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他们坏话，那些人里，真正有出息的，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学，谁整天跟他们似的，看这个不顺眼打一架，看那个不服气别个苗头，有意思吗？”同学唠叨起来，也是没完。 “你跟他们又不是一类人，还真跟说书先生说的一样，他们打架你续砖头啊。” 小米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可不参与打架。” “我看苏编辑挺喜欢你的，以后多来往，人熟了好办事。我说出来你就偷着乐吧，你知道她是谁的编辑吗？” “谁？” “安悦。”同学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是说宁夏。”小米“啊”了一声，同时小声说道：“这个世界可真小。” “咦，你认识？” “没有，不算认识，我一发小，跟她应该是同学，去他们学校玩的时候，看过宁夏上台表演。”小米老实说道。 “你发小不知道你喜欢写作吗？竟然没把宁夏介绍给你认识。”同学一脸惊讶。 小米低下头，心想，果然还是同学对我更好，知道我热爱写作，就千方百计介绍编辑给我认识。听到宁夏和发小是同学，第一反应，也是为什么不介绍他们认识。 “我发小跟她关系不太好。”其实小米知道，跟关系好坏无关，就算柳涵跟宁夏关系好，也不会介绍给她认识，因为柳涵根本就不会记得她喜欢什么，或者说，朋友们喜欢什么根本不重要，只要记得她柳涵喜欢什么就好。 同学很是惊讶，“为什么呀，宁夏脾气不好吗？也对，大作家嘛，有点个性也很正常。” 一说起来就叭叭个不停，让小米根本没机会插嘴，不过也好，她就不用回答这个让她为难的问题了。到底是谁脾气不好，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发小能不知道吗？ 小米帮着收拾完东西，这才骑车回去，刚到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一接起来，对方劈头盖脸一通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打来三四回了，都是你妈接的电话，说你去同学家玩了。哪个同学啊，我怎么不知道？” “嗯，就是我……” “唉呀唉呀，不重要，你赶紧来我家一趟。” 小米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为难道：“现在？” 他们小时候是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发小，但长大以后，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很多都已经搬出大院，小米家就离得很远。 可能是听出小米的语气，终于发现，时间不早了，这才改了口气，“我没注意到时间，这个点你一个女生出来不安全，咱们约明天吧。” 第二天，小米赴约，而小米的同学也去了时光出版社赴约。 小苏虽然没有独立办公室，但办公桌早挪到了靠窗的位置，地盘最大最敞亮。两个人坐在一处说话，程雅一脸羡慕，她也和小苏是中专同学，也一样分配了工作，但工作环境远不如小苏。 “你那个初中同学，怎么样了？” “放心，我跟她关系很好的，她当时念了高中，然后没考上大学，做临时工又不愿意，在家等着她爸妈的单位招工呢。” “谢谢你了，还是同学好，有什么事一说就给我帮忙，不像同事，可虚伪啦。”小苏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我昨天就带了，但人多，我一拿出来，就你有，别人没有，挺不好意思的，就没拿。” “哟，是你爱人寄回来的吧，国外的牌子，老贵了吧，你自己留着用。”程雅着着这支包装精美的口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说什么呢，本来就是送你的。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们是为了小米好，好好一个文艺女青年，跟他们混能有什么好的。” “我知道，我早看不惯那些人了，以前就劝过。”程雅不会说，小米曾经带她混入其中，但那些人都用鼻孔看人，没有那个家世，真的混不了。她也不是那种会委屈求全的性子，干脆就断了这个念头，并且一心想把小米拉到自己这头。 两人相谈甚欢，小苏送走程雅，在心里盘算着，宁夏以前有什么事，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甚至是不知道。但肖主编自从成为她的公公后，关系不一样，有些不好对同事说，却能对自家人说的话，也可以说了。 “你整天跟在宁夏屁股后头，最多是办点小事，跑跑腿，这份活谁都能干，说不得人家还能干得比你更好。”这是真的，比如有人就讨好作家，看到您譬如抬头望见北斗星，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小苏还真没这个本事，比不了。 “宁夏不缺人跑腿，也不缺人送点水果零食。她最大的隐忧，一是亲生父母，二是柳涵。你不管哪一头，能盯住了，提前报个信什么的，比什么都强。” 你得做一些，别人代替不了的事，你也得将心比心，明白宁夏真正担心的是什么。送礼得送到人的心坎上，不然整天你好我好，都是些隔靴瘙痒的活，没意义。 小苏将这些话听进去了，江川的事她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柳涵的事，打听打听，这不是绕来绕去的，就给绕到了吗？ 将小米发展成眼线，就是她现在正准备做的事。 小米丝毫不知自己被人摆上棋盘，她正对着自己的发小发愣，半天才回道：“你出主意的时候，不是说开玩笑的吗？你，你们还敢玩真的，三哥知道吗？” 发小摸摸鼻子，主意是她出的没错，她说完就后悔了，本来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柳涵又找了来。 “我有什么办法，她是什么人你也知道的，我哪儿敢不听啊。” “可，可是，主意不是我出的。”主意不是她出的，凭什么要扯上她呢？ “你放心好了，就是给她一个教训，又死不了人。”发小一脸无所谓。 小米浑身发冷，“我，我不敢。” “你真没出息，不如这样，我跟你一起去，你缠住你妈，我自己动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小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回到家就病了，烧得迷迷糊糊的。 宁夏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排练的现场，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舞台上的表演是见真章的时刻，演的好，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演的不好，所有的事都没有意义。 所以，不能放松的同时，也需要鼓励。 “我觉得比上回的更好，尤其是丁阳，你脸上的表情自然多了，我都分不出你到底是我同学，还是角色本人。” 大家哈哈大笑，一人拿了一瓶汽水，感慨这条件真不错，隔三差五有汽水供应，偶尔还会买些零食。学校可不止一个社团，但条件这么好，又这么认真干出名堂的，只此一家。 小米家里，程雅端了热水，递给她，“你怎么忽然病这么厉害，我妈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多休息几天，别逞强。” “哦。”小米仿佛在神游，眼神都没对上焦。 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小米明显被吓了一跳，程雅很想吐槽，我被吓一跳还差不多好不好，毕竟她家没电话。但小米家一直有电话，怎么还能被铃声吓到。 “嗯嗯，还没好，我也不知道，吃了药也没那么快。”小米一脸疲倦的应付着话筒对面的质问。 放下电话，发现程雅正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他们干什么呢？你病成这样，还指使你干这个那个的，你不知道回绝啊。他们看不起我就算了，对你也这样？” 小米艰难的辩解道：“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呵，那你病了这几天，他们来看过你没有？” 小米不说话了，显然是没有。 压垮情绪的，有时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小米一下子哭了出来。程雅知道肯定有事，上去一把揽住她，气势汹汹道：“你用不着怕，他们再厉害，也不能逼你干不愿意干的事。” “对了，他们到底让你干吗？” “他们……” 听小米断断续续说完，程雅直接炸了，“他们疯了？” 然后双手捧住小米的手，“你看着我，听我说，他们已经疯了，你千万别跟着疯。柳涵和赵小礼马上要出国，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但你逃得掉吗？” “你可得想清楚，公演那天，学校领导，各单位领导，要来多少人，如果出了事，直接捅破天。谁接得住？我就问你，他们这些人家世厉害，能把自己的儿子女儿捞出来，你父母捞得出你吗？” 程雅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不光捞不出来，你妈不知情也没用，一样要被赔上前途，甚至是开除？我问你，到时候，他们会来救你吗？” “根本不会，你这么笨，用来背锅不是正好，他们大可以把罪名全甩到你的头上。不行，我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绝对不行。” “可，可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不帮忙……” 小米彷徨不安，即不敢做下这种大事，又害怕发小们怪罪自己。 “这么难，我们想不出，交给聪明人去想吧。”程雅不为难自己，直接在小米家，拔通了时光出版社的电话。 小苏也没想到，自己才将将施行计划，渔网还没抛出去，鱼儿就一个旋转跳跃直接奔怀里来了。惊喜之余，也发现这事确实不好办。 没关系，接着找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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