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漪倒是觉得这很正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目前你唯一有的线索就是刘远衣襟上的脂粉,你不妨先不动声色,等他下次偷腥回来,衣服上必然也会沾染上这东西,到时候挨个与你府上的丫鬟核对就好了。” 黄君涵点了点头,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她再次感激地看向拾漪,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诚恳:“若不是拾小公子,妾身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妾身不知该如何谢你,你日后若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妾身相助。” 拾漪笑道:“那就多谢夫人美意了。” 一单生意不仅赚了十两白银,还得了个这么好的人情,她算是赚翻了。 看来出门做生意果然要比在家种田好上许多! 送走黄君涵后,天也完全暗了下来,拾漪远远瞧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背光看不清那人是谁,拾漪没怎么在意,低头去将自己的桌椅折起来放好。 那灯笼径直走到她摊前,拾漪感受到一束暖橙色的光照过来,动作一滞,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客官,今日打烊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来找在下吧。” 灯笼微微晃动,藏在灯光后的人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一路上黑灯瞎火的碰上什么危险怎么办?” 拾漪瞬间睁大了双眼,惊喜地抬头看去:“商逸!你怎么来了?” 商逸将灯笼打到一边,自己从灯光后走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若不亲自来接你,难道要在家里一直提心吊胆,担心你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拾漪一双桃花眼完成了两弯月牙:“都说了不必担心我,你就是太操心!” 她从摊子后面一个大步跨出来,商逸接过她的行头,背在肩上。 “晚上想吃什么?”商逸问。 拾漪想都不想就说:“我想吃冰!天太热啦!根本没胃口吃饭!” 商逸道:“我记得南街上有位卖绿豆冰的大爷,每天晚上都会出来摆摊,咱们去看看他出来了没有。” 拾漪欢呼一声:“好耶!” “不过,”商逸又说,“光吃冰不吃晚饭是不行的,回去我炒两个菜,哪怕没胃口也要强吃一点,不然等到夜里你肚子疼。” 拾漪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情愿地说:“好吧。” 商逸笑她可爱,强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脑袋的念头,道:“今日我听说南方闹了蝗虫灾,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波及到我们这边。我们得提前备点粮食。” “南方?”拾漪没听明白,“渚州不就是南方地区吗?你说的南方是指哪里?” 作为一个标准的北方人,她一直认为秦岭淮河以南的都叫南方。 商逸道:“渚州虽气候湿润,但地理位置上还处于大周的中部地带,离北方的京城不算远。我说的南方是闽南地带,那里距离渚州很远,但蝗虫什么时候会波及到渚州也说不准,所以我们要早作准备。” 拾漪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你拿注意就好,缺钱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现在也是能日进斗金的人了!” 她炫耀似的晃了晃钱袋,商逸笑道:“还用不到你的银子。你自己赚的钱就自己收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姑娘家不必像我一样过得拘谨。那日我看成衣铺子里上了许多漂亮的裙子,你若是喜欢,可以多买几件来穿。” “我现在是你的书童,穿着打扮肯定不能越过你去。而且我现在只能穿男装,买漂亮裙子做什么?”拾漪说,“这钱你若不用,我就先攒着,以后定会有大用处!” 她想着以后若是跟着商逸定居在京城,必须得有一份安身立命的事业才行。她目前是打算在京城开家能持续营生的铺子,但京城变化多,以后的事也不好说。 一路走到南街,见到那位卖冰的大爷刚刚出摊。商逸要了两份绿豆冰沙,拾漪好奇地探过头去看,只见那位大爷从盖着厚棉被的木桶里,捞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冰砖,用刀快速刨成薄薄的冰片,装进碗里,舀上一大勺已经放凉了的绿豆沙,再加上一勺甘蔗榨出来的糖水,一碗清凉可口的绿豆冰就做好了。 冰沙还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拾漪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勺进嘴,顿时冰得牙根生疼,哈了好几口气,等冰在嘴里融化,一口将冰水吞进肚子里,牙痛才得以缓解。 “咳咳!咳咳咳……”拾漪被冰水呛到嗓子,弯着要咳得停不下来。 “慢些吃。”商逸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又如此贪嘴。” 拾漪用手背抿了抿嘴角,不好意思道:“以前没吃过什么好吃的,还经常饿肚子,现在见到喜欢吃的东西就满心欢喜。让你见笑了……” 她本是无心之言,而商逸却听进了心里,眼里泛出几分心疼道:“早就听下海行商的人回来说,海外多是蛮荒之地,你从小漂泊在外,真是受了不少的苦。” 拾漪尴尬地笑了两声,这话她可不敢接。自从知道商逸有个父亲是海商的朋友,她就不太敢提自己来自海外这件事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海外是什么样子,万一哪天踩了雷露了馅,她的来历便不好解释了。 再过几日镇上会举行庙市,拾漪本想趁着人多大赚一笔,但她属实没有想到,冯春华能在庙市前一天,大清早地到商逸家来找她,约她一起去逛庙市。 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她早就将此人抛之脑后,都快忘了前些日子之所以发生那么多事端,都是因为这倒霉村花看上了自己。 她才刚刚洗干净脸,头发都没来得及束,便听到有人敲门。她打着哈欠过去开门,在看清门外站着的是何人后,半个未打完的哈欠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弄得她眼角微湿,眼里一片茫然。 她以这样一副天然清丽的模样突然出现在冯春华眼前,哪怕带着几分没睡醒的颓废,也叫她瞬间看直了眼。拾漪叹了口气,回身将自己衣服带子系好,才从门里露出半个身子,道:“这么早你来做什么?” 商逸不是说这姑娘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吗? 冯春华没有反应,拾漪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才恍然惊醒,打了个颤,“哦”了一声,说:“拾、拾小公子,我是来问你,明日是否有约?” 拾漪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说:“没有,怎么了?” 冯春华内心闪过一丝欣喜,害羞地笑了笑,说:“那明日你可否同我一同去逛庙市?” “啊?”拾漪有些不理解,孙三连带着孙老太太弄出那么大动静出来,冯春华不可能不知道。她难道不明白她的喜欢只能带给她麻烦,怎么还敢来约她? 她倒是不怕孙三来送人头,只是怕再惹出什么麻烦事牵连商逸。秋闱在即,她不想因任何人任何事,打搅到商逸温书。 “这……还是算了吧,我怕这庙市还没逛完,又有眼红心热的人来找我麻烦。”拾漪道。 她怕伤了这姑娘的脸面,没有直接点出孙三姓名。没想到冯春华竟如此敏感,脸“腾”得一下红透,慌乱地解释道:“拾小公子你不要误会,我与那登徒子并无半点瓜葛。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一开始也完全不知情,直到父亲和孙氏一起被商逸告上法庭,我才得知孙家竟如此过分。不光欺负了你,还连累了爹爹……” 冯春华一向见了男人忘了爹,她心里门清自己父亲做的不是好事,但为表自己清白,她只能将过错都推到孙氏头上,尽量把父亲从火坑里捞出来。 拾漪面对她苍白的解释一阵心累,无力地摆摆手,说:“孙家还没那本事欺负的了我,冯村长是不是被连累我心里也有数。至于那庙市,我是真没兴趣去逛。你另找别人陪你吧。” 她拒绝得十分干脆明了,可冯春华并非轻易就能放弃之人。她站在门口,坚持道:“春华在村里没有朋友,一个人孤独寂寞,只感觉拾小公子合眼缘,所以才眼巴巴地来找公子一起游玩。公子若因孙三的事对春华心存芥蒂,春华可以在此向公子道歉。只请求公子不要狠心拒绝我,让我在那么热闹的节日里,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的话拾漪听得头大,冯春华是铁了心要和她一起出游,若是再拒绝下去,不知她还要在门口纠缠多久。 此刻天已大亮,村人陆陆续续起床出门开始做活,若是一会儿被哪个嘴碎的婆子看见冯春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清早站在商逸家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嘴里还不知能传出什么样的话来。 拾漪不想被村里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想尽快打发走冯春华,无奈之下只能搬出缓兵之策:“你容我考虑考虑,明日你再来找我。” 这话听到冯春华耳朵里就是她答应了的意思,笑意盈盈道:“太好了,明日还是这个时辰,不可千万不要爽约!” 拾漪心情极为沉重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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