚光先把那孩子送回去,小心别被发现。” “遵命。” “你……”公子樗转向心语。 心语眨眨眼睛,期待公子樗给她下任务。 谁知过了良久,公子樗都只是指着她微微张嘴没说半句。最后叹了口气,“唉,随你喜欢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自己参透。” “……随我喜欢?”心语小声重复,忽然双眼一亮,“我明白了!公子是怕欲盖弥彰,与其刻意做点什么掩饰,倒不如一如既往,以静制动!” 公子樗敷衍地点了两下头,既然是随她喜欢,要如何解读当然也是由她了。就算是公子樗,目前也看不透形势,陈逸试探心语性别是巧合还是与相国之死有关,他心里终究也没底,应对策略更是无从谈起,为今之计,只能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晚,公子樗与心语调换了房间。后半夜风平浪静,没人打扰,总算睡了一阵好觉。 第二天一早,心语无精打采地爬起来,走出房间,逢人便说陈府闹鬼,还是一只女色鬼。 “太可怕了!昨晚我睡得正香,感觉有东西靠近,还在我身上又摸又嗅的,我以为做梦,也没睁开眼睛,谁知过了一阵,她还摸我那个地方!” 于是,陈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当然也包括陈逸。 “吾兄弟昨晚睡得不好?”早上替陈逸再探脉时,他问道。 “难道陈公子也听说了?”心语故作惊讶。 “希望吾公子没被吓着,实不相瞒,昨日跟小妹讨论起吾兄弟,小妹很是感兴趣,恐怕是她顽皮跟吾兄弟开玩笑而已,回头必定教训她。” “我看应该与令妹无关,陈公子是大户人家,小姐必定知书达礼,绝不会做出那种有伤风化之事。” “那吾兄弟认为……”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它过去吧。” “既然吾兄弟这样说,我就不追究了。” 心语咧嘴一笑,见陈逸已好七八,便跟公子樗和戚光两人告辞离开。 “几位何不多留几天,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也好报答吾兄弟救治之恩。” 公子樗拱手道:“陈公子不必客气,我们还有事要办,不便多留,他日有缘再见,必定与公子把酒言欢,畅谈通宵。” “好!那就不耽误公子行程了。” 又客气几句,三人终于是骑上马,策马而去。 看起来,陈逸并不是坏人,对三人也全无敌意,但为何他要一再试探心语男子身份的真伪?受人所托? “你对陈逸这人可有印象?”公子樗问。 心语摇摇头,“不认得。” 戚光赶马靠近,忍不住好奇问:“吾公子是如何知道螃蟹可治疗漆疮?” “当然是听祖父所说。他好像是用这个方法治好过一位重臣,细节已说不清,但因为这方法有趣,所以记住了。” “心太医又是如何得知此法?” “这个……”心语轻轻咬住手指,在模糊的记忆中搜寻答案,这个问题她也是问过,祖父是回答了的。 “好像是曾祖父所教。” “家传之法?” “哈哈哈,什么家传不家传,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被治疗过或听说过的人都知道,公子跟戚总管不也懂得了么。” 公子樗点点头,此法简单,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公子,我是不是闯祸了?”心语怯生生问。 公子樗一笑,“到陈府借宿是我们一同决定的,即便闯祸也是我们三人一起闯,对吧戚光。” 戚光也是哈哈一笑,“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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