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峡东岸长阔,西岸相对短窄,按照留下来的驻军小队长介绍,南诏目前估计有一万人在西岸,加上南诏王透露,阁骨拿下王城后,跟随她的部众最多三四万人,还留了一部分人在王城防止他的旧部反扑。 鸦羽卫去拉人的时候,南诏王和他的随从破口大骂,苏宛轩听不懂南诏语,只当未闻。 倒是永穆仔细听了半晌,奇道:“为什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想了片刻,反应过来,脸色难看:“有点像当初夜鸿风给我念的经文!” “什么?当真?” “发音有些像......”永穆回忆着念出来。 苏宛轩扬声道:“槿言,把吴大夫请来!” 南诏多草药,吴凌寒与一些南诏采药人认识,他大概是军中懂南诏语最多的一人。 “难道我们猜错了,诚阳散人不是来找谢淮辰的,而是南诏阁骨?” 事情真是越来越乱,苏宛轩轻按额角,吴凌寒在外请见,夏槿言掀开帘子,让他进来回话。 “吴大夫,你听听殿下这段话,能听懂吗?是不是南诏语?” 永穆慢慢重复,但当时‘夜鸿风’说得含糊,她本来就没听太清,吴凌寒皱眉,细听了片刻,摇头道:“听不出来......” “堂姐,不如让那几个南诏人听听?” “也好。只是方才动静那般大,恐怕他们不会配合了。” “无妨,如果真是什么密经,也许能看出端倪。”永穆起身,对魏玄矶道:“魏道长和我一起过去吧?” 魏玄矶点头:“好。” 永穆和魏玄矶出去不久,帐外又传来叫骂声,但那声音片刻后便小了下去,接着永穆二人回来,脸色都不怎么好。 “如何?” “我念第二遍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就都不对劲了,像是特别害怕......” “难道真是南诏什么邪术?” “我问那南诏王,他不肯正面回答,只说我们出尔反尔,将他的部下拉去,必定是出卖他们。” “哈哈,这南诏王也太过于自信了,他现在可是阶下囚。”苏宛轩嘲讽道:“兵不厌诈,谁跟他约定了什么!” 不过看来诚阳散人的身份又多了一重迷障!他竟然与南诏有关系......该说宁王麾下真是卧虎藏龙?又是北狄又是南诏的。 苏宛轩让夏槿言拿来一块绢布,她提起笔,在绢布上写下邀请这位南诏大祭司一聚的字句,接着递给夏槿言,道:“和那几个南诏人一起送到对岸去,如何?” 夏槿言点点头,亲自去办。 在他出去后半个时辰,帐外突然一阵阵喧闹,接着有兵士喊道:“快取水来!” “堂姐?着火了?” “去看看!” 魏玄矶离帐帘近,她掀开帘子,帐内诸人出来,只见那押着南诏王的营帐上方,冒出滚滚浓烟。 “难道是这些南诏人使诈?” 当初俘虏这些人时,苏宛轩就觉得不太对劲,如今难道是对方狗急跳墙,打算火烧营帐? 偏偏这会起了不大不小的北风,将这浓烟吹散开,逐渐蔓延至其它营帐! 那烟雾在空中变作浅紫色,紧接着...... 苏宛轩大惊:“怎么又是白色的烟,难道?!” 果然,洛钦和永穆分别说是红色的,而魏玄矶和吴凌寒则是绿色。 吴凌寒大喊:“大家用水打湿衣袖,捂住口鼻!绕开这毒雾,往上风向走!” 洛钦迅速回到帐内取出水壶和布条,弄湿后分发。 “吴大夫!如果不小心吸了这烟雾,会怎么样?!” 苏宛轩声音闷闷的,她一面将布条系好,一面问他。 吴凌寒面色沉郁,摇头:“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有兵士挑来井水,往那营帐泼去,然而,那营帐周围驻守的几个人已经吸入了烟气,还有里面不断呼喊的南诏人,其声痛苦骇然! 苏宛轩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有好几处帐布燃烧起来。 这下诸人才明白,或许不是那些南诏人有问题,而是这营帐本身! “谢淮辰!”苏宛轩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她恨声道:“必定是他!” 这里是军营最中心,周围都是精锐,如果不是谢淮辰通敌,南诏如何能在主将营帐周围设伏! 永穆亦难以置信,尤其她之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此刻更加自责不已,“堂姐......现在怎么办?” “尽量避开烟雾,往外走!” 说罢一行人捡着没有雾气的地方走,幸好这雾颜色分明,不是无色的,否则处境更加不妙! 好几处烟雾弥漫,即使有泼水,也阻止不了更多的人被这诡异的烟雾吞噬...... 与此同时,最早一批吸入这毒雾的兵士开始嘶吼着,并且提起刀剑,与身边的人对打起来! “不好!恐怕这烟雾会让人陷入幻觉!” 而且越来越多的营帐开始冒烟,即使是北风也不能将其搅散! 苏宛轩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紧紧拉着永穆,由魏玄矶和洛钦一前一后护着,避开越来越多相斗的兵士,往外突围。 不远处付队长口鼻处圈着一块湿布,正艰难抵住一名鸦羽卫的直刀。 他用力将对方的刀刃格挡开,再转手敲晕对方,而后拎过身后兵士手中的水桶,将水往帐布上泼去! 他转头看见苏宛轩,急道:“殿下!您快走!将军去了西南方向!” 苏宛轩点点头,顾不上说话,迅速环视一圈,有的营帐周围的烟雾即使被水扑下去,那些已经吸入毒雾的兵士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 她目之所及,几乎整个中心营帐都乱作一锅粥,自己人打着自己人,清醒着的人又不能下死手,只能一面躲闪抵抗,一面伺机敲晕同袍。 众人不便说话,一行人迅速往军营西南方向挪动。 但没想到还未等她们几人走出军营,“嗖嗖”几声破空之声传来! “趴下!” 魏玄矶大吼一声,洛钦反应迅速,师徒配合,将中间的苏宛轩三人按倒。 苏宛轩只觉眼前炸开一团白色迷雾,是南诏军用火箭将燃烧的小诺菇射在了军营外围! “魏道长,带我们出去!” 魏玄矶拎起苏宛轩和永穆的胳膊,一手一个,往前疾奔而去,洛钦则拉着吴凌寒,正想跟上她们时,却被斜刺里冲出来的数名兵士一扰,只好往后避开。 寒风扑面而来,火圈外围亦不平静,苏宛轩艰难抬头,只见夏槿言带着原来军营外的巡防军与斥候,正与一大群南诏军相斗正酣! 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夏槿言心内着急,手握直刀,用力横挑,猛然一推,打开好几名南诏兵士的浪剑,刀剑相拼迸射出的火星掉落在地,将地上的枯草微微点燃。 “云安!!!”他转身向她奔来,面上焦急不已:“你没事吧?!” 他身上盔甲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苏宛轩被那血腥气一熏,开始发晕,她心内暗道不好,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转向魏玄矶和永穆,轻道:“永儿!魏道长,保护好她!” 永穆面上大惊,急道:“堂姐!魏道长,堂姐她是不是吸进了毒雾?!” 魏玄矶走上前,苏宛轩的眼神已经开始迷茫,她看向夏槿言,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苏宛轩坐下。 然而苏宛轩并不像其他的兵士那样对身边的人出手,而是非常安静地坐着。 “云安?”夏槿言跪在她身前,小心地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他,温声唤她:“云安?你还好吗?” 身后对打相拼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天地一片寂静,苏宛轩的漆黑的瞳仁微微转动,似乎想努力看清楚她面前的男人,然而那黑白分明的双眼还是渐渐浮上一层水雾,清明不再。 魏玄矶护着永穆,紧紧盯着苏宛轩,她眉心沉了沉,对夏槿言道:“夏将军,郡主中毒的表现和别人都不一样。” 她快速将军营内的情况跟夏槿言简单说明,夏槿言听完,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带着云安,魏道长您带着公主,我们先撤离!” “可是,往北的话,谢淮辰就在三十里外,而这一切很可能是他和南诏共同设计,咱们不能冒险过去!” 往南又有南诏军。 “那就下去,去峡谷内!” 说完夏槿言伸手去将苏宛轩抱起,然而苏宛轩却一把挥开他的手,但她依旧双眼发直,完全陷入了幻觉之中...... 就是这片刻的耽误,身后的鸦羽卫与南诏军混战一处,接着便有几名南诏军越过鸦羽卫的防线,往夏槿言等人攻去! 一名小队长伸手抹了抹额头的血汗,他手臂发沉,应是方才被南诏军砍伤的溃处毒发,他扭头急道:“将军!!” “魏道长,找机会带她们下去!” 夏槿言迅速起身,将那几名南诏军推向战圈,远离苏宛轩等人。 魏玄矶轻道一声“得罪了”,便想伸手去点苏宛轩的昏睡穴。 “魏道长!” 伴着永穆一声尖叫,魏玄矶的长剑一挥,将飞驰而来的一柄小箭斩成两半,她定睛一看,那小箭箭尖上闪着青紫寒芒,而箭尾尾羽则为七彩。 这箭外形不一般,并且用箭之人的内力也不一般! 她心下一紧,将永穆护在身后,朗声道:“阁下武力超群,为何不顾廉耻,对手无寸铁的小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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