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舒舒坦坦在旅馆睡了一晚安稳觉,打算第二日在百花城逛逛,谁知道临出门时,某头从未睡过人类柔软床铺的白毛狐狸,竟赖在床上不肯走了。 “他还打了一晚上呼。”卫欢涟揉着青黑的双眼,忍不住道。 韩青枝拍了拍他的肩:“你要理解一下,毕竟人家是从原始山洞里出来的。” 最终还是在许兼月的好(银)言(针)相(威)劝(胁)下,天狐才不情不愿地瘪着嘴出了门。 旅馆就在整个百花城最热闹街道的不远处,几人张罗着给长个了的祝遥生挑了几身新衣裳,时不时买上一些路边小摊的珍馐佳肴,便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就连一肚子委屈的天狐,在吃了糖葫芦串、桂花酿、龙须糖、马蹄露、油炸糕等一系列小吃后,也一改往日的幽怨脸,完全沉醉于人类美食文化的魅力,整头狐看上去容光焕发。 祝遥生等人正悠哉悠哉地压马路呢,有一伙衣着华美之人急匆匆地高呼着:“禅行政办事,速让速让!” 围在外头的五六个人齐齐将手臂高举,掩护着最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华服男性,他们最显著的特点,便是面上如出一辙的倨傲。 “怎么有人在集市里骑马啊?”周围有民众小声抱怨。 他身边站着的人忙将那人身子往后扯了扯,压低着声音道:“你想死呀,这可是禅行政的人啊!” 祝遥生皱眉。 禅行政,是南域本地的什么组织吗? 她眼疾手快地扯过了一位步履蹒跚、拎着菜篮子的老奶奶,侧过身一把擒住了仿佛没长眼睛一把直直挥舞而来的男人手臂。 祝遥生虽然力气不算大,但屡屡受伤之后她也同许兼月学了几个阴损的穴道以保护自身,这一次,她手指着力点掐在了男人手臂上一处麻穴,原本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男人便感觉自己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你……”男人又惊又怒,浑身火元素涌动就想攻击祝遥生。谁料那火元素感受到了祝遥生身上的凤凰气息,便认怂地倒灌回他的灵脉,一股逆血硬生生卡在他的喉头,进出不得。 最中间面容冷峻的华服男子见状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到祝遥生身上的气息并不算强,但似乎在能量的阶层上将他的侍卫完全克制住了。 华服男子吃惊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修士。 祝遥生早在经历生命能量洗礼后成功脱胎换骨,再也没有以前灰扑扑的、丝毫不引人注目之感,虽然个子还没追上小伙伴们,但已初见其姣好容颜以及超凡气质,再也没人会觉得她是可怜巴巴的穷苦小孩。 这人是谁?哪位隐士宗门的弟子? 华服男子举棋不定,思及如今公务在身,便不愿冒险地道:“高维,同这位修士道歉。” 被唤作高维的正是那位被祝遥生擒住手臂的男人,他闻言一愣,却下意识照着道:“这位修士,是我无礼了。” 祝遥生不接话茬:“你不应该向我道歉,应该向差点被你误伤的老奶奶道歉。” 老奶奶诚惶诚恐地躲在祝遥生身后,祝遥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高维面上本就不虞,此时更是脱口而出:“哪有向凡人道歉的道理?” 就连骑着高头大马、始终居高临下的华服男子见祝遥生驳他面子,也面色沉了下来:“你是哪家宗门之人,如此不懂规矩。禅行政有急事在身阻挠不成、道歉不认,你这是想和禅行政作对吗?” 他话落,竟全然不顾周围还有平民百姓在场,全力释放着威压向着祝遥生袭来。 金丹三阶! 没错,眼前这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华服男子看着年轻,竟也有不俗的修为。 只是一个修士空有实力,却没有达则天下的心性是绝对不行的。 华服男子难道意识不到金丹三阶的修为会危机到普通百姓的生命吗? 或许摊开来讲,对他而言,百姓的性命根本可有可无。 祝遥生没有贸然行动,她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看向华服男子时面带嘲弄。 就在华服男子释放威压的刹那,一抹浩瀚中正的金属性灵力蔓延而开,将四周肆虐的威压包拢在中央,不让它伤害到周围百姓。 “哼!”华服男子脸都黑了,哪来的金丹四阶? 但他自小跋扈惯了,哪吞得下这口气? 华服男子眼神狠辣,他周围的五六个侍卫顿时领悟到其心思,纷纷释放灵力威压。 筑基三阶、筑基三阶、筑基五阶、金丹一阶……甚至其中还有一个金丹五阶之人! 有一还有二,他们竟然当真全然不顾百姓之危! 在他们齐齐发力之下,就算卫欢涟此时已经蜕变成更高级的金属性,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竟有落败迹象。 倏地一道赤炎长虹划破天际,一道弥漫着熊熊烈焰的长剑直直朝着华服男子前额而去,剑芒锋锐,透着浓浓杀机。 华服男子面色一白,惊叫出声:“金老!” 被唤作金老的正是那个金丹五阶之人,他见自家少爷被敌人杀机锁定,忙收敛威压,将灵力全盘用于抵御空中长剑。 “噗——”初一碰撞,金老口中便鲜血滂沱,他惊疑不定,“金……金丹巅峰?” 华服男子闻言面色一白,怎么就撞到铁板子了? 眼看着那金丹巅峰修士正凝聚着下一个杀招,金老不敢怠慢,忙开口:“修士且慢!我家少爷年纪尚小,个性虽有几分骄纵,但本性不坏,方才也是小儿心性,绝无旁的意思,希望修士看在南域护兽祝家的面子上,饶我家少爷一命!” 祝遥生闻言直接笑出了声:“好一个小儿心性,不知你家少爷如此早熟,看着都快三十了,其实才三岁是吧?” 金老斜睨着开口的小小筑基二阶,神情狠辣、杀机四现。但当他初初看清祝遥生面容时,竟恍然间有几分面熟。 只是还未待他多言,就见虚空中浮现一道艳丽无双的绝美身影,她不知何时换上了黑色的护兽制服,面上戴着紫藤面具,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 她手中凝着一道火光,一头栩栩如生的火龙卷持着中级护兽员勋章疾徐而来,几个呼吸间便打在了华服男子的左脸庞,不消片刻,他原本俊逸的面庞便红肿了一大块,看上去颇为滑稽。 “你敢!”华服男子暴跳如雷,经典台词脱口而出,“我爹都没打过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爹是谁?”熊挽笠嗤笑出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想你爹应该打洞挺快的。” 别说华服男子了,就连一直审时度势的金老都面生怒气。 华服男子他爹,不正是祝家家主吗? 熊挽笠这是直接辱骂了整个祝家啊! 可当金老看清那勋章上“中级护兽员”的字符时,脸色“唰”地就变了。 金丹巅峰的中级护兽员?还这么年轻? 别说他一个小小长老了,就连祝家家主在这里,也不敢完全得罪她啊! 他艰难地拱着手,态度180°大转弯:“这位护兽员阁下,不知您归属哪一护兽司?” “东域。” “东域?” 金老脸色更白了,唇角更是不断颤抖,就连满脸怒意、有恃无恐地华服男子都变了脸色。 如果是南域护兽司的还好说,以他们祝家在南域的影响力,以及与南域护兽司的多重合作关系,真抬出几个高级护兽员名头来,谅眼前这个中级护兽员也不敢如此。 但东域不同啊! 先不说祝家的影响力波及不到东域,就说东域护兽司那群又拧巴又一根筋、一点都不灵活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对少爷今日行为轻拿轻放的。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主仆二人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眼前的“女魔头”冷声道:“我已经留影石记录下你们的行为,到时候执法台见。” 眼见着金老想开口说什么,熊挽笠直接打断施法:“你们再不走,我不信你能接住我第二剑。” 话音落下,她森冷的杀机直直锁定着华服男子,令他自脊骨往上,鸡皮疙瘩四起。 华服男子咬咬牙,还是觉得保命要紧,选择咽下这口气。 笑话,难道执法台就能拿他如何? “我们走!”华服男子大手一挥,就带着众人离去,只是他转过身时咬牙切齿的狠辣神情,还是被祝遥生捕捉到了。 就在听闻这人来自护兽祝家时,祝遥生的表情便冷了下来。 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刚穿来这个世界时,感受到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原主灵魂中饱含着的绝望和痛苦。 原主似乎怎么都想不明白,那是她的家啊,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为什么她大声求救着,那些吊儿郎当翘着腿的人完全不屑一顾,还赞叹她的声音好美。 原主灵魂已经消散,但祝遥生会替她记住一切,并为她讨回公道。 祝遥生从记忆里认出了这个华服男子的真实身份。 祝威源,南域护兽世家祝家正房第四子,火、土双灵根,修行、护兽样样在行,颇为得宠。 不仅如此,年幼时他更是以“小杂种”叫着原主,将她当路边野狗一般踢来打去。就连原主住的那条街的百姓看不下去想要劝阻一二,都被他带着护卫一顿痛揍。 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当面帮那个小小的、在地上如破布般躺着的小姑娘,只敢趁着那群人形野兽散去,才叹着气将小姑娘送去医馆。 可以说若不是邻居们的善心,一朵鲜活的生命,便会悄然消散在某个不知名夜晚,消散于所谓名门世家的阴暗角落,消散于所谓“年纪尚小不懂事”的正房天才之手。 祝遥生看着那伙人匆匆逃散的狼狈身影,眼底恨意浓烈,冷笑着点燃指尖橘红色的凤凰真火。 那么,就先从你开始吧,祝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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