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真的。你不会真是沈公子的亲戚吧?”身旁的任雁儿显然也是听见了,忍不住眨眨眼开始八卦模式。 沈栀心看了看她,道:“我是他妹妹。” “不可能,绝不可能!”任雁儿还气鼓鼓了起来,“沈公子的那对龙凤弟妹就在天子乙班呢!我认得,生得好看,性格却恰好相反。” “说起来……听说沈家确实还有一个幺妹。” 听到任雁儿说到这里,沈栀心眉眼微扬,或多或少都添了几分期许。 结果她却话锋一转,“听说那幺妹好像会点妖术!” ?? “当年落下冰湖,分明是必死的,结果不知怎的就出躺在了岸边,只剩了一口气。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在外界见过她……” “听说有段时间里,沈府里每晚都会传出奇怪凄厉的惨叫声……还有人说,那沈家幺妹渐渐长出了一张妖怪脸,还有三头六臂!实属可怕!” “心心,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被吓到了?” “……”沉默,除了沉默沈栀心竟是感觉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没想到在传闻中自己竟然已经化身为了一个妖物,太离谱了。 那个凄厉的惨叫声…… 没记错的话儿时有段时间阿姊和三哥寄宿在府邸上,由青哥负责监督念书。 别看沈晚舟现在瞧着像个小大人的模样,当时论起调皮来,他可是舍我其谁的。 无论是沈晚吟还是沈晚舟,不愧是一胎同胞,都气得青哥七窍生烟。 那时候,青哥为了压制这两个魔头,便立了个规矩,一个时辰内不老实的次数超过三次,念书的时间便增加半个时辰,可以累积。 结果那两个人竟然一个晚上就将时间累积到了连续念书八个时辰。 等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两个人就开始高低二重奏,你哭完了我来嚎。 这锅怎么就被她给背了? “流言真是恐怖。”沈栀心抽了抽唇角,但任雁儿可持不同意见,“那可不能这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任何事情,那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确实,这倒是句大实话。 “所以,心心你见过那个幺妹吗?” 沈栀心抬眸去看任雁儿眨巴着的星星眼,只思索了两秒便点了头,“嗯,见过。” “真的吗?她到底是什么样?” “被水鬼附身了,妖怪脸,三头六臂的,每到月圆之夜还会回冰湖拖小姑娘下水。” “?” 任雁儿居然真信了,并且害怕得缩成了一团。 就是不知道等她知晓自己主动送上门和妖怪做了朋友会不会吓晕过去。 - 沈栀心再看见柳思柔的时候,怎么都未曾想过,这人竟然还会舞到她面前来的。 通常来说,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上栽了那么多回跟头,还会这般坚持不懈地挑衅吗? “你的头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这般铁。”沈栀心承认自己不该对她心生敬意的。 奈何控制不住。 身边扶着她的正是另一位斋友,赵宁乐——在公斋里跟着柳思柔一起嘲讽她的那位。 二人高傲地抬着下巴,好似那斗胜了的孔雀。 “沈栀心,我劝你主动些,离开北墨书院,还能给自己留下点体面。”柳思柔的眼睛扬了扬,又不屑于去正视沈栀心,只能看向一旁。 但沈栀心却只觉着她莫名其妙,于是垂头继续看书。 “沈栀心!我同你说话呢,你聋了?”没想到对方压根不搭理自己,柳思柔的肩都被她尖锐的声音带得抖了起来。 “柳思柔你这是同人好好说话的态度吗?”任雁儿忍不了了,“一点礼节都没有,跟个泼妇似的,你在书院这么多年念的书都被狗吃了?”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出什么头?知道你根本就交不到朋友,倒也没有必要舔着脸找这么个只会谄媚的丑女吧?” “你瞎说什么呢!?” “我何曾瞎说了?若不是她只晓得四处卖惨勾引人,乔公子和沈公子会跑来给她出头!?” 两个人越吵越激动,声音渐渐拔高,周围议论其他的声音都小了,全都竖起耳朵听着。 作为话题中心的沈栀心只感觉头痛欲裂,旁人的眼光若是刀都能将她扎成塞子了。 “柳思柔,你凡事都得先讲究证据。我自那日被你泼了水来在病房躺了三天,哪有旁的功夫?”沈栀心只想尽快脱身,“还有,我是不会离开书院的。” 开什么玩笑。 她爹可是捐了一栋楼的! 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她沈府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吗? “我被你泼了怎么就没事?你自己是个病秧子,就老老实实待着,别跑我们北墨来晦气!”柳思柔说着还不算完,竟抬手推了沈栀心一把。接道:“你想要证据?我这还有证人呢!赵宁乐,你去将人叫进来!” 沈栀心被推了一把倒也并未生气,倒是听完后乐了。 证人? 她倒要看看她哪来的什么证人。 估计是早有准备,赵宁乐应了一声后,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人回来了。 这一看,倒还真出人预料。 “原来是你。” 沈栀心瞧着那个长年来一直在沈府门口坚持不懈嘲讽她的来者,不是李烛又是谁呢? 他好似也未曾做好准备,但还是梗着脖子拔高了音量道:“是我!丑八怪你想如何!” 这话挺有意思的。 “我没兴趣,你来就是说这的吗?” 眼看沈栀心就要收回目光,柳思柔可不答应。 她叫人来就是为了狠狠打沈栀心脸的,可不是为了听这么小孩子气的拌嘴。 她也推搡了李烛一把,“小孩儿,少在这婆婆妈妈的,还不快把你前两日告知我的话再说一遍?让大家都清除清楚这沈栀心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李烛皱眉,“我不是小孩儿!”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重点,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沈栀心,好似已经透过眼下看到了待会儿她哭泣的模样。 毕竟前几年她身子还没大好的时候,他可是经常趴在墙上瞧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呢。 可这几年再说多么难听的话,她都没有反应了,很是没趣。 “沈栀心嘛,我很早就认识了,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她的。从小就生得丑,所以从小到大都被关在沈府里从未出去见过人,也很没用,最喜欢一个人躲着哭,别的什么都不会。我听到她出现在咱们书院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像这么没能力又没涵养的家伙,根本就不配出现在我们北墨!” 说完后周围人都忍不住低语起来。 “……这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沈公子他们那么护着她,会不会也是因为有什么隐情啊……被握了把柄什么的……” 柳思柔听周围人的议论声很是满意,更是挑衅地看向沈栀心。 只奈何对方分明肤色蜡黄,唇色苍白,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结果脊背倒是挺直得很! “如何!沈栀心,你说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请你走啊?” 柳思柔步步紧逼,恨不得沈栀心当场消失。 要知晓,昨日沈公子来寻她的时候,她明明是那般雀跃欣喜的。 那可是沈公子! 和乔公子二人并称为北墨双玉的沈公子! 找她就是要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她才是!结果竟然是为了这么个不堪入目的女子将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这教她如何甘心!?凭什么? 她就是要赶走沈栀心,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眼前碍眼! “李烛。”过了好一会儿,沈栀心才缓缓开口,那双澄澈的眸子又亮又透,“看来我阿姊教训得你还不够,你竟是从几年前就一直趴在我沈府高墙之上偷窥。李大人可晓得自己儿子这般无理?还是说需要我一纸诉状,把你送进衙门?” 衙门?什么衙门?他什么都没干啊。 “你少在这儿唬我!”李烛大声嚷嚷,“还有,少给我提沈晚吟那个恶婆娘!” “我是不是唬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沈栀心的语气透着威胁,但却很平静,一时间叫李烛那定不了了主意。 “还有,不准你在这胡乱称呼我阿姊,不然不需要等我阿姊来教训你,我就先让你长个记性。” 也不知道李府上下是怎么带这孩子的,让人尽是学了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但任雁儿听着听着,这个重点就跑偏了。 “阿姊?心心你还有阿姊呢?沈晚吟那不是……” 李烛还想要争辩,忽然天子丙班的木门哐当一声巨响,随着一声暴戾的“李烛!”,他立马就意识到了来者何人,吓得鸡叫一声,捂着耳朵就往角落里蹿。 “姐,你就不能沉稳些?”那二人风风火火的前来,一人似火,一人似水,步调不一目的却出奇一致。 更是同样的目中无人。 “那不是天子乙班的沈晚吟和沈晚舟?他们跑这儿来做什么?” 根本没将其他人的话放进耳里,沈晚吟一进门就开始用眸光扫射一圈,立马就找到了正站在原地乖巧看着自己的幺妹。 任凭在别人眼中沈栀心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站着,在她沈晚吟的眼里就好似镀上了一层柔光,擦都擦不干净的那种。 钢铁般的心化作了一滩春水。 “心心~” 于是在众人无比惊愕的注目礼中,沈晚吟张开双臂,飞扑而来,然后被沈晚舟一把揪住了领子。 “姐,你就不能收敛点,”沈晚舟恨铁不成钢。 沈晚吟虽说不满,但还是稍微矜持了点,将沈栀心抱进怀里,活像老母鸡护崽。 “我看你一路上不也挺急的,这时候装什么装。”哼了一声后,沈晚吟就没兴趣理会自家弟弟了。 亲弟哪有幺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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