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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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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潇潇。

亲卫等人垂首立在门前, 等李至律吩咐。

县令感觉李至律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立刻挺直了脊背,屏住呼吸,脸上血色褪尽。

县令僵直着身子,艰难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结巴着开口:“殿、殿下……下官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敷衍您呐。下官不敢断言,但身为渭县的父母官,下官定当和百姓同进退。”

“只是三门砥柱虽经过历代的疏通治理,可依旧是险之又险。三门砥柱壁立千仞,竦石桀出,又多险滩暗礁,常常迫害过往的舟船,自古以来便是大患。且岁漕砥柱,覆者近半,可见逾越三门天险其难度。现下朝廷也屡次想要改革,可却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下官也并非未采取措施,也曾一度修葺漕渠和水利设施,又置打凌兵士,让河段能够保持通航。下官虽然位卑,无回天之力,可这些措施也略显成效,渭县渡口曾也有过百舸争流,万船林立的景象。”

说着说着,县令偷偷觑了一眼李至律的神色,“请殿下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全力以赴。”

李至律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苍穹,淡淡地道,“你还知道你是父母官?本王以为,还需要本王来提醒明府,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神情辨不出来喜怒。

他看向县令。

县令脸色苍白,随即慌乱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下官不敢,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李至律忽然冷笑一声,“你不敢?”

忽然间,县令只听见啪的一声。

县令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

只见李至律将一本册子重重地丢在了书案上,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明府,本王看你敢得很!”

县令慌乱地垂下眼帘,浑身抖落筛糠。

李至律极怒反笑道:“看看,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你们口口声声自诩父母官,领着国家的俸禄,在自己的管辖区内玩忽职守,欺上瞒下,又在地方上发生了如此之事,不知是何人借给你们的胆子,你们居然敢隐瞒不报,妄图粉饰太平。本王好奇,你们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圣人吗?”

县令闻言,心中叫苦连天。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员,在这小地方尚且举步维艰,现下又招惹到了楚王这尊大佛,一顶不遵律法和不敬圣人的帽子扣下来,这下只怕小命难保。

县令料想此节,一叠声求饶:“殿下,冤枉啊!”

“冤枉?本王如何冤枉你了?这册子乃是由当地百姓们联合请愿所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律法规定,诸不修堤防及修而失时者,主司杖七十;毁害人家、漂失财物者,坐赃论减五等。明府,本王大可治你一个防洪不力的罪名!”

县令连连求饶道:“殿下冤枉啊!月前,下官派人在河边驻守,发现了河水上涨的情况便派人立刻上报给了漠城刺史,不敢延误半分,又请求拨粮,只是一直未曾有回音。”

李至律看着县令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蹙眉问道:“你说得可是漠城刺史张文虔?”

县令点点头,结结巴巴道:“正是张刺史。渭县是边陲小县,而漠城则是方圆百里的上州。自张刺史掌漠城这些年来,带着底下人开垦了许多荒地,建有多个大型正仓,积天下之粟,储粮数万担。以达到供应粮食的需求,渭县本就是隶属于漠城,而张刺史也是下官的长官,是以,向漠城求助借粮,请求赈济渭县乃是最好的选择。”

“张刺史说,漠城招募了许多犯罪的庶民、士兵和百姓进行屯田自产,前些日子拨了一部分粮食到了军仓,以供他们自产自用,现下他们也拨不了多余的粮食了。”

李至律闻言,望着屋外的丝丝雨线,似是陷入了沉思,手指轻轻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书案,喃喃道:“漠城……”

屋内顿时又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当中,一阵寒风吹来,书案上的书页被吹得沙沙作响,墙角半闭的鲜花,在寒风中簌簌飘动。

半响,李至律回过神来,看向屋内冷汗早已湿透衣衫的县令,冷声道:“还有呢,接着说。”

县令低垂着头,脸上有着忐忑之色,恭敬地道:“还有粮食,早在连日暴雨不曾停歇之时,下官便预料到粮食又将短缺。下官曾任水运牙官,运过数百担粮食,知晓现下漕运艰难。运粮到地方上需要各地官员相互衔接,再加上水患导致河段的淤泥时常堵塞,大大阻碍了漕运的畅通,漕船甚至一度不经过渭县,粮食不继,使得民间也是一片怨怼之声。”

“每个正仓是的万担粮食作为一积来存放,若是一积粮食用完,便要向当地的长官汇报,在下官的辖地出了如此大事,下官就算是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下官虽然愚笨,可也知道河水和缺粮这两件事关乎重大,怎敢按下不报?”

李至律没出声,扫了一眼县令。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县令早已浑身瘫软,一动不动。

李至律看着摇曳的烛火,神色冷漠:“附近的粮仓有多少粮窖,现下大窖存了多少担粮食,小窖又有多少?”

“干燥之地,粟可存九年,米五年,潮温之地,粟存五年,米存三年。而丰年之时,大窖可以储存万石粮食,以备灾荒,小窖则可以储存几千石粮食……”

李至律顿了一下,注视着县令,“那么渭县的存粮呢?”

“禀殿下,最近的兴嘉仓有五十口粮窖,分别是十五口大窖,三十五口小窖,粮食还有、还有……”

县令说着说着,仿佛舌头打结了一般,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了。

“粮呢?”

李至律紧蹙着眉,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双凤眸暗沉漆黑。

县令听出李至律声音中隐隐有着怒意,背后发凉,不敢抬起头,脸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明府,本王在问你话,粮呢?”

“殿、殿下,去岁冬天雨雪不多,春日时,田亩干涸者多,引水灌溉虽显成效,可粮食减产已成定局。现下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还能支撑大概一月,现下因为粮食短缺,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动乱。”

县令感到李至律压迫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人以谷为命,若是断粮,迟迟未有粮食赈济,百姓无口粮活命,恐怕……”

李至律蓦地打断县令的话,吩咐候在门外的亲卫,“去粮仓。”

他面无表情地抬脚跨过县令,挥手示意县令退下。

县令如逢大赦,躬身退了几步,心跳慢慢归于平缓,却听见李至律的声音传来:

“等等。”

县令的一颗心又提回了嗓子眼,立住脚步,身体微微发抖,道:“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李至律问道:“在本王来渭县之前,可还有别的长安人士来过此地?他们大概只有几人,为首之人十分年轻。”

县令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回道:“不曾。”

李至律陷入了沉默。

……

兴嘉仓。

嘉兴仓是建于前朝的官仓,粮仓数十廒,每五间为一廒。不同于处在河流下游的渭县,为了防止粮食潮湿变质,每个仓廒都建在地势较高、土地干燥之处,四周筑有高大围墙,全部采取的是砖砌结构,离河水支流也离得很远。

雨水如天漏一般倾泻而下,雨珠子飞溅在檐角。明明外边是恶劣天气,却依旧影响不到仓内一处耳房内几人的兴致。

粮仓由官兵轮流把守,除了三个主事和零星几个兵丁之外,都被抽调前去加固堤坝了。

此时主事们都喝得醉醺醺,正围坐在一起玩着马吊。

面前的桌案上杯盘狼藉,碗碟上俱是些肥美的肉菜。

“真没劲。”

一个主事看了看牌面,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袖中掏出百文钱,放在桌上。

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主事心下一转,建议道:“今晚我们来赌点不一样的。”

这三个赌鬼在这赌了几年,早已上瘾,从最开始的一文钱到二十文,再到百文钱,久而久之,几人都有点嫌弃不足。

另一个主事疑惑道:“陈兄,什么不一样的?”

陈主事吐出一口混浊的酒气,抬眼向窗户外望去,透过雨幕,遥遥看见几座仓窑立在雨中。

他摆摆手示意其余几人凑近些,压低了声音,“我们来赌这些粮食,如何?我管的仓窑最大,粮食最多,若是谁赢了,便可从我这里分去一部分粮食。现下粮食价格上升,贵如金银,这不比赌这些更加有趣吗?”

两人忽然静默,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会。

一人为难道:“这可是公粮,若是被人给发现,便是要掉脑袋的。”

陈主事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满不在乎,“这儿地处偏远,平常都罕有人至,更何况现下的泰半人都去守住堤口,以防决堤,根本无暇来我们这里查粮食,且我们兄弟几个都是一条心,我们不说出去,又有谁会知晓?”

“就算是有人来,我们到时候一把火把这些证据烧掉去,就算他们有心查探,也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是?”

剩下两人依旧神色犹豫,陈主事见状,便想激一激他们,起身作势便要走。他拂了拂袖子,“罢了罢了,俗话说得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原以为你们是个胆肥的,未曾想……今日还是不赌了,此事你们就当我没有提过吧!”

一个主事早已赌红了眼,见陈主事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道:“那不成!陈兄,如此好的机会,他不赌,我赌!”

另外一个也咬咬牙,一拍大腿,“你们都赌,我也不能扫了你们的兴不是?那我也赌!咱们快些开始吧,不然天都要亮了。”

于是三人便从最初的赌钱成了赌粮食,他们约定好,输了的打欠条。

几轮过后,其中一个管事看着一堆欠条,翻出来记录存粮的账册,愁眉苦脸道,“我手气差,不过几轮,就输的一干二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在屋中来回踱步,气得跺脚。

“哎呀,老王,你今日是怎么回事?看来你的粮食都要归弟弟们了。”

陈主事赢得最多,虽然内心高兴,还是要佯装惋惜道。

王管事一脸怏怏不乐,今日本就不快,见到二人抑制不住的得意,正要当场发作,却骤然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三人疑惑地看去。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哐当一声巨响,木门从外面被人踢开。

雨水随着寒风涌入室内,陈管事猛灌了一口雨水,正想大声骂娘,忽然间飞快地涌进了一队甲衣兵士,带起一阵风。

兵士们拔出腰间佩剑,个个神情严肃。

陈主管眯了眯眼睛,看见为首的年轻男子生得英俊非凡,脸色极为难看,眸中酝着浓浓怒意,落在他们身上,似要将他们烧出一个洞来。

陈主事瞧这阵仗,以为是虚张声势,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沉声道:“这儿可是粮仓,你们无故闯入此地,意欲何为啊?”

“大胆!楚王面前岂容你们放肆!”

跟来的县令从袖中掏出文书,甩在了陈管事的脸上,将李至律的身份亮明,“哼,你们那双招子都白长了,都给本官看仔细了,这位可是楚王殿下!”

三人匆匆看完,大吃一惊,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一把火烧毁所有证据。可粮仓和渭县相隔数里,谁知道楚王会出其不意夤夜前来,打得他们一个措不及防。

李至律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一堆欠条和三本账册上,一个士兵了然,跑过去将账册递给了李至律。

李至律一言不发地飞快翻看着,待他合上书册,内心已经不悦到了极点。

“你们是在赌粮?拿公家,肥自家?”

他轻声问道,声音却像是渗了寒风进去,让人毛骨悚然。

管事们噗通一声整齐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屋子内死寂一片,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李至律道:“百姓在啃食树根,你们在这饮酒赌钱。玩忽职守,又以公粮为赌注,按大魏律法,已是罪无可恕。”

他顿了顿,看向匍匐在脚下的三人,吩咐道:“来人,剥掉他们的官服,将他们押入大牢,等候处决。”

三人一听,涕泗横流,不断哀嚎求情。

士兵们应下,将反抗激烈的三人拖下去。

李至律没有在屋内多做停留,在屋檐下停住了脚步。他回头命令县令清点粮食,看看是否和账册上记载的一样。

县令带着士兵们即刻领命,有些看守仓窑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头雾水,可他们认得县令,畏惧他的身份不敢阻拦。

县令不一会儿便小跑着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们检查了几处,有些空空荡荡,有些还剩了些粮食,可远远不足账册上所记载的数量。

县令担忧问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粮食不够,百姓们焉能清静?”

李至律也明白县令的担忧,民以食为天,若是粮食断绝,恐将引起动乱。

他看了看无星无月的天,神色平静:“本王明日启程,离开漠县前去漠城一趟。”

李至律也不待县令回答,抛下一句话便骑马离开了。

待离开了粮仓,他勒紧缰绳,眺望着漠城的方向。

漠城。

他隐隐觉得,李临舟也一定在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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