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谢长景差点彻底维持不自己的表情。 什么叫“他都习惯了”?! 这是可以习惯的事情吗? 他又见看那二人像是相处愉快的样子,心中怒意更甚。 云卿晚若是不怕裴凌,愿意和裴凌在一起,他就真的没有要回她的可能性了! 他死死盯着云卿晚,冷笑一声:“怎么?你是觉得侯府配不上你,费尽心思也得进王府大门是吧?本侯爷对你不好吗?” “你以为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能嫁进王府飞上枝头?裴凌可不是个善茬。” 云卿晚试图辩解:“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裴凌。 王爷不会相信谢长景的话吧… 裴凌话是对谢长景说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啊?这么乖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背信弃义做这种事?本王就不会这样想,本王觉得卿晚好乖好善良。怪不得你没姑娘要。你这样,谁受得了你?” 谢长景:…… 他恨恨道:“怎么?你不也没成婚?好意思说我?” 裴凌道:“那就让卿晚说说,选我,还是选你?” 谢长景无言以对,索性不理人。 他真的不明白云卿晚为何突然离他而去,他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 不是他的问题。 肯定是云卿晚的问题。 是她贪慕权贵,背信弃义。 他还以为她乖巧可欺,可以在他掌中任由他拿捏,乖乖做他的宠物,一举一动都受他掌控。 现在看来,乖巧不过是她的伪装! 谢长景看着云卿晚,突然邪邪地笑了一下。 其实有的时候,会反抗的猎物,捕捉过程会更有趣。 他倒要看看云卿晚究竟有几分本事,能不能真正逃离他的手掌心。 殊不知这一细微表情被裴凌捕获了。 裴凌敛了几分笑意。 他心想,以前就觉得谢长景这小子的脑子不太正常,现在看来是病情又重了,若留他继续在朝堂上,继续留在二皇子身边,恐怕来日会生出各种事端。 看来他的动作要快些。 也当是为小姑娘去除心魔了。 裴凌的眼神落在身旁的云卿晚上。他鼓励她:“不怕,他怎么欺负你的,你就怎么还回去。” 云卿晚闭上眼,一咬牙,走上前去。她微微睁开眼,不去看谢长景的脸,只看他的衣服。她举起长棍,朝着衣服的方向就是一下。 这一棍落空了。 谢长景哪里是会乖乖站着挨打的人,他闪身一躲,一下子凑到云卿晚跟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目有凶光:“小晚,胆子很大嘛。还真敢打?” “打坏了本侯爷,你猜是裴凌的责任,还是你的责任?”谢长景嗤笑,“怎么这么傻?他这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推你出来打我。” 云卿晚心中一跳。 她还未来得及思考谢长景的话是真是假,便感觉手腕上的力道消失了。 “要脸不要?”裴凌亲自把谢长景拉开丢出去,“这是本王的人了,你别纠缠了好不好?” 谢长景恨恨道:“她的卖身契还在长宁侯府!” 裴凌指挥着侍卫一左一右钳制住谢长景,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卖身契在王府呢。你府上怎么会有?是不是你把卖身契偷走了?” 谢长景差点被气得吐血。 他不是第一次领教裴凌的嘴上功夫,每一次他都劝自己不跟裴凌一般见识,但实在是太气人了! 谢长景根本忍不住不生气。 简直一派胡言,强词夺理! 裴凌笑得人畜无害:“别担心,你偷卖身契的事,我不会追究的。不过你最好把东西还回来。” 他要那张卖身契无用,只是想恶心一下谢长景。 谢长景平日里那温润做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别太过分!” 裴凌没理他,转头对云卿晚道:“刚才是本王疏忽了,他活动自如,你对不准也正常。现在本王让人把他固定在那里,他保准躲不了了。” 云卿晚闻言,拎着棍子走到谢长景面前。 她心道,王爷打谢长景并非是第一次,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又怎么会特意拉她做挡箭牌呢? 更何况,她也没打算打坏谢长景,只是弄他一两下,出出气。 这想法一出,云卿晚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她也有能替自己出气的一天。 棍子落在谢长景身上,云卿晚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快意。 现在的谢长景还没对她做过什么,但云卿晚分得出来,他和前世的他,并没有什么分别。 方才谢长景眼中透出的凶狠,与前世一般无二。 她若在长宁侯府多留几日,就会变成前世那般凄惨模样。 不过现在的谢长景也确实没有实质性伤害过她,云卿晚出了气,便停了手。 但她忍不住想,谢长景现在没有做坏事,但他品性不佳。她逃离了魔爪,但长宁侯府还有许多婢女! 其中有好几个,还跟她有点私交。 万一谢长景把她们抓起来折磨怎么办? 要是现在把他打死,就不会有小姑娘受害了!放他回去,难保不会害了谁的性命。 云卿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她握着长棍的手有些抖。 不行! 那就真的惹大麻烦了! 云卿晚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冲动,转身回到裴凌身边。 茵雪把长棍接了过去。 侍卫已经放开了谢长景。 裴凌笑着跟谢长景告别:“别忘了把卖身契还回来!” 谢长景本来没什么事,但听了裴凌的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愤愤看了裴凌和云卿晚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裴凌道:“走吧,用过早膳了?” 云卿晚还在想谢长景,有些没反应过来:“还、还没有。” 裴凌伸个懒腰:“那就去吃。” “是…”云卿晚行了一礼。 见裴凌要走了,她再三犹豫,还是叫住他:“王爷,奴婢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她也不知如何自证清白,只能这样辩解。 裴凌摸摸她的头:“他说的话哪里能信?本王相信你。” 一个人的眼神很难骗人。 裴凌看得出,云卿晚不是这种人。 说完,裴凌自己去锦玉阁处理事情,叫茵雪带着云卿晚去吃饭。 路上,云卿晚一直在想裴凌的话。 他竟这样相信她… ** 吃完饭,云卿晚去找雪球。 雪球还在睡觉。 云卿晚就坐在她身边守着她。 小猫的呼吸匀长,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云卿晚轻轻摸了摸猫猫头顶。 雪球真好啊,整日里除了吃睡玩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待在雪球身边,她的心都静下不少。 她是宁王府的人了。 宁王是个好人,虽然外面的传言不堪,但宁王确实对她还不错…… 在云卿晚心里,给吃给穿,不到处挑毛病,不打她,那就是好人。 总之,谢长景不能再欺负她了。 可是…… 宁王对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会保护她到几时? 万一有一天,他不愿意保护她了…… 这个想法一出,云卿晚静下的心又悬起来。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让宁王觉得她有用,喜欢她一点。 这样,他应该就愿意动动手指保护她。 可若真有一日没有办法了,她也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云卿晚想的后路是逃走。 可是要怎么逃出王府,再顺利逃出京城,出城后又怎么安身立命……这些问题对她来说太难了。 之前贸然从谢长景身边逃走,其实是本能使然,一切并未思虑周全。 现在仔细想来,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撞上裴凌,她大概率就被谢长景抓回去了。 她当时根本连城门都接近不了,且就算到了城门,一个逃奴,守卫怎么可能放她出城? 她想要逃走,难如登天。 但云卿晚想,再难,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也得试试。 不过,她还是希望没有那么一天,希望她可以在王府养老。 “喵~” 雪球突然发出声音,拉回了云卿晚的思绪。 云卿晚把雪球抱过来,给她顺毛。 雪球却“喵”了一声,从她怀里跑了出来。 雪球习惯这个时候去找裴凌。 雪球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离着裴凌的小书房不远。 裴凌重要的东西基本都放在锦玉阁,锦玉阁也是藏书阁。 处理重要事情时,他会在锦玉阁处理。 霁月堂的小书房只是寻常书房,不存在什么机密。裴凌平常会在这里看看书写写字,顺便吸一吸猫。 雪球知道,一般这个时间,裴凌就已经在小书房了。所以她也要过去。 云卿晚见雪球出去,还以为她要去花园玩,连忙跟上。 可她却见雪球进了一间房。 小书房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守着,雪球视若无人地钻了进去,云卿晚却不能。 她没有得到人家的准许,不敢随便进房间,生怕惹了王爷不高兴。 云卿晚小心上前探问。 其中一个小太监便说要替她通报,转身进去了。 另一个小太监和她搭话:“姐姐是新来的吗?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猫平日里看着温顺,伺候起来想必不难。” 云卿晚不大善于交际,她点点头,微笑道:“雪球很乖,也很可爱。” 小太监也笑笑,在心里有些羡慕云卿晚。 猫温顺,伺候起来又简单,这活计多好啊,他也想干! 但他转念又一想,觉得他还是老老实实干自己的活比较好。 猫恐怕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猫毕竟不是人,听不懂人话,不好管束,万一它出去磕了碰了,打架了,又或者误食了什么,出了事,怎么办? 近身伺候猫的,还不是第一个遭殃? 小太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还是算了吧。 他看向云卿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岔开话题和她说了几句。 进去通报的小太监不多时就出来了。 小太监笑着:“姐姐请进去。” 倒非谄媚,他就是这样见人三分笑的性子。 云卿晚道了谢,信步而入。 裴凌正在里面写字。 听见云卿晚进门,他并未抬头,只道:“研墨会吗?” 云卿晚在侯府时做过。她点点头,然后又想起裴凌低着头看不见,便出声道:“会。” 裴凌换了一张纸:“过来研墨。” 云卿晚小心地走过去,待在裴凌身边研墨。 裴凌写字的时候很认真,他没再说话。 云卿晚便低着头认真做事,尽量不发出声响。 “喵。”雪球进来后见裴凌没有和她玩的意思,自己又找了个地方睡觉了。 云卿晚用余光瞥见雪球又睡了,不由得心道:小猫为何这样能睡? 裴凌又写完了一张。 他停了笔,站起身来。 云卿晚还在研墨。 裴凌看着规规矩矩做事的小姑娘,笑着道:“停了吧。” 云卿晚便停了,低着头待在那儿。 她拽着自己的衣角,在想如何才能让裴凌觉得她有用,让他能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裴凌见她如此拘谨,调笑道:“别这么紧张了,本王早晨还帮了你,难道你还是很怕本王?” 云卿晚摇摇头:“没、没有怕。奴婢在想怎么要怎么侍奉好王爷……奴婢要报答您!” 裴凌摸摸小姑娘的头:“还挺知恩图报的。那你想出来了没有?” 云卿晚抬头偷偷看他:“王爷不嫌弃的话,奴婢可以给您研墨……雪球也很喜欢我……我还会一些别的。” 裴凌问:“还会什么?” 云卿晚道:“会……会按摩!” 裴凌倒觉得真有几分累了,他坐在椅子上,道:“那你来试试。” 云卿晚赶紧站到裴凌身后,开始轻柔地给他按头。 小姑娘的确还有两下子,裴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小姑娘是在讨好他。 只是她心思不深,讨好人也显得有些笨拙。倒有几分可爱。 不像那些心思精明的人,做讨好人的举动时,眼神中也透出诸多算计。 裴凌几乎从未和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待在一起过。 他身为皇室嫡长子,自幼在宫中长大。宫里的人大多是狐狸成精,心眼多得很。因为身在宫中,心眼不多的,撑不了多久就会悄无声息地没了。 只不过这些人当中分为对他好的狐狸,嫉恨他的狐狸,畏惧他的狐狸…… 但云卿晚跟他们都不一样。她像是兔子。 她的眼神中,虽有害怕,却天真单纯,澄澈透底。能看见这样没有心机的人,很是难得。 裴凌喜欢她的单纯,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放松。 而且小姑娘虽自幼缺衣少食,受人磋磨,却仍旧生的十分漂亮。肌肤虽不可胜雪,却白皙细腻。一双杏眸水光潋滟,惹人心生怜惜。 把她放在身边养养眼也很好。 云卿晚不知道裴凌心里在想什么,她很是紧张地帮他按着,生怕有哪一步按错了地方。 “喵~” 一声猫叫突然传来。 雪球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轻松跳上书桌,踩到了裴凌刚写好的那张字。 好在纸上的墨迹已经干了,没有被雪球弄花。 “停吧。”雪球这么一闹,裴凌不由睁开眼睛。 小猫趁机钻进他怀里。 云卿晚在一旁忐忑道:“王爷,您感觉还好吗?” 裴凌看了一眼云卿晚。 她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裴凌却坏心眼地作思考状,并不说话。 云卿晚见他这样,心中更是紧张。 好在裴凌不打算继续欺负她,很快便道:“还不错。” 云卿晚心中燃起希望:“那奴婢研墨做的是不是也还可以?” 裴凌点头。 云卿晚大胆了些:“奴婢以后可以多给您研墨,给您按摩吗?奴婢会的还有很多!若有不会的,我可以学!” 裴凌见小姑娘终于有了几分精神,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 “那你在本王面前伺候的时候,可要多笑笑。” 裴凌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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