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席文栋和蒋鸿祯形成鲜明对照组,监考官报完名次,按照天子吩咐带领各科前三学子上高台。 席文栋瞧见这些人里几张熟悉的面庞上投来关切的目光,安抚的冲他们笑笑。 他同天子禀明后,退回到学子中间。 燕安平的目光挪到一旁如同透明人的蒋鸿祯和站那也不能忽视的蒋丞相身上,大发慈悲道:“退下吧。” 他也没必要为难一个小辈。 蒋鸿祯咬牙满心耻辱,只觉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在祖父面前丢脸更让他如鲠在喉。 他头脑昏昏沉沉,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地步。那边站着十几个学子,同他就像天上人间的差别。 他们即将面圣下,而他却只有灰溜溜下台离开。 燕安平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郎君女娘,每一个都在比试中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其中有几个正是朝中大臣的子女,譬如司马家的,譬如晁家的。 想到这次进京学子中寒门子弟的数量,目光在这些学子身上打转。 也不知这次有几个可造之材,能否为他所用。 “谁是裴致远、单修筠、耿良骥?”燕安平报出几个他印象深刻的名字。 前十五名都是他们后来根据记录表议论商定的,这几人正好同出一郡,有声音说还是分散点到其他州的好,是他拍板直接定下来的。 这又不是分猪肉,洲洲分一块,谁更优胜就给谁。 裴致远、单修筠、耿良骥依次出列。 燕安平问了几句话后,对他们的才华更心知肚明,对着底下看不出神情的臣子们,哈哈大笑,“埠昌郡真是人杰地灵,一出出了四个人才。” 还几乎都是寒门。 寒门好啊,寒门没有根基,不会像眼前有些臣子位高权重,倚老卖老。恩宠荣赐皆在他手,享受过被扶持着扶摇直上的滋味,想必会俯首称臣,忠心于他。 何况,记录里还写着他们与蒋鸿祯存在着冲突。 真是好上加好。 燕安平礼贤下士的时候尽显明君风采,对几人在考场上的作为心中有数,一一点评,有夸奖有指点,和睦的不像高高在上的天子,倒像是如沐春风的教师。 在知道裴致远字写的极好后,让他当场表演一番。 裴致远不怯场,稳步提笔,笔下生风,很快,一副赏心悦目的书法就呈了上去。 燕安平本就是字画一绝,最爱这种风雅之人,见字心喜,生出了一番真心的喜爱,“字不错。”,再看人时便也添上了几分欣赏。 更何况裴致远本就是翩翩少年郎,气质又沉稳笃定,文试第一,实乃可造之材,“人也不错。” 轻飘飘的两句话,如重锤般敲在了其他人心中,也让一向运筹帷幄的裴致远激动不已。 裴致远如今还是一心照明月,只盼忠君与报国,能够施展才华抱负,得了天子的评价自然万分高兴,这意味着他入了天子的眼,能多得几分看中,仕途自是稳当几分。 从来上行下效,燕安平的喜好决定了大部分臣子的风向,于是裴致远就成了他们口中有才华有能力的代表学子。 吹得席文栋都脸红了,裴致远始终处事不惊又谦虚自让。 在这十几人一一在天子面前露完脸后,燕安平和大臣们有要事需忙,就先行离开,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今日一起用膳吧。” 等到天子他们走远后,十几人才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侍官还留在这,等候着领他们进宫。 * 出了皇家园林,侍官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马车,一路载着往皇宫驶去。 “哎,等等!” 他们正走在皇宫的“金砖”路上,突然有一女娘叫住了他们。 那女娘身后还跟着六七名侍女,排场很大的样子。 正是他们比试之初在高台上见着的宜欣公主。 “公主。”侍官行礼道。 其他人也跟在侍官后面一起行礼。 “行了。”宜欣不大在意的挥挥手,一双眼睛却仔仔细细的从每个人脸上打量过去,特别是那些个郎君。 “你叫什么?”宜欣站在裴致远面前问道,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有些失望。又将目光定格在了席文栋身上,头一昂,“你呢?” 当然,宜欣仍然没有听到令她满意的答案。 无奈下,她只好将目光投向了那群英气勃发的郎君。 想来,晁鸿云应该就在这群人中了。 宜欣不大高兴,这就好像你明明喜欢戴眼镜的温润的小白脸,但硬要塞给你一个肌肉男。搁谁谁心里高兴啊? 跟在她身后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女在她耳边耳语了会,宜欣的目光就准确的看向了晁鸿云。 两人之间电光火石,却是一人皱眉一人眼露嫌弃。 最终,宜欣公主没说什么,挥手让他们离开。 * 皇宫家宴。 这次家宴设在宸拱殿,厅高100尺,东西南北各八十米长,殿内八根蟠龙柱支撑着,坐席已经依次摆好,侍官领着各人坐下。 天子高座,在他身旁坐着两位华贵的女子,一个总体风格端庄另一位则显得更年轻妩媚。 在他们之下,坐着的一位是之前在宫内碰到的宜欣公主,还有一位不知是几皇子。 不过看那皇子吃葡萄喷葡萄皮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正经皇子。 果然,后面介绍时,端庄那位是皇后,整个人淡淡的,另一位则是宠妃文夫人。 而那位皇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五皇子,是个爱玩闹的性子,不爱干政事,一天到晚在市井巷里穿,或者就是去拜访各府,喝了个酩酊大醉才回府。 也是几位皇子都有公事外出,才拉着他来了。 在这起个吉祥物的作用。 五皇子冲着他们龇牙一笑,热情的打招呼,像个兴高采烈的金毛。 席文栋倒是蛮喜欢这个五皇子的,开朗热情,不像…另外那处“和谐”的天子妻妾。 “姐姐,今日是来见见这些青年才俊的,何必打扮的如此隆重。家宴家宴,可别让他们拘谨才是。” “底下自是我金国以后的栋梁。这场宴会为他们而设,我自当穿戴凤袍,敬他们这十年寒窗。” 席文栋拿起桌上的酒就是一嗦,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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