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有时可能会出错,但科学永远不会。 拾漪的号脉摊子热闹了好一阵,她靠着电量充盈的身体,不论是谁,提出多么刁钻的问题,她都能判断出真假。有的人真的假的掺在一起一通说,她甚至还能分辨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自此,镇上的人终于相信,拾漪能猜透人的心思,而她也因此名声大噪,仅在开张的第一日,就赚了四五两银子。 拾漪数着荷包里的钱偷笑,论赚钱能力,她也不比商逸差到哪去。 一位穿着打扮都很雅致的年轻女人一直躲在人后,默默看着拾漪,待人群散去,才悄悄走过来。 她局促地站在摊前,手指搅着帕子,犹豫半天,都不知如何开口。 拾漪奇怪地抬起头来,看她盘起来的头发,礼貌问道:“这位夫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女人拿帕子掩了掩面,声音细若蚊蚋:“小公子,不知你可否帮我问问,我的丈夫有没有在外头偷腥。” 拾漪道:“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你丈夫在场才行。” 她就猜会有妇人来找她捉奸,古代没有扫黄大队,很多人家里丈夫出轨也找不出证据,而她这个本事,用来盘问偷腥的臭男人是一问一个准。 那女人轻轻“嗯”了一声,脸微微变红,似是在说什么很羞耻的事:“今日他不在家,等明日我带他来。这事你莫要声张,即使他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想让旁人知道。” 拾漪感到奇怪,渚州民风开放,对妇女的管束也不似其他地方一样严格,若遇丈夫出轨,妻子可以主动到官府与丈夫和离,还能让丈夫净身出户。怎么这夫人如此谨慎,还怕让人知道? 那女子看出拾漪的困惑,叹了口气,细声细语道:“小公子,不瞒你说,我是葛阳镇黄家的女儿,我家家规森严,父母都是极要脸面的人。若让他们知道我丈夫出轨,为了维护黄家的颜面,他们不仅不会将他扫地出门,还会强迫我继续接纳他。我不愿意下半辈子都这么屈辱地活着,若他真的出轨,我便要瞒着所有人,将请求和离的状纸递到官府里去。” 这黄家拾漪是有所耳闻的,它是渚州有名的书香世家,据说祖上三代还在朝廷做过官。只是这一代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女儿,便是眼前这位,名叫黄君涵。 黄君涵乃是渚州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待字闺中时便有不少贵公子上门求亲。只是黄家父母心疼女儿,不愿女儿嫁入他家,最后只招了个家世样貌都平平无奇的赘婿,想着以后儿女和孙儿都能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 黄家家主,也就是黄君涵父亲,是个颇为体面的读书人。要是让他知道家里发生这么不体面的事,说不定他真的宁愿让女儿受些委屈,也要瞒死不往外说。 拾漪可怜黄君涵身为女子身不由己的无奈,可她现在是男儿身,又不好安慰她,只能尽自己所能满足她的要求:“夫人放心吧,我明日还会来出摊,你等下午人少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定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 黄君涵感激地看她一眼,伏了伏身道:“多谢小公子体恤。” 说罢,她从荷包里掏出整整十两银子递给拾漪:“这是给您的酬劳,明日还需辛苦小公子了。” 拾漪看着那十两银子两眼放光,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出手就是阔绰! 她克制着自己将嘴角裂到耳朵后面去,面上只带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揖了揖手道:“夫人客气。” 第二日下午酉时过半,四周的铺子几乎都打了烊,黄君涵才带着丈夫刘远,来到拾漪摊前。 黄君涵面对丈夫,便不再向昨日那般局促内涩,整个人气势都拔高了一截,娉娉婷婷立在那里,将大家闺秀的大气与高贵展现得一览无余。 她说话还是十分的客气,声音不大,温声细语,只是动作上多了几分强势,拽着刘远,让他坐在拾漪对面。 刘远自然知道妻子带自己来这里是为做什么,昨夜,他想尽办法要闹到岳丈那里去,可妻子看得紧,愣是让他一整日都没能出得了房门。 他做贼心虚,可也留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拾漪不会像旁人说的那般神乎其神。 刘远脸色极差地坐下,没好气说:“虽然我是入赘给你,但你也不能这般轻视对待我。这要让旁人知道我刘远被自己媳妇怀疑偷腥,还抓来找别人对峙,以后我怎么抬头做人?” 黄君涵没什么诚意地安抚道:“我就是为给你留几分颜面,才这个时辰带你过来。且也不是我平白无故的疑心你,前些日子你衣襟上沾染的那些腻子,是我从来不用的,问你从哪儿来的你又说不出,我怀疑你难道没有道理?” 刘远扯着嗓子叫嚷:“你日□□我读书,那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上街溜达,正巧碰到赶集,人多又挤。不知跟哪家妇人擦肩而过时才沾上了一点点,难道这你也要赖我?” 黄君涵眉头压低,沉声说:“你小声一些!你要没做那是最好,我必定诚诚恳恳地向你道歉,以后也再不会疑心你。你要是做了,那我们夫妻的缘分也就走到头了。” 刘远可不愿意放过这有钱的媳妇,心一横,将胳膊伸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拾漪:“诊脉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神棍能说出什么来!” 拾漪看他心虚气短的模样,心里已怀疑了三四分,她既要帮黄君涵,不仅要确认刘远是否出轨,还要问出他出轨对象是谁,不能让黄君涵被人蒙在鼓里欺负。 拾漪缓缓抬手,将手指压在刘远的脉上:“我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就好,若出轨一事当真子虚乌有,我定然会还你清白。” 刘远不屑地哼了一声,抖着腿不敢去看拾漪的眼睛。 拾漪无所谓,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昨日是否在家?” “当然。” “近三日有无出入过街坊?” 刘远快速答:“没有。” 拾漪挑了挑眉,又问:“进五日有没有出入过烟花柳巷?” 刘远大声答:“当然没有!” 至此,电流没有丝毫波动,证明刘远没有撒谎。 拾漪又问:“最近你有没有对不起你夫人的事?” 刘远腿抖得更厉害,抬着下巴说:“没有!” 话音未落,细微的电流从两人相触的皮肤间流过,把刘远狠狠电了一下。 “哎呦我靠!怎么回事!”刘远惊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拾漪趁热打铁,拉过他的手,盯着他的双眼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出轨?” 刘远被她盯得心底发慌,但嘴还硬着,扯着嗓子大叫:“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又是一阵电流划过,比刚才那次还要厉害,电得刘远手腕一阵发麻。 他惨叫一声,躬下身子,惊恐地瞪着拾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拾漪直叹,这家伙心态忒不稳定,搞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漏电了。 她攥了攥手指,笑得一脸友好,人畜无害:“恭喜你通过测试,你没有出轨,一切都是误会。” 刘远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角,直起背来大声道:“我就说我没有问题!都是这婆娘疑心疑鬼!” 黄君涵不信,在刘远身后默默投来怀疑的目光,拾漪悄悄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黄君涵了然,淡淡开口:“好了,都是我的不是,以后我定不会疑心你。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莫要让父亲担心。” 刘远大笑两声,趾高气昂地说:“我看就是你整日读书成了呆子,才会生出这么荒谬的想法!可见读书害人不浅!你以后可不能再逼着我看书了!” 黄君涵只想让他快些走,颇为应付地答道:“好好好,以后我再也不会逼迫你读书。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两人坐上马车,一路吵吵嚷嚷离去。拾漪将东西都收好,又在摊前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黄君涵又坐着马车折返了回来。 她扶着小厮从车上下来,急忙忙地快步走到拾漪面前说:“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在这儿干等我一会儿,耽误你回家了吧?” 拾漪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在下就算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上,等这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黄君涵说:“你方才所说,我丈夫没有出轨,可是假的?” “是假的。”拾漪道。 黄君涵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再次确认后心里没有失落,反而感到一阵轻松解脱。 她呼出一口气,说:“你刚才不说,是怕当面戳穿刘远,他会狗急跳墙?” 拾漪点点头:“不错。” 黄君涵说:“那你可知刘远沾花惹草的对象是谁?若没有证据,我怕是想与他和离也难。” 拾漪说:“在下虽不太确定,但大体有个方向。” 她根据黄君涵刘远两人的对话推断,刘远是在休息那日出的轨。她接连问了刘远两个问题,有没有去过街坊和青楼,都得到了否定的答复。那时电流稳定,说明刘远出轨的对象都不在这两个地方。 黄君涵日□□迫刘远在家读书,放假的日子少之又少,刘远接触外人的机会不多。若排除了那两个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他出轨的对象应该就在黄府府中。 黄君涵听完她一番推理,绞紧了手帕,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他竟这般胆大!他若没有丧心病狂看上父亲哪个妾侍,就是瞧上身边哪个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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