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清喜欢养马,最老的马比徐澄年纪还大,名叫小张。 它的孩子叫小王,孙子叫小李,重孙子叫小赵。 小赵纯正的棕红色,额前一块纯白,性格孤傲难训,是徐澄最喜欢的一匹马。 徐正清见女儿喜欢,便把小赵送给徐澄,专属她一人。 徐澄喜欢骑在马上驰骋的感觉,对小赵百般疼爱,出国读书这几年,特请专业人士照看小赵,平时还会通视频。 徐澄堵在周南荀身前,还在懊恼他针对小赵的事,须臾间,那些被酒精麻痹的脑细胞猛然恢复,想起了醉酒后把周南荀当成小赵的事,顿感无地自容,脸颊随之烧起热度,不再与他争执,低头灰溜溜地跑了。 刚刚还底气十足的小姑娘,忽然变成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红着脸跑了。 女人心比夏季天气变化还快,周南荀带着未解的困惑,敛了视线,走进客厅。 徐澄关上房门,倚靠着门边揉搓脸颊,骑马那些虎狼之词被误解就算了,竟然还摸了周南荀的臀。 她抬手在眼前看了看,随即倒在床上,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叫声,没脸见人了。 想到周南荀在外面,她放弃马上去洗漱的想法,在床上翻腾一阵,给钟晴发消息:【苍天!我昨晚喝多酒摸了周南荀的屁.股】 晴天:【手感怎么样?】 手感??? 这是该关心的问题? 不过既然提起了,徐澄还是回忆了下昨晚的场景,老实答:【挺翘的】 晴天:【这就是本颜狗坚决让你找帅哥结婚的原因】 这一刻,徐澄感觉无法和闺蜜共情,【已无脸见人,别拿我说笑了】 晴天:【?】 橙子:【???】 晴天:【宝贝,他是你老公,别说摸屁股,就摸鸡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徐澄盯着那个小鸡的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房间气温徒然升高,她从床上坐起,给窗户打开一条缝,吹着凉风给钟晴回:【婚姻是假的】 晴天:【民政局给你们盖章就是合法夫妻】 和张凤霞的话如出一辙,徐澄字还没打完,钟晴又发来一条,【哪天会不会天雷勾地火滚到床上去?】 橙子:【宝贝,咱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晴天:【大好青春不想,难道要等七八十再想?】 橙子:【......】 和钟晴不着调地聊天,缓解了徐澄的尴尬和罪恶感,但她还是等客厅灯关了才去洗漱。 她推门出去。 黑暗里倏地散出羸弱的光,男人瘦削的手指间亮起一簇火苗。 “啪!”打火机合盖,光亮消失。 “敢出来了?”男人慵懒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在浓夜里格外悦耳。 黑夜似块布遮住徐澄的羞怯,她大着胆子回呛道:“要你管。” 周南荀冷哼了声,转身往卧室走,“早点睡吧,大小姐!” ** 上次没去赴李思言的约,徐澄心怀愧意,再次约李思言和她男朋友出来吃饭。 李思言痛快答应,这次约在县中心一家烤肉店。 徐澄提前到烤肉店等着,过了约定时间李思言还没到,窗外天色已黑,担心路上出意外,徐澄发消息过去询问,李思言没回,又等半小时,李思言和男朋友还是没到,徐澄打电话过去李思言没接。 想着李思言可能也像她那天遇见突发事件来不了,徐澄只能独自吃饭。 烤肉店在县中心最繁华地段,来往出租车辆都满客,饭后徐澄站路边等二十多分钟,没拦到一辆空车。 早春虽不像寒冬冷,但徐澄穿得少,风一过,寒气就打到骨子里了,她往手心里哈一口气,搓搓手。 风絮县的夜晚,没有大都市那样喧嚣,很安静,商业街只剩三两家店开着,最靠近街边的是家金店,店内没什么客人,灯开的却很亮,从外看通明一片。 玻璃门打开,高矮两个男人从店里出来。 徐澄在马路对面,一眼瞧见周南荀颀长高挑的身影,浓黑的发在通明的光下,呈出薄薄一层光,又黑又亮。 或许是职业需要,他不常笑,狭长的眼总裹着不耐,透着股不好惹的劲。 隔着马路,老陈向她打招呼,洪亮的嗓子喊“嫂子。” 徐澄笑着回应,“你们怎么在这?”她将目光停在老陈身上,自动忽视那个高大身影。 “我们来走访问点事。”老陈看向周南荀,“老大你载嫂子回家吧,我坐公交回去。” 徐澄忙说:“你们忙,我打车回就行。” “一起回。”周南荀斩钉截铁。 徐澄和老陈同时止了声,随周南荀往停车场走。 老陈好说,聊东聊西时间过得快,等老陈下车回家,车上骤然从蝉鸣悠扬的夏季变成雪花纷飞的冬季,安静得出奇,尴尬在车内蔓延,周南荀按开音乐。 没那么静了,周南荀问起张凤霞入院的情况。 徐澄说:“入院检查今天都做完了,要等结果全部出来才能下医嘱,有王爷爷陪着,姑姥状态挺好的。” 周南荀:“辛苦了。”他工作忙,没时间去医院陪张凤霞入院检查,这事自然落到徐澄身上。 “你不用客气,她也是我的亲人。” 聊起姑姥,徐澄想到张凤霞写信的事,问:“你知道她为什么每年往我家写信吗?” “想念你母亲。”周南荀对此也有疑问,张凤霞写了那么多封信,张明枝为什么一封都不回复,也没有来探望过养育自己长大的姑姑。 徐澄偏头看向车窗外,不再往下聊,涉及家庭隐私,周南荀没追问。 小区门口,有卖糖葫芦的车,红红圆圆的山楂裹着糖,一串串立在透明的玻璃罩里,南川没有糖葫芦,徐澄只在电视里见过,印象中只有冬天才有糖葫芦。 她今天坐后排。 从后视镜里看,小姑娘偏头看车窗外,脸颊两侧的发丝掖入耳后,露出精致的侧颜,鼻尖小巧秀气,眼眸柔柔的,像个新奇的小朋友。 “想要?”男人沉沉的嗓音。 “不想。”徐澄口是心非。 “嗯。”周南荀拐弯开进小区,车速快,糖葫芦转瞬即逝。 停稳车,周南荀说:“稍等一下,我去超市买盒烟。” 徐澄坐车里,滑开手机不足两分钟,周南荀从超市回来,拉开车门,“下车。” 徐澄应了声,迈着小步下去,刚站稳,手里就被塞进东西,垂眸一看,双手各两串裹着纸的糖葫芦,塞得挺均匀。 “我......”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末了道了声谢。 周南荀神色带痞,说话散漫随意,“顺手买的,不用谢。”他手上撕开烟盒包装,抽出一支含嘴边,想点火,瞧见徐澄又收回去,“不想吃就扔了。” “你这人——”徐澄略有无奈,“不能好好说话?” 周南荀瞧着她,随口道:“不会。” 徐澄懒得再和他说,撕开纸,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还沾着芝麻,她轻咬了口最下面的山楂。 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傻不傻?”周南荀指着排列在最顶端的山楂说,“第一个才是最大的,而且一口咬吃下去才爽。” 徐澄迟疑片刻,按照周南荀的说法,一口咬下第一个山楂,酸酸甜甜还带着一丝冰凉。 清月下,小姑娘嘴巴塞的鼓鼓的,粉润的唇轻轻翕动,眼睛弯着,带着南川女孩特有的柔,像只小猫。 周南荀没由来的犯了烟瘾。 他敛了视线,站到离她两米以外的地方抽烟,烟雾袅袅,却散不开淤积在某处的悸动。 徐澄吃完半串糖葫芦,追过来说:“回家吧。” 周南荀一手摁灭烟,一手推着不让她过来,“烟呛。” 徐澄等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走吧。”周南荀扔掉烟蒂,向她走来。 徐澄抬眸,目光骤然相撞,周南荀站在她面前,宽大的掌悬在她唇边,温热的指腹按向唇角,微微用力,沾在她唇边的糖掉落地面。 那醇厚低哑,似颗粒摩梭般质感的嗓音响起,“小孩一样。” “22了。”小姑娘软声回击他。 周南荀没说话,轻笑了声。 四串糖葫芦,徐澄只吃了半串,“买这么多做什么?” 周南荀:“有山楂、草莓、橘子、糯米的,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全买了,不喜欢可以扔掉。” 徐澄喜欢吃糖葫芦,但眼下鞋带开了,两手都有糖葫芦,腾不出手去系,她把糖葫芦递到周南荀面前,“帮忙拿一下,我鞋带开了。” 周南荀没接糖葫芦,在她面前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鞋带系上蝴蝶结。 徐澄垂眸,正能瞧见男人黑亮的头发,蹲下身脊背也是挺直的,好像永远压不弯。 家门口,徐澄手机响了,是徐正清专门为徐澄找的产科医生,打视频来上孕期课。 耳机在包里,徐澄腾不出手去翻,直接按了免提,她一边和产科医生聊天,一边开冰箱门把糖葫芦放进去冻着。 女医生说:“12周以前要建母子健康手册,不易做劳累的活动,出现呕吐、乏力症状都正常......” 放完糖葫芦,徐澄坐进沙发和医生面对面交流,为不露出破绽,她时不时向医生提问,直到医生说,“下个月产检单给我看眼。”她才露出些许不高兴。 不给,徐正清会起疑心。 给,她没有。 医生真会出难题。 一个多小时过去,徐澄耐心耗光,脑子昏昏沉沉,想睡觉,眼神四处飘摇,很不专心。 周南荀洗漱出来,额前头发没擦干,沾了水珠。 徐澄随口提醒:“头发没擦干。” 周南荀拿毛巾擦了擦,“还不睡?” 徐澄刚要说话,被视频里的女医生抢先一步,“孩子爸爸过来一起听。” 周南荀忙自己的事,没关注徐澄和谁打电话,也不知道徐澄对家里说了怀孕,张口要问,被徐澄求救的眼神拦住。 洞察到徐澄的意思,他坐下,随她一起听了后半节课孕期课,视频挂断,两人齐松一口气。 想到还要装一段时间孕妇,徐澄绝望地往后一靠,哭丧脸说:“孕期还有好几个月,可怎么熬呀?” 周南荀微拧着眉,视线落向她平坦的腹部,“结婚还送个孩子?”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