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清晨,宸兴宫内一片寂静,宫人们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陛下。也不怪他们风声鹤唳,实在是这几日陛下因宸妃中毒一事,性子变得有些喜怒无常,颇有些阴晴不定的昏君之感。 青禾守在殿外,一刻都不敢打盹,娘娘虽说是解毒了,但至今未醒,陛下也跟着陪了一夜,她只能守在殿外,待娘娘清醒可以随时伺候。 屋内,李潜又是一夜未眠,昨夜给顾娇服下解药后,她便一直昏睡,期间他召来沈青查看,说是顾娇身子太虚,此番遭了大罪,需要时间恢复。 可他还是不敢轻易休息,一闭上眼,他脑海满是顾娇吐血晕倒的场景,那些记忆令他触目惊心,不敢入眠。 “顾娇娇,你已经睡了好几日了,该醒了,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哪怕是看我一眼也好。”李潜没有意识到自己胡子拉碴,在床边轻声嘟囔着,头靠在顾娇手边。 “陛下,你真的好烦,一直在我耳边念。”此时传来一声抱怨,顾娇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李潜眉眼酸涩,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你......” 顾娇眼皮沉重,半响都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眼费力说道:“陛下,你压到我的手了。” 李潜闻言如梦初醒,连忙起身,站在原地,盯着顾娇,久久未动,一向温润严肃的帝王,此刻却红了眼眶,清泪落下。 顾娇看着心痛,想要靠近他,却无力动弹,不能起身,她声音沙哑,“李潜哥哥,你不抱抱我吗?” “顾娇娇,顾娇娇......”李潜上前环住顾娇,两人紧紧相拥,他埋头在顾娇肩膀处,一直重复低声念着顾娇的名字,失而复得,恐怕是上天给人们仅有的仁慈了。 两人一直抱着,谁也不松手,顾娇因为昏迷太久,身体太虚弱,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中,李潜赶忙叫来沈太医,并吩咐福禄通知临安王府和顾府,顾娇已经醒了,让他们不必担忧。 吩咐完事情,李潜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一边静静等着沈青为顾娇诊脉,这时候的顾娇被沈青施针,已经转醒。 她眼睛虽有些泛红,但隐隐透着一丝晶亮,比前几日提线木偶的模样好了太多。 “陛下,宸妃娘娘体内毒素基本排清。但娘娘本就身体虚弱,经此一难,需要静养恢复。老臣会为娘娘开药,一来肃清余毒,二来调理身体。” 李潜点头,“那就有劳沈太医了。” 沈青一听这话,吓得连忙拿起药匣,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殿门。 顾娇见老大人一把岁数还走的如此快,感觉像是有洪水猛兽一般,直接被逗乐:“陛下,沈太医怎么了?” 李潜正在为她盖好被子,手一顿,想起这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沉默片刻,轻声回道:“沈太医老当益壮,身体康健。” “哦,是吗?” “是。” 宸兴宫宫门处相当热闹,临安王府一家人几乎都来了,之前顾娇中毒,谢砚之担心老人家受不得打击,便做主瞒下了老夫人。 后来老夫人得知后,便拿起藤条将以清冷谪仙而闻名的临安王揍了一顿,谢砚之不敢怒也不敢言,更不敢躲避,只能活生生受了几鞭。 不过,到底是老狐狸,谢砚之趁此去找宴锦惜装可怜博同情,惹得他夫人心疼不已。 顾栏走到宫门口见到外祖母一家都在,便连忙上前打招呼啊,“外祖母,舅舅,舅母,你们都来了。” 老夫人拿起素日惯用的拐杖,敲了顾栏腿一下,顾栏没有意料自己会被敲,猝不及防的向后退了两步。 片刻后,他有些委屈的说道:“外祖母为何打我?” 老夫人李璃没有理会这两个兔崽子,由宴锦惜扶着走向宸兴宫内,留下舅侄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舅舅,外祖母怎么了?为何要打我?”顾栏有些不解。 谢砚之颇有些幸灾乐祸,语气却极为正经,“问这么多做什么,长辈教诲,你记住即可,哪来那么多质问。”说罢,他转身进入宸兴宫,快步追上前面两人。 “我不是质问啊。”顾栏叹了一口气,无奈跟上。 屋内,顾娇此时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坐在床边,李潜凑到她面前, 她拿着刀,左描描,右划划,迟迟不敢下手,“陛下,我不敢啊,我会伤到你的。” 李潜觉得无所谓,坚持让她动手,“没关系,你放心来,出事了,我替你担着。” 顾娇手里拿着提到,看着这刀在光影下闪着寒光,她语气哀求地说道:“陛下,我不该嘲笑你丑,我错了,我真的不敢在你脸上动刀,若是传出去,那些御史老大夫不得一人一口吐沫淹死我。” 顾娇拿着剃刀,指尖轻颤,刚才沈太医走后,她一直盯着李潜看,才发现此刻的陛下真的是太丑了,胡子拉碴,衣衫褶皱,完全没有她熟悉的英俊陛下模样。 她可能是真的被美人醉毒坏了脑子,便脱口而出:“陛下你现在好丑啊。” 之后就是现在这情况,李潜逼着她给他剃胡子,还说什么这是闺房之乐。 “顾娇娇,你应该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李潜还是坚持,不放过她。 “哎呀,我头好疼,我好像要吐血了......”顾娇无奈只能装作不舒服,想要他放过自己。 李潜就坐在旁边看她演戏,“这招你刚才用过了,你......”话没说完,就听门口传来一道焦急声音。 “诶呦,我的心肝孙女啊。” 两人同时看向前方,原来是临安王府老夫人,顾娇的外祖母。只见她老人家拐杖一扔,就向顾娇快步走来。 谢砚之见状连忙接住拐杖,跟在老人家身后,生怕母亲会摔倒。 “母亲小心!外祖母当心!”一时间,屋内乱作一团。 “招呼什么,老身腿脚还好使着呢。”老夫人走到顾娇床前,焦急问道:“娇娇哪里不舒服?不是说已经解毒了吗?” 顾娇面色微赧,自己的小玩笑惊吓到了外祖母,“外祖母我没事了,只是还有些累,身体有些虚弱。” “方才我是在和陛下玩闹,没想到外祖母会当真,是娇娇的不是。” 李璃松了口气,李潜把她扶到床边,“老夫人请坐。”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我已经好好教训了你舅舅,发生如此大事,他竟然还联合全府瞒我,当真是混账!” 老夫人说完这话,众人同时看向了谢砚之,只见一向清冷自持的临安王谢砚之,此刻脸色微红,难得有些局促。 顾栏从一旁走出来,“那外祖母刚才为何要打我?” 老夫人眼神冷冽,扫过两人,“你也该打,帮着砚之瞒我,” “我,我......” “外祖母不要再生气了,我已经无碍了,太医说了,在服几服药,我就能活蹦乱跳了。”顾娇说道。 一旁的李潜听这话,挑眉看向强撑精神的小姑娘,见她用哀求的眼神盯着他,不由轻笑一声,“老夫人请放心,孤会照顾好顾娇的。” 老夫人点点头,环顾一圈,“怎么没见到长宁公主,老身此番前来,除了探病,便是想要向公主致谢,听闻公主只身入险境,为娇娇寻得解药,老身想亲自感谢公主救了我外孙女。” 顾栏此时也发现李绾并不在,不知为何他这两日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李潜回道:“老夫人不必多礼,长宁昨日出宫有些疲惫,现下正在休息。” 两个时辰后,王府众人起身告辞,李潜吩咐宫人将人安全送回府。 而顾栏却未走,一直坐在榻上,片刻后,他走到李潜面前,跪下,“臣顾栏想向陛下请辞。” 正在被李潜伺候吃水果的顾娇闻言一愣,嘴边的苹果掉了下来,“哥哥?” 李潜淡定拿起掉落的苹果,放到一边,“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想向陛下提亲,迎娶长宁公主入门。”顾栏还跪在原地,未起身。 顾娇靠在李潜怀里,傻笑一声,“好啊,陛下快答应哥哥吧,我哥哥对公主可是真心的。” 李潜见顾娇笑得合不拢嘴,没好气地拿起一颗葡萄堵住了她叭叭不停的小嘴,顾娇皱眉轻哼,李潜轻拍了她一下,让她安静下来。 这怎么中了一次毒,她就仿佛是年轻了几岁,之前也不见顾娇如此调皮活泼,现在这模样倒像是以前她小时候在东宫的样子。 “你来晚了,长宁婚事已定,是她自己选的。” 顾栏大惊,猝然起身,“是何人?!” 李潜沉默不语,好像并不想提起这件事,眼神瞟到顾娇杏眼圆睁,眼珠漆黑有神,眼巴巴地瞧着他。 这眉目含情,看着他燥热不已。 “陛下,陛下,你快说嘛。”顾娇撒娇想从李潜那套话。 李潜拿顾娇没办法,思考片刻后,说道:“长宁自请和亲,十日后便会随使者离京。” “和亲?!!和哪国和亲?”顾氏兄妹异口同声喊道。 “夷国三王子慕弃。”李潜说道。 顾娇气急,将李潜的手甩向一边,“陛下,夷国狼子野心,阴险狠毒,我这次就是被他们暗算下毒,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让绾绾嫁过去,她能活几日?!” “陛下可是公主的亲哥哥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她跳火坑呢?” 顾栏站在一边,声音有些沙哑,“是公主自己说要去和亲?” 李潜点头,眼底透出一丝狡黠,“此时已成定局,事关两国邦交,是国家大事,十日后,长宁会随夷国来使离京和亲。” 顾栏听后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开,步履匆忙。 李潜见此有些满意,拿起一旁的剃刀递给顾娇,“顾娇娇,你还没给我刮胡子。” 顾娇还在生气,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绾怎么能嫁到夷国!难道为了救她,就要把自己一辈子搭上,这怎么能行! 若是李绾当真因为自己和亲,那她这一辈子都难心安。 “刮什么刮,陛下如此狠心,我可伺候不起。”顾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李潜见状连忙扶她躺好。 顾娇转过身,不想看到李潜,片刻后,听到李潜有些伤感地说道:“顾娇娇,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妹妹?” “你放心,公主和亲不过是一出戏,只是权宜之计,这场戏是为你兄长而演,到时我会安排顾栏送亲。” 顾娇,你对我该多些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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