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柔和的眸起了狡黠的光,徐澄伸手戳戳他,唇角勾起,“买一送一,你赚了。” “我、谢、谢、你。”周南荀咬字很重。 “不客气哦。”徐澄一脸得意。 周南荀不再说了,靠着沙发,手里随意的把玩着打火机,视线停在徐澄脸上。 那深邃的黑眸平时透着随性不羁,可他看你时,就像台静谧的仪器,能精准的捕捉到你的每个动作和眼神,一呼一吸都在他掌控之中,连隐藏在皮囊下的隐秘心事也能被看透。 徐澄想到非洲草原上自由生长的雄狮,目光精准,动作狠厉,没有猎物能在他手下逃脱,她收回视线,捏着手腕说:“我又不是犯人......看我干什么?” 审视的目光收回去,周南荀扯了下唇角,“胆子不小。” 不过一分钟时间,徐澄已脊背冰凉,声音急躁,像个炸毛的小猫,“你有话一口气讲清楚。” “孕早期会出现呕吐、食欲不振、嗜睡、乏力,你有吗? 其二,孕期用药尤为谨慎,而你感冒期间吃了几天的退烧消炎药,孕妈妈会这么粗心大意?假使吃药时不知道怀孕,那么在验出怀孕后,这孩子你敢留? 其三,为了防止胎儿畸形,孕早期都会吃叶酸,你有吃吗? 其四,怀孕了用找陌生人结婚?孩子爸爸是空气? 其五,” “打住。”徐澄制止了周南荀的分析。 这人不仅一眼看穿她装怀孕,还能有理有据地分析出原由,甚是恐怖,不过徐澄也是看过福尔摩斯的人,她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道德法律不允许我光明正大的和孩子爸爸结婚生子,不行?” 男人胸膛微震,鼻腔发出一声哼笑,“小赵?”意味深长地看她,“口味挺重。” 徐澄抽出身后靠枕砸过去,她用尽全部力气,到他身上捶背似的,眉都没皱一下,还挺享受,气得徐澄收了靠枕不理他。 这时,周南荀慢悠悠开口,“逗你的。”他从茶几的果盘里拿出个橘子,剥皮去丝,黄橙橙的橘肉递到徐澄面前,“吃橘子。” 小赵的误会因徐澄而起,她也没真生气,接过橘子,放嘴里一瓣,还挺甜。 小姑娘不气了,周南荀才敛了松散的眸色,答她提出的问题,“首先:活在金字塔顶端,物欲早已被满足的公主,屈身找一段无法见光的爱情,还给他生孩子,说明她是个恋爱脑,可恋爱脑会把全部心思放在对方身上,患得患失,情绪不稳,还哪有心思和父亲斗智斗勇?而且有了孩子,你那个海王未婚夫是很好的接盘侠,为什么还要拒绝找别人结婚? 其次:你想尽办法来摆脱一个海王当丈夫,说明对自己认知清晰,对爱情有想法有追求,这样的姑娘是无法接受地下恋的,更不会带一个身世模糊的孩子来到世间。 综上,你刚才提的疑问,不可能成立。” 相识不到一周,徐澄没讲过太多个人私事,周南荀却能精准地剖析出她包裹在层层外衣下的心思。 徐澄不由一震。 这个男人,散漫不羁的痞气下,观察力敏锐到可怕。 ** “找个刑警做老公真可怕,想做点坏事都做不了。”钟晴在听完徐澄讲述的周南荀后说。 徐澄心有余悸,“是呀,幸好我没骗他什么。” 钟晴:“换个角度看是浓浓的安全感。” 这点徐澄赞同,“当他老婆应该会有很足的安全感。” “你就是他老婆呀。” “我说的是二婚老婆,我们迟要离婚的。” 钟晴思考片刻,眸色下沉,“也是,你要读研,还做要《倾听》不可能随留在风絮那小地方,既然这样,你可别陷进去。” “乱说什么,不可能的。”徐澄撕下面膜,露出张清透的小脸,“晴子,别忘了找人帮我P孕检单。” “包在我身上。”钟晴忽的提高声音,“秦禹不同意和秦芹结婚,婚礼相关事宜已经全部取消,徐叔赔了秦家一个项目,上次见面,看徐叔心情挺好的,未受多大影响,还说家里婴儿房已经布置好,只等你回来,让我叮嘱你安心养胎,看得出很喜欢小外孙......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 生活刚恢复平静,徐澄不想马上闹翻,“等我出国后再说,不然准要被抓回去锁在家里反思。” “徐叔给你卡解冻了?” “他同意解除我和秦禹的婚事,是因为孩子,对我的气还没消,不解卡也好,我借此独立,以后不花我爸的钱。” “怎么独立?在风絮找工作?”钟晴笑了声,“那地方一个年的工资可能都换不来你一个包。” 徐澄想了想,“直播唱歌,视频变现?” 钟晴:“那样要露脸,你想好了?” 徐澄有个不露脸的唱歌账号,自娱自乐唱着玩,有段时间莫名其妙火了,粉丝长到上千万,不少公司来找她签约,还有公司找她打广告,她都拒绝了。 唱歌是爱好,非专业,她不想生活被打扰,而且在筹划一档心理健康类的节目,不想到时观众被认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徐澄犹豫,“我再想想。” 钟晴:“不过你账号该更新了,粉丝都在评论区催更。” “今晚就更,我先去医院照顾姑姥了。”徐澄跑到医院又被撵回来,张凤霞能走能动,还有王友田跟着,老太太不让她在那,让回家陪周南荀,增近夫妻感情。 徐澄没告诉张凤霞,她已经两天没见过周南荀。 ** 有老陈他们几个大嘴巴,周南荀结婚的事,很快传进顾局耳朵,铁树开花,作为老领导不能不看,顾局下令,休息日要周南荀带徐澄去家里吃饭。 周南荀是顾局带出来的,知道是他是孤儿,生活里十分照顾,他不能驳了长辈的好心,提早下班回去找徐澄帮忙。 推开家门,周南荀听到一段歌声: “人潮拥挤 寻不见踪迹 他们说你早已遗忘这里......” 女人声线低柔空灵,宛转悠扬。 悠长的音调,灵动的嗓音,将周南荀困在门边动不得,哀伤的曲调将他跌入无边的幽寂,他从没听过这样深入人心的歌声。 他寻声看过去。 徐澄梳着简单的低马尾,抱着吉他唱得投入,白炽灯在她头顶洒下光,能清晰地看见毛茸茸的碎发,小而翘的鼻尖,唇润的像颗浸过水的樱桃。 周南荀忽然犯了烟瘾。 他轻轻关上门,倚靠门边点一支烟,感应灯熄灭,走廊陷入漆黑,只剩他手中猩红的火光,耳畔歌声未停,似人鱼的吟唱。 徐澄唱完收了吉他准备睡觉,听见门响,探出头瞧见是周南荀一脸兴奋,“你终于回来了。”她指着地上的两个纸箱,“书架要、茶几要自己组装,我不会。” 盼他回来,只想让他组装家具? 周南荀换拖鞋往里走,嘴冷着说:“我也不会。” 徐澄:“......” 想打人。 周南荀脱掉外套,蹲下身,倒出纸箱里的零件和图纸,是个小型的圆玻璃茶几,那些难懂的说明书,冰凉的铁器,大小各异的螺丝钉,在男人手里很快找到位置,组成茶几支架,圆形的玻璃面放上一放,整个茶几组装好了。 徐澄看眼时间,不到20分钟,她由衷赞叹,“你比孙管家快多了。” 周南荀手拎螺丝刀,仰头看她,“谢谢公主殿下满意。” 徐澄:“......” 他放下螺丝钉,拆书架的包装,“也请公主帮我个忙,明天去我师父家吃顿饭,他和师娘待我很好,老人心意推不开。” 徐澄哼了声,“看你表现。”转身进房间。 隔天徐澄一觉睡到自然醒,开门客厅摆着安装好的书架和茶几,白色书架简约美观,她过去瞧了瞧很喜欢,转头对坐沙发看书的周南荀说声谢。 他合上书,掀起眼皮“所以,公主殿下肯愿意帮忙随我去吃饭吗?” “行叭。”徐澄勉强说。 周南荀拎起外套,“那走。” 徐澄瞪他,“我还没化妆。” 周南荀:“……” 一个小时后,周南荀敲敲主卧的门,“好了吗?” 房间传出女孩柔中带恼的音调,“没好呢,催什么?” 周南荀:“……” 又半个小时,房间传出一声哀叫,周南荀猛地推开门,“怎么了?” 徐澄哭唧唧说: “没衣服穿。” 周南荀瞥了眼几天前被她塞满的衣柜,不解道:“一柜子还没衣服?” 徐澄:“不好看。” “那为什么买?” “被商场的灯骗了,在那试时觉得漂亮,回家一穿丑爆了。” ??? 周南荀去市局专案组参与侦破连环凶杀案,都没这么困惑过。 “距离约定时间还剩多少?”徐澄眼珠一骨碌起了别的心思。 周南荀看眼腕表, “30分钟。” 她一笑,“够了,带我去趟商场。” 周南荀:“……………” 徐澄出发前磨蹭,但时间观念强,进商场快速找到满意的衣服,还给顾家买了昂贵的礼品,麻利又速度。 见了面,顾长礼女儿正读高三,有出国留学的打算,问了徐澄许多问题,一顿饭相谈甚欢。 一家人对徐澄夸赞有加,饭后,顾长礼妻子提议一起去公园爬山,消消食。 路上徐澄和顾长礼女儿走前面聊天,周南荀和顾长礼夫妻走后面。 顾长礼女儿正值对外面世界好奇的年纪,拉着徐澄手问东问西,徐澄耐心解答,到山脚下,顾长礼女儿忽然不走了,回头喊:“南荀哥,你来和嫂子爬山。” 徐澄张口回绝,“山不高,我自己可以爬。” 顾长礼妻子也反应过来,打顾长礼一巴掌,“今天休息,你别一直聊工作,快让南荀去陪小澄。” 公园的山很低,周南荀笑回师母,“又不是珠穆朗玛峰,她自己可以。” 顾长礼从背后推周南荀一把,“让你去就去,牵自己媳妇还磨磨蹭蹭。” 话说到这,再推托就太假了。 周南荀快步走到徐澄身边,“我牵你上去。” 徐澄把手背在身后,“不用。” “结婚了还害羞呢?”顾长礼妻子笑着说。 顾长礼说周南荀,“她害羞,你个大男人也害羞?” 周南荀凑到徐澄耳边低声说:“配合下。”话落直接抓起徐澄藏在身后的手,握于掌心。 小姑娘的纤纤细手,被他宽大干燥的掌包裹着,柔软似无骨,一捏就能融进他掌里,像有丝丝缕缕的线,从掌心钻进身体,裹住他正在跳动的心脏。 明明是他握着徐澄的手,可却觉得自己被什么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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