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舅舅正经危坐,身穿黑色玄冕,正扶额头疼,底下馆陶义正言辞又声泪俱下,叫人看着心疼。 “皇帝,我的女儿如今躺在病床上,冷汗频出,还请做主啊,废了栗姬这阴险毒妇,打入冷宫,才能让整个后宫得到安宁啊!” 馆陶一脸悲痛模样,刘启正要安慰自家姐姐。 这时栗姬趾高气扬,踏入大殿,旋即冷笑:“只当是谁在这儿告状。” 言毕,便匍匐跪地,哭诉道:陛下,冤枉啊,阿娇作为荣儿未过门的太子妃,我疼爱都来不及,怎么回去害她呢?” 馆陶早就看栗姬不顺眼了,这下狐狸终于露出尾巴,这不得好好收拾一番吗! 平日里“栗姬”眼高于顶,自从阿娇许配给刘荣,阿娇每次去看望栗姬,栗姬哪回不是让她娇贵的女儿站在门外等一两个时辰,才接见。 现在听着栗姬的狡辩之言,馆陶立刻火冒三丈。 繁春一个没拉住,馆陶噌噌地一声到栗姬面前。 栗姬下意识退后一步,脱口而出:“你干嘛!” 栗姬极力掩饰的慌乱浮于表面,馆陶见之,心想果然是个卑贱之人,这就怕了,如果有合适的太子人选,我早就把“刘荣”拉下马,还轮得着你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吗? 馆陶斜视一笑:“没干嘛!”转而又跪在刘启面前,“皇帝,我可怜的娇娇儿啊。” 栗姬冷眼一笑,“我方才还在思贤苑看见阿娇呢,人不是好好的吗?”言毕,栗姬旋即叫春红递上一封信。 皇帝拆开信封,默不作声了一会儿。 良久,皇帝对馆陶只是说了一句话:“姐姐不要动气,请到侧房里稍作谈话。”话告一段落,又对栗姬说:“你且安心回去,睢阳银矿案就交给荣儿办理。” 栗姬得意一笑。 瞬间,馆陶的脸都绿了,正想一巴掌过去,却只能硬生生忍住,当下皇帝的态度很是坚定,就算平日里她仗着长公主身份娇纵跋扈,此时也明白,最好不要说话。 一时之间。 大殿少了许多人,安静了不少。 皇帝刘启默默走进侧房。 馆陶跟着皇帝进去,扫视房内装饰,惊叹奢华,眼里不由得对大量名贵的字画以及珍贵古籍闪过一丝丝肉眼可见的“贪欲”! 直到刘启转过身,馆陶这才收敛眼神,夸赞道:“弟弟的爱好不曾变过,还是那么雅致呢。” 皇帝刘启会心一笑:“姐姐谬赞。” 两人嘘寒问暖一番后,馆陶接着直奔主题:“书信的内容是什么?” 刘启大笑:“姐姐聪明,就不应该过问书信的内容,姐姐只要知道,阿娇受伤这件事确实不是栗姬得意手笔就行了,但做的人我会敲打她,给予一定的惩罚,还请姐姐不要过问,相对的我会给姐姐一些补偿。” 馆陶倒也不追究,笑着问:“什么补偿。” “京城以北608亩地(七十二万平方)赠予姐姐,姐姐可建造行宫。” 馆陶何等精明,立刻问皇帝刘启:“弟弟要保护的人不是嫔妃吧!” 皇帝默不作声。 馆陶继续逼问:“弟弟如若想要我不过问,甘心接受六百零八亩地,这件事你必须给个答复,姐姐这才甘愿就此作罢。” 皇帝依旧默不作声。 馆陶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想,“是皇子吧!” 刘启皱眉,低声直言:“姐姐过分了。” 馆陶匍匐跪地,大声道:“叩谢皇恩。” “退下吧!” 馆陶握紧拳头,心想,皇帝果然动了废太子的心思,目前正在物色人选,她必须要替阿娇找出这位得皇帝看重的皇子,还有,她的女儿陈氏阿娇必须是未来太子的太子妃,未来皇帝的皇后。 话说,栗姬平安无事度过一劫,在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这才后知后觉是王娡这个贱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下怒气冲冲直逼汉阳宫。 汉阳宫的宫娥们看见煞星来了,且怒目圆睁,形似恶犬,不好打发,于是纷纷丢下手中的活儿,偷偷通知王娡。 王娡正在缝补刘彻的衣服,听说栗姬似问罪的姿态,当下脸色苍白,难道刺杀事件败露了吗? 还没等起身,栗姬似风一样直立在她的面前,招呼都不打,直接一个耳光上脸。 很快,王娡的脸红肿一大块。 王娡并未动怒,反而匍匐跪地,趴在栗姬面前:“不知王娡哪里做得不对,惹您不高兴了。” 栗姬抬腿就是一脚,踩在王娡手背上,嘶拉一声响,断骨的声音响彻大殿。 王娡整张脸疼得变形,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依照往常的经验来看,此时最好不吭声。 栗姬怒焰滔天:“你个贱人也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待我荣儿登上皇位送你归天。” 王娡脸一冷,这个蠢女人!待我上位,归天的就是你。 “您想多了,您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未来太后的得主,太子刘荣才是真命天子!” 王娡的话特别诚恳,还带有哭腔。 栗姬的怒焰稍微平息,又质问王娡:“派刺客栽赃嫁祸,借“馆陶”的手杀我人的是你吧,还敢说没有别的心思!” 言毕,栗姬踩在王娡手背上的脚,用的力气越来越大,王娡额头汗珠滚滚。 此时刘彻刚回汉阳宫,看到这一幕立刻怒火中烧,一言不合上去就是推栗姬。 一个孩子力气竟然那么大,推得栗姬趔趄,险些倒地。栗姬的怒焰更深一层,越发笃定王娡不安好心,否则怎么不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懂得尊卑有序呢! 王娡暗叫不好,忍着手背的疼痛,立刻起身按下刘彻的头颅,向栗姬赔不是。 母子二人对栗姬可谓是极尽卑躬屈膝。 刘彻不甘心,用力挣开王娡的钳制,王娡怕栗姬生气,一巴掌呼上儿子的脸,严词厉色道:快点道歉。” 刘彻小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他不明白受到欺负为什么不能反抗呢?! 最后在母妃的强势逼迫下,刘彻只能低下头颅,向栗姬道歉。 栗姬冷笑:“小子,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这副不懂得尊卑有序的模样,二十大板子啊,非得打死你不可。” 刘彻浑身一颤,他知道栗姬说的话是真的。 栗姬出了一口气,旋即又质问王娡:“借刀杀人,陷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 王娡立刻找好借口,“您不是讨厌馆陶吗?我替您解决阿娇,馆陶就没有资本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了,至于为什么会伤到太子殿下,妾委实不知啊!” 见王娡自称“妾”,栗姬眉头一扬,甚是满意,但转念一想不对,复又质问王娡:“信中分明是你想一石二鸟。” 王娡灵机一动:“此事乃是杀头的大罪,我一介不受宠的嫔妃,自然害怕,写这封密信时,脑子一热就写您的名字了,事后想追回信,却也来不及了。” 栗姬哼一声! 王娡立刻装作苦笑:“妾愿意跪在汉阳宫十天十夜,不吃不喝,来为之前的过失赎罪呢,表示妾绝对忠诚于您,这些年没有您照拂,我们母子俩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早就死了。” 栗姬稍稍有些动容。 春红闻言,委实恨铁不成钢,立刻提醒栗姬:“娘娘,有些人做了坏事,无论是下意识还是有意识,都是起了不好的心思,建议除之而后快。” 王娡闻言当下冷汗频出。 此时此刻她像在刀尖上行走,一旦出现失误,就会陷入万丈深渊,这种不能把控自己的命运的无力感让王娡窒息。随着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四妙钟,七秒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王娡再次深呼一口气,等待着栗姬的处决,如同溺水的人奋力挣扎。 直到栗姬这个蠢女人缓缓吐出:“量她也不敢。” 栗姬就这样趾高气扬地来兴师问罪,又趾高气扬地回去。 事后,隔天春红望着漆黑一片的夜晚,坐在床上思考良久,留下血书:奴跟随您十多年,今日以死明志,那王娡其心可诛,您可千万别被骗了,奴先走一步,望娘娘珍重。” 血书写完,春红看了一眼微弱的烛台,不由得嘲讽一笑,低声吐出:“春桃啊,当年我真是有眼无珠啊!” 旋即毫不犹豫上吊自杀。 弥留之际,春红想起了以前她和春桃择主时的画面,下一秒,便带着无限的悔恨归西。 次日清晨一名宫娥发现春红的尸体,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另一名宫娥连滚带爬哭着把这则消息告诉栗姬并递上血书。 栗姬本来心情愉悦,听到春红自杀,眉头一皱,对哭着的宫娥说:“递上来。” 宫娥老实递上血书。 栗姬拆开血书,手掌重重拍在梳妆台上,把满桌子的珠翠震得如大珠小珠滚动,甚至有些份量轻的珠翠直坠地面,瞬间粉碎。 其他宫娥见之纷纷跪地,浑身颤抖,生怕栗姬的怒火会发泄在她们身上。 没过一会儿,栗姬黑着脸,自顾说道:“放肆,一个王娡而已值得你以死明志吗?” 另外一个目光短浅的宫娥叫芊霞,以往总被春红压制,这会儿赶紧接话:“娘娘莫要动怒,是春红有眼不识泰山,您现在的地位稳固如山,坚不可摧,春红纯粹杞人忧天。” 栗姬闻言把书信撕了个粉碎,旋即背过身去,掩饰其悲痛。 芊霞立刻问话:“娘娘,不知春桃尸首如何安置?” 栗姬压下悲痛,小手一挥:“埋了。” 芊霞失望地看着被卸下来的尸体,栗姬娘娘怎么不把春红这个贱人扔进乱葬岗呢? 想起之前挂在房梁上的春红,已经死透了的尸体,晨曦的微红正洒在春红脸上,青紫的脸色异常冷白。 芊霞不由得身体一颤,那样怪异的死状,真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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