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落地，竟然是一只猫。 莲心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说墨怀风，国师大人，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一只小黑猫而已，看给你吓的。真是不中用啊！” 莲心笑得很嚣张，然后她一转头，立刻惊叫一声，整个人飞到墨怀风的身上。 在小路尽头，草木的阴影里，站着一个面容可怖的女人。 那是一个宫女，她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疤痕呈深红色，如蛇一般纵横交错，像是被火焰所烧灼的痕迹，扭曲了她原本的容貌，令人不寒而栗。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陷入在了褶皱的皮肤里，只剩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们。 “鬼啊！”莲心吓得大叫，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在墨怀风的身上。 墨怀风被她勒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你看清楚了小怂货，是人！” “是……是人？”莲心被吓得打嗝。她从墨怀风身上下来，盯着那个女人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哦，哦我知道了。这是宋……嗝……宋嬷嬷！” 墨怀风有些崩溃。他平日里营造出的暗黑氛围感全都被这小妖物给搅黄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宋嬷嬷问。 墨怀风想说话，但他没有莲心嘴快。 “王上被一个妖怪攻击了，现在昏迷不醒。墨怀风的家也让人给烧了。王后说这事儿可能跟彩蝶夫人有关系，我们来问问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莲心一口气说完，墨怀风更无语了。第一次见这么问话的，直接把底牌都亮出来了，是一点都没留啊。 “王上昏迷？”宋嬷嬷忽然大笑起来，“好啊，好啊，真是苍天有眼，恶人有恶报！” 宋嬷嬷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宫室里，惊出一群飞鸟，竟有一种地动山摇的错觉。莲心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这声音令她心神俱颤。这不是笑声，更像是一个魔咒。 整个宫殿都在跟着震颤，唯一不动的只有墨怀风。 “够了。”墨怀风冷声打断了这魔鬼一般的笑，“你是何方妖物，显形吧。” 宋嬷嬷抬起头，她的脸突然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脸，冲着他们亮出了尖牙，紧接着就化成一股黑风朝他们撞来。墨怀风单手掐诀凝出一个金光罩，生生当下了这一团黑气的冲撞。 第一轮进攻未果，那团黑气立刻在他们身后凝出具像，竟是一只黑色的猫妖。 “就是刚才那只猫！”莲心惊叫道。 黑色猫妖的体型迅速壮大，逐渐竟如宫殿一般。它的眼眸闪烁着凶光，利爪如钢铁般锋利，散发着冷酷和凶残的气息。 墨怀风紧紧盯着它，却没有召唤出那柄玄黑宝剑，而是单手掐诀，向着猫妖射出一道金光。猫妖灵活地闪过，紧接着向他们扑来。、 “墨怀风，小心啊！”莲心提醒道。她不明白墨怀风为什么不亮剑，明明这只猫妖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对付啊！ 猫妖化身为黑影，如同闪电般迅速接近墨怀风。它的利爪挥舞如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墨怀风瞬间做出应对，他身形闪动，巧妙地躲过黑色猫妖的攻击，同时拉起莲心，快速向后退去，也不忘射出几道咒术。 黑色猫妖速度惊人，灵活地在墨怀风的攻击中穿梭。它利用敏捷的身姿发动猛烈的爪击，试图找到墨怀风的破绽。墨怀风时刻保持警惕，巧妙地规避每一次攻击，同时以强大的法术反击猫妖。 猫妖发出嘶哑的哈气，爪子不耐地刨着地面。 墨怀风盯着它琥珀色的眼睛，沉声道：“别打了，你没有胜算。” 猫妖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我们只是想知道彩蝶夫人的事。”莲心轻声说道，“她已经被遗忘得太久了，不是吗？你在这里守了这么久，难道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故事吗？” “你们要阻止我的复仇……”猫妖说话时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从地下传来的，“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们破坏的。” 猫妖突然纵身一跃，亮出锋利的爪子向他们扑来。这一跳似乎凝聚了它所有的力量，似是一股黑色的旋风，四周草木亭台，凡是被风卷到的纷纷摧毁，无一幸免。莲心想要后退，墨怀风却拉上她，直冲着旋风的中心飞身而去。 “救命啊——” 眼看着猫妖那狰狞的獠牙越来越近，墨怀风却毫不畏惧。他单手掐诀，往猫妖的脑门上一点。下一刻，他带着莲心稳稳落地。 莲心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你搞什么啊墨怀风，你不要命我还是要的！”莲心抢白道，“哎，猫妖呢？” 莲心环顾四周，何止是猫妖不见了。整个院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干涸的池塘里现在满是清泉，有漂亮的锦鲤在其中摆尾游动。宫墙廊柱全都粉饰一新，就连草木都被精心地修剪过。整个院子生机勃勃，在夕阳下闪着暖融融的光。 “这、这是……” “这是猫妖的记忆。”墨怀风道，“它不肯说，那我们只能自己看了。” 莲心懵懂地点点头。忽然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唤道：“彩蝶！” “快来，主角出现了。” 墨怀风和莲心顺着声音走着，很快就发现廊道尽头，两个宫人装扮的女子在说话。其中一人，虽然很难辨认，但莲心一眼就认定是未经火灾时的宋嬷嬷。另一个女子，应该就是彩蝶夫人了。 “原来她曾经是个宫女。”莲心小声道。 墨怀风点点头，然后说：“你不用那么小声。这里是回忆，她们听不到我们，也看不到我们。” 莲心有些讪讪：“哦。” 既然看不到，莲心便放心大胆地走上前，仔细观察起来。彩蝶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身姿修长，肌肤光滑细腻，一双眼眸如星辰般明亮，闪着少女特有的灵动光泽。 “她好漂亮。”莲心感叹道。 墨怀风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莲心正蹲在廊子底下，端出一个小瓷碟来。小瓷碟里盛着一些烂碎的鱼肉，一看就是已经仔细将鱼刺挑拣出了。一只黑猫从草丛里钻出来，它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待彩蝶准备好，立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宋嬷嬷坐在彩蝶身边，叹道：“等你出了宫，就没人喂它了，小黑就要饿肚子啦。” “你来喂它吧。”彩蝶道。 “切，我才不管它。”宋嬷嬷说道。 黑猫好像听懂了，冲宋嬷嬷呲了呲牙，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食物。 “哎，你看它对我什么态度，你还让我喂它。” 彩蝶笑起来。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是天上的月亮。 宋嬷嬷仰头望天：“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耗费了青春，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就这么出去了，不可惜吗？” 彩蝶摇摇头：“不可惜啊。这些年钱也赚到了，爹娘还在家等我，我去给他们养老。” “还是你想得开。”宋嬷嬷叹道，“我就比你小一岁，明年也要出宫去了。你说我能不能捞个王妃当当。” 彩蝶笑起来：“你这么美丽，王上一定会喜欢你的。” “但愿吧。可是现在连王上的影子都见不到，我再美他也看不见呀。”宋嬷嬷仰天叹了口气，“哎，我要是当了王妃，就赐给你好多好多钱，好不好？” “那我先谢谢王妃了。” 周围的净色渐渐淡了下去，最后两个女子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一片墨色下。混沌中，只有莲心和墨怀风相对而立。 莲心道：“咱们找错人了。彩蝶既然已经出宫了，和王上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墨怀风扶额：“你再想想。” “难道是有什么变故，让她没能走成？” 好像是在顺应莲心一般，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景物再次缓缓浮现。这一次他们身处的不再是翩跹殿，而是正殿外的走廊里。 此时正殿内应该正在举办宴席，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丝竹声。殿外的宫女们排成一排，各个低眉垂首，凝神静立。莲心和墨怀风一个个看去，很快就在其中找到了彩蝶，她正和宋嬷嬷站在一排。 “王上就在里面。”宋嬷嬷压低声音，小声对彩蝶说，“你说我要不要趁一会儿传菜的机会，抬头看他一眼？” “你疯啦？”彩蝶低声道，“抬头看君王，是大不敬的罪名！” 宋嬷嬷笑道：“丑的才会治罪，美的就能得到宠幸。” 宋嬷嬷伸出头往外看，一个一个地数，数到彩蝶头上时，轻轻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哎，咱俩换个位置。” “为何？”彩蝶问。 “你的位置一会儿正好对着王上。给个机会啊。” 彩蝶无奈地笑了笑。两人趁着主管太监不注意，快速地换了位置。 莲心一惊：“这么说来，宋嬷嬷要成王妃啦？” 墨怀风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心急。往下看。” 此时，便听主管太监尖利的声音高声叫道：“传膳！” 宫人们立刻捧起托盘，按照早已排定的次序鱼贯走入正殿中。 “走，咱们也进去看看。”莲心拉上墨怀风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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