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玉还未反应过来。 白卿尘瞬间起鞭,一条金色长蛇将那大柳树拦腰截断,四个黑衣男子从树上现形,口吐鲜血倒了下去,一时间尘土四起。 “蛇凃阵,还是得用我的金蛇鞭才行啊!” 徐子玉看着白卿尘,唇边浮现一抹笑意。 “你去北边吧,那是蛇凃阵最重要的法阵所在,其余的,交给我,”白卿尘收回鞭子,蓝色光芒横向笼罩大半个燕都。 “那就辛苦你了。” 徐子玉利落地收回醉月剑,瞬间飞去半空中。 她径自往燕都北面而行,一道白光闪过,站在燕都西边安德门城楼上的赵千钧瞧见了她的身影,手下施法掐诀,也跟了过去。 徐子玉落在燕都北边的青霄瀑布前,路边树林茂盛,鸟鸣清脆。 “你怎么跟过来了?” 见赵千钧也出现在此地,徐子玉抬眼问他。 赵千钧望向面前的巨大瀑布,白珠飞溅,温声道:“我怕你出事,要是你出了事,我以后娶谁啊。” 徐子玉白了他一眼,不愿再与他耍嘴皮子,凉风吹起她的宽大月白色绣花衣袖,徐子玉伸出手来,一滴透明水珠从河流里飘出。 她的手指轻轻往前弹了一下,周遭空气微动,水珠浮到瀑布前,河流里的水开始往上涌,逐渐汇聚成剑形。 一排水剑横作一排,悬于空中,齐齐对准眼前的青霄瀑布。 “以水化形,剑气如虹,褚遭冤孽,破!” 徐子玉翻转手腕,凝聚灵力,操控着那排水剑猛然往前砸去。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瞬间在青霄瀑布前响起,青霄瀑布被硬生生从中间劈开,分流成两半,水流炸去天上,徐子玉和赵千钧身上的衣服都被淋透。 “醉月剑!”徐子玉挥着滴水的袖子,飞向青霄瀑布前。 一个蒙面男人从瀑布中间飞出,持剑直攻徐子玉心口,徐子玉挥剑挡住,两人在空中来回交锋,巨大的瀑布声前,剑刃砍杀的铮铮声不绝于耳。 赵千钧站在岸边,用袖子擦了擦往下滴水的头发,他捂着怀里徐子玉交给他的那两本书,藏在一棵梧桐树后面看热闹。 河流被两人的法力砸中,激起数丈高的巨浪。 徐子玉站在浪头,左手捻诀,掐出灵符,一条水龙自河面涌上天际,呼啸着朝那蒙面黑衣男子攻去。 蒙面男人不甘示弱,在半空中画出巨大的黑色法阵,抵住那咆哮而来的水龙。 一时间,两人都源源不断地往前输送内力。 赵千钧一看,局面僵持住了,那他的表现机会就来了,他把手背去身后,口中喃喃念着法诀,瞬间,两柄刻花长刀出现在他手中。 他脚尖轻点,凌于半空中,握紧那两柄长刀就朝蒙面男人砍去。 蒙面男人一时躲闪不及,右肩膀被赵千钧砍中,鲜血四溅,但他手上丝毫没有收力的意思,依旧强悍地与徐子玉对打。 赵千钧一看,蒙面男人这小样还挺能抗,于是左手再次挥刀,直接对准蒙面男人的脖颈。 “赵千钧,滚开!”徐子玉预判了他的行动,急忙高声喊他。 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徐子玉只能瞬间收手,一道白光霎时横亘在黑衣男子与赵千钧之间,帮赵千钧挡住了黑衣男子的法力反噬。 黑衣男子一看有机可循,瞬间退回青霄瀑布后面,等赵千钧追过去,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个蠢货!”徐子玉用手捂着胸口,她刚刚硬生生抗下了黑衣男子八成的功力,现在只觉得喉头腥甜。 赵千钧拿着双刀回来,抗在肩头。 “是吧,子玉,我也觉得那人是个蠢货。” 徐子玉身下的巨浪退去,她施法回去岸边,手扶住梧桐树,“赵千钧,我说的是你个蠢货,你在那给我捣什么乱!” 她话刚说完,就没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赵千钧慌忙走到她身边,“你,你……” “你什么你,赵千钧,你跟他是一伙的吧!”徐子玉用月白色袖子擦掉嘴角的鲜血,直起身来白了赵千钧一眼,又迅速返回岸边。 她手上画符,径直砸去青霄瀑布上。 又是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开山似的,水流飞溅,瀑布周遭又下了场磅礴大雨。 徐子玉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根本无济于事,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止不住地往下滴水。 “你怎么吐血了?”赵千钧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没湿透的干净帕子。 徐子玉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过来。 “干嘛!我又不会害你,”赵千钧看着徐子玉嫌弃的眼神,有些不爽。 徐子玉拨开贴在脸上湿漉漉的额发,眉眼清冷,“要不是你,我就抓住他了!” “我不也是想帮你吗?”赵千钧递给她帕子的手依旧横在半空中。 但徐子玉根本不接他的帕子,用手捂着胸口,转身往路上走去。 “你去哪?” “用你管!” 赵千钧一直跟在徐子玉身后,直到徐子玉在一破庙前停下。 “滚!天要黑了,回去城里吧!” 徐子玉站在破庙门口,捂着胸口转身,不耐烦地对赵千钧说道。 赵千钧此时已经把双刀收了回去,他抱着胳膊,打量着徐子玉,“你不走吗?” “你的话怎么那么多,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徐子玉转身走进破庙里面。 赵千钧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也进去了破庙。 “你干嘛!”徐子玉坐到草堆上,抬头看向赵千钧。 赵千钧随意地找了块离徐子玉近的空地,用手擦了擦,盘腿坐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是今夜死在这,我在这等着给你收尸啊。” 徐子玉闻言,唇边勾笑。 “你看,赵千钧,你终于漏出来马脚了吧!” 她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天马上要黑了,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快点滚吧,不然,我可再抽不出手来救你!” “我不用你救,我能保护好自己,我还要保护你呢,”赵千钧从怀里把那两本书掏出来递给她,一点没湿。 徐子玉接过去,没废话。 手下捻诀,画出结界,盘腿开始运功,白色真气自上由下灌入,遍及全身。 赵千钧眼见着徐子玉胸口处发出隐约的红光,他眨了眨眼睛,确定那就是徐子玉的内丹。 修行之人,一旦失了内丹,则全身功法十之散九,与废人无异。 赵千钧思忖着要是徐子玉的内丹被毁掉就好了,那她设在自己身上的死咒便迎刃而解,到时候,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死全由自己说了算。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时。 徐子玉的内息逐渐平稳了下来,她胸口的红光也逐渐消失,她阖眼吞吐着气息,一时坐在草堆上,浑然不动。 突然,一道传音符落入结界内。 是白卿尘,他声音沙哑,“你可还好?那三面的,我都已清除干净,只待晚上了。” “无碍,白兄,万事小心。” 徐子玉缓缓睁开眼睛,一道金光闪过,溢出结界,传音符散去。 而赵千钧也没闲着,他也运功施法,烘干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徐子玉打坐的时间很长。 赵千钧就坐在旁边,手托着脸,细细打量着徐子玉那张脸,眼睫毛浓密,脸型流畅,额间的那状似三瓣梅花的胎记格外艳红。 徐子玉算得上是个美人,大美人。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隔着灭门之仇,如果,他没有对卢念薇早早生出情谊,或许他们之间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赵千钧调动识海修为,想试试能不能趁徐子玉刚刚受伤,夺下她的性命。 可他刚把修为凝到手上,一阵钻心剜骨的疼痛瞬间袭来,他硬咬着牙,装作要睡觉的模样,背对着徐子玉躺在地上,忍了下来。 等他从剧痛中转醒过来后,徐子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盘腿坐在草堆里,周遭的结界稳如泰山。 破庙外面漆黑一片。 正堂塑着金身的佛像倒塌在地上,白色蜘蛛网遍布,整个寺庙四处漏风,脚下爬着潮湿虫子。 赵千钧从地上起身,背着手在破庙里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破庙而已。 他想不出徐子玉一定要在这过夜的缘由。 还说有危险,简直耸人听闻,外面除了有些起风,想要下雨之外,赵千钧没感觉到任何危险的靠近。 他站在破庙的西墙前,仔细端详着破败的壁画,画上讲的似乎是五百年前火凤毁灭世间的故事,壁画上,那持剑的红衣女子后面扬着巨大的凤尾,眼睛猩红,似乎在与一白衣身影斗法。 赵千钧无聊地用手扣了扣那糊土的砖墙,他垂眸间,发现那壁画上红衣女子手里的剑,有些眼熟,剑身上的花纹,如烈火烹花,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他想不起来了。 “赵千钧!”他身后响起徐子玉的声音。 赵千钧本来冷着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来,他转过身去,装作高兴的模样,“子玉,你醒了?” 可一阵阴风吹过,徐子玉始终盘腿坐在草堆上,不曾睁眼。 赵千钧只以为徐子玉在戏弄他,他唇角勾笑,“行了,子玉,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都看到你喊我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 破庙外面的雨势渐急,刮风打雷,有些瘆人。 “子玉,你起来吧,外面下雨了,别在门口坐着了,这地方凉。” 但徐子玉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打坐姿态,动也不动。 赵千钧心中有些生疑,他走近了些,结果被徐子玉设的结界挡住,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徐子玉,你别再戏弄我了!”赵千钧起身,摘掉屁股上的稻草,对着面前的徐子玉说道。 “赵千钧,我戏弄你什么了?” 徐子玉的声音在赵千钧身后响起。 赵千钧瞬间头皮发麻,触电一般,待他缓缓地转身。 一道白色闪电照进破庙里,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正冲他笑着,黑发飘飘,只不过她的脸惨白,嘴唇鲜红,就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 “赵千钧,你说我哪里戏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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