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瞬间，那双眼睛立刻消失在了黑暗里。周皎握紧了消防斧，低声道：“小心，有埋伏。” “什么？”方青衡立刻回头。 “刚刚有只丧尸藏在那边，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保持警戒。”他仔细地打量四周，“找到人之后，我们立刻离开。” 这地方太诡异，多待一刻，就更增一分危险。 几人一路清理丧尸，来到十八楼。 与楼下不同，十八楼异常地干净。 没有蠕动的残肢，没有残缺不全的丧尸，没有血迹，没有腥臭，什么都没有。 黑暗的走廊异常地寂静，只有几道手电筒的光线交织，静得能让几人听到彼此的呼吸。 那种紧张和焦虑感又弥漫上来，周皎再次试着放出精神力进行探查，仍然如石沉大海。 “大佬，怎么说？”一旁的孙玉轻声问道。 “找，看看他们在不在这一层。”方青衡沉吟片刻，“我们不要分开，孙玉在前头探路，周皎跟上，我断后。” 黑暗中，周皎皱了皱眉，“这里很危险，我能感觉得到。” “小心。” 方青衡：“嗯。” 孙玉开启视觉异能，来到走廊的第一间房间门前站定，片刻后，悄无声息地拧开了门把手。 房间门打开时毫无动静，看来经常使用保养。 “……这也是实验室啊。”孙玉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全是仪器，……好像，比楼下的高级一些？” 又走了几间，全是各式各样的仪器，还有解剖室、档案室，看起来设施齐全。 “这层应该也是他们制造生化丧尸的地方？”刘胜起疑，“但是为什么一个丧尸都没有？” 张玉武：“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灯打开？如果这地方经常用，那应该就有电。” 孙玉摸到屋里的电箱，掰了掰，没有反应。 刘胜：“这边的医院可能有楼层闸，我们可以找找。” 几人在走廊摸索许久，整座大楼寂静无声，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中空旷的走廊。 周皎心中的紧张感愈来愈甚，紧紧攥着消防斧，手心全是汗。 方青衡走快两步追上她，低声问，“怎么了？” 周皎摇摇头，黑暗中她只能勉强看清楚走廊两排的房间，“我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方青衡靠过来，“没事，万事有我。” 他隔着衣服，用力握了握周皎的手腕。 “嗯。”周皎轻声应。 刘胜找到了电箱，打着手电研究片刻，伸手将楼道闸推了上去。 走廊顷刻间大亮，随着灯光开启的轻微的噼啪声，将冷白的走廊照得亮如白昼。 这哪里是烂尾楼，明明就是个设施完善、硬件豪华的私人医院。 走廊上的地砖光可鉴人，走廊两边全部是生化防爆门，所有的仪器都是最新的，与周皎印象中的的顶级医院毫无差别。 “这样的规模，不像是仓促间准备的。”周皎道，“如果单单是末世爆发后的三个月，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布置。” “很可能不是一个人。”方青衡环视四周，“烂尾楼的权限，装修，资金，都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 他顿了顿，“何况是楼下那么多的丧尸。” “……这烂尾楼附近人很少，刚刚的丧尸，少说也有两三百只。”张玉武算了算，“我估计周围几个村，也就这些人了。” 方青衡神情凝重，“如果他们早有预谋……” 丧尸不是人祸，但变异丧尸是。 “这门打不开？”孙玉拧了拧门把手，“锁住了。” 这扇门与其他的不同，是一扇两开的合金大门，反着银白色的光泽。 旁边有个刷卡门禁，但走廊并没有员工，也拿不到门卡。 张玉武上前推了推，摇摇头，“估计需要钥匙。” 刘胜：“我试试。” 他弯下腰，仔细观察钥匙孔，随后抬手，细小的砂砾在手心中聚集。 他将手掌贴上锁孔。 几分钟后，他手中多了一把土色的钥匙。 刘胜把钥匙给了方青衡，“打开试试？” 几声咔嗒声响，周皎笑道：“这都行？” 她心里暗暗吃惊，钥匙孔那么小的空间，如此精细的控制，这个叫刘胜的物业经理不可小觑。 他甚至可能是小区里除了她和方青衡之外，最强的战力。 沉重的两扇合金大门被推开，周皎的心没来由地一跳，情不自禁握紧了消防斧。 “怎么？” 方青衡侧头，浅色的眼睛看过来。 周皎摇头，“不知道，就是有些……感觉不太好。” 孙玉：“是不是有危险？” 大门完全被推开，孙玉本来还想问，抬眼看到里面的场景，惊得一时失语。 如果说之前的房间是零星的研究胶囊，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占据了整个18楼。 里面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排列了各种各样的培养皿和玻璃容器，从各种动植物的胚胎到成体，还有各种各样的器官、肢体。 这些肢体和器官多少都有些变形，有些长出了藤蔓，有些皮肤干硬龟裂，还有一些呈透明状，似乎要融在了水里。 “看来，各种异能的融合，他们都试过了。”方青衡站在一个培养罐前。 周皎看过去，里面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皮肤苍白，眼睛闭着。 “怎么这个没有变异？”孙玉好奇地靠过来。 “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外表看不出来。”周皎道。 她莫名觉得，这个小女孩…… 与周水水，哪里有些相像。 “我靠……”一向寡言的张玉武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变态……” 几人转头，看到了一整排两米多高的大型培养罐，里面是各个年龄段完整的人类标本，肤色各异。比起之前的残肢，这些标本“融合”程度显然更高，有些标本的皮肤都已经出现了完整的金属化，泛着合金的灰白色。 孙玉简直毛骨悚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培养皿内是完整的样品，那么楼下的那些…… “我们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些，估计都是实验的失败品。”方青衡的仔细地观察那些培养皿，“这些人在尝试融合丧尸和人的异能，这些标本，有丧尸的，也有人的。” 但是人的数量居多。 “金属系，火，水，土，植物……”张玉武低声沿着培养皿计数，“我们现在知道的异能，基本这里都有。” “不，”周皎接道，“还有精神系。” 精神系异能，确实在外表上很难识别。 周皎想起自从进医院被禁锢的精神窥探，以及那双白蒙蒙的眼睛。 孙玉：“既然是失败品，为什么楼下的那些胳膊腿还能动？” 方青衡眼神闪动，“可能，这种保持生命活性的能力，和异能相容是互斥的？” 生命活性？周皎看了方青衡一眼。 说起来，方青衡的能力似乎能延缓她和周水水的丧尸化，这算不算是一种“活性”？ 方青衡神色紧绷，正仔细地一个一个培养皿看过去。 在她眼中，方青衡一直淡漠而松弛，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紧张的时候。 “……总之太可怕了。”孙玉悄悄地往外挪了挪，“所以最近那些失踪的人，是都被抓到这里来做实验了？幸好他失败了。” “不。”刘胜的声音从培养罐后传来，“看起来……他成功了。” 周皎绕到后方，这里是整个实验室的中心。 明亮刺眼的白色灯光下，是实验室圆形的主控台。控制台上各种指示灯还在闪烁，应该还在正常工作，控制面板上还有几个实时监控指标，正在微微浮动。 控制台中央的方台上，矗立着三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与其他浸泡在透明液体中毫无生气的标本不同，这三个容器中的是浅粉色的液体，玻璃罐中的人表情安详，似在沉睡。 那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左边的女人身体通红，右边的男人皮肤泛黄，而在正中央的男人，身上有着许多暗绿色的斑点。 “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张玉武喃喃道，“这是人，还是丧尸？” 周皎盯着面前的三个标本，内心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不管是人还是丧尸，最好都离远点。” “快走吧。”她说。 “等等。”刘胜站在最中间的培养皿前面仔细端详，“这个，应该是黄莉莉的老公。” “什么？”正要转身的方青衡回到培养皿前，“他不是力量系？那这绿色的斑点是什么？” “不清楚。”刘胜摇摇头。 “他……还活着吗？”孙玉不确定地问，“这个样子，我们肯定带不回去吧？” “快走。”周皎皱紧了眉头，“晚了就走不了了。” 说完她掉头就走。 “哎，怎么说走就走呢？”孙玉转头看方青衡，“大佬，我们……” 方青衡快步跟上，语气温和，“照她说的做。” 众人：“……” 几人出了实验室，周皎回身把大门关上，一边嘱咐，“还有个老太太没找到，我们快把剩下的房间看一下，没有就继续往上走，不要在这里纠缠——” 嘭！ 一记沉闷的撞击声从门后传来。 众人一愣。 周皎脸色急变，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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