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程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平日怕是很难一下子聚起这么多商人。更巧的是,恰好让他碰上了。 不得不说这还得感谢林宏,若不是今天认识了林宏,也不会遇上这好事。有了今天这一遭,他的货源基本上就有了保证。 为了感谢林宏,郝程决定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技。 借了集会地所在的厨房,——这还要感谢郝程刚认识的厨子,这个庄子的大厨王大头。 此时郝程撸起袖子亲自下厨,从揉面开始,为林宏做了一锅阳春面。 面条出锅,浇上滚烫的葱油,地道的面香味扑面而来。 全程围观了做面过程的林宏,心里十分熨帖,也算是明白了郝程好人缘的根本。 不过是拿真心换真心罢了。 就像是他,被这样诚意满满的一碗面彻底收服。 只因他看得出郝程细皮嫩肉,衣着贵重,绝不是常年下厨房的人,但其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做出了这样一碗喷香的面,只为了感谢他,如何不能让他感动? 这一碗面,可以说给他千金他也不愿意换。 这样想着,林宏端着碗直接和郝程排排蹲在了厨房门口,大口大口地撮起了面。 而蹲在另一边的大厨王大头,新学会了一道煮面方子,此时吃的十分满意。 就连郝程那个叫金砚的小厮,此时也吸溜着面条、眼泪汪汪。 ——谁能想到他金砚还能有吃到主子做的吃食的一天?感觉这一辈子都值了,说出去吹嘘怕是都没人信。 郝程倒不知道他一碗面的威力这么大,他只是偶然听到一直在旁边伺候的金砚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估计是中午他和林宏吃饭的时候,金砚没能混上饭。 一般主人参加宴请,仆人会自掏腰包或是主人赏赐,拿着银钱自己置办些吃食悄悄填饱肚子。而郝程身上空空,自然没钱赏赐金砚,金砚一直跟着原身混,也没能落下什么私房,这就导致人家林宏的随从自去吃饭的时候,金砚只能饿着肚子悄悄躲开了。 发现这点后,郝程嘴上没说,却是记在了心里。再加上想要感谢林宏,索性就自己下厨做了他最拿手的阳春面。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忙碌了一天,一碗加了蛋的阳春面就是郝程心底最大的安慰。 最开始他会煮阳春面还是跟他妈学的,后来他的亲人一一去世,阳春面也更多的代表了不一样的意义。 做得多了,郝程就练出了一手煮面的绝技,吃过的都说好。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这让郝程十分满意。 待散了场,郝程领着金砚,主仆两个慢悠悠朝家而去。 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忐忑,但总归是不一样了。现在这个家里,还有人等着他。郝程感受着这种特殊的感觉,自穿越以来一直漂浮不定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下来。 他有着原身全部的记忆,虽然隔着记忆感受不到什么感情,但就像是看电影也会有感情触动,已经融合了原身记忆的郝程,到底是对这古代的一切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人。 “吸,少爷,金砚这辈子都会效忠你的。”金砚抽着鼻子说着坚定的话,唤回了郝程的思绪。 郝程瞥了他一眼,心道孩子到底还是年轻,才一碗面就说上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了。既然如此,郝程当然不会拒绝真心想要为他工作的人:“好,那你明天早点去集市,记下所有商品的价格,回来报给我。记住,是所有。” “啊?”金砚还有些回不过神,一时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感动,毕竟这感动的代价着实有点大。 只因郝程说了“所有”这个词,且不说“所有”到底是多少,就说集市上能看到的,他金砚也没有那么好的记性全部记住啊。更别说还得一个一个去询问,才能知道具体的价格了。这着实是在为难他金砚! 不提金砚心中的怨念,郝程两人靠两条腿走到了安王府时,郝程已经累得双腿打颤。 一下午都没怎么休息过不说,再从城外穿过半个京城回到家,路确实是远了些。 这对于这具四体不勤的身体来说,绝对超过了好几个月的运动量。 一说来这切还都要怪原身,身体不好好锻炼、保养,王府的马车还抵价卖了出去。 郝程当时和林宏一起出城去商人集会地所在的庄子,是蹭了林宏的马车,回来时就只能自己走了,毕竟两人不顺路。 也不怪林宏疏忽,他一直以为郝程家的马车也在来着,加上分别的时候郝程还在和那大厨交流厨艺,林宏就先走了。 郝程倒没有对其他人的不满,只是心里琢磨着应该将锻炼身体提上日程,再想法搞个车。 诸多想法放在心底,郝程刚回到自己院子,后院那边就传来消息,让郝程过去一趟。 这显然是郝程出门大半天,就带了金砚一个人,家里开始担心了。 郝程琢磨着这个,倒没有推辞不去,早晚都是要见的,那毕竟是他这具身体的家人,也是原身所在乎的人。 记忆中,原身年少时还很在乎家人的想法。只是自从原身父亲去世后,没了能管束他的人,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连他自己都不敢认了。 养心院,原身的祖母安王妃和母亲杜氏都在。 郝程到的时候,就见安王妃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下意识朝他露出个柔和的笑容:“程儿还未用饭吧?” 安王妃和杜氏都期待地看着他,明显是想和他一起用饭。 而这个点已到亥时,即晚上九点左右了,平日她们两人早该歇下的时间。 郝程暗道自己疏忽,下次晚归该提前和她们打招呼,不让她们等自己才对。 可记忆里,原身这两年夜夜笙歌,也不知家中等他的人白白熬干了多少烛泪。 “未曾用饭。”虽然郝程已经吃过了面,但不耽误他再吃点。何况走了那么远的路,那点食物也该消化完了。 “摆饭吧。”安王妃笑眯眯地招呼下人,明显笑容加深了一个度。 安王府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桌上的三人貌似都是话少的人。 “多吃些,看你最近都瘦了。”杜氏只偶尔劝郝程一句。 而安王妃则时不时看孙儿两眼,似乎在就着郝程的吃相下饭,仿佛看着郝程吃得香,她自己的胃口也莫名好起来一样。 只是到底是晚间,怕积食,安王妃吃个六七分饱便停了筷。 杜氏吃得也不多,且似乎在挑郝程不爱吃的吃。 其中一样山药酥,郝程不过是多夹了一块,杜氏便全程未动过。 很快三人各自停了筷,郝程又陪两人说了几句话,简单交待了下自己下午去做什么,并提出以后他若晚归不用等他。 “我是个大人了,会照顾自己。饿了会自己找吃食,渴了会自己找水喝。我也不是那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以后我去哪都会提前让人给你们打个招呼,你们若实在是看不到我就吃不下饭或者睡不着了,就直接让人前去叫我回来便是。” 郝程语气调侃,但又让听的人莫名觉得,便是真的毫无理由去叫他回来,他也会马上放下一切立刻回来。 “好,好,我儿懂事了。”杜氏微微侧头抹去了眼角的泪,又不想让人看到她失态,转过头来的时候下意识露出笑容。 郝程只当没看见杜氏眼角的一丝晶莹,只是又冲老夫人说了几句俏皮话,然后便告别两人准备回去休息。 因郝程过来内院的时候,早打发金砚自去休息,也没带别的人,所以无人看到,在养心院还满脸笑容的郝程,出了院子后便面无表情起来。 说他虚情假意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安王妃和杜氏表现得越疼爱他,他内心便越嫉妒。 所以,当他表现出了不一样,当他和原身有了区别,那两个人又会如何选择呢? 若今后她们一样疼爱他,那他便当她们是真正的亲人。若她们对他有了芥蒂,他虽也会奉养她们,却不会再付出自己的真心。 郝程放了雷就跑,殊不知杜氏辗转反侧了一夜,天亮还未睡着。 第二天一早,郝程起来时,留在身边伺候的是个叫银墨的小厮。 原身比较重用金砚,只因金砚即使对他的行为有意见,也不会说出来,对于原身的吩咐,更是不遗余力去完成。 而银墨不同,银墨这人嘴碎。 比如此时,郝程准备出门,银墨就念叨开了:“少爷,咱们是要去哪?要不我去借辆车?” “要不要找夫人取些银钱?万一用得着呢?” “您打算几时回来?要不我去找夫人取钱的时候,直接和夫人说一声?” “少爷,……” 郝程满头黑线:“好了,别念了,你有这念叨的功夫,你说的这些事都能办完了。” 最终银墨真的借了辆车来,只是拉车的不是高头大马,而是一头灰色毛驴。车厢也很小,只能坐一个人,多一个人都嫌挤。好在银墨在外面驾车,车厢里就坐了郝程自己。 没让银墨去取钱,倒是让银墨和杜氏说了一声,他要出门会友,得到晚间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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