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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的身体“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下一秒，她的睫毛微微抖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墨怀风和周如海快步上前。莲心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四下看看：“墨怀风，我们这是在哪儿？”

墨怀风心跳如擂鼓，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青冈山。”

“我们怎么跑青岗山了？等一下，青冈山是什么地方？”莲心看着四周，眼神中充满疑惑，“这个地方，我怎么好像来过……对了，那个刺了我一剑的小道士，你弄死他没有？”

墨怀风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莲心胸前被修补的痕迹，说道：“我把他打了个半死，他师父还了你一条命。”

莲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罢，人命本就脆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周如海和墨怀风对视一眼，明显都有些惊讶。平时吃一点亏就要喊打喊杀的人，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小仙姑，你没事吧？”周如海问。

“没事啊，”莲心说，“就是感觉好像睡了一大觉，神清气爽，身体倍儿棒。”

她笑着看着两个人：“我睡觉的时候你俩忙什么呢？有没有抓妖怪给我吃啊？”

周如海立刻点了头：“有有有，你看那边那只鸟妖，我们就是用它的灵把你救活的。”

“鸟？哪有鸟？”三人往青鸟尸体所在的方向看去，地上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明明在那儿的啊！”周如海看向墨怀风，“你也看见了吧？不是我产生什么幻觉了吧？”

墨怀风面沉如水：“此地邪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他们并没有选择沿着原路返回，而是决定从山洞顶端的缝隙中离开。墨怀风领着莲心和周如海，御风而行，穿梭于云海之中。皎洁的月光洒下来，他们迎着月光飞越云层，俯瞰着整个大地。脚下是一片浩瀚的土地，无边无际的田野、山脉和河流尽收眼底。

“我说国师大人，这一次你不会再把我扔下去了吧？”周如海笑道。

“闭嘴。”墨怀风勾了勾唇角。他用余光观察莲心，然而莲心的反应却让他的神色迅速沉了下去。

此刻的莲心出奇地沉静，与往日御风飞行时的欢快大叫截然不同。她静立在墨怀风身旁，注视着远方壮丽的景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和深沉。

墨怀风细心地观察着莲心，莲心的表情变得沉稳，眼眸中仿佛有着一片寂静的湖面。墨怀风能感受到莲心的变化，这让他有些心慌。

“莲心。”墨怀风唤道。

“嗯？”

“你昏睡的时候，可看见过什么，又或者梦见过什么？”墨怀风问。

莲心侧头想了想：“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清醒的时候有一种情绪，很奇怪。”

“什么情绪？”周如海问。

“想哭，委屈。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莲心说，“现在想起来鼻子还有点酸。”

周如海笑了：“平白无故被人刺了一剑，谁都委屈。想哭就哭吧，不是个事儿。”

墨怀风蹙眉不语。莲心那时因为灵气散失陷入昏迷，连生命都快没有了，怎么会有情绪？只能说明，那个情绪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属于那只青鸟的。一只上古神兽，竟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妖道做出来的死灵侍者……为什么？青鸟又为什么觉得委屈？还有那个女娲壁画，本该在蓬莱山的西王母，又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墨怀风已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种时候应该及时收手，等看清形势再做打算。左右弑神不是一日之功，他有的是时间来修行、打算。可他又想起了莲心。他可以走，莲心定然是走不成的。难道真要为了这连人都不是的小丫头，以身犯险吗？

他是要成就大功业的人。为了一个小丫头，不值得，真不值得。

“墨怀风，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莲心问。

墨怀风沉声道：“来的时候，罗盘指示东南方向似有妖气。我们过去看看。”

“好哦！”

云头散去，三人降落在一片空地之上。空地正中矗立着一棵枯树。树干有十人合抱那么粗，伶仃地立在旷野中，刀剑一样的树干直直地插入天空。

周如海四下看看：“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啥也没有啊。”

莲心却是想起来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碰见那三个道士的地方！”她又抬起头，就见一侧山崖高耸，莲心惊叫道，“啊啊啊，我记得这个悬崖，你们快看，是不是昨晚我差点掉下去的那个悬崖！”

“嘿，还真是！”周如海说道。

“难道那三个道士的引妖阵真的成功了？真的把妖怪引导这里了吗？”莲心看向墨怀风。

墨怀风说：“那三个道士早就走了，阵法没有人守护，怎么可能起作用。唯一的解释就是，妖怪一直就在这里。”

“啊？！”三人面面相觑。空旷的大地上明明只有他们三个人，哪有妖怪的影子。

周如海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抬起手，指向那棵枯树：“你说的，不会就是它吧？”

墨怀风、莲心和周如海围在树下，黑暗中弥漫着一种凉意。一阵阴风吹过，枯树的枝干轻颤不已。枯树的枝干像骨架般纠结曲折，从黑暗中伸展出来，投下深深的影子。

莲心抓住了墨怀风的手，她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你们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冷了？”

凉风吹拂过三人的身体，吹动着他们的衣衫，仿佛一双冰冷的手在触摸着他们的皮肤。一种淡淡的寒意弥漫开来。周如海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刚想起来，今天走街串巷的时候听说了一个事儿，我觉得得跟你们说说。但是现在说，好像又不太合适。”

“说。”墨怀风道。

周如海点了点头，说道：“说是，此地原本有一棵千年古柏，很灵验的那种，方圆百里的人，专门赶车好几天也要来许愿，说是有求必应。结果后来有一年发大水，把整个城市都淹了，就那棵树的周围没事。

“大水退去之后，竟然从树下冲出了很多白骨。然后官府就开始调查，但是怎么查也查不出个因果，哦，负责查案的官差也被发现死在了树下。老百姓之间就传开了，说是官府触怒了树神，被报复了。然后衙门就到处请人来降妖捉怪，结果来的道士都非死即伤。

“到最后，终于请来了一个道行高深的老道士。那老道看了一圈，说树已经成妖，是会吃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选个正阳吉日，一把火烧了它。据说那火烧了十天十夜，围观的百姓能听见火里有人呼救。说来也巧，打从那树被烧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邪门的事发生了。”

周如海的话说完了。四周静得出奇。莲心抬头看着面前焦黑的枯树，小声道：“你的意思是，这棵树就是那个会吃人的树妖？”

“我猜是的。”

莲心拽了拽墨怀风的袖子：“树会吃人吗？”

墨怀风说道：“草木成妖比动物要难得多，不仅要天时地利，还要有高人点化。况且，树木吸收阳光雨露，吃人做什么？”

莲心点头：“就是说啊。我们草木最和善了，从来都是被吃的命。”

墨怀风勾唇，这句话倒像是莲心能说出来的。

“一看便知！”墨怀风墨怀风伸出手，轻抚着树干，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四周升起了一片浓厚的白雾，弥漫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神秘的屏障。墨怀风的手掌在触碰树干的瞬间，他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颤动，仿佛树木有了生命般。

周如海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妈呀！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在浓雾中回荡。

莲心白了他一眼：\"这都没见过？这是树的回忆！\"

“这等高妙的术法……”周如海轻叹一声。自己比起墨怀风，确实还差得远。

墨怀风却不想再听两人吵闹：\"嘘，此树有灵！\"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与大自然对话。莲心和周如海立刻闭上嘴，保持肃静，以便感受树精的存在。

随着浓雾逐渐散去，一位青年从迷雾中缓缓走出来。他的身形高大挺拔，肌肤如白雪般洁白，容貌英俊，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他身着一袭青绿色的长袍，头发上缠着一根红绳，微微摇晃。

“你们是谁？”青年的声音和煦如春风。

“我是莲心。”莲心率先开了口，“这两个是我的跟班。”

墨怀风和周如海脸色青紫，但是谁都没有反驳她。

“原来如此，莲心小姐，幸会。”树精悠然自得地注视着墨怀风、莲心和周如海，声音洪亮而清澈地响起，\"我是树，没有名字。我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你们是怎么把我叫醒的？\"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疲惫。

“举手之劳啦！”莲心笑着看着他，“你是妖吗？”

树微笑着回答说：\"我不是妖，我是精灵。吸收天地灵气所孕育出的精灵。\"

莲心接着问道：\"精灵和妖，有什么分别？\"

树淡然一笑，答道：\"精灵从不作恶。也好，带你们看看我的故事。\"

随着他的话语，四周的白雾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