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五分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娇心急如焚,心想,廷尉府今天的动作怎么那么慢? 官员的府邸离这城中心又不是很远,算上整队的时间,这时候早就该到了。 啊—— 张夫人体力不支,口吐鲜血,紧盯着刺客,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只能持剑作防御状。 刺客这时并未发起进攻,反而收剑嘲讽张夫人:“天下第一女剑客,游龙剑主李长羡也不过如此,相比较之下,素水剑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被戳穿身份的李长羡,平生最恨素水剑主,这名刺客无疑是在雷区里蹦迪,旋即李长羡低低冷喝一声,持剑笔直向前冲,其身影婉若游龙,周身似浪花翻腾。 刺客迎风而立,踏着虚空,不慌不忙接下李长羡的攻击。 可恶!要不是当年放弃江湖,封剑嫁人,还嫁给张之道这个斯文败类,她决计不会这般柔弱。 那名刺客又一剑袭来,接着招招狠毒刺要害,她只能闪,躲,正招架不住了。 刺客放出话:“出游龙剑吧!” “剑客已封本命剑,便绝无可能再出本命剑。”李长羡果断拒绝。 那就死吧! 刺客这一招极其凌厉,快速挥向李长羡的眉心。 李长羡方才从墙壁上重重摔落,口中吐出几口鲜血,早已不可动弹。 然而,刀并未抹过脖子。 刺客将剑停在她的眉心:“交出游龙剑! “休想!” “你就不想知道何人派我刺杀你?” 李长羡其实早就知道是谁,只是一直不敢求证。 如今是生死存亡之际,剑已封,何不拿游龙剑换个答案,换个心死如灰的答案呢? 李长羡答应了刺客。 当刺客说出“张之道”这个名字的时候,李长羡越来越痛苦。 张之道,可是她费心费力爱了二十年的男人,却没想到对方嫌弃她年老色衰,欲杀之。 她到底是高估了这段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昨晚,张之道就想投毒,只不过没得逞而已。 今早他还假惺惺吩咐碧水好好看护她。 今天下午就直接撕破脸,雇佣刺客欲杀她。 然,这等数量,实力的刺客,只有皇亲贵族才能指挥得动。 李长羡这时又想起前几日从张之道袍服搜出的步摇,李长羡推断张之道背后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张之道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心悦诚服呢? 李长羡盯着阿娇几眼,随后脑海里蹦出:馆陶长公主! 一时之间,李长羡心乱如麻,旋即想了一下,郡主的母亲想杀我,而郡主想救我。 姑且赌一把! “兄弟,别藏拙了,我瞧你杀招中有师素水的影子,你还没完全发挥实力吧。”李长羡对魏冲说。 魏冲师从素水剑客,又正值壮年,怎么可能打不过这些刺客呢? 魏冲看了一眼阿娇,心领神会,使着青云剑,带着大河奔腾之势,一招“青云直上”绝杀七八个,下一秒,人头咕咚咕咚落地。 剩余的几位刺客早就惊惧得寒毛倒立,纷纷越墙而逃。 李长羡勉强站起来,大声鼓掌:“郡主好心计,不仅手下刺客藏拙,几次三番陷我于死地!而且方才惊慌失措吩咐婢女找救兵的样子,抱着孩子担忧的模样,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呢!” 阿娇抱着孩子有些吃力,她自己身量本就不高,坚持抱稳不是一件易事。 “多谢夸赞,不过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慌,魏冲他也骗了我。”阿娇邪邪一笑,冲着魏冲问:“给个解释吧!” 魏冲秒变憨憨,用手挠挠脑袋,极为不好意思,“郡主说过,只有骗过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三年了,魏冲一直记在心里。” 阿娇挑眉,灿烂一笑,“那行,你想待着就待着吧。”言毕,阿娇问李长羡:“经历过生死存亡,现在你的想法是怎样的?说说看。” 李长羡看了眼阿娇手中的孩子,“你手里的孩子确实骨骼清奇,是块习武的好人选。” “这么说,你答应我的提议了?” 阿娇略带欣喜。 李长羡依旧面无表情:“郡主说笑了,虽说张悦这孩子的死跟郡主没多大关系,但毕竟是郡主的亲人杀害的,因此,我是不可能侍奉你的。” 阿娇也不强求:“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回归师门,追回从前的梦!”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长羡经历生死后有了梦想,而她呢,自重生以来,除了处心积虑地积蓄力量求自保以外,几乎没有梦想。 不知怎的,阿娇想起了三年前,睢阳城外浮尸遍地的景象。 刘荣真的有能力改变这一现状吗? 阻止刘彻登上权力的巅峰真的合适? 李长羡见阿娇陷入沉思,也不打断,只随意捡起地上一把普通的剑,摸了摸。 剑的寒光折射在李长羡的脸上,眼角的皱纹满是岁月的痕迹。 “真好,有梦可以追!” “郡主没有梦想?难道只想做一位养在深宫里的金丝雀吗?” 阿娇摇头。 李长羡并未多作逗留,出了张府,便跨马疾驰,向天涯而去。 背包后裹着的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也很安静。 秀旦儿这时急匆匆而来,神态慌张:“郡主,长公主传唤。” 阿娇神色一紧,入了青鹏马车,魏冲跨马紧随其后。 ………… 天好似阴了脸。 公主府此时气氛凝重,馆陶跪坐在主位,神态好似庙里的大佛,仪态严肃端庄。 阿娇深呼一口气,优雅走进去。 馆陶看见仪态规范的阿娇,冷声道:“娇娇儿,你过于放肆了。” “阿娘,我不觉得放肆!”阿娇紧盯张之道,眼里的寒光,毫不收敛。 张之道立刻底下头颅,皇家子嗣果然不同寻常人家,气势非凡。 馆陶快要被女儿气死了,为什么就学不会斩草除根,生活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怎么能心软。 越想越气,馆陶抬手就往阿娇的脸上招呼,阿娇并未躲开,硬生生挨下这一巴掌。 啪啪一声,馆陶意识自己过分了,脸上露出后悔的神情:“对不起,娇娇儿,阿娘实在非常生气,所以控制不住自己……” 阿娇捂住自己的脸,眼泪哗啦啦地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阿娇别过脑袋。 馆陶自然满口答应。 这是她第一次打女儿,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多,直接让秀旦儿扶着阿娇回房。 次日清晨,夜见草合上花苞,其他花儿争相开放,枝头的小白鸟走走停停,三四五只落在庭院里,七八九只停在树梢。 这四月里的风令人陶醉,吹进房里,自带清香。 阿娇伸着懒腰从被子里爬出。 秀旦儿把小圆盆放在面盆架上,悠悠地地走过来,替阿娇穿衣服。 阿娇的眼睛是闭着的,今天是见荣哥哥的好日子,往常会很开心,但是今天却有点烦。 秀旦儿像她肚里的蛔虫,“郡主,不想见十皇子殿下吧!” “嗯”,她懒懒的,耷拉着脑袋。 “十皇子有什么不好的呢?” “他不好的地方可多着呢,比如:事事都很认真。” “认真不好吗?” 秀旦儿不理解。 “认真当然好,不否认,可他认真,我就有危机感,不喜欢。” “郡主多虑了,” 阿娇笑了笑,没再说话,我们的十皇子殿下将来可是一位开疆扩土的君王,荣哥哥只是年长了岁月。 待一切收拾好,阿娇便坐上马车来到思贤苑。门前的小童正在打瞌睡,听见前方有响动,睁开眼睛瞧了瞧,原来是熟悉的贵客。 便腆着脸迎了上去:“郡主,你来了,此时太子殿下正在与太傅们谈论国策。” 听小童的意思,自然不能进去,阿娇便去了思贤莞的后院,名叫“雅苑”! 雅苑是荣哥哥休息的地方。 这个地方茂林修竹,清幽雅静,适合疲惫,忧愁的人休整。 阿娇正无聊,秀旦儿提议吃点东西,可她肚子满满当当的可吃不下呢!于是提议去偷看荣哥哥读书。 秀旦儿吓坏了,“郡主可不能去,上次偷看,您说了一句讲得太枯燥了,被罚站的时候,您不记得了吗?” 阿娇想了想,调皮道:“我不记得了。” 言毕,抓着秀旦儿就走。 很快,她们就来到思贤苑的主院第三个窗户旁,阿娇发现窗户高了许多,鼓着腮帮子气愤道:“那帮老家伙,尽想着跟本郡主过不去。” 哼哼,要是前世,她定然吩咐秀旦儿出去捉几只蚂蚱,趁这帮老家伙不注意,弄几只放进他们的大氅里,吓死他们。 让他们两眼一瞪圆,回家休息几天。 秀旦儿不知道郡主正憋着坏主意,在一旁认真望风。 扑簌簌一阵响声从东边来。 秀旦儿拉着阿娇:“快跑,郡主!” 这时从旁走出一个瘦小的孩子,嘴巴边还有食物渣渣,阿娇定睛一看,原来是煞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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