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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来驱我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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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程,水一程,熏风凌乱,石榴花开得像火焰烧枝。

行走在石榴树下的人,衣影花光,都到十分浓艳。

阴书儿骑着青驴,雇来的健妇挑着行李铺盖,从江南一路走了一整月,终于在六月到了蜀中的兰阳书院。

举世闻名的兰阳书院就在兰阳山腰上,以山为名。群山如笑,山花照眼。

她给了健妇二十两白银,让她先在山下扎根,行李自己以后来取。阴书儿牵着青驴,一步步走上台阶。

和她一同上山的有数十个人,有的麻衣芒鞋,有的乘着轿子,在帘子里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

“喂,你过来!”轿子里的人叫她。

怕她不来,还扔了块羊脂玉佩,阴书儿笑眯眯地接了。

轿子里的人双十年华,妩媚嚣张。

“喂,写几首诗给我,律诗最好,绝句也行。”一旁的青衣丫鬟准备好了纸笔。

阴书儿轻轻道:“我是受恩荫来的,不会写诗。”

“什么啊,看你那穷酸样子,还以为是才女呢。”戴金璎珞圈,压玫瑰佩的少女失望地一扬手,丫鬟又静静收了纸笔,屏息敛气,侍立一旁。

“我叫金桃。”少女从脚下到发丝,斜斜剔她一眼,“贺兰郡主的侄女。”

“家父是登州承节郎,在我幼年时就在西北和谈中牺牲了,我叫阴书儿。”

“西北和谈?有那回事么?”金桃柳眉一皱,随即把问题抛到脑后。

轿子里坐了三人,依旧稳稳当当地抬向山上。

兰阳书院既不气派,也不清雅,像是山腰上散落的民居,许多学生模样的人扛着锄头,有的人撒着麦粒喂鸡。

金桃颤着嘴唇:“这是兰阳书院?怎么全是乡下人?”

丫鬟沉默寡言,下了轿子,询问书院的各种布置。领着轿夫,送金桃和阴书儿去了书院的舍馆。

兰阳书院在这里却大方,一人一间房,前面安着一副桌凳,后面铺着床,床边安了衣架,搭着雪白汗巾。另一边放了洗手盆。

四人住一个院落,有男有女。那丫鬟也占了一间房舍,和金桃相邻。

阴书儿奇道:“她也是兰阳书院的学生?”

“嘘!”金桃食指压在唇上,“她是我庶妹,正经考上的童生。”

她不禁对金桃妹妹多了几分同情,考上童生了,还要供姐姐驱使。

这点多余的同情转瞬即逝,兰阳书院的课时安排散漫,随便走进一个课堂,都有老师在堂上讲,学生在堂下听。

科考上的童生不富裕,也安排了勤工俭学的去处,给书院喂鸡养猪放牛。

发放除妖任务的棣华馆在山顶,学会御剑飞行了才能上去领任务。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学生,每人每月要参与考核,考核点在山脚的琼雪馆。

名字虽然清高,每回考核的门票都卖得火热,五十两银子起卖。

总而言之,兰阳书院懒得冒泡,富得流油。

第二日,阴书儿自以为起了个大早,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槐树下读书。

声音和羽毛一样轻,是金桃的庶妹。她穿着单薄的寝衣,脸色苍白。

“怎么不去上课,一起去?”阴书儿问道。

她轻轻摇头:“待会儿小姐就起了,要是没看到我,她会生气的。”

她垂头拒绝的样子像极了谢一枝。

阴书儿放缓了语气:“如果你想摆脱金家,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她言尽于此,看对方始终没抬起头来,便去了寿阳馆听课。

寿阳馆门廊无数,阴书儿挑了其中一间,挂着炼体牌子的,像上大学选修课那样,在第一排坐下。

过了几刻钟,门口悠悠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号云简子。

没带教案,铿锵有力的第一句是“你是由你吃的东西组成的”。

阴书儿嘀咕:“这是现代营养学?”

老头儿点她起来:“这位学生,给你各一杯冻顶乌龙、白毫乌龙、日月潭红茶、文山包种,你喝得出来吗?”

他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时候变出一整套茶具来,四杯茶在桌案上摆着。

茶汤的颜色分别是琥珀黄、绛红、酒红和清澄的黄绿色。

“喝喝看。”老头鼓励。

阴书儿每一杯都浅浅啜了一口,老实答道:“我喝不出来区别。”

云简子气得白胡子分叉:“暴殄天物!”

“眼、耳、鼻、舌、身、意,每一样都由饮食塑造。”他举杯,浅浅的茶水又溢满杯中,“像喝茶,最开始舌头觉得微涩,然后喉头感到一股甘甜,最后茶水滋润嘴唇,齿颊留香。”

他温柔地跳跃到最终结论:“所以我们要辟谷。”

不是,这和炼体有什么关系,她有一笔没一笔地记着,慨叹没PPT的时代,老师讲课就是玩儿啊。

“辟谷怎么辟?”云简子雄壮道,“咱们以后就不吃饭,改吃诗了!”

底下学生一片哀嚎,“诗?这怎么吃啊……”

“自产自销,写一首诗,再吞下去,嘿嘿……”

“我要吃烧鹅,狗肉!”

云简子无视学生的叫唤,念了一首诗出来:“碧鲜俱照箸,香饭兼苞芦。经齿冷于雪,劝人投此珠。”

有学生听出来:“这是圣人的《槐叶冷淘》。”

“对,”他笑问,“这诗香吗,能当饭否?”

学生齐声答道:“香!不能!”

云简子气咻咻地捋起袖子:“怎么不能,读圣人诗一首,三月不知肉味。”

“眼、耳、鼻、舌、身、意啊,同学们!”

阴书儿心道,他很快就有个眼耳鼻的外号了。

云简子激昂道:“我们要学会六根并用,意到舌到,舌到身到,尝到诗中神髓,以诗代饭。”

他从袖子里掏了一本又一本诗集出来,砸到学生头上,底下嗷声一片。

“今天的作业,不吃饭,把这些诗的味道品出来,写好了明天交给我!”

*

阴书儿捂着红肿的额头回舍馆。

给自己倒了杯清水,翻开诗集,用诗辟谷,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滑忆雕胡饭,香闻锦带羹。溜匙兼暖腹,谁欲致杯罂。

暖和滑是身,香是鼻,溜是眼。雕胡饭软而腻,锦带羹是莼菜羹,香而甜。溜匙是浓滑的莼菜羹流下汤匙,还挂了一点在匙子上。

阴书儿灌了一肚子水,这不仅不能辟谷,反而更饿了。

她翻开下一页,“含风鸭绿鳞鳞起,弄日鹅黄袅袅垂”。

鳞鳞是水纹,袅袅是柳姿,鹅黄鸭绿隐含了鹅和鸭子,鳞鳞袅袅中有鱼也有鸟。连起来就是鹅鸭鱼鸟,含字温润,弄字亲昵。

鳞和袅的叠声,更撩起人一阵软软的饭后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怎么好像吃了一顿鸭肉鱼羹,装在白釉大碗里,酥酥软软,有汤,有煮得开花的米,还飘了几片鹅黄的柳芽。

吃饱了就想睡觉,阴书儿伏在桌子上,睡了整整一个时辰。

第二日,还是炼体课,白胡子老头拿玉梳整理胡子。

阴书儿把诗集交上去,“我尝到了甜味。”

“甜味?”老头先点头,再摇头,“甜味不是至味。”

学生稀稀拉拉坐了十几个,云简子开讲了:“同学们,你们尝到了什么啊?”

一个黄衫女子站起来:“我尝到了荔枝似的甜味。”

“我尝到了饵块、蘸水、鸡爪、菌子和辣子。”灰衣少年摸着肚子,用浓重的南方口音说道。

……

尝到甜味的人是最多的,也有人尝到了酸味和辣味。

老头大手和胡子齐飞:“同学们,这都不是至味!要无味而有味外味,那才是至味!”

阴书儿问:“就像无味的笋和豆腐?”

“对对,”云简子欣然点头,“所谓的味外味,就是余味。”

“尝到诗味正宗的人,就可以炼体了。”

终于说到炼体,大家纷纷躁动起来,“老师,讲讲炼体呗!”

“轻浮!”云简子拈断了一根胡须,“诗人写诗,就像炒一首菜。”

“要先选材料,再选用快的节奏还是满的节奏,是先抒情再写景,还是情景交融,怎么做成一首色、香、味俱全的诗,我们要用六根细细品尝,把其中的色、香、味化为己有。”

“如此用诗辟谷三月,才能谈炼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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