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彦冉（1 / 1）

晴寒这几天就待在房间里面看书，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新的一周，晴寒和妍洁一起去学校。

在学校里面晴寒认识了一个新同学欣冉，欣冉性格腼腆，长相清秀，骨子里却透漏着倔强，晴寒刚认识欣冉几天，也没办法说出从哪里看出来她的倔强，但就是感觉到了她的倔强，也许是从她的眼神里，也许是从她的语气神态里。

相似的年纪，相似的经历让她们两个很快熟识。

两人特别聊得来，课间经常结伴活动，放学之后也经常一起做完作业再各自回家，或者约着出去玩。妍洁都开始抗议，撅着肉嘟嘟的小嘴投诉，晴姐姐老是跟冉姐姐玩，不跟自己玩，每当这时，晴寒就打趣道，多一个姐姐陪你玩不好嘛。

欣冉虽然家境一般，但是温馨幸福，在她六岁那年，欣冉的父亲抛下了她们母女娶了另一个女人。这个时候晴寒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自己家是母亲过世后父亲再娶，虽然钱氏容貌比不上母亲，但是也是小家碧玉，容色堪怜。

“那个女人一定年轻貌美吧”

“不，她既不年轻，也不貌美，反而姿色平平，身材也有点臃肿，比我母亲差上一大截”

你父亲为什么会娶她？晴寒想问却问不出口。

“因为她的财产，她家只有姐妹，没有兄弟，她父母生不出儿子，所以她父母就招一个赘婿，以后想靠招上门的女婿养老，当然以后家里的财产也归她们”欣冉好像看到了晴寒眼里的疑虑说道。

晴寒更疑惑了。

“你一定很好奇，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就算容貌平平，也不至于嫁一个已经娶妻生女的男人吧？”欣冉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她比我父亲还要大上几岁，年轻的时候喜欢美男，门当户对的人家看不上她，家境差的，她家看不上，后来甚至爱上了一个戏子，她父母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命令两人断绝来往。她被家里惯坏了，私底下还是偷偷摸摸的跟那个男戏子来往，就这样她的婚事一年一年地拖了下来。

欣冉看着天边的云朵，眼神放空，然后伸手拂了拂胳膊，仿佛要拂去身上的寒意，继续说道：“后来她认识了我父亲，两个人很快就厮混在一起，她知道父亲已经有妻女，但是并不在意，甚至找上门来。

有一天我回家，透过门缝看到那个女人和父亲一起逼母亲，她往桌子上放了一笔钱，颐指气使地告诉母亲要离开父亲，而且不准母亲告诉别人他们的婚事，也不许告诉别人父亲和母亲有一个孩子，也就是我，要从北平消失，去别的地方，以后再也不许来北平。

父亲在旁边一言不发，任由那个女人羞辱母亲，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后面那个女人就威胁说如果不自己走，就找人把我们轰出去。

就这样僵持着一段时间后，父亲一边安慰那个女人消消火，先回家让自己处理这件事，并让她放心，她走后，父亲哀求着母亲要以大局为重，等以后自己在北平混出名堂了再把我们母女接过去享福。

母亲拿起桌子上的钱扔在父亲身上，指着父亲的鼻子说道，我不需要你们的钱，你走！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我丈夫，我也不会让欣冉知道她有一个你这样的父亲，我会告诉她你死了，你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你拿着你们的钱走。

当然她家里可能并不知道这些事，觉得嫁一个普通男人，绝对比嫁给一个戏子强，更何况父亲长得一表人才，就同意了她们的婚事。”

欣冉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眼角已经被泪水泡肿，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已经发白，晴寒很想安慰她，却绝对无论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只能伸出手轻拍她的后背。

“那天父亲走后，母亲趴在桌子上啜泣，发现我后抱着年幼的我失声痛哭，后来母亲再也没有提起过父亲，我们换了一个地方住，当然也没有离开北平，别人问起来，母亲只说父亲出事过世了，别人也不好再细问。”欣冉补充到。

晴寒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陪着欣冉，等她情绪慢慢地平复了，晚霞消散了最后一丝光彩，远方最后的那片光亮也消失了，天边的乌云黑压压地压过来，好像要下雨，晴寒邀请欣冉去姑妈家坐坐，姑妈家离这里更近，欣冉住城郊，两个人都没有带伞，万一下雨了可以等雨停，要是雨停不了还可以拿一把雨伞给她，不然淋了这么冷的雨可能要感冒，两个人快步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高明帆在书房反复地踱步，突然看到桌子上的一本书，眼前亮了一下，拿起书就往外走，来不及等司机，自己开车到了刘府。

刘彦风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外面要下大雨了。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起来书还没有还你，所以过来还书”高明帆笑道，并眼神往四周打量探寻

“这才几天呀，这么厚的一本书你就看完了！”刘彦风有点意外，“而且还书也不急，这本书是你托我带的，本意就是送给你的，不还也没事。去里面坐坐吧，喝杯姜汤驱寒。”

高明帆跟着刘彦风进了里院，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越下越大，从屋檐上泼下来，打在门前地面上的石头上，溅起水花。高明帆端起姜汤喝了几口，一股辛辣的味道进入喉咙，随后身体开始慢慢发热。

高明寒望着外面的天空说道：“下这么大的雨，你妹妹还没有回来吗？该不会是被雨困住了吧？”

“妍洁早就回来了，吃完饭就回房间里面了”刘彦风下意识地以为高明帆问的是妍洁。

彦风望了一眼妍洁的房间，里面的灯亮着，微黄的灯光在雨夜显得特别温馨安全，再往前扫了一眼旁边的房间补充道：“晴寒这丫头倒是没回来呢，听妍洁说她好像在学校里面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最近几天时不时地比妍洁晚回来一会儿。下这么大的雨，有可能被雨困住了”

高明帆停顿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又低下头继续喝冒着烟的姜汤。

“现在还不算太晚，要是晚点她还是没有回来，我就去接她。”彦风继续说道。

明帆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眼见到晴寒的样子。也是一个雨夜，只是那个时候是蒙蒙细雨，天上还挂着月亮，迷蒙的细雨反而为月光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细密的雨珠浮在她的头发上，鬓角的两缕发丝被打湿，粘在脸颊两边，她低头不语的样子仿佛月夜雨中带水的荷花在池塘里微微摇荡。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肤如凝脂，面若芙蓉，娇若桃花。

连喝了三碗姜汤，身上的寒气被驱走，心里却空落落的，再呆下去也觉得不合适，高明帆就起身告辞，走出刘家，依然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后驱车离去。

晴寒和欣冉一路小跑回家，怕书被打湿，就把书包抱在怀里，双脚踩在雨坑里面，地面上溅起的水打湿了鞋袜，身上也被雨水淋湿，到了家门口，看到一辆往反方向的汽车扬长而去，晴寒没有做停留，大声叫门，开门的是彦风。

“我正打算去接你呢，你怎么淋湿了，快去喝碗姜汤，换上干净衣服，当心感冒”

“表哥，我带了一个同学来，这是欣冉”欣冉望向彦风，声音怯怯到：“表哥好”

欣冉的衣服完全被雨水打湿，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往下滴水，彦风望了她们一眼没有说别的，就让开位置让她们进来。

晴寒拉着欣冉继续往院子里面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上干爽的衣服，出来自己喝了一碗姜汤，又端了一碗到自己房间给欣冉喝。

“要不你今天晚上留在这里别回去了，这么大的雨，你回去又要淋雨，你家又离的远，你明天肯定感冒。”晴寒说道。

“不了，我一晚上不回去，母亲会担心。”欣冉道。

“明天一早送你回去不行吗？明天是周末，不用上学。到时候不用送你去学校，直接回家。”

欣冉低头不语，然后又抬起头摇了摇头。

“那我让表哥帮忙送你回去。表哥会开车，这样你们不用淋雨。”

欣冉连忙摇头。

“如果不行，我只能自己送你回去，然后再自己回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大晚上，又下这么大的雨，你家还在城郊，太不安全了。”

如果再不同意，晴寒肯定会坚持送自己回家，一来一回淋雨恐怕感冒比自己严重，欣冉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晴寒拜托彦风后，彦风开车把欣冉送回了家，晴寒一直等到彦风回来，才放心地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