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擂台上下来之时,所有的人看她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江倚黛熟视无睹,状若轻松地站到了萧乘云的身边。 只有萧乘云知道,现在的江倚黛完全是强弩之末。 江倚黛连抓着他的都没了力气。 萧乘云顺势扶了一把江倚黛,问道:“还撑得住吗?” 江倚黛几不可查地摇摇头:“灵力耗尽了,送我回去吧。” 使用拈花试剑之时,体内的禁制疯狂锁住她的灵力,她险些就被秦瑜翻盘了。 若非她勉力支撑,秦瑜的剑还真断不了,然后被扔下的就会是她了。 除了黑风洞那次保了她一命,宗主的禁制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挥作用。 回到房间,江倚黛立马像是失去了衣架子的衣服,扑到床上,使唤起萧乘云:“那边的柜子里有一瓶伤药,替我拿过来吧。” 明天还有比试,如果之前的猜测正确,不出意外,明日她的对手会是管千秋,她要尽快恢复。 这伤药是透明的凝胶质,倒出来的药就像果冻一般。 伤药敷在左手的伤口上,江倚黛拿手抹开,过了一会儿,透明凝胶这吸收了,伤口结痂,自动脱落,再看时,江倚黛手上的伤口已经没了,连疤都没留下。 萧乘云拿着瓶子端详了许久,拔开塞子又闻又看,问道:“你这药这么厉害?” 从上药到伤口痊愈,全程一刻钟都不到。 江倚黛得意洋洋:“我做的药,当然厉害。” 想起之前看到萧乘云身上满是伤痕,又看了萧乘云那好奇的模样,江倚黛道:“你手上那瓶药送你了。” 萧乘云挑眉:“怎么忽然要送我药?” 江倚黛也懒得解释,伸出手佯装要把药拿回来:“你不要啊,那还给我吧。” 萧乘云马上把药瓶塞到自己的怀里:“你都说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去的道理。” 自己要打坐恢复灵力,萧乘云留在此处也是无用。 江倚黛便开口让萧乘云出去。 萧乘云:“那我替你去打听一下明日的对手。” 江倚黛点点头。 江倚黛第三轮的对手还真就是管千秋。 得知结果的时候,江倚黛笑弯了腰。 可真是太好了! 一场岁末考核就可以一次性把之前的仇都报了。 江倚黛高兴得做饭都哼着调调。 “这么高兴,他们到底怎么惹你了?” 萧乘云倚在厨房的门口,问道。 他之前便想问江倚黛,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江倚黛淡淡开口,把之前管千秋几人砸她屋子的事情告知了萧乘云。 当然,真正令江倚黛怨恨的是前世的仇怨,无数次的欺凌和侮辱,让江倚黛无法释怀。 哪怕她重生了,哪怕这些事情今生还没来得及发生,她也没法释怀。 只是这些事情不便告诉萧乘云。 只因一次矛盾就废掉别人的筋脉和本命剑,萧乘云会不会觉得她太过毒辣。 江倚黛把锅盖盖上:“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小题大做。” 萧乘云摇头道:“不会,他们那不是活该吗。以前惧怕你的实力,敢怒不敢言,在你失去灵根之后,又欺辱于你。他们本质上就是欺软怕硬的烂人罢了,合该遭此报应。” 江倚黛有些意外地回头,只见萧乘云表情认真肃穆,不像开玩笑。 说完,萧乘云又问道:“明日你打算怎么对付管千秋?” 江倚黛勾唇一笑,轻轻抚摸袖中的虫笛:“自然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对付他。” 管千秋最宝贝、最厉害的那批蛊虫已经在三个月前殒命了,实力大减,不足为惧。 管千秋不是因为被嘲笑而怨恨她吗,那就让他再多被嘲笑几年,最好一辈子都在毒修中抬不起头来。 翌日清晨,玉灵峰的擂台之下的观众比前几日的还多。 此时赛程已经进入百强。 此刻能站在擂台之上的人都是药宗之中运气与实力俱佳的佼佼者。 江倚黛挑衅地看了管千秋一眼。 管千秋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但也不露怯,给江倚黛瞪了回去。 昨日江倚黛便说过,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是对手,昨日知道结果的时候,管千秋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莫非江倚黛能控制这签子不成。 范山和秦瑜都接连惨遭江倚黛的毒手,昨日江倚黛的阴阳怪气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明明江倚黛已经没了灵根了,她明明现在只有炼气了。可最后表现出来的战力竟是如此恐怖。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和江倚黛的第一次比试,那场让他被所有人耻笑了好多年的比试。 那时他和江倚黛都是刚筑基。 可江倚黛直到八岁的时候从开始修炼,而他是自小便被家族寄予厚望,重点培养。 江倚黛修炼一年便追上了他十年的努力,这样的天赋着实叫人嫉妒。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他相信嫉妒江倚黛的人不止他一个,只是别人不如他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 随着江倚黛越来越厉害,她的人缘反而越来越差,只有大师姐和她合得来。 这便是证明。 多年前,江倚黛让他被自己的蛊虫咬了。 那么今日,她又要怎么让自己出丑呢? 管千秋还在忆往昔,江倚黛已经出击。 九针齐发,一点也不掩饰,针针向着死穴而去。 管千秋大惊,跑动起来,躲避江倚黛的针。 范山刺的不是要害都被废了筋脉,一年之内不得修炼。 他若是被江倚黛扎中了死穴,岂不是会当场毙命。 管千秋一边逃命,一边放出蛊虫,虫笛抵在唇边。 而另一边的江倚黛正等着这一刻呢,也从袖中拿出一只虫笛,放在唇边。 不同的人,不同的虫笛,同一首曲子,蛊虫乱起来,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 一阵错乱之后,蛊虫开始互相撕咬,犹如三个月前一样。 管千秋呆愣了几秒,立即关了一个曲调,想安抚躁动的蛊虫。 他已经死了一批蛊虫了,不能再死一批了。 可奈何江倚黛也紧跟其后,压过了管千秋的笛声。 江倚黛慵懒地倚着擂台一角的木桩,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范山是符修,没有什么可宝贝的,于是毁的是筋脉,使其一年不得修炼。 秦瑜是剑修,最稀罕他的本命剑,所以他的本命剑被江倚黛折断了。 管千秋是毒修,且主修蛊虫流,三个月前才失去了一批从小养的心血蛊虫,现在擂台之上不对付管千秋,反而拿他的蛊虫出气。 楚书雪感叹道:“江倚黛可真会杀人诛心啊。” 管千秋呆呆地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了□□的蛊虫,心如死灰,嘴巴哆嗦着,牙齿打颤,涕泗横流。 他哭喊道:“我认输了。” 江倚黛见好就收。 笛声一停,蛊虫们也停了。 教习宣布江倚黛为胜者。 全程仅用了一刻钟。 管千秋跪在地上,一只一只地把蛊虫都收回到匣中,死的,活的,都收着。 他问江倚黛:“你学了多久。” “嗯,”江倚黛还真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三个月吧。” 正好是他面壁思过的时候。 管千秋咬牙,不甘心地吼叫:“江倚黛,你真的只是炼气期吗?” 仿佛只要确认江倚黛不仅仅是炼气期,便能让他输得没那么丢人。 管千秋也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惑,江倚黛的种种表现都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于炼气期的认知。 她已经接连打败了三个筑基期的对手,还都是让对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自己全身而退。 这次更是摒弃了她药修的优势,直接在一个毒修面前用了同样的手段,令他的蛊虫方寸大乱,不分敌我地攻击。 这不是一个炼气期应该具备的实力。 “当然,我失去灵根,修为跌落炼气期那不是尹长老的断论吗,你便是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尹长老啊。” 这话江倚黛说起来一点也不心虚,宗主的禁制可不盖的,她只能发挥出炼气的实力,当然“只是”炼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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