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风晚明开口,“我喜欢……” 她打量着眼前的迟水清,“喜欢和这种相反的。”她指着迟水清手中的画。 迟水清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却不知怎的皱着眉抬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倒是……” “相反的类型,不是相反的样貌!”风晚明解释道。 迟水清收起那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垂头又开始看那画,不知怎的笑了笑,将画卷起放回画缸。 “有几分眼光。”他耳根微红,笑道。 随后他又挑挑拣拣各种好奇,风晚明绣的扇面,风晚明晒干的树叶和花,他好像都十分有兴趣。 风晚明跟着他把自己这寝殿逛了一遍,“陛下这爱好也是涉猎广泛。” 迟水清回头,看着她的眼说道:“没有,这些我都不懂。” 风晚明愣愣的看着他,只见迟水清抬眸思索几分,开口道:“我从小没接触过这些,识字是偷学的,兵书也是偷迟邴学完的读。” 说罢迟水清见她一脸难以言喻的愁态,便摆了摆手笑:”可那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我赢了。“ “陛下说的是。”风晚明轻声回道。 随着天色渐晚,晚玉宫的晚膳都已经摆上桌了,迟水清也没几分摆驾弦月宫的意思,风晚明觉得他今日脸皮变厚了点。 “陛下,弦月宫那边真的一点都……” “少操些心,多吃饭。”迟水清坐下,拿起筷子说道。 他一点也不想提弦月宫那小公主,风晚明也不想自讨无趣,左右她是个挡箭牌。 今晚这晚膳丰盛,比往常多了几道肉菜,可迟水清那筷子一次也没落到过肉上,全是挑菜叶子吃。 风晚明扒着碗里的饭,看他吃得很没食欲,不禁想着,他莫不是穷苦日子过惯了当了皇帝也改不了? 说来倒也是,迟水清一个荒宫长大的孩子,吃不到穿不到还去江湖混吃混喝过,当了皇帝有了钱也没见他放肆一把。 那酱肘子有两个,风晚明已经啃了一个,还剩一个在盘子里,她看了看迟水清。 不过当皇帝还是有好处,即便不吃也必须留一份,以表尊敬。 “陛下,这个……”风晚明筷子点了点那酱肘子。 迟水清点头,“你吃吧,我不喜吃荤食。” 风晚明将肘子夹进碗里,这肘子是小肘子,两个吃完就饱腹了。 她啃完放下筷子,不仅想着这个皇宫,也就御膳房让人心悦一些。 只不过迟水清不来,这种菜还是少,往常要以控制食量为由只给几道荤菜,风晚明也打听过,另一个原因是批款给御膳房的银两大不如前。 她上次吃的尽兴还是那俩鸡腿,所以她有时候也要吃小厨房。 膳毕,风晚明要去沐浴,迟水清存了夜宿晚玉宫的意思,那进门准备的侍女们便备了两人份的花露香料。 “拿这么多作甚?”风晚明瞧着那一桶花瓣。 那端桶的小侍女低头回道:“回娘娘,两人份的就是这么多。” “什么两人份?” 侍女抬头,挂着几分“你这不明知故问”的意思,却又怯生生的回道:“娘娘,陛下那边说是夜宿晚玉宫,自然是两个人沐浴……” “等等。”风晚明抬手打住,怎的突然走这套侍寝的路子?上次还没说是一起沐浴啊! 之前不是晚上盖着被子各睡各的,互不打扰嘛? “我和陛下再聊几句,你等会再搞。”她将这群小丫头又打发出去。 那边迟水清正拿了本书看,风晚明觉得,刚刚那对话他肯定是听进去了。 “陛下。”她叫他。 迟水清抬头看她,“怎么了?” “给陛下备了沐浴之礼,就在隔壁,妾身特意安排规格正适合陛下身份,陛下要不过去?”她睁着眼说瞎话。 迟水清瞧她扯谎的样子有几分好笑,勾唇叹气:“淑妃天天说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到自己身上了,也闭着眼过。” “这也符合规矩,更高的仪式就是更高的尊敬。”风晚明说道。 迟水清点点头,“好,去准备吧。” 风晚明又召那群小侍女们进来,让她们在隔壁再准备一个,能放什么都放了就好。 为首的侍女疑惑的朝同伴眨眼,那出来不整一个香妃了吗? 不一会儿,那边也准备好了。 风晚明将迟水清请过去,自己才好放松沐浴。 泡在浴桶里,阿柯正守在旁边,唯有她一人守着,人多风晚明便不自在。 “阿柯,你上次为什么说你主上心悦我?”风晚明问道。 阿柯一边撒着花瓣,一边回道:“身为属下,不得议论主子。” “上次能说,这次就不行了?” 风晚明抬头看着她,“阿柯告诉我呗。” 阿柯垂首看着她光洁白净的小脸,她平时端着几分架子颇为成熟,如今看才有几分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灵巧稚嫩。 “……主上他表现的很明显,他没再对谁像娘娘这样,而且他会向官訇大人询问关于娘娘的事。” “官訇?向他询问我作甚?我那点事京城权贵都有耳闻。” “主上是让官訇大人当军师,比如,问封娘娘什么位置什么封号娘娘会喜欢、给娘娘赏赐什么娘娘会喜欢、对娘娘什么态度才好。” 风晚明带着吃惊瞪圆了眼,“这个都要问?” 阿柯淡淡点头。 风晚明惊讶之余还是思索道:“或许就是给……” “娘娘,您还不值得主上绕那么大一圈演戏。” 风晚明本来想说的话一顿,阿柯说的对,自己还没那么大阵仗让他绕圈演给阿柯。 “主上在这方面并不灵通,娘娘不用如此草木皆兵。” 风晚明抬眼看她,阿柯一脸淡然,没有一丝异样。 这话和李氏的意思一样,李氏告诉风晚明, “你不能思虑太多,即便他有其他计谋在其中,你也要装傻。” “越是犹豫,便越不能下手。” 风晚明披上里衣,妃嫔夜里沐浴是不湿发的,不然等着干了,皇上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阿柯将她挽起的发放下,拿起木梳为她梳发。 “娘娘若有何事,找奴婢便好。”阿柯边梳边说道。 这话是点她,告诉她有些事自己可以告诉她或帮她。 风晚明从铜镜中看向阿柯,她身材高挑因着练武有几分挺拔,“阿柯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过了年就十八了。” 比自己要大两岁。 若不是在宫中相遇,而是在京城某个街角某个茶楼,自己都会开口叫一声姐姐。 殿门被推开,是迟水清。 见他回来,阿柯便放下木梳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寝殿。 迟水清的脸色一片红润,他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像被熏迷糊了一样。 “陛下没事吧?”风晚明瞧他状态不对。 迟水清蹙着眉头,“沐浴的香料太浓了,泡的有些晕。” 原来如此,想来那几个丫头是把妃嫔沐浴的那些香料都放了。 “怎么不叫人撤了去?”风晚明问道。 “要人进去才能撤掉。”他回道。 风晚明心下了然,便点点头表示理解,夜色昏暗下来,她起身挨个吹灭烛火。 殿内一片漆黑,今儿天不好,夜里也是阴云密布不漏一丝月光。 光一消失,风晚明的眼还没适应黑暗。 “……陛下?”她叫道。 她伸着手想去摸索着桌角,却不想一下子碰到了桌上的花瓶,“哐当”还好手快扶住了。 “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叹,风晚明听得出是迟水清的声音。 她听衣物窸窣声响,随后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迟水清拽着她的胳膊引她回到了床榻上,风晚明坐上床榻好一会儿才逐渐看清了周围的模糊轮廓。 她翻身钻进锦被里,贴着墙角,把被子往身后塞了塞,不然那墙太凉了。 “明儿贤妃娘娘肯定要生气了,她若来找我,我要和她针锋相对,还是稳住她?” 迟水清也跟着躺好,“冷着她就行,她自会找人说。” 周围逐渐安静,风晚明鼻腔间满是花香,她轻嗅几下,是迟水清身上的,那感觉就仿佛他是传闻中的香妃一般,身怀异香,招蜂引蝶。 “陛下身上好香。”她朦胧了视线,眼皮半阖,开始打盹。 果然燃香、熏香有助睡眠。 迟水清不语,听了这话后翻来覆去的几次,刮擦锦被的声音让风晚明皱眉。 “陛下怎么了?” 说着她扭头看了眼迟水清,直见对方正扭着头看着自己,眼睛里还闪着微光。 床榻不如皇帝寝宫那宽拓,她扭头才感觉到几分拥挤,虽然暗,但她都能看得清迟水清的五官。 “没……没什么。”迟水清轻声回道。 他眼神移开,望向帘帐顶。 这香让她酣然入睡,朦胧间她只听迟水清在旁一声轻叹,喃喃低语道:“到底是……” 梦里的风晚明,站在承北王府的后院。 她一睁眼,就见眼前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男孩,鼻子流着血,脸颊上几道划痕。 风晚明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变成了孩童。 她抬头又看了看身前那男孩,“迟水清?” 那男孩目光沉沉,沉默不语,只是站在那看着自己。 “沅沅!”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风易明焦急的跑过来将她抱起,“怎么还打架了?” “爹……”眼前是那熟悉的脸,只是年轻了几分。 李氏跟着匆匆来了,一脸嫌恶的指着迟水清,“你快把他送外面去,你看他这样子!” 风易明把怀中的风晚明放下,他走上前蹲下身抚着迟水清的肩,“怎么回事?” 迟水清抬眸,眼神直勾勾看着风晚明,轻声吐出一句:“她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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