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夫人在周五晚上跟云窈说她将要出差一周左右,嘱咐她照顾一下梵祈。 “你和梵祈每天去上学,他要是不吃早餐,你就带点给他。” 梵夫人说道。 云窈点点头,“好。” “嗯,”她顿了顿,继而说道,“还有日常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跟我联系,他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你不用叫他出来,让他自己呆着就好。” 云窈在脑海里默默记下,随后朝梵夫人笑了笑,“放心吧梵阿姨。” 梵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伸出手揉了揉云窈的发顶,“还是女儿听话,要是窈窈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梵祈哥哥也很好呀。” 云窈顺着她的话说道。 梵夫人摇摇头,无奈说道,“他都不说话的,平时跟我也不亲,一年跟我讲话的次数还没有你来的这段时间讲得多。” 云窈敛起神色,没再继续接话。 梵夫人又再叮嘱了几句,便让云窈回自己房间了。 …… 云窈从浴室出来,拿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边,打算伸手看看手机的消息。 发现未接来电有云江海的信息,立马把浴巾放到一边给对面打过去。 接听的声音只持续了几秒,那边就很快接起来了。 “窈窈?” “爸!” 云窈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激动地喊道,“你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我都想死你们了!” 云江海忍俊不禁,“都读高二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待在梵家还好吗?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云窈扁扁嘴,撒起娇来,“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我们家,不想继续待在这边了。” “傻孩子,爸也想让你回来。” 云江海叹了口气,默了几秒后才继续说道,“但你妈妈现在还不见好,你回来了,爸也怕照顾不好你。” 云窈似乎隐隐听见蓝倾的声音,马上就坐不住了,兴奋地站起身说道,“是妈妈的声音,她现在醒着吗?” 云江海在笑。 语气温柔。 “是啊,你妈妈一听见你的声音就立马醒来了,吵着要和你打电话呢。” 云窈嘿嘿笑了两声,“那我要和妈妈说几句话。” 云江海吃味地啧啧嘴,声音也越来越远,“哎哟,女儿长大了……” “妈!” 熟悉的气息声在耳边响起,云窈眼眶瞬间变得湿润。 在这期间她和云江海通过很多次电话,但从来没有和蓝倾说过什么。 要么就是在休息,要么就是在输血,反正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云窈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云江海是不是在骗她,其实蓝倾的身体状态根本就不好。 现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她近乎是忍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没等对面开口便先喊了一句,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和鼻音。 “窈窈?你怎么了?是哭了还是?” 云窈捂住嘴拼命摇头,时不时蹦出几个字节,“我没有……” 对面似乎很无奈,“妈妈就是有点贫血,加上工作太忙了,一下子就累倒了,窈窈别担心,啊。” 云窈重重点点头,“嗯。” 蓝倾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梵夫人对你好吗?” 云窈:“挺好的。” “那就好,”蓝倾语气放松了一点,“她和妈妈是旧相识,关系挺不错的,这么多年只生了个儿子,那孩子又……想来应该挺喜欢你的。” 云窈无心顾及其他人,只想跟蓝倾多说说话,“妈妈,我想回家。” “我不需要爸爸照顾的,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她呜咽了一声,“梵夫人的孩子好像不太喜欢我,学校也是贵族学校,我在里面格格不入……” 云窈情绪忍不住爆发出来,“……我就是不太想继续呆下去了。” 蓝倾沉沉地叹了口气,她的声音有点小,似乎在跟云□□讨论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对云窈说道,“窈窈,你先冷静下来,好好听妈妈跟你说。” “这边呢,现在还有一点事情,需要爸爸去解决,加上妈妈现在还有点不舒服,把你接过来担心我们无法照顾你,梵阿姨家人比较多,加上跟妈妈关系好,我比较放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温柔,“至于那个梵祈,他应该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天生性格就是那样,比较孤僻,你尝试多跟人接触接触,或许能发现他不一样的一面呢?” 蓝倾笑道,“窈窈从小就招人喜欢,你就活泼自然一点,把他当成正常的邻居哥哥看待就好了。” “……” 云窈心里还是有点发怵,但好了许多,“嗯。” “妈妈答应你,用不了多久,就能接你回家。” …… 云窈跟蓝倾通完电话后,脸上全是泪痕。 她吸了吸鼻子,拿上浴巾进浴室重新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她瞥了瞥嘴,忽然发现肚子空空的,有点饿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梵夫人出差了,王姨回家,梵祈……早就在房间里,出去肯定没人看到。 这样想着,云窈也就这样做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房间门打开,走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云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顺利下楼之后,径直朝厨房走去。 她记得冰箱里有很多酸奶布丁之类的东西,是梵夫人看云窈喜欢吃甜的,特地让王姨屯在家里的。 打开冰箱的一瞬间,冷气直逼她身上扑面而来,云窈拿了两瓶酸奶和一份洗净切好了的水果,打算上楼自己diy一个水果捞吃。 心满意足地朝原路返回,云窈的胆子就大了许多,眼看着就要到三楼的时候,左手边第二个房间瞬间打开,云窈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下意识就往后仰。 出来的那个人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揽住云窈的腰。 黑暗里的五官被放大到极致,云窈清晰地感受到那人从手心传来的温热温度,顺着单薄的睡衣透过皮肤肌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就连一个呼吸都暧昧得要死。 “那个……” 云窈小声地开口。 下一瞬,走廊的灯立马亮堂起来,云窈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愣怔地左顾右盼看了看。 梵祈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她,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提示道,“声控灯。” 云窈:“……” 头顶的灯光明灭不定,梵祈眼眸里是油然而发的静谧和冷寂,高挺的鼻梁被流苏般的光芒勾勒出锋利的弧线,两人打破常规的社交距离,属于男性独有的气息逼仄过来。 云窈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连忙起身退避了几步。 脸上热热的温度无一不在告诉她自己的心跳不止。 云窈咽了咽口水,垂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就想抱着酸奶水果进去。 梵祈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握了几下,神色自若地收回手,视线无意间落在云窈哭红的眼眶上,眉眼倨傲。 看着她逃似的背影,梵祈眸光微闪,随后抬脚下楼。 ……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云窈跟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一样,整个人都软趴趴地靠在房门上,大幅度喘着气。 等情绪缓和了一点后,她才起身走到书桌前,边弄水果捞边发呆。 其实仔细想想,梵祈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他一直都保持自若的神态,谁也不关心,谁也不在乎,似乎天生就应该那样。 可他也有在很多地方帮助过自己,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外来者就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抵触。 云窈莫名想起刚刚妈妈和梵夫人对自己说的话。 “……”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对梵祈好一点,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 星期六的清晨,云窈直接睡到十点才起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付宜这小姑娘竟然发了好几条微信给她。 要知道付宜家里管她特别严格,平时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云窈要是想联系到付宜,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云窈先问了句怎么了,随后起床刷牙洗脸。 下楼的时候王姨已经做好早餐等她了,云窈谢过王姨后便坐下来享受早餐。 付宜那边没有回复。 她直接给对面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云窈刚发出一个字节,就看见梵祈出来……然后打算下楼。 “云窈!!!”付宜大声喊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云窈:“……” “您是付宜吗?” 付宜:“……” 云窈哈哈笑了几声,“好了好了,到底有什么事?” 付宜又恢复成慢吞吞的样子,语气变得平稳,“……没什么,就是那个廖一霄,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 云窈听见那个名字就无语,她皱起眉头音量陡然升高,“他找你干嘛?” 付宜缓缓说道,“想约你……出去玩。” 云窈:“不去。” 她恶狠狠地咬下一块面包,“我又不喜欢他,跟他出去玩干嘛?” 付宜在对面点头应和她,感同身受,“我也觉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难堪。” 云窈:“就是就是。” …… 云窈和付宜通完电话后,把盘子里最后一块鸡蛋吃完,抬头看向梵祈,见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大堆画画工具,准备向门口走去。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感觉自己耳朵有些热。 今天正好是周末,云窈没什么事情要忙,正想着今天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想起梵阿姨叮嘱她要让梵祈吃早餐的事情。 云窈顿了顿,看着桌前的三明治,她不自然地舔了舔嘴唇,抬眼望向梵祈,“你早上……没吃早餐。” “喏,”云窈将面包递给他,“王姨做的,味道很不错。” 梵祈听见她的声音,侧眸看了她一眼,“我不吃早餐。” 云窈一听有些急,“你怎么不吃早餐的?早餐对人多重要。” “你不吃的话……上课不会打瞌睡吗?” 梵祈:“……” 云窈抿抿唇,想起梵夫人交代她的事情,快速眨了眨眼睛,“吃早餐对身体好,而且早上要是不吃饭,就得到中午才吃,这样人的供能不足,很容易低血糖的……” “你看你皮肤那么白,搞不好就是不吃早餐的原因,你吃一吃就有血气了。” “这些还都是我妈说的呢。” 梵祈的下颌微微收紧,眸内泛起波澜,“我今天不吃。” 云窈一听,抓住他口中的漏洞,“那你的意思是……除了今天以后都吃咯?” “……” 梵祈没再看她,径直往门外走去。 云窈见状,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她把三明治放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跟在梵祈身边,在他身侧探头。 梵祈换鞋,云窈换鞋。 梵祈出门,云窈出门。 梵祈拐弯进玫瑰园,云窈拐弯站在玫瑰园门口。 “……” “你在干嘛?” 梵祈浓密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根根分明,瞳孔内的漩涡深不见底,看着云窈的动作微愣。 “我可以进来吗?” 云窈的双手撑在玫瑰园的篱笆上,笑容绽放露出唇边两个酒窝,“梵阿姨让我看着你。” “我想看你画画。” 梵祈缄默,神色淡淡,将视野落在云窈脸上,“很无聊,你不用陪着我。” “可是我想。” 云窈没过脑子,下意识说出心里的话,对上梵祈冷质的眼眸后缓缓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神飘忽,“……梵阿姨想。” 梵祈移开视线,“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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