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博城，位于封妖役灵门域下，是西荒州与其他州境商船停靠的重要贸易口岸。 西荒州土地贫瘠荒凉，却妖魔众多。这些妖魔的爪牙内丹，可是上好的炼丹炼器材料。因此以丹药闻名于世的泰亨派，和以炼器术独步丹霞的珍萃宝光门每年都会有大量的贸易商船来到西荒州，为西荒州提供了不少资源。 库博城作为西荒的重城之一，城池里是州境内部少见的繁华。泰亨派与珍萃宝光门皆有商行驻扎于此，维持着西荒州与东洲、中州的固定贸易往来。而两家商行即便是在资源稀缺的西荒大地上，也依旧是生意兴隆，四季不衰。 可最近一段时日，珍萃宝光门下属‘佳宝行’的刘掌柜就明显发现对面泰亨派的‘仙药阁’，生意冷清了不少。 刘掌柜拢着一把灵气四溢的瓜子，隔着一条街朝着对面遥遥望了过去，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地评价道：“这‘吕小胖’真是不如他爹远矣，连西荒这么一家小小的店铺都让他经营得门可罗雀。怪不得继承不了他爹‘金品阁’管事的位置，被发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和我作伴。” 旁边跑腿的伙计不住点头附和，“是啊掌柜的，这吕河是半点没继承他爹吕丘良的手段，小的听说，他前阵子还得罪了封妖役灵门的那位大小姐。难不成是因为这个，所以生意才差了起来？” “你小子，一天天在城里到处乱窜，这消息还没掌柜的我灵通！”刘掌柜不紧不慢地吐了口瓜子皮，耐人寻味的一笑，“这是天道好轮回，他姓吕的马上要遭殃了。” “掌柜的，这话怎么说？”伙计好奇地凑过耳朵。 刘掌柜瞧他那听不到八卦抓心挠肝的样子，也不卖关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听没听说过‘曼城鬼市’？” 伙计点头，“听说过，是在绮曼城，一些土著聚集的集市，专卖些杀人越货得来的‘红货’和一些少见的妖兽材料。不过那鬼市的规模也不大，半个月才有一次，还专挑在月黑风高的时辰。去那儿的大多是些土著民族和干‘刀尖买卖’的修士。掌柜的怎么想起提这茬了？” “呵，这就是你小子孤陋寡闻了。”刘掌柜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曼城鬼市往年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可就在今年年初，那鬼市上突然开始有人在售卖丹药。” “啊？售卖丹药？哪里来的路子？”缺钱的伙计两眼放光，不过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不对啊掌柜的，咱们不是在说对面‘仙药阁’生意的事情么？就算这鬼市上有人从野路子进来了泰亨派的丹药去卖，也不可能威胁到货源主家‘仙药阁’的买卖啊？” “野路子？哈，那可比这野多了！”刘掌柜乐呵呵地又嗑起了瓜子，幸灾乐祸的眼神瞟过街对面‘仙药阁’的招牌。“你小子啊，怪不得发不了财，你这胆子也就针尖儿这么大了。鬼市上那个卖丹药的，胆子可要破了天。” “他卖的哪里是泰亨派的丹药？他卖的丹药，比泰亨派的还要好！” “什么！？” 小伙计大惊失色，连忙慌张地看向四周。即便如今二人谈话的地方没有人，小伙计还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门边留客的纱帘，好似生怕声音传到对面仙药阁去。 “掌柜的，这可不兴瞎说啊！天下炼丹师，九分在泰亨。这是修真界里人尽皆知的事情。若真有比泰亨派还厉害的炼丹师，怎么可能没被泰亨派发现呢？” “我可没瞎说。”刘掌柜没阻拦小伙计慌张的动作，懒洋洋翻了个白眼。 他把手里的瓜子洒在柜台上，空了的手在柜台下的抽屉里翻了翻，不一会儿就翻出了两个小小的玉瓶。 “嘘，小点声，你瞧。”刘掌柜鬼鬼祟祟地朝伙计招了招手，遮遮掩掩地将两个玉瓶搁在了柜台上。 小伙计凑过去瞧，在刘掌柜眼神的示意下，打开了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瓶。 “额......掌柜的，这不就是最常见的、用来回复玄气的‘应元丹’吗？有什么特别的？” 伙计不解地将两个玉瓶的丹药各倒出来一个，托在手里细瞧。但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稀奇的地方。 刘掌柜老神在在，“你再仔细比对瞧瞧？” 小伙计闻言，将两颗丹药托到眼前，眼睛都快瞪出斗鸡眼了，终于瞧出了一些细微的差别。 “掌柜的，好像左边的这颗丹药，丹衣要粗糙一点。像是....像是用手搓出来的一样.....但是右边这颗，就和寻常丹药没什么区别了。” 刘掌柜听到他的发现，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再用你的玄气，探一探这两颗丹药。” 小伙计闻言照做，不过一会儿，眼睛就慢慢瞪大。 “哎哟！这....这....这颗搓出来的药丸子，怎么灵气比这颗光滑圆润的还要足啊！？” 刘掌柜对小伙计大惊小怪的样子毫不意外，就像是见过又或者自己有过经验一样。他语气颇为感慨地道：“你手里这颗看着像手搓的药丸，就是我自曼城鬼市里得来的。而另外一颗，便是我在对面仙药阁买来的。” “就连你这个入法境的小子都能感受到这两颗丹药的不同，更何况是其他高阶的修士？而且啊，我告诉你，这丹药可不仅仅只是灵气比泰亨派的丹药充足。我问你，你可知这应元丹服下以后，几息可以恢复玄气，又可恢复几成？” 小伙计拧眉思考，“小的记得，是二息起效，一颗丹药可恢复三成。” “哈哈哈，那你可知道这鬼市卖出的应元丹几息起效，又可恢复几成？” 小伙计果不其然地摇了摇头。 刘掌柜神情莫测，冷笑一声，“半息，六成。” “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小伙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掌心里的两颗丹药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烫手，让他的手掌都哆嗦了一下。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吕河马上就要遭殃了吧？不仅是他吕河，估计连他们泰亨派都要跟着摊上大事！” 刘掌柜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了起来，“几十年前，他吕小胖初到西荒，那时因着‘西荒宝潮’的事情影响到了我们‘佳宝行’的生意，他可没少落井下石。现在天道好轮回，曼城鬼市出了一个不知名的丹行，售卖的丹药比他们泰亨派更好，也更便宜。我倒要看看他吕小胖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 “更便宜？”小伙计的注意力又被重点吸引了。 “没错，泰亨派的应元丹要三千交易元晶，可这瓶....”刘掌柜拿起左手边的小玉瓶晃了晃，“只要一千五百交易元晶。” “这么便宜！？” 小伙计没控制住一声惊叫，吓得赶紧捂住了嘴东张西望。半晌才又怯怯地问：“卖这....这么便宜，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嘘，你小点声。”刘掌柜瞪了小伙计一眼后，摩挲着圆润的玉瓶，小声道：“这丹药之所以会卖这么便宜，的确是因为它有些缺陷。不过这丹行的人在售卖的时候，就已经把可能的副作用标在价牌上了。” “掌柜的，那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啊？” 刘掌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启齿的神态，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丹药虽然半息就可以恢复六成玄气，但是三个时辰后却要腹泻一个时辰。” “啊？这.....”小伙计脸上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神情古怪地问，“那这也有人买？” “哼，你小子懂什么？”刘掌柜皱着眉冷哼道，“我问你，若是你遭遇生死之战，和对方打得难分低手，可这时候你的玄气又即将耗尽。你是要选一个两息后才能恢复三成玄气的丹药，还是一个半息就可恢复六成、但是有点副作用的丹药？” 这还用问？搏命之战，别说是一息两息，一瞬就足以决定生死了！ 小伙计恍然大悟，立刻收起了自己那古怪的表情，满脸崇敬地将丹药递回给了刘掌柜。 “现在你明白了？” 刘掌柜趾高气昂地将丹药收回了瓶中，睨了正神情狂热的小伙计一眼。 小伙计猛猛点头，“明白了。” “泰亨派，要倒大霉了！” “没错！” 刘掌柜乐呵呵地将丹瓶收回柜中，低下头时，余光饶有兴味地扫了眼对面仙药阁的招牌。 日头高悬，烈阳灼眼。 西荒州的太阳总是分外烤人，连窗边摆放的灵花仙草都蔫答答地垂下了叶子。 屋子里，臃肿肥胖的人影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青瓷丹瓶。 厚实的手掌用力地将丹瓶捏在掌心，力气大的，仿佛要将这丹瓶捏个粉碎。 “笃笃——” “快进来！” 敲门声一响，满地乱转的人影就陡然停了脚步。庞大的阴影罩在门口，阴沉沉的像一团酝酿着瓢泼大雨的乌云。 “掌柜的！” 来人一进门就伏地一跪。可惜被他叩拜的人，心都快被火燎出水泡了，哪还在意什么规矩？ “怎么样？打听出地方了么？” 焦灼的声音连珠炮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听话的人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打听到了，那个黑市的炼丹师会在三日后的‘曼城鬼市’售卖丹药，据传，这一次好像还有一颗‘破境丹’！”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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